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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20)

    寥寥数语就将笼罩在舒殿合眼前的迷雾拨开。
    原来如此。舒殿合呢喃道。
    她双腿曲下,拜见着给了她身体发肤,却素未谋面的父母:不孝女舒殿合,叩见双亲千万句话语堵在她的喉间,明明想点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脑中只剩下这一句。
    直到身体弓的僵痛,她才直起腰来,默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香筒来,揭开盖子,从中抽几只长香,用火折子点燃。
    淡淡的檀香味,随着香火冒出来的浓烟,飘散在林间。
    舒殿合执香端身闭目,与神灵对话。
    冯焕森站在她的身后,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他每年的清明都会来这里祭拜一趟,目的不是为了舒原宿夫妇,而是另有其人。
    视线落在舒殿合正在祭拜的木碑上,舒殿合以为这两座坟里葬的都是她的父母。其实不然,她父母只占了其中的一座,另一座葬着一个前朝德高望重的老者。
    他不告知舒殿合,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者并不白白受舒殿合这一拜,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他都值得舒殿合的感恩。如果没有他,舒殿合如今也不会存在于人世。
    冯焕森阖上眼皮,自己没有辜负他的嘱托,料想自己视如亲父的那个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合目安息。
    舒殿合诚心向父母告罪之后,睁开眼睛,在心里立下誓言。不久之后,她一定要为父母洗清不白之冤,尔后重起父母棺椁,使他们脱离这阴暗潮湿之地,再行风光大葬。让父母于人世留清白,在阴间得安寝。
    在父母的坟前庄重的拜了三拜,最后将香插入了灵前。
    转身时,冯焕森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朝冯焕森磕了一头:丞相大恩大德,殿合没齿难忘。
    冯焕森刚想让她起来,就听她接着说:但请丞相再助殿合一臂之力!
    你在得寸进尺?冯焕森脸色微变,眉宇间藏着隐隐的怒气。
    殿合不敢。舒殿合冷静道:殿合只是想知道陷害我父的罪魁祸首是谁。
    你知道了又如何?冯焕森冷笑道:你是斗不过他的。
    即便是鸡蛋碰石头,殿合也想亲身去试试。舒殿合锲而不舍。
    大言不惭。冯焕森呵斥道,心思一转,不妨听听她想做什么:你想怎样?
    殿合欲入朝为官,重新调查旧案,洗清我父的冤情。
    冯焕森冷笑不已,觉得她天真无比,道:旁的不说,你以为闲人那么容易就能进入官场吗?当今朝堂上在任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十余年,从童生到进士,一步步爬上来,才得的一官半职?目光只是淡淡扫过舒殿合的头顶,徒然叫本来就阴冷潮湿的树林,温度又降了几度。
    何况你一小女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本科乡试在即,不过四月余,殿合想去试试,求丞相给殿合一个机会。舒殿合咬着牙根,大有冯焕森不答应她,她就苦求下去的架势。
    冯焕森听说她的言外之意:你是让老夫给你一个举人的身份?
    舒殿合不答,再道:求丞相成全!
    你倒是聪明。冯焕森阴恻恻道。他早就料想到了她不会离去,没想到她还打着这般主意,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定然会另想办法去参加科举。想按照原来的打算控制舒殿合,眼下只能顺水推舟。
    老夫心知老夫拦不住你。看在你父母和师傅的面上,老夫最后再帮你一次。他心中甚是不喜,为官数十载,从没被人牵制着走路,今天却折在面前小小一女子的手上,口里答应了下来,同时也放下狠话。
    劝你的话,老夫已经说过了,不会再言第二遍。你既然将老夫的一番好意,置于地上践踏,甘冒风险执意留在京中。那么一切后果代价,自己承担。
    说完就不理会伏在地上的舒殿合,径直转身离开。
    舒殿合直起身来的时候,额头因不注意磕在小石子上而血肉模糊,往下淌血。
    因为冯焕林的言传身教,养成了她平生孤傲的性子,从不会委屈求全,死皮赖脸哀求别人帮助。此次为了追究自己的身世,她竟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她。
    她坚定信念,绝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在宫中安分了几天,以敷衍她父皇的宣城,又按耐不住想出宫的想法,跳脱着换上男装,对宫外跃跃欲试。
    这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顺利,一只拦路虎挡在了她的面前。
    楚嬷嬷?宣城匪夷所思的看着拦在门口的人:你做什么?平时自己偷溜出宫的时候,楚嬷嬷即使看见了,也心知肚明拦不住自己,权当作没看见。今日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口中的楚嬷嬷,是她从小陪伴在身边的奶妈,年龄四十多岁,风韵犹存。
    皇上有旨,命公主好好在宫中学习礼仪和女则,不得私自出宫。否则,栖鸾殿上下,具视为监护不周,严惩不贷。视宣城可怜巴巴的眼神而不见,楚嬷嬷面无表情的宣读着皇上的口谕。
    什么?宣城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
    让她学习女则,她父皇又病糊涂了?
