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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同人]我在聊斋当县令——小狐昔里(16)

    巫师:不想听说!
    这是你让人送给本官的贺仪,你应该认得吧?听说喝下去,就能让人变成猪,也不知道变成猪死后,是不是直接入畜生道?不过没关系,本官在阴间还有几分薄面,就算不是,稍微使点银子通融通融,也未尝不可,你说对不对?
    潘小猫:就,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老头登时如丧考妣,但他眼中阴狠一闪而过,不过区区一普通凡人,竟也敢这般同他讲话!狗仗妖势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能人啊
    程晋一拳头打在老头的嘴巴上,足足五成力,老头痛苦哀嚎,他一张口,一口老牙颗颗掉落,显然是一颗都不剩了。
    黑鹿鹿:比不过,比不过。
    程晋却吹了吹拳头,无愧于暴躁老哥之名:你说下一拳,本官该打在哪里?
    所谓屈打成招,不过如是了。
    我说,我说!
    程晋后退一步,让黑山上前:那就好好说。
    黑山淡金色的眼芒射过去,老头原本欲加害程晋,威压一下,他登时就不敢了:大仙在上,小的真的没有师门啊
    从老头的口中得知,他幼年因大火毁了容貌,从此饱受歧视,后来去山中打猎,偶然间得到了一本巫书,他从书上习得巫术,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哪座山里!
    他没说实话。
    黑山和程晋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者是黑山,后者才是程晋。
    老头却在此刻暴起,他欲袭击程晋,却未料斜里砸出一只猫猫,程晋只听得一声骨头的脆响,老头的右胳膊就呈现出翻转九十度角的扭曲姿势。
    程晋冲猫猫比了个赞:厉害!
    猫猫还没骄傲抬头呢,强大的威压就逼迫他疯狂后退,黑山捏住老头的命脉,老头却忽然狂笑起来:他是无上的神,谁也不能亵渎他!
    这是什么中二发言?!
    然而就在下一刻,老头居然浑身冒起了火光,不过片刻之间,就烧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猫猫完全被骇住:燃烧魂魄?
    程晋不懂,但他读懂了黑山的眼神,里面清楚明白地写着两个字是他。
    是那个数百年前坑了陈历又坑了白鹿鹿的道士。
    程晋捏了捏虎口,疼痛让他保持清醒,却也让他心头起了一股寒意。
    他只是想当个简简单单的县令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无生寨的巫师没了,黑山泄愤般轰平了整个山头。
    不过轰平之前,大妖贴心地把山上楼阁里的活物都送了出来,其实也就一只两头乌和一个药人。
    这是造畜的解药。
    程晋伸手接过,入手是个微凉的鼻烟瓶,他看了一眼再度恢复自闭的黑鹿鹿,没再开口说任何刺激对方的话。
    他打开鼻烟瓶,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程晋立刻盖上瓶塞,眼睛余光却见刚才坐立不安的两头乌居然开始抽搐起来。
    几个呼吸后,一个形销骨立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程晋心中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应去病。
    少年说完,就径直晕了过去。
    **
    黑夜很快过去,阳光洒满无生寨广场时,大寨主早早穿戴齐整,来看他新的宠物。
    林子人呢?
    大抵是昨夜回来得晚,小的去敲门,林子他媳妇儿说还在睡。
    大寨主就扬了扬手,道:无妨,让他睡。
    无生寨大寨主姓何,前些年招安县令的时候,他也是候选人之一,为此他还文绉绉学了些文人用词,心情好时,就会说上两句,就好比现在:这便是咱们汤溪满腹经纶的新任县令?不错不错,看着是做火腿的好材料。
    底下人立刻迎合地开口:寨主好眼光。
    然而四头猪望向何寨主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如果眼睛能说话,那大概就是:寨主,救命!我们不是程晋啊!
    然而,眼神甚好的何寨主并没有读心的能力,他只是骄傲地捋了捋大髯,放声道:找人去通知姓钱的,让他去接管县衙。
    那这些猪
    何寨主一笑:还要本寨主开口,猪就该待在猪该在的地方,先吃几天猪食再说吧。
    正是此时,广场另一端传来鼓掌的声音:何寨主所言极是,猪就应该待在猪该在的地方,而罪犯,也是如此,是不是啊,何寨主?
    山贼立刻警戒,何寨主亦把手放在了武器上:谁?
