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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24)

    舒殿合听着他说三元及第,反应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考中会元的事。
    什么解元、会元、三元及第,对于舒殿合来说,不过是个不重要的虚名罢了,她只在意自己是否通过科举,得到官职。
    三元及第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不忍辜负冯正的勃勃兴致,舒殿合脸上浮现笑容。
    万一真的叫她考上了状元,她爬越高,就越能接近真相。
    但是状元又太过惹眼,容易节外生枝,所以这个状元之位,对她更多的是鸡肋。
    是不容易,但是我相信舒兄的能力!冯正比舒殿合本人还自信。
    天下有才能的人那么多,我只是侥幸才得了这两元。殿试要在圣上面前作答,运气不会一直眷顾在我一个人身上的。她在复杂的忧虑中,又对殿试有隐隐的期待。
    她期待的不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理想,而是那份与自己父母冤情接近的距离。
    冯正听在耳朵里,全然把她的话当做了自谦,越发相信舒殿合的能力,恨不得朝天竖起三指,杏花神作证,他赌这个状元之位一定是属于面前人的。
    第二天圣上正式颁下圣旨,本月初二殿试,择贤才为国效力。
    在殿试前,冯焕森再次将两人唤到了书房里,细细叮嘱了一番面圣的礼仪和殿试的要旨。
    他怕没有自己提醒,两只愣头青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舒殿合听在耳朵里,自有自己的想法。
    殿试举行的日子,正是京都杏花盛开之际。清晨天还蒙蒙亮,深巷里就传来小童叫卖杏花枝的声音。
    冯正出门时,看时辰还早,令人唤来小童。见他篮中的杏花枝,一根枝杈上的杏花或三三,或两两,并不是全都拥挤在一团,有的还带着未开的花苞,花色垂涎欲滴,花瓣上缀着露水,应该是刚刚采下来不久,且经过细心挑选的。
    冯正耐心挑了一枝带有花骨朵的杏花枝,付了钱,小童欢喜的捧着篮子跑远。
    他转手就将杏花枝交给贴身小厮,让他送进府里给小姐。
    舒殿合站在丞相府前,闭目深吸一口混合着杏花香的新鲜空气。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肺中连月来沉疴的浊气一扫而光。
    长史见两人迟迟不上马车,恐耽搁了入宫的时辰,上前来劝说。
    知道了,知道了。冯正被催的不耐烦,一扯舒殿合的衣袖,示意该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马凳,登上了马车,去闯迷途未卜的前程。
    勤政殿内,圣上还未驾临,气氛就已森然。空气似厚重的面团一般,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心态不好的贡生,一走进来就两股战战、汗流浃背,坐下来之后身子还在抖个不停,颓废畏惧之色明显于脸。
    大殿中,最上首摆着一只雕龙紫檀圈椅,那个位置象征着大豫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圈椅前是一条长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宣化双耳香炉、哥窑冰裂纹笔筒、蹲螭玉镇尺等,从中随意挑选一件,俱是人间珍宝。
    其上高悬的「勤政亲贤」四字牌匾,是当今圣上的御笔。
    下首每隔两三步,就置着一套矮桌和坐席,近四十个贡生端坐在其中,噤若寒蝉,无人敢发出一言。
    每个矮桌上都端正的摆放着宣纸和已经研好的墨,应有之物,一件不少。
    服侍众位贡生官人的中官,个个都只着着棉袜,在殿中四下穿行,竟不发一点声音。
    待每张桌子上的水柱都添满之后,他们的工作也完成了,退身到大殿的两旁屏息等候着。
    贡生已到齐,万事具备,只差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有意或佯装无意的,都把目光投向了最上首的雕龙紫檀圈椅上。
    没有人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迟到。
    舒殿合取来一支毛笔,在墨砚中翻转笔头,使之饱沾满墨水,再一点一点的用墨砚的边缘舔去多余的墨水,以消磨时间。
    对于曾经救了皇上一命的她,面圣早就习以为常、宠辱不惊。
    冯正双目出神,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在他年龄尚在长齿的时候,他父亲就把他送进宫中,给太子当了一段时间的伴读。
    虽然那已经成为了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但浅薄的印象中,犹记得皇上是一个和蔼的叔叔,没有凡夫俗子想象的那么凶残,用不着紧张,况且再凶能凶的过他父亲?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宫内的大宦官左淮拎着圣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小中官,手上各捧着香柱和一张薄薄的宣纸。
    贡生的座位是按照杏榜上的排名来分的,以便皇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在会试中的表现。
    所以左淮一进来,就看见了坐在第一位的舒殿合,面上的惊讶稍纵即逝。
    左淮走到众人面前宣读着圣上的旨意,内容无非是一些劝勉和褒扬他们的话。
    大意是令他们接下来好好写殿试的文章,之后圣上会将所有人的卷子一一看过去,择优授与官职,让众贡生不辜负多年来的寒窗苦读,一展才华和抱负为国效力。
    除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舒殿合以外,在座贡生们被视若神明的皇上一番鼓舞,立马热血沸腾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冯正亦是如此。
    左淮宣读完旨意之后,拿起了中官手中的宣纸,径直唱道:本次殿试的题目为「死罪囚,家无周亲,上请,敕许充侍。若逢恩赦,合免死否?」,书写应用馆阁题,时辰限定在两柱香之内,香尽则停笔,不可延搁。
    唱罢,就给身后的另一个中官递了一个眼神,将香柱点燃之后,插在了长案上的香炉之中。
    随后,左淮领着两个中官,站到了一边。
    众人朝门口张望了许久,都没有见到那个应是穿着赭黄色五爪真龙衮袍的人走进来。
    这个意思就是皇上不来监督他们考试了?
