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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结罗(26)

    □□一出,一股森寒煞气四下蔓延,符青主把枪递给叶骁,他拿在掌中观赏片刻,含笑点了点头,我呢,想用龙骨换凤鸣,不知符主意下如何?
    符青主对龙骨势在必得,凤鸣对他却没什么用,自是一口答应,南庄脸色立刻难看无比。
    符青主用凤鸣换了龙骨,目的达成,绝不可能和他联手,结果这一趟他到得最早,花的力气最多,却什么都没捞到,连他这般城府都有些沉不住气来,南庄刚想说话,灿星汉往他面前一挡,回头无声地咧嘴对他笑了一下,南庄立刻冷静下来,飞快拊掌笑道:如此甚好,大家皆大欢喜!
    符青主瞥他一眼,将枪匣递给叶骁,自己把龙骨收好,便匆忙拱手告辞。
    等符青主一行离了牛梁凹,叶骁慢慢踱回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南庄,南庐主,我知道你必然心下不忿。
    南庄刚要说没有,叶骁似笑非笑地一抬手,拦住了他,擅闯国界、掳掠山民官员,这一件件一桩桩的账,孤今日心情好,不跟庐主计较。能在孤面前全身而退庐主应该高兴才对。
    他这几句话说得好声好气,面上也是一副风流含笑,眉眼忒是多情,南庄却听得冷汗涔涔。
    然后叶骁倾身,在他耳边极低的柔声呢喃了一句,庐主,孤呢,倒是真的希望你反抗一下的。
    南庄浑身一抖,连忙干笑着说殿下多心了,便抹着冷汗,带着人灰溜溜地回去溶洞放人,灿星汉也跟了去。
    沈令看四下无人,靠近叶骁,低声道,殿下为何拿龙骨换了凤鸣?
    哎呀,换了好啊,我拿着龙骨那玩意儿又没用,你看,一换符青主就乖乖走人。南庄要想从符青手里夺回龙骨他就去咯,两边谁死了我都挺开心的。
    叶骁笑眯眯地道,沈令点头;这层他也想到了。
    他把枪收好,双手奉给叶骁,却被叶骁一推,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对啊,你不是用枪的么?叶骁含笑看他。
    昔年山南关下,沈令白马银甲,手中一柄雪色□□,好看得紧,他当时就想,若是天下有哪柄枪能配得上他,便只有凤鸣了。
    他笑着说,沈侯,只有凤鸣配你,而当世之下,也只有你配得上凤鸣。
    叶骁本就生得极其俊美,这一笑,无限风流多情,容止夺人,沈令不禁看得有些愣了,叶骁却咦了一声,俯身过来,凑到他身前,说我才看见,你这边挂了点水草,说罢伸手去摘。
    叶骁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低声,伏在他耳边,合着灼热吐息和指尖一点温度一并拂过他耳垂,沈令半边身子都酥痒起来,他捂着耳朵猛的往后撤身,把叶骁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侯?
    好像有人下来了我去看看。沈令心如擂鼓,胡乱找了个借口,狼狈逃开,叶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看着他飞快跑远。
    沈令刚才,似乎,脸红了?
    叶骁想,刚才夜色里借着头上火把惊鸿一瞥,沈令漆黑眸子受了惊一般看他,清亮瞳仁带着股湿漉漉的水汽,白皙面孔上一抹胭脂似的菲薄晕红,嘴唇微微张着,上面一痕润泽水光他像是一只受惊的鹤。
    不知怎的,想到沈令刚才模样,他居然也微微有点儿面上发热。
    第二天一早,叶横波和羽林卫率先醒来,叶骁和他们交待了几句,快中午时分,看人基本都醒了,叶骁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扯了。
    简言之,就是个山神勇斗恶鬼的俗套故事。
    八九月的时候,这山里有恶鬼抓人,山神爷打败恶鬼救出诸人,他和沈令打此路过,被山神召唤,受命将被抓的人领回人间。
    他清了清嗓子,山神爷还说,这谷里现下的蘑菇乃是恶鬼鲜血所化,一年之内不能吃,这湖里也曾被恶鬼藏身,为了避免秽气伤身,水必须烧开了喝。切记,懂了么?
    这里的山民大都知道之前那桩阖家投水的案子,也有人依稀记得那户人家确实是吃了这里采的蘑菇之后才死人的,越发信了。
    又说了几句,叶骁就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地下山了。
    一行人快下午时分抵达山下的平湖镇,留在村子里的那个羽林卫看到他们,先是整个人都呆住,随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偌大一条汉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当天傍晚,县令和头人赶来,看到他们,几个地方上的头目虚脱一样长长出了口气。
    叶骁和沈令这才知道,当他们在预定时间没从栈道出来的时候,绛刺史吓坏了,一边飞鸽向京城报信,一边把整个青阳道都掀了个底儿朝天,轰轰烈烈地找他们。
    尤其给马峰山这边的土司头人县令知府下了死令:要是叶骁他们出事了,谁也别想活!