    程晋从阴影里走出来,阳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容颜愈发俊秀斯文:倒是本官失礼了,新任汤溪县令程晋,何寨主,幸会。
    第25章 包围 是我的幸运。
    这是程晋?那铁栏里的猪是哪位?
    何寨主等人下意识望向铁栏, 程晋一看,便十分好心地开口:哦,那个啊, 本官可没有做猪的爱好, 但何寨主盛情难却, 本官只能请何寨主在汤溪的朋友代为笑纳了,不知何寨主觉得如何?
    何寨主觉得相当恼火,他愤怒拔刀, 管他县令不县令, 宰了都得死:兄弟们, 上!
    山贼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不杀白不杀!到底谁是县令, 全都杀了不就成了。
    潘小猫被程晋安排去金华府送信了, 这会儿就程晋和黑山一人一妖。
    不过县令和师爷,包围一整个无生寨, 足够了。
    不会耍刀剑,这棍子凑活用了。
    曾经的不良学霸打架喜欢用棒球棍,现在没有棒球棍, 长枪杆子用着也算顺手。
    所谓一力降十会,力气大在打架时,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何寨主在这条道上做山贼营生也有二十多年了,当上大寨主也有十多年, 就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书生,不仅能打,还打人超级疼!
    不好了,大寨主, 山下被官兵包围了!
    程晋一听,微微勾了勾嘴唇,冲何寨主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束手就擒,还能少挨点打,不好吗?
    狗官,你做梦!
    你们这些山贼怎么回事,张口闭口狗官,狗招你惹你了!程县令不开心了,于是他下手更重了。
    何寨主能当上无生寨的寨主,手上功夫自然也是厉害的,他劫道多年,下手极是刁钻狠辣,但无奈程晋力气是真的大,被人一棍子敲在脑门上,他整个人都开始发闷。
    大寨主!大寨主你怎么样!
    何寨主晃了晃头,厉声挥刀道:兄弟们,杀了这狗官,山下的官兵进不来的!
    然而打脸来得那叫一个急促啊,就在何寨主喊完的刹那,广场外头就响起了短兵相接的声音,甚至逼近得非常之快。
    没一会儿,就到了广场上。
    无生寨败事,已成定局。汤溪匪寇为什么嚣张?不是因为他们武艺高强,也不是因为人多势众,而是地势和迷障。
    程晋请自家师爷暂时驱散迷障,这不,兵马立刻就上来了。
    程县令趁着何寨主心神恍惚之际,一击闷棍敲上去,这盘踞汤溪多年的无生寨寨主终于倒下了。
    杨参将一进广场,就看到好友师弟这潇洒的一棍:不愧是傅承疏的师弟。
    山贼头子倒下,其余的残兵余卒再不足为惧,打了没一会儿,倒地的倒地,投降的投降,无生山的山头总算是攻下来了。
    下官程晋拜见杨参将。
    府城的参将,负责维护整个浙江的安全问题,杨参将位列从四品,品级比程晋高了好几个度。
    杨参将生得端方稳重,年纪大约三十开外,留着美髯,身上自带一股军中男儿的豪迈气场:好小子,练过?我与你师兄乃是至交,不必如此客气。
    这力气,拍得他肩膀都下沉三分,程晋忍不住后退一步,他是力气大,但不是金钟罩铁布衫啊:略比一般人强些,比不过将军。
    你们师门的人,果然都会说话。这些个山贼,你可要带回去?杨参将环视一圈,你带了多少衙役?
    程晋:这让人怎么说呢?
    怎么,可是人手不够?杨参将纳闷道。
    程晋只得说自己此次剿匪无生寨,只带了师爷一个,另一个潘牢头,还去了府城给你送信。
    杨参将眼神立刻惊奇起来,难怪了难怪了,傅承疏那人能承认的师弟,果然不是非常人啊,这敢单枪匹马上山贼窝还成功了的,这他娘的居然是个文官?
    要知道这汤溪的山贼窝,可是连他领兵三千都束手无策的。
    浪费,太浪费了!
    不过单凭这身本领,汤溪恐怕是困不住这位小师弟的。这才来几天啊,就把三大寨之一给挑了,赶明儿他要去信傅承疏好好唠一唠这位探花小师弟。
    做官的怎能手里无人,府城军队里要退役不少老兵,亦安你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挑两个走。这下山的路上,两人的称呼已经从冰冷的上下峰关系,变成了亲近的兄弟关系。
    程晋以前也听师兄说起过这位杨参将,据说其乃侯府庶子,后来侯府败落,他去了边关当兵。直至战事结束,论功行赏,如今官位已经比其嫡兄更高了。
    如此,就多谢杨哥了。
    杨参将摇了摇头:小事,况且以后汤溪有你,给你当衙役绝对不差。
    程晋有些招架不住这位杨参将的热情,甚至他更难以想象光风霁月的师兄跟杨参将对酒当歌的样子,还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杨将军怕不是驴他的吧?
