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大妖(GL) > 大妖(GL)
错误举报

大妖(GL)——一天八杯水(38)

    渚幽那素白的手指正点在书卷上,她指腹一挪,长应便不情不愿地念出下一行。她闻声眼皮一抬,你亲眼见着了?
    属下亲眼所见,先是听小魔们说起长明街里有几张生面孔,属下便去探了究竟,果真发觉那几人不大对劲。撼竹说得急,险些打了个嘴瓢。
    她这慌张的神情不假,可魔域里时常有生面孔,有人修仙得道,自然也会有人转身入魔,无甚稀奇的。
    你说说,那几人如何古怪。渚幽又挪了一下手指,圆润好看的指尖转而又落在下一行。
    不知是不是撼竹来了的缘故,这小龙合该被刺激一下,她眼中的不情愿少了些许,本来闷闷沉沉的声音稍变得清亮了点儿。
    撼竹忽地记起这龙长吟时的声音,这会儿还未听见龙吟呢,耳朵就已嗡嗡作响。她连忙定神,心道这龙如今是在读书,不是在嚎叫。
    她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话,这要是不开口吧,不就忤逆尊主了么,可要是开了口,就不得不打断这只龙了。
    她很是为难,眼一闭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几人虽是随便看了些东西,可什么都未买,还鬼鬼祟祟的,似是在打探消息。
    我变作他人模样去会了会这几人,他们自称是从上禧城来的,可身上魔气稀薄,不大像是上禧城出来的魔。
    这就古怪了,上禧城来的魔,哪个不是有通天修为,就算修为不高,也不至于魔气稀少。
    尊主,这几人不会又是东海君派来的探子吧?撼竹踟蹰问道,当真怕了龙族再派人来。
    她话音刚落,渚幽便朝身侧那龙睨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
    长应话音一顿,细眉微微皱起,她哪会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即使先前还未破壳,但却是能听见声音的。
    不论她是怎么被带出来的,她心里都无甚波澜,莫名觉得身在何处都无甚所谓,她似乎本就是居无定所的。
    渚幽见她未往下读,便翘起食指往书页上一敲,催着她赶紧开口。
    长应心里别扭,虽说去哪儿都无甚所谓,可还是更甘愿在这魔身边。
    即使
    即使心里那降魔的念头已愈来愈强烈。
    这魔身边的人太多了,似乎谁都能将其掳走,降魔难道是为降其身旁的魔吗。
    长应凉飕飕地睨了撼竹一眼,脸色苍白如缟,活像是念书要命一般,沉默了一阵后,她才不乐意的又接着念起了书卷上的字。
    撼竹被她一瞪,心口险些梗住,紧张得厉害。这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光似仍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本就慌张的心绪更是乱成一团。
    东海来的探子?渚幽问道:倒也说不准。
    撼竹抿起唇,慌得不行。
    他们在打探什么消息?渚幽想了想。
    撼竹眼眸一转,连忙答:他们似是想知道魔域如今做主的是谁,还有意无意说,魔域大不如从前兴许就是易了主的缘故,若是旧主仍在,想必不会如今日这般。
    这话有意思,怎么还踩一捧一。
    可魔域里的大抵都懂,问心岩里那一位久未苏醒的旧主,是轻易不能提及的存在。
    渚幽收回了抵在书页上的食指,捻了捻银白的发梢,他们如今还在长明街里?
    撼竹连连点头,此时应当还在,走也走不了多远,我在长明街时还见到了第二主手下的魔,二主骆清似乎也察觉到这几人有些问题。
    渚幽沉思不语,她在神化山里将镇魔塔给炸了,芝英仙应当会将此事禀报天帝。
    毕竟镇魔塔事关三界,芝英仙又向来懂事,不可能会瞒报。
    神化山里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那芝英仙定是要受处罚的,天帝得知镇魔塔被毁,也必会追查。
    不论来的是龙宫的探子,还是天兵,此事都会变得极其棘手。
    尊主,那几人不会是从天界来的吧。撼竹小心翼翼问道。
    渚幽未亲眼见到那几人,也不好给个准话,只道:不无可能
    他们还问了什么,可曾提及别的什么事。她又问。
    撼竹竭力回想着,双目转悠个不停,似乎还想知道魔域禁地在何处。
    魔域禁地可不就是问心岩么,问心岩里除了魔主肉身及二魂,便再无其他,那几人总不该是为了问心岩里的灵石来的。
    有意思,看来他们此行是为了魔主。渚幽道。
    那该如何是好,他们会劈开问心岩让魔主余下的魂和肉身彻底泯灭吗。撼竹心急如焚。
    渚幽倒不担心问心岩,魔主生前何等风光,濒死前还将一魂和元神封存在了法晶之中,他既然有能力保全元神,再保下一个问心岩又有何难,他总部会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她只是有些迟疑,若是龙宫借此向她讨龙,那她是给,还是不给?
