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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帝王(穿越)——青色兔子(6)

    赵泰含着一根手指,歪头瞅着小皇帝,在心里感叹。
    殊不知小皇帝心里也在想,小孩子真是叫人头疼呐。
    而马车外随行的闵贡心里却已经快炸了。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个明明半个月前还被他抱在怀里逃难的孩子,今日却眼也不眨得杀了一个校尉,从拔剑到离开,陛下的反应都太过淡定沉稳了。
    稳得非但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简直都不像是不像是人了。
    闵贡甩甩脑袋,他只要将看到的如实告诉司徒王允大人便是,不需去说自己是怎么想的。
    就在刘协一行人回宫之时,那张济手下的士卒早飞马上报,告之上面张济被杀一事。
    董卓正在府中,与心腹商讨袁绍逃离一事。
    昨夜皇帝传召西园校尉,袁绍恐怕这是董卓的阴谋,不敢亲自前往,只叫淳于琼、曹操等人应召。他自己本人却把朝廷所颁发的符节挂在东门离开了。
    过了一个上午,才有人发现袁绍逃了,忙报给董卓。
    董卓不禁大感伤脑筋。
    需知袁绍出自此时名门汝南袁氏。这汝南袁氏,四世之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至五人,号称四世三公。袁氏满门,袁逢曾为司空,这是袁术与袁绍的生父。袁逢的弟弟袁隗,便是如今的太傅,位列三公。
    袁逢之上长兄无子,于是便把庶子袁绍过继给长兄一房。
    实际上袁氏之首,如今乃是嫡子出身的袁术。无奈袁术跑得更早,还剩一个袁绍在城中,董卓百般拉拢不成,没想到最后袁绍也跑了。
    要知道董卓为何要百般拉拢袁氏,就又得从汉代的人才选拔制度上说起了。汉末最重要的一则拣选人才之法,便是举孝廉。各地按照人口数,大约每二十万人口中,要推举出一位孝廉来,送到中央来学习做官,为朝廷出力。而此时负责拣选人才的,乃是地方长官,也就是太守。既然是由人选拔,难免有亲疏远近,你在辖区选了我的子弟为孝廉,我总不能不投桃报李吧?
    而袁氏在朝廷经营四世,真是当得起一声门生遍天下,其中各方利益交织捆绑,就算董卓凭借兵力暂时占据了洛阳,不到逼不得已,却也不想跟树大根深的汝南袁氏闹翻。
    然而如今先是袁术跑了,紧跟着袁绍也挂节而去,这不是在啪啪打他董卓的脸么?
    董卓这会儿想的,倒还不是要如何惩治袁氏,而是想着要如何能挽回点面子。
    此时众心腹各出主意,有的说要发全国檄文,将袁氏两子捉回来,有的说袁术,袁绍虽然跑了,他们的老子却还没跑,你一言我一语,却是都不得要领。
    独有侍中伍琼道:这汝南袁氏,在朝中经营四世,却也是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如今若是按照他们说的,发檄文全国通缉,那么一定会激起反叛的势力。他们既然逃了,且是逃往冀州、南阳等地,这些原本也并非您的地盘。他们自愿避您锋芒,您不如就恩赦袁氏二子,给他们封个郡守,就叫他们在那里做官好了。他们感念您赦免之恩,欣喜之下,也绝不会再有别的心思。
    这番话合了董卓心意。
    董卓笑道:还是你们这文化人的办法好。又对自己那些旧部道:不要一遇事就喊打喊杀的,这里是洛阳,可不是西凉。于是依照伍琼的策略,非但赦免了袁术、袁绍逃离之罪,还都封了太守。
    袁氏之事才告以段落,董卓还没来得及擦一擦脑门上的汗,就见女婿牛辅脸色灰白大哭着走进来,他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未干的墨笔砸向牛辅,骂道:青天白日,你是来看我呢,还是来哭丧呢?
    牛辅见是毛笔,不避不让,往董卓跟前一跪,招手叫底下人把东西抬上来,哭道:岳父大人,小婿不知哪里得罪了贵人,要部曲死的这样惨。
    董卓猛地起身,你的人叫人杀了?
    小婿最倚重三位校尉,李傕、郭汜与张济。牛辅将白布掀开,岳父大人,张济死的好惨呐。
    董卓一愣,见惯了死人,并不闪避,道:这是杀他的那柄剑?
    牛辅道:是宫里的东西。
    宫里的东西?
    牛辅示意外面的小头目进来,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小头目这半日过的可太刺激了,膝行进来,不敢多看,一五一十把自丝绸店里的纷争说起,直到最后张济死在李府。
    你说那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董卓面上惊疑不定,随身侍从成百上千?
    一时牛辅此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两下里一对便知道,杀死牛辅帐下校尉张济的,竟然真的就是未央宫中的九岁皇帝。
    董卓想到此前小皇帝跟自己讨狗的模样,分明还是个娃娃,无论如何想象不出这娃娃要如何杀人。
    必然是他身边的侍从动的手。董卓笃定道:你们看错了。他一个九岁孩子,怎么会杀人?
