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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看了看顾怀愚,既希望他能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又不希望他为此多伤神懊悔。
    明君难当,圣君心苦。
    连她自己都是这般纠结,时而期盼着自己是个普通人,时而又迫不得已背上天下苍生的压力于己身。
    “唉!”
    听见顾怀愚叹气,她连忙安慰着:“会好起来的。”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他将民生放在心里,擎朝不愁会太差。只要他别冒进,并且多活几年......凭借三代之努力,擎朝一定可以走上富强之路。
    两人在街边站了片刻,王栋已经打听消息过来。
    灾民并非是滦城来的,这里山势纵横,地势险要,无灾无难也没办法拥有大片的良田。素日里的吃食勉强能够温饱,然要救济灾民实属不可能完成之事。
    这些穷困潦倒的灾民无外乎来自于几十公里以外的盛州。夏季多雨,洪灾泛滥,大片的良田被淹没在洪水猛兽之中,无数人没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更有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盛州乃是胡安管辖范围,为何不见他上报?”
    不等蒋悠发问,顾怀愚先急了,目光直视着王栋,似有熊熊怒火燃烧起来,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他从未这般愤怒过。
    “说是......”王栋心下一沉,垂着眸将打听到的消息尽数说出,“听说胡安冲在抗洪第一线,目前生死未卜。”
    蒋悠沉默数秒,忽的摇了摇头。她分明记得胡安不是陈氏派系,盛州洪灾不上报的原因,有很大的可能是情报被上级拦截了下来。
    民不聊生,则是朝廷无能。
    有灾不救,便是皇帝无德。
    蒋悠:“……淦!”
    “怕是还要从滦城姓周的入手。”她飞快的同顾怀愚对视,两人面色凝重且严肃。
    小小郡长的手自然不能伸的那么长,必然背后有着陈家的扶持或是指派,可是陈家想做什么呢,不甘位居臣下,不甘让这天下姓顾么?
    太后姓陈,萍夫人姓陈,陛下的生母也姓陈。
    莫不真的是有了造反的打算?
    王栋牵引着马车奔向客栈,几人一时相对无言,竟然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处入手。
    “听说孟姜家那个女儿,打算去找她丈夫了。”
    “遗憾遗憾啊,小夫妻成婚三日便离散,真是叫人唏嘘。”
    “孟家、江家财力滔天,都不能赎回来自家女婿,当真是可怜。”
    客栈里正有三两个客官堂食,讨论的正是孟姜女寻夫之事,白芍多听了一耳朵,赶忙上报给蒋悠。
    瞌睡来了,刚好有人递上了枕头。
    “听说孟姜女温柔善良,出水芙蓉,相信她会愿意帮咱们一个小忙。”
    蒋悠心下有了主意,便同顾怀愚分开行动,前去敲响了孟家的大门。
    开门的姑娘清秀脱俗,正是传闻中的孟姜女。
    “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蒋悠带着白芍,堂而皇之地进了孟家做客,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前来孟家拜访,不仅想一睹孟姜女的风采,更是被你的故事所打动,我们是来帮你寻夫的。”
    她不想过多的介绍自己,于是将话题引向了白芍:“这位的来头不小,玉成先生的亲传弟子,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说上话儿的。”
    白芍微微一笑,愣是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模样来。
    玉成先生大家都熟知,提起他的名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孟姜女再疑惑也信了三成,更何况蒋悠手中的龙鱼玉佩,不是凡物。如果有了她们的相助,自己的寻夫路上更多了几成把握。
    只是......
    于她而言,不怕别的,就怕来者是骗子,骗了孟、姜两家父母的钱财,伤了自己这颗真挚的心。
    “小女不敢轻信。”她咬着唇,一双明眸如秋水般澄澈。
    蒋悠心头一揪,见不得美人伤心。这么好看的眼睛,若是用来哭倒长城,未免忒大材小用!
    “这玉佩先放到你手中。”冰凉的触感传递出去,她温声细语,“你仔细想想,哪有骗子一上来就送东西给你的,哪个不是想着骗你点什么!”
    “再者而言,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孟姜两家只是稍微富裕些,还不够我夫家看在眼里的,你瞧我这通身的富贵,若是用来行骗,可不是太浪费了些!”蒋悠话毕又指了指脸上,“看我满脸都写着良心二字,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就是,我们真的不骗你。”白芍随之附和道,非常像是传销组织发展的下线,分分钟哄骗孟姜女上船。
    “你的夫君范喜良,大抵是被派去修了长堑,可其中的根由你可有想过。你是个聪明人,我只说一点,从滦城到牧城的距离并不近,为何偏偏从这头调人过去做劳力,并且一去毫无音讯。”
    孟姜女咬着牙如是所思,明显是带着疑惑。
    滦城并不适宜种田养家,男子擅做体力活赚钱,但自打周郡长上任以来,越来越多的男子被拉去各地做徭役,即便是家中只有一根独苗的,也没有放过。
    这的的确确让人生疑。
    可若是被拉去修长堑,那便更是说不通了。
    牧城距离滦城数百余里,她家相公又是个普通的书生,没有一技之长,当真被派去修长堑了吗?
    “经调查,你的相公范喜良,的确是在牧城修长堑。”蒋悠对此可以肯定,不然孟姜女哭长城的戏码从何而来,难道本身是哭垮了一条直道?天塌地陷紫金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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