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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帝王(穿越)——青色兔子(49)

    后来董卓横死,牛辅帐中夜惊而死,董承便又归入长安,如今在守军中做一员车骑将军。
    董承已有许久未见皇帝,上次见面乃是洛阳奉公亭外悼念少帝之后,皇帝于马车中同他说话,暗示他在军中给曹昂与淳于阳留位置。那时候皇帝还是孩子模样,在董卓压制下,小心翼翼求生存。如今长安城中,兵马近二十万,文武百官,虽各有心思,却到底要奉皇帝为尊。
    今日王允横死,吕布逃亡,非常之时,不知皇帝召见,所为何事。董承立在未央殿阶下等候,心思起伏不定,待入殿后,稍候片刻,才见皇帝自内室而出,已换了常服。
    刘协走出来,神态自然,伸手笑道:叔父请坐。
    董承依言坐了,先道:陛下节哀。
    刘协摆手,并不提王允之事,径直道:吕布一去,手下三万兵马没了主将,如今由义真老将军与子脩暂且安抚。朕的意思,将这三万人马分作三份,由三人统领。其一为姑丈伏完,其二为身边人子脩,其三便是叔父你了。
    董承一愣,且惊且喜,还有些不安,道:这臣未曾出力并州精兵,勇士良马,哪个做将军的不眼馋?
    刘协微微一笑,道:朕早已说过,朕是知恩图报之人。当日朕年幼式微,叔父回护之举,朕都铭记心中。
    将董承之事安排过后,刘协才算松了口气,此前悬心吕布之事,许久不曾饱睡,今日大事一决,才得安心睡去。
    刘协天色擦黑之时睡去,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竟是睡了整整一个对时,而曹昂仍旧未归。
    刘协起身,对汪雨道:子脩往道观去查验,竟是一夜未归不成?
    汪雨笑道:曹公子做事仔细,想来要费些功夫。
    正说着,刘协隔窗就望见曹昂从殿外走来,因笑道:正说着,你就回来了。
    曹昂却没入内,隔窗道:臣衣裳腌臜,恐冲撞了陛下,先去换过再来复命。
    刘协见他仍是穿着昨日那身衣裳,却也不见脏乱,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曹昂也不瞒他,道:给那解签道士收殓了。观里原来的道士给他念下葬经,我在旁边看着,耽误了功夫。那解签道士自幼在道观中长大,见观中原本的同门都给掳走,只留了自己害人,虽明知泄露给前来的将军知晓,自己必死,然而终究不忍清净之地化为厮杀之地,也算舍生取义了。
    刘协收了笑容,点头道:你做的好,待事情过了,给他墓上立块碑。
    曹昂答应着,脸上郁色不减。
    刘协手指叩击窗扉,端详着他,忽然道:朕予你一万兵马,往徐州驰援你父,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董承前事,见本文18、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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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曹操满门在徐州遇害, 与徐州陶谦生死一战,既是报仇雪恨,也是扩张势力的必然之举。谁知陶谦也不是吃素的, 索性也不跟曹操解释, 更不曾派人致哀, 甚至在曹操发兵之前,已然先下手为强,指挥人马进攻兖州刺史部。
    此前曹昂接到父亲遗言般的家书,却因为长安城中王允、吕布相争在即,不能离去。
    此时王允已死, 吕布外逃, 长安城中内患暂解, 徐州曹操处的战事却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曹昂身为人子, 祖父叔父皆被杀,父亲浴血前线, 他却只能困坐长安城中,想必心中煎熬。皇帝忽然开口, 要予他一万兵马,奔赴徐州驰援父亲, 那真是意外之喜。
    曹昂一愣, 隔窗望着皇帝, 口唇微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协盯着他,手指仍轻轻叩击着窗扉, 透出几分思量的意味,如何?
