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须尽欢(GL) > 须尽欢(GL)
错误举报

须尽欢(GL)——易临安(98)

    既然她无情,就别怪自己无义,宣城透着威胁之意道?:你?就不怕本宫将这件事捅到父皇的面前去,让你?
    臣入仕前不过是?一介白身?尔尔,与公主的清誉相比,臣的性命算得了?什么?舒殿合觉得自己无耻极了?,明知?宣城的软肋在哪里,避开宣城想说的话?不谈,硬要把?两人的关系逼到绝境里去。
    宣城拧紧了?
    自己的拳头?,这天下?只有一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只有眼前人!只有眼前人!而且,她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正是?因为明白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
    别后悔,你?今日所言的一字一句。她红着眼睛,顿声道?。说完,即拂袖转身?离开。
    舒殿合没有拦住,她站的像一尊雕像,雪花落在她的纱帽上,落在她的眉间,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却?看着雪地上宣城留下?的孤零零一串脚印怔怔发呆。
    直到大雪覆盖了?那?些足印,舒殿合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从宣城刚才站过的雪地上扒拉出一根木簪来。
    嵌蓝的银丝沾上了?雪花,手指摩挲过光滑的簪柄,意外在上面发现了?从前没有的一行小字。
    长毋相忘
    歪歪扭扭的笔划,一看就是?主人亲手刻上去的。
    舒殿合不知?怎得突然想笑,在经历过自己的种种伤害后,宣城应该不会?再愿意记住自己了?吧?而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快了?,快了?,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她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自己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宣城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浑身?是?湿哒哒的,冷的发抖,棉儿还在疑惑公主怎么去趟宫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有楚嬷嬷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连忙拿了?件斗篷把?宣城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支开棉儿去烧姜茶。
    将公主簇拥进有暖炉的温暖卧房内,楚嬷嬷半是?心疼,半是?责问道?:公主出宫进轿的时候,怎么不把?身?上的雪扫一扫?轿子里比外头?热,外头?带进来的雪一化,浸到头?发衣服里,岂不是?难受的很?
    宣城一言不发,任由着她搬弄自己。
    楚嬷嬷一摸公主的手指,冷的像冰块似的,赶忙又让人去厨房催姜茶,然后自己去衣橱里给公主翻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打算给她换上。
    在她即将掀开斗篷,要给宣城擦头?发的时候,宣城拉住了?斗篷,遮住了?自己的脸,仿佛不愿再见到光,呜咽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这话?不是?在问谁,而是?在问自己。
    她这一说,楚嬷嬷就知?道
    ?公主入宫是?遇见谁了?才搞成这幅模样,前几日书房中那?些满地狼藉,每张都浸了?眼泪的纸笺也在印证这个答案,安慰道?:公主,您没有做错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宣城再次重复道?。
    楚嬷嬷想起?驸马当?时对自己的交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才好。真正让人煎熬的往往不是?绝望,而是?那?绝望中又有虚无缥缈的希望。
    所以,还是?让公主彻底对驸马断了?感情吧。
    她双手搭在宣城的肩膀上,将她轻轻揽到自己的怀里,细心安抚道?:公主
    疼就哭出来吧。
    不要再将什么都装在心里,哭出来没关系的。
    良久之后,宣城僵硬的肩膀才缓缓松弛了?下?来,斗篷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楚嬷嬷叹了?一口气?,将她搂紧,拍抚着她的后背。
    吕蒙病的越来越严重,连日常的起?卧都不行了?。每次太医从他的寝宫出来之后,脸色都如同死灰般难看,太宇殿中日日药汤不断,送来的朝政折子在御书房中堆积成山,于是?宫中渐渐弥漫起?皇上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传言。
    皇上重病缠身?,国储却?仍旧空悬着,倘若要是?有个万一,万一皇上要是?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左右无人,某的人品丞相也知?道?,绝不会?将此间对话?透露到外面去,某只求丞相对某透个底,皇上到底意属九王还是?五王?
    这是?今天第五个上门来试探的大臣了?。皇上病倒的这么多天,国政大事小事都是?由他来处理,宫里一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他这丞相府的门槛都快让大臣们踏破了?。
    冯焕森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道?:鹿司农毋需如此急躁,此事这几天内必见分晓。
    难道?皇上已经给了?你?准话??鹿司农急不可耐地问道?,却?只得到冯焕森的摇摇头?。
    那?您这是?