    多好的龙,她好不容易将其从蛋里孵出来,喂了灵力又教了写字,若真要交出去,还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她极有可能捡不到第二只这么乖巧的龙了。
    撼竹紧张兮兮地抬眼,却瞥见自家尊主正意味不明地盯着那只龙。她暗暗吞咽了一下,没好意思接着问话。
    渚幽心觉可惜,她早料到会天界会派人来,魔主始终是天界的眼中钉,这钉不拔不行。
    即使不为魔主,也该为了他们所丢的龙蛋而来,若这龙真的非同一般,天界不可能放任不管。
    她如今纠结的便是,这龙给还是不给,丢还是不丢呢。
    长应抬起眼,颜色极淡的瞳仁忽地变得金灿灿的,你为何时不时看我?
    有脾气了,竟还不给看了。渚幽叹了一声,忧心忡忡。
    长应本是想瞪她的,可面无表情惯了,一时竟不知瞪眼该如何瞪,于是冷冷睨她,你扰我念书了。
    渚幽:
    这龙在说什么?
    长应轻咳了一声,苍白的小脸微微扭开了些许,也不知她说那话时是不是自个儿也臊得慌。
    我看你怎么了,看你便是扰你?渚幽恨不得将这龙打出原形,再捋直了放在外头风干。
    长应面不改色:你方才未给我指着字,我忘记念到哪了,于是便被扰着了。
    渚幽心里十分清楚,明明这龙早就背得了,偏还要她一行一行地指着字,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可真够
    真够会撒娇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龙还是不丢为好,毕竟换作是旁人,可忍不得这龙的臭脾气,这么只龙若是被暴打一顿,可就没命了。
    尊主,那几人撼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说起来,魔主第二魂可是她家尊主带回来的,尊主若是受其牵连
    莫慌,我去看看究竟。渚幽着实信不过骆清手下的魔,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也省得出了什么差错。
    长应见她站起身,不慌不忙地将书放在软榻上,紧紧跟在后边。
    渚幽听着身后这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不想将这龙交出去了,这么黏人的乖乖,她还能上哪儿找?
    她头一回,正巧看见长应微微一颤的瞳仁。长应平日里总是一脸漠然,最多微微侧头,眼珠子都不带转上一转的,可在被她逮住之后,那金瞳却颤了一下,似是做了坏事被捉住了一般。
    怪可爱的,净只会虚张声势,看她一眼她还慌起来了,渚幽心道。
    她手一抬,将食指抵上了长应的额头,你就在这,待我回来,你将案上最底下的那一册话本说与我听,半个字不得有错。
    长应回头看向案上的那一沓书,双目倏然一闭,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过了一会还是认命地睁了眼,也没再跟着了。
    渚幽出了殿门,径直往长明街去。
    长明街上倒挂的花伞里,一簇簇火正在滋滋燃着,街市一片通明,虽不是人山人海,但也称得上是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来来往往的全是魔,一个个随性而为,有袒胸的,也有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般的,有的凶神恶煞,也有的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街上的小摊小贩在见到渚幽后,全都噤了声,谁都怕触怒了这位主。
    闭关了百年出来,这位可真是比先前更吓人了些,容貌似乎也更好看了,肤白如雪,身上魔纹显眼,惑人至极。
    渚幽在穿过寂静无声的人群时,面貌倏然一变,变作了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与身侧摩肩接踵的魔们无甚不同。
    先前小心翼翼望着她的魔面面相觑着,都再找不到原锁在眼底的身影,他们连忙四处张望了一番,仍旧见不着,还以为这位大人是施术离远了。
    然而渚幽并未离开,只是变了模样。
    她穿过人群后掐诀分出神识,试图揪出藏在人堆里的那几位外来者。
    她变作的是先前在她大殿里侍候过的一个小魔,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嘴甜得很,只可惜百年不到就跑了。
    一旁的小贩似乎认得她那跑了路的侍女,招手道:你不是道你家那位不许你出来么。
    渚幽本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可那小贩目光灼灼,她回头才知晓,原来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唔了一声道:出来晒晒花灯。
    魔域里连太阳也见不少,自然是晒不到日光了,也只能晒晒花灯。
    那小贩狂喜之色浮于面上,你同他成亲后,我就许久未见过你了,我想你想得紧。
    渚幽一听这话,忙不迭往外站出了一步,也不知这些魔怎这么不知廉耻。
    可小贩似是看不出她眼底的厌烦,继而又道:双修的滋味如何,他可会疼你?