    左淮咳了一声,让他们畏惧的收回了目光。
    低下去的头,脸上表情各异,有的失望,有的绝处逢生。
    舒殿合想想,应该没有那么简单。若是那个雪夜,她没有突然被叫到皇上的寝清出脑子中无用的念头,她开始思考如何破题。
    这是一道很普通的实际问题,考验士子为官后行政处事的能力。
    舒殿合很快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将毛笔的墨色调到适合,开始落笔。
    紧张的时间总是流逝的更快,不一会一柱香就燃尽了,小中官又上去换了一柱。
    舒殿合已经写好了两张卷子,待纸面墨迹干涸之后,她刚把卷子晾到一边去,就感觉大殿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尔而,一道影子落在了她空无一字的卷面上,随后一双白袜和赭黄色的衣角闯入她的余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些文,都是在忙碌之余,仓促完成的。
    写好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反复审查了好几遍,但是毕竟有些盲点,我自己发现不了。
    你们如果有发现,可以提出来,轻轻的,委婉的,作者会改,但是玻璃心很脆。
    第37章 榜下捉婿
    舒殿合不敢抬头, 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将脑中已经想好的文章抄录下来。
    显然还有其他人发现了来人, 殿中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左淮又是一声咳嗽,勤政殿又瞬间恢复了鸦雀无声。
    赭黄色的衣角,在她桌前停留的格外久, 然后转向了另一边, 用极快的速度,掠过每个贡生的桌前,最后又决然而去。
    自始自终, 勤政殿内都是安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被压抑的变小。每个人的怀中都像揣着一个小鹿,砰砰乱跳。
    香尽卷收。
    一个贡生站起来的时候,竟然紧张过度晕了过去, 被中官们抬走。
    剩下的人, 俱献给他同情的目光, 但没有一个人敢在心底嘲笑对方胆怯的。因为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内里的中衣紧贴在皮肤上,透着寒意。
    左淮留在殿中善后。
    他先向各位未来的进士老爷们道喜, 又紧接着说道:因已将近午时,怕各位老爷早就饥肠辘辘了。宫中为各位老爷安排了填肚的糕点
    众人谢恩, 拿好糕点之后, 随着中官们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出了勤政殿。
    舒殿合走出勤政殿之后,一抬头就看到湛蓝的天空,白云像信手撕碎的宣纸, 肆意的撒在各处。四周高墙错落,起伏的玉楼金阙宛如涌动的海潮。
    自她下定决心入朝为官以来,一路上竟走的如此顺利,毫无波折。其他人梦寐以求的成就,她仅花了数个月就达到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与凡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所以庆幸之余,又怀疑面前的所有事都是假象。
    冯正从后面走上来,手上提的食盒开口大敞开着,看到舒殿合在发呆,因嘴里塞着糕点,发音不甚清晰的问:舒兄,不饿吗?
    舒殿合摇了摇头,她尚觉的还好。
    两人跟随着带领他们出宫的中官往前走,冯正又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这一早上又是紧张,又是大用脑子,可把他饿坏了。
    舒殿合见的他食盒里的糕点所剩无几,索性将自己的食盒一起递过去,道:我素来不喜甜食,守拙兄一块吃了吧。
    这些糕点确实不够冯正吃,他伸手想拿,又觉得不好意思:这个不太好吧。
    舒殿合大方将食盒塞到他的手里:否则你带回去给令妹吃也行,勿要浪费。
    冯正认为她说的有理,便不在推辞。
    两人出宫之后,始料未及宫外竟然还有意外之喜,正在等着他们。
    他们是最后走出来的,原本以为其他贡士应该早就先行离去,只会剩下他们自己的马车。
    没想到早上进来时还门可罗雀的午门外,此时拥挤着十指也数不过来的马车,人声鼎沸,热闹的犹如菜市场。每辆马车前,都守着一名衣着光鲜亮丽管家打扮的人,他们的身后又簇拥着一群穿着五颜六色家丁服装的壮汉,目光俱虎视眈眈盯着宫门口。
    见到一个贡士出来,连问都不问一声,几个壮丁一哄而上,强行把一条红绸带挂在贡士的身上,再把人塞到马车上,绝尘而去。
    贡士们也是堂堂男子汉,搞不清楚情况,挣扎企图逃脱,却被壮丁们虎爪牢牢的钳制住手脚。
    宫门口的甲士,或许是见惯这副场景,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更别说替贡生阻拦。
    舒殿合与冯正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冯正或许了解一点点情况,哑然失笑道:这可能是京中富贵商人在榜下捉婿。竟然连殿试外都有人候着。
    舒殿合对京都的这一风俗有所耳闻,亲眼目睹却觉得明明像劫匪抢道,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领教,领教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又有两个出来了!