    那小头目战战兢兢,却仍是道:将军,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当时院子里的士卒也有看见的。那孩子自称朕,叫侍从按着张大校尉跪下,亲手拔剑杀了张大校尉。
    董卓望着尸首心口那柄犹自震颤的剑,先是不敢置信,渐渐怒火涌了上来。
    这小皇帝胆子肥了!
    他扶这小娃娃做了皇帝。
    这小皇帝却反过来,一剑杀死了他帐下的校尉。
    董卓捉起佩剑,怒气冲冲往未央宫而去。
    第10章
    却说董卓捉了佩剑,怒气冲冲入了未央宫。
    虽然按道理臣子是不能带武器觐见皇帝的。
    然而董卓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已成了特例,自然没有人来拦他。
    董卓一路畅通无阻入了未央宫,怒问左右,小皇帝人呢?
    左右见他满面怒色、手按剑柄,都相顾摇头,知他鸩杀何太后之事,恐怕要加害皇帝,于是不敢告之皇帝行踪。
    董卓冷哼一声,大步走至御案前,俯身望了望,竟然旁若无人得径直坐在了御案后。
    这乃是天子之位!
    左右大惊,却无人敢出言劝阻。
    董卓坐下之前,心跳也快了一拍,待到坐下去了,却也觉得不过如此。他既然坐在了御案之后,便顺手翻了翻御案之上的文书,翻开的第一份却是给他的封赏文书。
    董卓嘲讽一笑,细看之下,愣了一愣,那嘲讽之意却消退了。
    如今他天子之位都坐得,那自然是想要什么封赏都有了。
    是以董卓有嘲讽一笑。
    然而这封赏文书,却是给他母亲的,要封他母亲为池阳君。
    能由他想到他的老母亲,这份封赏无论如何,都算有心了。
    董卓想起仍在家乡的老母亲,想自己今日功成名就,想当年母亲抚育之恩,如今自然应当将她也接来享受荣华富贵。
    想起母亲的抚养之恩,董卓心头那股杀机怒气渐渐消散。
    他抚着文书,心道,这小皇帝却也并非无心。
    他手下的兵,入了洛阳城,是什么行径,董卓自己心里清楚。
    方才掀开白布,那张济死后衣衫仍未齐整,不难想象他死之前在做什么。
    小皇帝没经过这等事情,在外撞见了,一时激愤动了手,却也不是恩将仇报,故意要针对他。
    又想到,小皇帝还有几分胆色,若是像刘辩那脓包似的,这皇位给了也是白给,倒不如他自己来做。
    想到这里,董卓心头一热,然而想到外逃的袁绍等人。这些人定然都不许的。若是他自己做了皇帝,全天下的人都起来反他。那他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董卓从那冷冰冰硬邦邦的天子之位上起来,颇有些意兴阑珊。
    本是要问罪小皇帝来的,此刻小皇帝不见人,他来时的怒气却也消散了。然而小皇帝到底是杀了他帐下的校尉,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那他的脸面往哪里放?底下人还怎么尽心跟着他?
    董卓正在头疼,忽然听到墙角传来一阵低吠,循声一望,却是此前他献给小皇帝的那条小黑狗。
    那狗见了陌生人,正低吠示警,要驱赶董卓。
    董卓盯着那狗看了两眼,拔剑上前,就是它了!
    如今小皇帝无错,若是明着打骂小皇帝,恐怕连司徒王允都要弃他而去,更不必说天下人了。
    倒是此前小皇帝跟他讨狗,听闵贡说很是喜欢这条狗。
    如今他把狗杀了,是个警示的信号,叫那小皇帝伤心后悔害怕几日,看小皇帝以后还敢不敢动他董卓的人!
    他提剑上前,满以为一击必中。
    谁知那狗虽然小却很灵活机警,一见他出手,便立时蹿了出去,它又是条短腿狗,仗着身形优势,往案几底下乱钻。
    董卓挥剑落空,竟然奈何不得一条狗,不禁勃然大怒,见它藏到案几底下,不愿再给它个痛快的死法,要将它拉出来,再慢慢凌|虐至死。
    董卓伸手到案几底下,去捉那狗。
    那狗虽然只三四个月大,却已犬齿锋利,见陌生人来捉,恶狠狠便是一口,给董卓手背咬破了。
    董卓大怒,一脚踢翻了御案,挥剑再斩。
    那狗慌乱之中,在殿中转了两圈,慌不择路得蹿出殿门去。
    一人一狗追逐之时,却不知有四人就在内殿看着,争执着。
    淳至阳怒道:曹昂你放手!他生起气来,也不叫哥哥了,这人欺负一条狗,算什么东西?叫他来跟我打一场!
    曹昂压着淳至阳双手,不让他冲动,低声道:那就是司空董卓,你同他打一架容易,你阖族人却就都死了。
    冯玉在旁无措道:这可怎么办?谁去告诉陛下呀?