    他们全须全尾的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命算保住了。
    当天晚上,重新复盘:叶横波他们刚到牛梁凹,就被白玉京在火堆和食物里下了药,灿星汉这次确实中招了,里头唯一没事的是黛颜他没事是因为黛家有给子弟自幼喂食微量毒药以培养抗毒性的关系,但黛颜是个文官,反抗不得,情急之下他把身上携的辟毒丸塞给了灿星汉吃,自己假装中招,与大家一起被白玉京掳走。
    灿星汉武功极高,加上那丸辟毒的药物,她很快就醒过来,但是略加衡量,她判断无法救出全部的人,而看对方也似乎没有太大恶意,只是让他们昏睡,她也就假装昏迷,趁机寻找机会。中间所有注射的药物她都用内力化掉,反而是黛颜,虽然抗毒,但是却不怎么抗麻药,注射了两次之后就真翻了。
    叶横波颇为自责,叶骁对自己这个外甥女极好,并未怎么深责,大家修养了两天,便启程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国境小村。
    第二十回 不堪剪(中)
    青阳道进来容易出去难,沧浪江河岸笔直,只是落差甚高,出来顺水,逆向则不行,所以入靠栈道,出靠水航,从丰源京算起,进去要差不多二个多月,但走水路出来只需要八天就能到丰源京。
    这一路行来心力交瘁,上了船放下心,沈令难得的不顾礼仪,第一件事就是在船舱里睡了个昏天暗地,等被人叫醒的时候,才知道已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吃过饭,他去看了一眼叶骁,叶骁中午就醒了,吃过饭又睡下,黛颜让人莫去扰他。
    这次黛颜好歹是被他救了,又知他升了六品主簿,态度总算软了一些,至少肯跟他寒暄。
    和黛颜说了几句,沈令慢慢走到船头,只见两岸峭壁夹江,数点白帆在青碧江水中飞流而下,宛如绿波白萍。
    叶横波也在,她一身茶白男装,乌黑头发挽个男髻,一根无纹白玉簪,江风猎猎,吹动她发上发带随风摇曳,翩然若仙,越发显得她鬓如刀裁,眸若朗星。
    叶横波长得肖似青城君,长身玉立,美貌闲雅,不见一丝脂粉之气,却有一种大多数男子都不及的潇洒落拓。听到脚步声,她一回头,看到沈令,沈侯。
    沈令行了一礼,站在她身旁,叶横波掌中洒金折扇一合,往前一指,沈侯你看,再往前就到了三跳峡,那儿水势汹涌,落差很大,多大多好的船到那儿都要颠上几下,就此得名。
    沈令看了看,哪里出个闪失,船就撞在山壁上了。
    是啊,所以下面有个地方叫喊魂滩,船翻了如果运气好,尸体就能被冲到那个浅滩上,运气不好她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沈令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说我可算知道,为何塑月如此羁縻青阳道一脉了。
    叶横波饶有兴趣侧头看他,一双浅灰色的美目轻轻眯起,沈侯的意思是?
    此地易守难攻,真是打进去不容易,打出来太简单。
    谁说不是呢?但是为政用兵都是一个道理,当如雷霆震怒,也需清风化雨,还是老实对人家土著好点吧。
    沈令听了这句,不禁望向她,横波不避不让,唇角含笑,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睛微微眯细,那张美丽面孔上忽然就现了一种近于妖艳的媚意。
    沈令刚要说话,叶横波忽然嘘了一声,她极轻地道:沈侯,你听。
    他听到了滚烫的情歌。
    两岸山道上有大胆的小伙子和姑娘隔江对唱,歌词他听不懂,却能听出内中一股悱恻爱慕。
    他不由得听得痴住,他身边的女子击节漫吟,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他看向横波,叶大人听得懂?