    短暂的惊喜迅速退去,曹昂轻声叹道:岂能为微臣一人之故, 毁陛下千载之计。
    曹操如今明面上还是袁绍的人,袁绍公然不承认长安朝廷。这等情形下若是曹昂自长安领兵一万,赶赴徐州,支援曹操,那不是襄助袁绍,也成了襄助袁绍。曹操若要此时与袁绍分割,立时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长安虽有二十万兵,却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长安城中,吕布虽去,三万并州精兵还未分派明白,稍有不慎,也有兵变之虞。皇帝要推行的屯田制,触动豪强利益,更是困难重重。此时豪强,都各有部曲坞堡,便是一个个武装力量。屯田制施行之时,佃租比例又成了问题,纳税多了,流民兵卒都不情愿,然而纳税少了,又供应不起二十万兵丁所需的巨量消耗。收回部分兵权,看似可喜,而真正的艰难却才刚刚开始。
    皇帝行事用意,从不曾瞒着曹昂。
    曹昂深知此时朝廷之危,危如累卵。朝廷之疾,不在这纷乱战事,在最根基的制度里。皇帝要做的事情,险得很。
    刘协叩击窗扉的手指顿住,他凝望曹昂,于暮夏时节的和风里感叹道:朕有子脩,百虑皆消。
    汪雨见气氛松动,笑道:陛下随口夸赞曹公子,就好似诗篇一般。可惜蔡先生今日不在,否则记录下来,也可传为后世美篇。
    刘协一笑,不理会汪雨逢迎,只待曹昂换过衣裳,与他细论并州军改编、兵卒流民屯田等事。
    蔡琰是日休沐,回府却见父亲蔡邕醉倒在书房。
    蔡邕伏在案上,酒杯倒了,酒水打湿了他压在身下的纸张。
    蔡琰轻轻挪动父亲胳膊,却见纸张上露出起首的题目《悼文忠公》,原是在写给王允的悼文。
    蔡邕醉梦之中,感到有人靠近,朦胧中醒来,泣道:旬月前,我为子干(卢植字)作悼文,今日又为子师(王允字)而作。今时他们去了,还有我作文悼念。未知来日我去了,又还有谁来为我写诗。他虽被王允下狱,却并不记恨在心,如今更是人死万事消。
    蔡琰心中一酸,道:父亲,你醉了。
    蔡邕人到暮年,恰逢家国动荡,身边旧友一个个辞世,或是病死,或是横死,或是忧愤而死,难免心中悲怆。他泣道:当日洛阳城中车驾西行,子干与我于太学门外碑下相见。如今石碑犹在,子干已逝,只留我这个最无用的人在世间。他想到身量高大、敢说敢作的卢植,已化作一抔黄土,而自己只学得诗文,却在动荡的乱世中,于家国无用,文不能计安天下,武不能上马杀敌,悲声渐起,恨不能代卢植等人而死。
    蔡琰劝慰几句,让家仆扶已醉了的父亲去歇下,自己在桌前捉了,研磨挥毫,代父亲作了这一篇《悼文忠公》。
    一时悼文写就,蔡琰独对一盏灯烛,怔忪出神,想着梦中所闻所见。那梦中,在她多年后回到故土中原后,只依稀听说当初长安城兵乱,王允不肯离去,被李傕、郭汜等人的乱兵杀死。后来献帝也流离失所,才为曹操迎回许县。那时候曹操的大公子曹昂已然战死沙场,据说是为了救父而死。待到她暮年之时,天下已改姓了曹。
    如今长安城虽然也遭了叛军围困,李傕与郭汜却未能入城便已被杀。小皇帝兵不血刃,收了凉州叛军,退了西陇大军,尽掌城中二十万兵马。似乎与梦中全然不同。但是王允却仍是死了。
    梦中她所知晓的事情,多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恐怕做不得准。如今那曹操的大公子曹昂,常伴皇帝身边,不知来日是否还会随父上阵。
    若如梦中所知,天下后来归于曹魏,那曹昂留在陛下身边,于大汉究竟是福是祸?若将梦中事告诉陛下,说来滑稽,陛下又能信几分?
    蔡琰痴痴想了片刻,不得结论,以镇纸压住那一页《悼文忠公》,自去洗漱睡下。
    次日蔡邕酒醒,见了女儿,不提昨夜之事,却也有些不自在之色。
    蔡琰也不提前事,只临回宫前道:帝师幼子卢毓,如今给陛下接来,养在宫中。陛下虽然待他亲厚,然而政务繁忙,并不能时时顾及。卢伯父一生高义,子辈如今只余卢毓一人。父亲若有心,女儿去请于陛下,使父亲教导卢毓如何?