    曹昂一推赵泰,道:你去找陛下你是小孩,他们不会注意你的。
    赵泰见小狗被欺负,也觉义愤填膺,狠狠点头,便跟着宫人去寻小皇帝。
    殿外,董卓在小黑狗后面穷追不舍。
    然而他体型硕大,论跑步,哪里比得上一条狗。
    捉住那条狗!董卓叫道。
    然而宫中侍从谁愿意听从他的话呢?都只是做做样子。
    眼见与那狗越距越远,董卓急了,对准了扔出剑去。
    那狗本就细瘦,只被剑柄撞了一下。
    然而董卓力大。
    剑柄一撞,便把那只巴掌大的小狗撞翻在地。
    那小黑狗翻倒在地,四爪朝天,扭动着好半响爬不起身,这片刻间便被董卓追了上来。
    董卓跑到了跟前,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伸手又要去捉那狗,伸到一半想到方才被咬之事,这手便伸不下去。
    那小黑狗有了喘息之机,终于翻身而起,又要跑。
    董卓大怒,发狠发恨,一脚踹去,直叫那巴掌大的小黑狗飞出了三丈远。
    周围宫人都看得不忍心,有人低声劝道:司空大人何必跟一条狗计较。
    那小黑狗痛得惨叫连连,夹着尾巴,到处找可容身的小洞躲藏。
    董卓又追上来,只要再来一脚,这小黑狗便是必死无疑。
    那小黑狗慌乱中分辨不得,只循着一处洞口,便拼命往里钻去,哀叫连连。
    它钻的,却是一处废旧宫殿的阳沟,往日用来排水的。如今宫殿废弃了,阳沟里也落满了杂物。它顺着那阳沟一路钻了进去。
    董卓人却进不去,怒道:此宫锁钥呢?开门!
    左右宫人有心要救这狗性命,便道:司空大人,从前十常侍之乱,这几处宫殿的锁钥都遗失了。如今却没法子进去。
    董卓怒极,又觉丢人现眼,忽听得脚步声纷纷,转身一看,却是小皇帝来了。
    只见小皇帝穿着白色中衣,湿发散落,显然是在沐浴中得到消息,匆忙赶来。
    董卓冷笑道:来得正好。忽然见他府中家仆亦匆匆而来。
    那家仆附耳低语,说是司徒王允急请,有要事。
    董卓一愣,心里转过许多设想,恐怕是突发了什么大事,此时倒顾不上与小皇帝在这里计较。又觉被咬伤的手背发痒发烫,伤口也需处理,便不愿再久留。
    董卓与小皇帝对面而行,擦肩而过,既不行礼,也不解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刘协原本是杀了张济回宫后,正在沐浴更衣,半途赵泰跑来报信,说是未央殿来个黑面阎王要杀皇帝的狗。
    刘协一听便明白了,穿了中衣便匆匆赶来。
    狗呢?刘协赶到董卓方才所在之处。
    左右道:顺着阳沟钻到这处废旧宫殿里去了。
    这宫门可能打开?
    左右为难道:管这片宫殿的宫人都死了。虽有备用的锁钥,一时要寻,恐怕急切间寻不出来。此前先是何进杀宦官,又有董卓杀宦官,宫里原本管事的人的确是死的差不多了。
    又有近侍道:这狗可真可怜,给司空大人踹了一脚
    刘协想那狗受了这一脚,若是再自己缩在宫殿里冻饿两日,那真是活不成了。
    他上下打量那宫门,指着底下门第道:给朕把它拆了。
    门第,也就是后来的门槛,是在门底部可以活动拆卸的一截。
    此刻宫人拆去门第,露出两柞高的缝隙来,可容一个小人横趴着进去。
    左右宫人正寻小宦官,刘协却已是挽起中衣袖口,道:朕来。
    近侍忙阻拦。
    刘协道:这狗本就怕人,又遭了这顿打,陌生人再去,它必然躲藏不肯出来的。
    他也不管众人神色,仗着人小体薄,横趴下去,湿发扫在砖地上,染上许多尘土,却也顾不得了。
    他爬入这处废旧的宫殿内,迎面便见照壁前生了一丛丛半人高的野草,转过照壁,满院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就中还有些叫不出名的野花。从前那些名贵的花草都不见了,那些美丽尊贵的人们也都不见了。
    刘协忽觉胸中悲痛,定定神,沿着阳沟,低头寻狗,出声低唤,如此半日,才在院中荒草之中寻到那缩成一团不断瑟缩的小黑狗。
    刘协蹲下身去,伸手还未碰到那小黑狗,便见它一阵瑟缩然而它已经无力再逃走了。
    刘协知它受了伤,手势温柔把它抱入怀中,闻到一阵恶臭,又见它臀后黄绿相间,竟是吓得失禁。他也不嫌脏污,仍是将小狗抱在怀中,观它唇边似有血迹,恐它不能久活。他此时顾不上恨董卓,将小狗抱在怀中,仍从门下缝隙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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