    壮丁们全都转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到舒殿合脸上时,明显一亮。
    舒殿合一凛,纵然她平时总是风轻云淡,但是任谁放在这仿佛老虎看见小白兔的目光之下,都不会安然处之。
    果不其然,那些壮丁纷纷摩拳擦掌的朝舒殿合走了过来,不期然相互之间视线撞到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冯正曾经还嘲笑过那些被拖去成亲的男子,说大丈夫竟然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掌握。
    可当他真实置身于其中时,就觉得不怎么好笑了。拉着舒殿合的衣袖,试图找寻逃出去的一线机会,壮丁们却将他们团团围住,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就在他们即将伸手去抓两人的时候,冯正执扇挡在了舒殿合的面前。在他的眼中,舒殿合无论是年龄还是身材,都比他小很多,他有责任保护弱者。
    他正义凛然的与那些壮汉对峙道:在下知道你们的意图,但是在下这位兄弟将来是要成为天子的女婿,不可能娶凡夫俗女的。如若你们不嫌弃在下,在下大可跟你们走?他自信地觉得自己要是真被抓去了,一定有办法脱身而去。
    舒殿合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敷衍人的借口。
    本来只是一个托词而已,两人都未曾放在心上,后来竟一语成谶,却是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没有料到的。
    冯正也算的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只是站在舒殿合的身边,光芒就被掩盖了下去,显得平平无奇。
    此时他说出要以身相代的话,众壮丁不知道他的家世,噗呲一笑,嫌弃之色就差写在脸上。
    冯正猝不及防,那颗强大的心,细不可察咔吧裂出一条缝来。
    粗鄙的壮丁不识脸色,冯正就算再差,也刚结束完殿试的贡生。他日做官是板上钉钉的事,哪轮得到他们鄙夷。
    一个管家走上前来,打圆场道:正巧,我家府上刚好有两位适龄的小姐,不如二位都跟随我而去。二位即为兄弟,日后又是连襟。人生四大喜事,一朝全了两件,岂不美哉?
    还可以这样子?
    绝对不可!冯正和舒殿合被一唬,连忙拒绝。
    两边人僵持不下,冯正带来的小厮凑过来看热闹,冷不丁的看到包围圈里自己公子的脸,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了,横冲直撞闯进来,展臂高呼道:公子这边!
    冯正和舒殿合见状,不顾前面人阻拦,急忙朝丞相府小厮那边见缝插针的遁走。
    方才说话的那个管家,看他们要逃,连忙招呼着壮丁抓着人,
    一时间场面混乱,人仰马翻。每每有壮丁即将触碰到舒殿合的身体时,都被她巧妙的躲闪了过去,无人可近她的身。
    一番折腾之后,舒殿合和冯正总算被小厮们救出来了,一步不敢停的掀袍登上马车。
    两人坐定之后,马车也动了起来。
    冯正瞧着经过这一番混乱之后,面前人竟然还能保持风度,衣物上连皱折都未曾多出一条来,再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连发髻都被撞歪了,感到相形见拙,惭愧不已。
    他一脸晦气的掸下身上沾染的灰尘,扶正自己的发髻。身为丞相府二公子,官员见到他,都得给几分薄面,何曾被这样□□过。
    舒殿合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对冯正谢道:谢谢守拙兄适才挺身而出,替殿合解了围,否则殿合现下应该已被拖去拜堂成亲。
    无妨。冯正嗤之以鼻道:就那些商人之女,还想配舒兄,简直就是癞□□想吃天鹅肉。
    舒殿合虽然对商人没有偏见,但是却不喜他们这样强拖人回去成亲,因此也不反驳。
    冯正拿起放在身边的食盒打开查看,刚才他将这食盒护在怀里,万幸没有弄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舒殿合问:不过舒兄也到适婚之龄了吧?
    嗯嗯?舒殿合猜不中他突兀问起这个做什么。
    冯正嘿嘿一笑,眯起眼睛,意味深长打量着舒殿合,道:我家妹子今年是碧玉年华,过两年也应该要议亲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你和我妹子正好相配。要不等你金榜题名之后,直接上门提亲好了。我想父亲看中你,一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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