    杨哥,实不相瞒,如今汤溪衙门恐怕接收不了这许多山贼。说到底,还是人手不够。
    杨参将还当什么大事呢:这好办,府城牢狱空得很,放心。
    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在这之前,程晋得先审一审这何寨主。
    何寨主被一桶水泼醒,他打了一个激灵,抬头就对上程晋人畜无害的脸。
    你呸!
    再倒水,让何寨主清醒清醒。语气端的是冷酷无情。
    连泼了十桶水,何寨主跟只落汤鸡一样,终于是乖顺了下来,然后脑子冷静下来后,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要没命了。
    做山贼的,脑袋架在刀上讨生活,但汤溪的山贼太安逸了,这猛地被抓,何寨主对死亡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看来何寨主是冷静下来了,说说吧,你想不想变猪?
    因着造畜一事,程晋单独提审了何寨主,何寨主起先并不想交代,但无奈某位县令老爷刑讯有方,没过一会儿就坦白了。
    大人明察啊,造畜只是将人暂时变成了猪,我们无生寨可是正经山贼营生,从不做猪肉加工生意的!
    程晋冷嗤一声:怎么,你还挺得意?
    不是不是,真没有,人怎么可能变成畜生呢,那人一死,药效就没了,那些什么肉猪的话,真的只是我们说来吓唬人逼人就范的,不信您问巫师大人啊!
    程晋却道:本官看你长得就挺像畜生的,至于什么巫师,他早跑了。
    何寨主当即大怒:怎么可能跑了?他竟敢!
    说说看吧,那巫师打哪来的。
    程晋问完这句话,原本正在记录的黑山瞬间抬头,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吓得何寨主一个哆嗦,立刻便道:这,我也不知道啊,就他跟着商队往东边来,好像是从楚中那边过来的商队,本来我还想杀了他,谁知道他手段莫测,后来大人你也知道了,他成了无生寨的供奉,我们只需要定时抓人送过去就成。
    什么好像,到底是哪里!
    就就就是楚中,桃花江一带,我想起来了!
    这一看就不老实,程晋敲桌子:送人过去干什么?他在做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造畜的药就是他给的,我们就只是下药吓唬吓唬人而已,哪有真吃人的,多恶心啊。
    程晋狠狠一拍桌:好好说话,来人,泼水!
    又泼了三桶水,还是冰冰凉的泉水,姓何的总算老实开了口:是有那么想过,但那药真没那么有用,人一死就恢复原形了。
    那这药,只有你们无生寨有?
    当然!
    很显然,何寨主又没说实话,程晋拿起桌上一个小瓶子晃了晃:看来你是得做一回两头乌,才能完全老实下来了。
    语气虽平静,何寨主听来却是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大人!他们都有,其他两个大寨子都有!大人我可以帮您,我同大头寨的寨主是拜把子的兄弟,我可以帮您把他约出来!
    程晋放下小瓶子,冷笑一声:你做梦呢,与其与虎谋皮,本官并不介意多费些手段,放心,你的拜把子兄弟很快就能和你一起相约阴间黄泉路的。
    何寨主:淦!
    确认完造畜药的药效,程晋总算不用担心市面上流通的本地火腿了。
    一天一夜没合眼,程晋难得也有些疲倦,他跟着杨参将去了驻军地,将山贼一行百余人交付后,终于有了休憩的时间。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是日暮斜阳。
    程晋走出房门,看到斜倚在门边的黑师爷,依然是一身玄衣,但一身凛冽更甚从前。甚至这凛冽之中,还夹杂着几分焦躁。
    试想一下,曾经害自己被迫镇压黑山数百年的罪魁祸首可能还好好地活着,这让人如何能接受!如果搁他身上,他也得呕死。
    你要走?
    黑山转过头来,眼眸里仿佛还带着斜阳落日的余光,煞是惑人: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
    程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本座以为,你会挽留。
    程晋心想那也得留得住啊:我来汤溪,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能遇上你,是我的幸运。
    换句话说,程某人有这个自信,即便不依靠黑鹿鹿,他也能做到,只是比现在困难许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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