    听不懂,但自古情歌无外乎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而已。她这么说着,转头看向沈令。
    她看到男人露出了一个清澈如水晶一般的笑容。
    沈令似是看着她,又似是通过她看着别人,温柔而澄澈地柔声道,是啊,到最后,若是喜欢的心意能被那人接受,那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也就不在乎了。
    那一瞬间,横波脑中冷静地想,她想得到这个人。
    她掌中折扇轻轻搭在肩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令,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沈令随她看,过了片刻,横波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手里的扇子硬塞给沈令,沈令有点儿莫名,她曼声道,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沈侯晒黑了,我也是要心疼的。
    语罢,她背负双手,哼着小调,施施然地走了。
    她和叶骁真不愧是舅甥,果然一窝出来的,背古文都选一篇。
    他站在船头,看着掌心的扇子,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
    沈令晚饭后被叫去叶骁的船舱,叶骁正坐在榻上研究绛刺史给的地图。
    看他进来,叶骁给他点了盏茶,待他喝完才道:刚才收到信,说这个月月底,卞阳公主就要抵达丰源京了,送嫁的是他顿了顿,沈行。
    沈令不语,只点了点头。
    叶骁说你烦他我就放你假,你大可以出去浪一浪,这个季节塑月春暖花开,正好看的时候呢。你四处逛逛呗,就当踏青了。
    他话里意思透着一股温暖体贴,沈令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叶骁瞅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扇子,横波给你的?
    正是叶大人下赐。
    叶骁摇摇头,嗨,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风流太过。前后娶了三个丈夫全和离了
    哦嚯,这么厉害?叶大人确实年少风流,连宦官都要勾一勾。沈令不以为意,却被叶骁瞪了一眼。
    你配横波绰绰有余,不要妄自菲薄。说到这里,他忽然若有所思起来,横波倒确实是男女不忌
    他上下打量沈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令知道他要说什么,苦笑一声正要开口,忽然整艘船猛的一跳
    四周是欢欣尖叫和大船重落于水面的轰然巨响,两人全无防备,沈令整个人栽到叶骁怀里,叶骁一手揽住他,一手眼疾手快地把飞过来的茶壶一把打开
    水壶碎裂,他带着沈令撞在榻上,叶骁只觉得腕上一烫,还是溅了几滴热水。
    沈令只听到叶骁嘶了一声,慌忙要起身查看,还不等他把身子撑起来。船又是一震,两人被从榻上震起半寸多高,他重重摔在了叶骁身上!
    叶骁一把把他揽紧,说别动,过三跳峡呢!还有一次!
    又是一次,这次却是整艘船往□□了一下,两人跟着一滚,沈令被叶骁压在身下
    他嗅到了沈令身上若有若无的白梅香气,还有那微微发凉,但是又透着一点暖意的体温。
    而就在这一刹那,叶骁忽然僵住。
    苍色梅花、落到他腕上的眼泪、汗透的黏在雪白脊背上的头发、望着他,泪水不断涌落,漆黑的眸子
    他想起来了。
    那一晚,根本不是什么沈令叫来的娼女。
    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就是沈令。
    而沈令,喜欢他。
    可是,他并不喜欢沈令。他爱的一直只有一个人,列瑶华。
    第二十回 不堪剪(下)
    大船震动,屋里所有东西都在晃,四周有尖叫声和口哨声,叶骁浑然不觉,他只愣愣地看着沈令,不知怎的,脱口而出,沈侯,不可能。
    沈令眨了眨眼,似是没听懂一样看着叶骁,眼睛微微睁大的样子居然有几分稚气,然后他又眨了眨眼,忽然就明白了那一晚的事,叶骁想起来了。他知道了。然后告诉他,不可能。他不喜欢他。
    沈令觉得自己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他脸色刹那苍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推开叶骁,然后装作你想多了的样子调侃一番,大踏步出去这样也许还能挽回但他动不了,一动不能动,他被叶骁的一句话钉死当场,血肉模糊。
    他模模糊糊地想,叶骁说不可能,他早知道的,所以他现在伤心什么呢?
    他早知道了呀,知道叶骁不喜欢他,也并不希望叶骁喜欢他,却原来,还是会难过的啊。
    沈令身上开始莫名其妙的疼,抖得也越发厉害,到最后控制不住地齿关打颤,他四肢痉挛,在叶骁身下缩成小小一团,嘴唇白得跟纸一样,毫无血色。
    那是叶骁从未见过的沈令。
    叶骁从来没有想过,昔年山南关下风华绝代、睥睨天下的男人,会在他怀里露出这么可怜的样子。
    他本能地想伸手碰碰沈令的脸,却生生刹住不一样了,现在不一样了。
    沈令闭了下眼,他颤着声音,几乎是哀求地道:别看我
    叶骁心里一疼,连忙闭上眼睛,起身让到一边,沈令慢慢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胸口闷疼,喉头一口腥甜,全身上下都跟在醋里泡过一样,酸软无力,沉重异常。
    他强行压下梗在嗓子里那口血,按着心口缓了缓,又试了试,终于能站起来,然后,他听到身后清润的声音响起。
    叶骁对他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沈令心里回道,我知道的,早就知道了。所以,我的喜欢,我希望你不知道。可你还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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