    蔡邕忙道:是我糊涂。我为子干之友,如今将卢毓好好抚育长大,才是正事。
    蔡琰道:卢毓是卢伯父之子,陛下却也是卢伯父的学生。父亲也该一力承担才是。
    蔡邕叹道:陛下才学,远胜于我。我又能教陛下什么?快别再说这等话,羞杀为父。
    蔡琰抿嘴一笑,她的话原是以进为退。她深知父亲忠厚,又易感情用事,若是卷入朝政之中,很可能会再闹一出感慨董卓而入狱的事故出来。此时见父亲明白,蔡琰便稍稍心安,乘车回宫去了。
    蔡琰回到未央殿之时,刘协正与贾诩、士孙瑞、曹昂、马超等人细论三辅豪强之事。
    贾诩等人对蔡琰的到来,早已习惯。
    马超却是第一遭在论正事之时,见一个女人娉娉婷婷走了进来,坐于屏风之后听着。他的视线追着蔡琰,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见皇帝与旁人都没有反应,也不好开口,只觉长安城中规矩古怪,与边地羌人差异颇大。
    贾诩道:这等坞堡,易守难攻,原是同姓之人,聚族而居,高墙巨堡,于动乱之时闭门自保,太平时节再打开来的。三辅富庶,然而山顶平原,山泉水源之处,多已有豪强修筑坞堡占据。
    士孙瑞道:这等民间坞堡,内中养了大量部曲门客,渐成势力。地方官员也奈何不得他们。原是王莽时,北方大饥,社会动荡,才有坞堡。后来光武帝下令捣毁。如今又再度兴起,避居山林、流亡边鄙的士民百姓,聚合一处,相结相保。未曾远逃者,则近据险筑堡,聚众结坞。现而今,可谓是坞堡林立,地方官员待要整治,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刘协一笑,道:何必说三辅之地的坞堡?眼前不就有董卓的眉坞么?当日他建成称之为万岁坞,如今眉坞仍在,他却已身首异处。朕曾往眉坞看过,四面高墙,圈起院落。高墙上孔洞,可瞭望,可远射。四角敌楼可置武士。最绝的是,地下深掘数丈,有兵器库,有马厩,有粮仓,据守其中,真可三月不出。
    士孙瑞叹气道:地方豪强,只要不来侵扰,不出便也不出了。可是他们不纳赋税,势力又大,长此以往,城中便难以支撑下去。如今城中二十万兵,虽然施行了屯田制,但粮食长出来也需要时间。
    刘协心中好似明镜一般,如今天下,武将割据,流民四起,坞堡做大又对抗中央。中央收不上赋税来,没了财政收入,养不得精兵良马。而地方豪强有钱财,便能通天换成官做,越发权势煊赫。如此循环下去,中央日渐衰弱,地方势力日渐强盛。灵帝时朝廷已经很穷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顶着骂名行卖官鬻爵之事。如今地方上更是有私铸无字小钱之事。中央本就衰弱,一旦财政再崩溃了,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要稳定中央,他首先需要强大的粮食储备,才能养得了精兵良马。而粮食要从地里种出来,要从敌人手中抢过来,所以他需要良田,需要成体系成熟的军事制度。
    刘协问道:三辅之地,最大的坞堡是哪一族?
    士孙瑞道:苏家堡中有五千人之众,为周边第一大坞堡。
    刘协便看向马超,道:破此坞堡,你要用兵几何?
    马超却并不狂言,谨慎道:坞堡难破,末将需兵力倍之。
    这就是要一万兵马。
    刘协点头,见众人都面色凝重,一笑道:总要先礼后兵。朕意先见一见那苏家堡主。兴许他见了朕,不需刀兵相向,便愿意归顺朝廷了。
    贾诩、士孙瑞、马超三人与皇帝接触尚浅,不知皇帝此言是玩笑还是当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立在皇帝身后的曹昂,纵然满腹心事,仍被逗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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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长安城右扶风一片近水沃田中, 一名中年男子灰衣短打扮,俯身缓缓走在田间,检视着即将成熟的谷子。他踩着草鞋, 面皮晒成古铜色, 宛如农夫, 只坚毅的目光透着几分与众不同。
    坞主。有两名锦衣男子不知何时寻到田头来,远远唤他。
    苏国闻声回首,示意两人勿动,自己快步走出田地,道:我原想回坞堡后便见你们。你们消息灵通, 倒先赶来了。他随手捡起地上落着的一片大树叶, 一面抹着方才手上蹭上的湿泥, 一面道:我也不瞒两位兄弟。下午右扶风王宏大人处的长史来传话, 说是朝中尚书令王允遇害,这地界也要变天了。我这坞堡之中, 恐怕也难保太平,两位兄弟莫要反遭了我牵连, 回去用过酒饭,不如避居他处。如今往凉州的道路已通, 只是战乱未歇, 两位路上小心。我这里简素, 只能赠两位些许食粮,还望不弃。
    这两名锦衣男子,原是中山大商, 一为同宗的苏双,一为苏双好友张世平。两人结伴,往凉州买马, 再往山东贩卖。凉州也有一处苏氏坞堡,族人善养良马,与苏双是多年的生意来往了。谁知长安战乱,苏双遇阻,便与张世平避祸于同宗右扶风处的苏氏坞堡。此处坞主,正是田地里农夫打扮的苏国。
    苏双三十如许,双目精光闪烁,行动间有种生意人特有的圆滑之态。他笑道:坞主这是哪里话。我们兄弟二人遇难之时,承蒙坞主收留。如今坞堡有难,我二人岂能一走了之?我虽不才,多年经营,也曾襄助不少英雄豪杰。只是长安城中不甚熟稔,未知哪位是可造之材。原来他也并非寻常商人,眼见烽烟四起,各地武将割据,竟与张世平一同,以金银铁器良马为资,投注于有大造化之人,效仿从前吕不韦之举,要做一笔天下最大的买卖。
    他虽然说得含蓄,坞主苏国却并非真正农夫,已是听得明白。
    苏国苦笑道:我早该瞧出来,二位仁兄敢于这等时局出来行商,岂是寻常人物。
    苏双笑道:坞主抬举了。不过乱世之中,求处依托,换口饭吃。
    三人行走在无垠良田之侧,遥望远天的寒鸦夕阳,在这乱世难得的宁静之所,享受着短暂的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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