    吕蒙正在太宇殿批阅奏折,忽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有人在背后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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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公主请回
    难道是她上次偷溜宫去的事, 被她父皇发现了?
    宣城猜疑地扫了一眼身后的棉儿, 棉儿立马摇了摇头,撇清自己的责任。
    对楚嬷嬷性子了如指掌的宣城,深知楚嬷嬷向来奉她父皇旨意如天令, 硬闯出去是不行的, 灵机一动说:那本宫不出宫,本宫去找父皇总可以了吗?
    这楚嬷嬷果然语塞。
    难不成楚嬷嬷想拦着本宫,不让本宫见父皇?宣城眸子里闪着狡黠, 问。
    奴婢不敢。楚嬷嬷无奈,只能给宣城让路。
    宣城身轻如燕,迈腿越过门槛,如果她长有狐狸尾巴的话, 此时可以看到她的尾巴高高翘起, 哒哒哒地跑了。
    可没有等她高兴多久, 当她出内宫的时候,再次被拦了下来。
    每次都对偷溜出宫的公主睁一眼闭一眼的内宫甲士,今天终于想起的自己的职责所在, 执刀拦在宣城的面前:请恕属下冒犯,皇上有旨
    不准本宫出宫是吧?宣城气呼呼鼓着腮帮子, 直接替他们说完接下来的话。
    对皇上说要是属下们再放公主出宫, 就问罪于属下们。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甲士一脸歉意,小心翼翼地说,唯恐得罪面前的小祖宗。
    宣城昂头挺胸,气势嚣张说:本宫今日要是硬闯呢?
    甲士脸上的歉意一收, 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把腰刀拔出三分,肃容以待道:那就得罪公主了。
    从她出门起,楚嬷嬷拦了她一次,内宫甲士又拦了一次,可想而知她父皇的旨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就下达到了宫内各处。
    宣城一早升起的高兴心情一扫而光,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凭什么不让她出去?
    她不用想也知道,宫内各处现在一定严加防范着自己,与其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那个幕后主使问个清楚。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风风火火的冲去她父皇的寝宫兴师问罪了。
    随着吕蒙指明要给宣城开始挑选驸马之后,这样的事倒是越发的稀松平常了。
    宫人在宫道上相遇到怒气冲冲的公主,早就习以为常,且相当识趣,迅速纷纷让道,没有人敢在公主的怒头上多说半句话。
    从内宫门到皇上的太宇殿,隔着不远的距离,宣城运上轻功,分分钟就赶到。意在压制裙摆,彰显礼仪的禁步在腰前锒铛作响。
    落地的第一眼,她就看到平时总是贴身伺候她父皇的左淮,眼下却出奇站在太宇殿门前。太宇殿平时都大敞着,方便伺候的中官宫女出入的门,此时也紧闭着,似在为她的父皇把守着什么秘密。
    左淮看到她打远处来,立马迎了上来,还没有等宣城开口,就问道:公主来这做什么?
    宣城冷着的脸,都快往下滴水了,道:除了找父皇,本宫还能做什么?说着撇开左淮,就想往里走。
    左淮一侧身,忙不迭地拦住这个小祖宗道:皇上现在有事,暂时不能见公主
    这倒叫宣城讶异了,瞪大眼睛瞧着左淮:左伴伴,你今天怎么也要拦着我?往日里不管她父皇有事没事,她想什么时候见他,就什么时候见,她父皇可也不会责备她。
    不是是左淮有口难言。
    是什么?
    是皇上在里头休息,不想让人打扰。左淮两相为难,微微侧脸,往宫殿内觑了一眼,冲宣城挤眉弄眼,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让他失望的是,宣城并没有与他产生相同的脑回路,仍然一脸不解。
    她抬头望了一眼高悬在半空,煌煌如火盘的日头:休息?这个点?即非夜晚,也非午膳后。她父皇什么时候学会偷懒了?