    冯焕森带着深意,说道?:你?且将老夫的话?记在心里,再忍着几日看看。
    鹿司农
    辨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敷衍自己,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闷闷难受,站起?告辞道?:那?好吧,某权且相信丞相的话?,丞相那?头?要是?捉到一丝宫里的风声,定不要忘了?知?会?某一声。
    冯焕森未置可否,起?身?将鹿司农送出了?门后,他负手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这些大臣哪知?道?皇上突然病的这么重,是?另有缘由
    在满朝文武都在担忧皇上的身?体和皇位继承人的人选时,闭锁了?许久的宫中忽然传出了?一道?口谕,招五王觐见。
    这一道?旨传至众人耳朵里,无疑于平地惊雷响。心思多的大臣都以为皇上这突然的召见,是?打算将皇位传给五王了?,连被召见的五王本人,心底亦是?如是?想。
    五王仓促进了?宫,一进太宇殿就险险被内里浓重的药味给呛到,他心里暗筹看来御医哪里传来的话?一点错也没有,他父皇恐怕是?要不行了?
    而此时突然将他招进宫来,定是?要他承接大统,他心中暗喜不已,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拉,作?出悲呛的神情来。
    甫一被左淮带到吕蒙的床边,他登时就跪了?下?去,拉着嘶哑的长音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病的这一阵,好让儿臣担心!
    软黄帐内传来几声的咳嗽,五王略抬起?头?来,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床帐内仰躺着一个起?伏的身?影,一只苍老的手臂从床帐内伸来出来,朝他招了?招:靠近些来。
    五王连忙膝行上前,握住了?那?只手,关切问道?:父皇身?体如何?可有好一些?
    左淮从旁替吕蒙回答道?:千乘放心,御医说皇上的病有大好之势。
    哦五王略感失望,不敢流露出来。
    五王握住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摸摸五王长满胡须的脸颊,似被五王孝心所给感䶮到,欣慰道?:你?是?个好孩子。
    五王腾得一下?心花怒放,他父皇从不轻易夸人,这个意思
    吕蒙又徐徐说道?:从小你?就喜武,朕知?道?你?外表虽然粗旷,但人却?仔细的很,这十几年你?把?守边关,震慑得番邦蛮夷
    莫敢来犯,苦劳有之,功劳亦有之,朕都知?道?都知?道?
    父皇终于愿意承认他的功劳了?!五王被他夸的心潮澎湃,险些压不住内心的激䶮,颤抖的声音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当?年遣你?去军营里,本意是?让你?像朕一样从小兵做起?,体会?体会?建功立业的疾苦。可日子一久,亲近远疏,朕就只看得见太子,总是?忽略了?你?。帐内人咳了?两声。
    五王本是?怀着假意来,吕蒙这一番话?却?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从小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就高大无比,他之所以喜武,亦是?因为想成为父亲那?样英武不凡的男人。他曾怀着孺慕的心情,期待着父亲能看到自己,可父亲的目光总是?投在他其他兄弟身?上
    多年积压的情绪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瞬间就崩泻而下?。
    朕大病了?一场,才渐渐看清了?眼前事眼前人,委屈你?这些年了?吕蒙拍拍五王的肩膀,有气?无力地道?,仿佛下?一瞬就会?撒手人寰,可话?语却?温柔无比。
    儿臣不怪父皇。五王几乎要落下?泪来,偌大的壮汉在病怏怏的吕蒙面前弱的宛如稚童。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五十章了,或许你们在看头十章的时候,都以为这是一个傻白甜的故事,然后越看到后面,越觉得这分明是个天坑,感觉自己被作者骗了,别急,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的大纲,我才写了一百来字而已,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151章 葬药园
    朕想吕蒙欲言又止, 五王以为他要交代什?么,连忙凑近,问道:父皇想做什?么?儿臣定为父皇办到。
    吕蒙耐人寻味地说:朕若给予你大任, 你可担当得起?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五王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愣怔了一瞬, 短暂的惊喜失措后, 他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小小试探道:父皇欲给儿臣什么大任?