    渚幽就算是再听习惯了这样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只能装作习以为常地回头,木着脸道:不如何,我听闻今日来了好几个生面孔,那几人模样如何,长得可还俊俏?
    那小贩大吃一惊,你莫不是想
    渚幽没应声,她也根本不想知道这小魔在想什么,多半又是些腌臜玩意。
    是来了几人,模样吧,长得都还行,只是脑子不大灵光的样子。
    小贩压低了声音,朝她招了招手,见她不过来,只好声如蚊蝇地说:他们竟问起了禁地一事,还提及了魔主,这不是找死嘛。
    渚幽微微颔首,确实脑子不太灵光,不知他们有几人?
    小贩见了鬼一般,未细数,似是有六人。
    六个么渚幽转而又道:脑子不灵光也好,好糊弄,况且他们模样长得好。
    小贩隐约觉得面前的人不太对劲,小心翼翼道:莫非是你家那位未善待你?
    渚幽未答,只问道:他们往哪去了,你且给我指一指。
    小贩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抖着手往某处指了过去,支支吾吾道:你怎这般、这般
    渚幽看也没多看他一眼,朝她所指的方向转身去了,挤进人堆里顿时就没了影。
    孤立在黄沙中的大殿灰扑扑一片,那玉瓷白瓦皆蒙上了尘,殿门里却是整洁明亮的。
    长应将案上最底下的书抽了出来,随手翻开了一页,她金目低垂着,苍白的薄唇默念似的动了动,连丁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撼竹仍在殿中,怎么也没想到这龙竟还真的看起书来了,只是神色看着不大愉快。
    她着实不想和这龙独处,在渚幽走了没多久的时候,连忙出去喘了口气。
    就在她喘口气的弹指间,才被提及不久的惊客心忽地现了身。
    惊客心扭着腰在门缝将闭的时候化作了烟,偷偷摸摸钻进了大殿里,进门那一瞬还摇身变成了渚幽的模样。
    长应猛地抬眼,凉凉的目光冷不丁落在惊客心的身上。
    惊客心顿了一下足,衔笑说道:看书呢
    从红木柱后走出的魔银发如瀑,外笼的纱衣是灰的,绸裙是墨色的,只腰间系带朱红如血。
    长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却不慌不忙地翻了一页,没有应声。
    惊客心又走近了些许,想装着渚幽的样子倚在软榻上。
    没想到还没坐下,长应就将手放在了软榻的绸布上,偏不让她坐。
    你这脾气是不是得改改。惊客心眉一挑,又道:看这些凡间书籍有何意思,让我看看你的灵海,是不是有些长进了。
    第44章
    鲛纱吊顶正中的凤凰火徐徐燃着, 火红的光落在惊客心的面上,将她变作渚幽后那一张素白的脸给映照得绯红一片,似是生了红晕一般。
    长应气定神闲地翻着书页,眼珠子微微一动, 朝惊客心的手看去。
    那五指纤细, 白得像是玉一样, 就连手臂上的魔纹也与渚幽别无二致。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眸光又冷了点儿。
    惊客心却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将手压在了软榻上,索性不往下坐了,手腕一转,作势要探向这小丫头的眉心。
    她还真不信,渚幽若要看这丫头的灵海, 还会先讲一番道理不成。
    这小姑娘长得实在是快,若是凡人,又怎能转瞬间就脱了大半的稚气, 不得不说, 这容貌她也是喜欢的。
    干干净净一张脸, 眉眼分明是精致的, 却因为神情太过冷淡而显得格外寡淡, 似是没有心一般。
    越是如此,她就越想看着小丫头哭是什么模样, 是会徐徐落泪, 还是抽噎着求人。
    惊客心眼里蓦地泛起了喜意,从渚幽那成全不得的心思,不由得挪到了这小姑娘身上了。她伸出手, 心虽然痒得厉害,可未忘正事。
    这丫头绝不可能是凡人,可身上不见丁点灵力,这就古怪了,还是得看看她的灵海才知究竟。
    她的手指将要碰到长应的眉心时,长应略微往旁一偏,不慌不忙地避开了。
    长应眸光不见闪烁,眼里也未曾有过惊慌,好整以暇地抬了眼,那瞳仁在光下显得极其黯淡,像是什么琉璃珠子。
    她的双目未变,瞳仁仍是像凡人那般圆溜溜,叫人看不出究竟。
    惊客心僵了手,只觉得骇人的威压从这丫头身上四散开来,如同一张巨网,正巧落在她的天灵盖上,压得她膝盖险些一屈,腰背也快直不起来了。
    她下意识觉得,莫非被认出来了?可她的术法分明还没有解除,仍是渚幽的模样。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