    能抓住自己父皇正在偷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更得进去了。
    宣城从被禁止出宫的怒气,转化为了揪住她父皇小辫子的勃勃兴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闯,趁她父皇还没有醒。
    左淮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拉了回来,原本就皱巴巴的脸更皱的像橘子,哀求道:千岁,您可千万不能进去。
    宣城感觉今日太宇殿的气氛有些不太对,环顾四周站着的宫女中官脸上的表情都奇奇怪怪的,特别是她说自己要见父皇的时候,具是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连左伴伴也是这样。
    你们是怎么回事?眼前众人令人迷惑的反应,让宣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
    左伴伴正想意有所指的向宣城解释,宫殿内除了皇上以外,还另有其人。
    让她进来吧。殿内传出皇上声若洪钟的声音。
    宣城眉开眼笑,正要迈步进去,忽然想到什么,脸往下一拉,勉强扯出一张委屈的脸来。
    她父皇最吃她这一套,不用她撒娇两三句,定会败下阵来。
    左淮把宣城送进去之后,吁了一口气,用袖子擦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这个公主的确像皇上所说的那般,得找个驸马好好管教一下了,差点连带着自己小命儿不保。
    也幸亏闯进去的是宣城公主,换做其他的任何人,此时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宣城一踏入宫殿,鼻尖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安息香味。
    绕过遮人视线的屏风,她的父皇一只手撑在额角,胳膊肘下垫着方枕,身体斜靠在黄花梨罗汉塌上,正在闭目养神,腰带松散的斜挂在他的腰上。
    整座大殿昏昏暗暗,门窗紧闭,宣城从亮处走进来,眼睛没有适应,看不清脚下,冷不防踩到什么圆柱状的小物件,踹了一脚,那东西便滚了出去,正巧停在墙边的帷幕边。
    宣城顺势望过去,与帷幕颜色明显不同的白花花的东西,从帷幕下一闪而过,看起来像是脚?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她父皇责备道:你多大了?还整日这般冒冒失失的?
    宣城无暇多想,心里虚虚,小小声说:父皇怎么知道我来?
    你在外面闹那么大的动静,朕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
    宣城不以为然,反而倒打一耙道:还不是父皇的错?
    朕的错?吕蒙睁开眼睛,不可思议。
    若不是父皇不许女儿出宫,女儿怎么会来打扰父皇的美梦?宣城理直气壮的来到吕蒙的罗汉榻边,接着嗤之以鼻,说:左伴伴说您在睡觉,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父皇真的在偷懒。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吕蒙复又闭上眼睛,言辞坚决道:此事绝不容你反驳,乖乖回你的殿中去。
    就不能商量一下?宣城脸一孬。
    吕蒙猛睁开眼,瞪了她一眼,道:如果你在这段时间内学好女则,朕倒可以考虑解除禁令。寻常人要是这么被吕蒙瞪上一眼,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就算是太子,也会吓出一身冷汗。
    唯独只有宣城不怕,帝王的威严,在她的眼中不值一提。
    ?????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吕蒙不容她任性,径直宣道:来人啊,把公主请回栖鸾殿。
    在记忆中,这还是她父皇第一次对她这么严肃。
    进门前宣城是装委屈,出门时这就是真委屈了。
    愁眉苦脸的模样,左淮看了都心疼,想必公主进去是碰到了铁板,好声安慰道:皇上也是为了公主好,公主要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他为了我好?为了我好,让我回去学女则?那种胡言乱语,祸害人的东西,谁要学?宣城故意置气道。
    公主,话可不能这样说,等皇上为公主寻好驸马,嫁过去之后,虽然公主不需要像寻常妇人那样服侍丈夫,为公婆端茶倒水,但是这三从四德之道还是多多少少要学一点的。左淮笑了。
    什么?让她学女则,就是为了把她嫁出去?宣城听着更怒了。
    整日里驸马来驸马去,这驸马还不见影,他父皇就开始为他着想,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再说,她的驸马若是硬要她逆来顺受,她也决然不嫁!
    本公主偏偏不学!宣城丢下这句话后,就抛下缓步跟在身边的左淮,快步流星离开太宇殿。
    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丧从子?分明是那些心怀鬼胎的老男人,想要得人服侍,让女子永远丢掉自我,俯伏在他们的脚下,才编出来这冠冕堂皇的东西。
    令人作呕!
    让她学女则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也不可能的,这世上没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失去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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