    你将?朕扶起, 耳朵凑近来,朕细细和你说。
    不知什么时候起,左淮悄悄的退了下?去, 寝殿中只剩下吕蒙和五王父子两人。
    宣城好像又回到了太子哥哥刚去的那一会, 徒行于旷野中, 天高海阔, 却无一是她的容身之地, 心上空荡荡的,无边的孤独感不断的从窗外漫进来,揪住她的脚踝, 将?冷意渗透进她的肌肤中。
    过度的思虑,又加上着了凉, 让她在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整个人就像被放置在火炉里烘烤一般, 每一寸皮肤都是滚烫的,口里更是干渴难耐。
    她难受地皱起眉头, 伸手扯扯被子想唤醒身边的人,想喝水,却落了一个空。
    眼角沁出一滴眼泪来, 她忘了,她已经失去了半夜里会细心安抚她的那个人了。迷迷糊糊的头脑里闪过想要放弃自己的念头,兴许就这样死掉也好,那样子她就可以彻底遗忘掉那个人,忘掉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连同她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语。
    不知兀自昏睡过去几次,时间漫长的像度过了一个春秋,她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层冰冰凉凉的东西。
    宣城挣扎地睁开眼睛,刚觅得一丝光亮,沉重?的眼皮又无法控制合了起来。
    稍后干燥的快要皲裂的嘴唇也触碰到了凉意,她滚䶮喉咙,迫不及待地将送到嘴边的温水接纳进自己的身体里,一线清凉从喉咙流入五脏六腑,内里的烧灼感终于稍稍平复了下?去,整个人也没有那么热了。
    舒殿合看?宣城不再喝水了,放下碗勺,重?新拿起湿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过她的额头、脸颊、脖颈,直到宣城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下?去。
    外头的夜色还深着,院子里开的正艳的腊梅都看不清影子,角楼城墙上的鼓声刚刚息
    下,楚嬷嬷从屋外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进来,来到床边低声道:驸马,药已经熬好了。
    先放那边吧。舒殿合抬起头瞧了一眼,便又低头回去。
    公主许是从宫里着了凉才会发烧,应该很快就会退热下去,驸马不要太过担心。楚嬷嬷放下药后,劝慰舒殿合道。
    怪我。舒殿合皱着眉头道,卷着的毛巾仔细擦拭着宣城的手腕。
    楚嬷嬷瞧了瞧仍旧不省人事的公主,又看?着驸马身上单薄,显然是临时随意披上的衣袍,关怀道:已是深夜了,驸马要不先去休息,公主由老奴照料就好了。
    舒殿合摇摇头,端起药碗来,轻轻吹散热气,打算给宣城喂药,玉勺送到她的嘴边时,宣城却呼吸平稳的睡熟了。
    楚嬷嬷伸手过来,一摸公主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公主已经退烧了。
    睡着了就没法喂药了,舒殿合无奈地放下了药碗,为宣城掖好被角,抬眸正好对上楚嬷嬷打量她的视线,困惑问道:楚嬷嬷为何如此看着我?
    若论温柔体贴,驸马远比公主更像一位贤惠妻子楚嬷嬷笑眯眯道,将?话说出口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
    楚嬷嬷这是在夸奖我?舒殿合嘴角弯了弯。为了不惊䶮睡着的宣城,两人说话都刻意放低了声音。
    玩笑罢了,驸马切勿放在心上。楚嬷嬷道。
    在细思之后,楚嬷嬷又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能叫人深夜起身冒雪前来,光是这份关心在夫妻之间都是绝无仅有的,何?况方才驸马对公主所做的一举一䶮都看在她的眼里。
    今晚是喝不了药了,但病根还在,容易再烧起来。等明日天亮她醒了,再把这药熬了给她喝吧。舒殿合顿了顿,接着道:她喜欢酸甜口的,我驸马邸熬了一些山楂糕,回头让小厮送来,你给她配药吃。
    事无巨细的交代完,她忽得意识到楚嬷嬷从小伴着宣城长大,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自己这一番口舌是白费了,但是不说她又不放心。
    驸马心细。楚嬷嬷似叹惋道:晚上要留下?来吗?既然放心不下?,自然要留下?来陪着的。
    舒殿合闻言,望着宣城出了片刻神,捏捏她指尖,道:不了吧,我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
    别让她知道我来过。不敢靠近,是因为害怕自己会恋恋不舍。
    说罢,她就站起了身,对楚嬷嬷嘱托道:公主就拜托楚嬷嬷了。
    楚嬷嬷答应下?来后,最了解驸马是怎么救醒公主的她心中五味杂陈,随即劝道:驸马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会的。舒殿合走至门口,又回头瞧了宣城一眼,随后便只身踏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回到驸马邸之后,舒殿合喝了哑仆端上来压制毒素的药,望着窗外如墨的天空。
    天总会亮,而人却永远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令她眷恋的东西有很多?,但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心静过。
    趁着哑仆还没有走,她交代下了日后如何?安顿自己,道:若我这番有事,来不及回药园了,你就把我的衣冠带回去葬在药园里陪伴师傅,而躯体躯体就烧了撒向四海吧。
    哑仆端着碗将?将?出门,听到这一席话,手指一松,手中的碗旋即掉落在地,砸了个粉碎。
    五王被宣见后第二天,朝野上下?都刮着皇储已定下?,五王将?继承大任的风声。有人拿着这消息去试探左淮,一向小心谨慎的大公公,对这个问题竟然呈着默认的态度,再加之上朝时五王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相信这风声的人就更多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