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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我靠写同人称霸世界——白色的木(1

    华灯初上,林稚水微微打了个哈欠,正要去解衫,隔着窗纸往外看,髣髴见了黑影。随后,就是笃笃地钝响,迟缓而沉闷。
    纪滦阳从窗外翻进来,手里提的酒坛晃晃悠悠,也不知道从哪儿跑回来的,额头布着细细的薄汗,充盈着鲜活阳气。
    听说你被封郡公了?他洋洋懒笑,我道贺来迟,勿怪。
    酒坛子砰地放到桌面,布塞一拔,浓烈的酒香源源不断从中漫出。
    据说这猴儿酒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喝了之后文思泉涌,也不知道真假。
    纪滦阳又反手,变戏法似变出两个酒杯,试试?
    月下饮酒本来是很浪漫的事情,林稚水鼻尖一动,却敏锐地从酒香中捕捉到了一缕腥甜。你受伤了?
    纪滦阳混不在意:啊,大概是白日时不小心擦到哪儿了吧。
    青年跨坐在窗棂,半条腿垂在窗外,融进四月尚有些凉意的夜色中,面上依然保留着慵懒的笑容,林稚水脸上的笑却消失了,只是擦伤,不可能越过酒水的香味让我闻到。
    少年蹦了过去,纪滦阳要躲,林稚水揪着他的手臂把人一压,两人翻滚着跌出窗外。纪滦阳闷哼一声,林稚水手下没留情地扒了他衣服,便见到雪白的中衣外,缠着层层布条,血色从里洇出。
    怎么回事?林稚水怒道,你之前做自己的事情,经常不见人,我也不管,毕竟谁都有秘密,但是,你是怎么在皇城里受这么重的伤的?
    纪滦阳瞅着他,先喝酒。
    纪滦阳喝得很快,一杯接一杯,领子和前襟被酒液浸湿。
    林稚水喝得很慢,双手捧着酒杯,慢吞吞咽着酒水,等他喝完一杯,纪滦阳那边已经咕咚咚咽下去四五杯了。
    我以前不姓纪。纪滦阳忽然说。
    林稚水就认真听。
    能让人连姓都改了的,肯定是大事。
    我娘说,她是招赘的我爹,我应该姓夏,泱泱华夏的夏。我也不该叫纪滦阳,那个姓名是为了让我记住滦阳的一件往事,我本名夏珉,字宏璧。
    夏珉
    你不需要记这个,如果我失败了,这个名字用不上,会随我一起去阴间。
    林稚水对此不置可否。
    纪滦阳正要继续说下去,肚子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林稚水眼中泛起笑意,翻箱倒柜找出还没吃完的肉干,抛过去给他,你多久没进食了?
    昨晚到现在,只喝了小半碗水,哦,还有刚才喝的酒。纪滦阳微微皱起眉。
    难受了吧?让你空腹喝酒。
    纪滦阳拿起肉干在鼻子前嗅了嗅,一如既往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肉,随意啃了两口,才说:反正死不了人。
    他很快就把肉干吃完了,中途还喝了两杯酒水润喉。
    接着说。我本姓夏,据我娘说,我家原来也是一大家族,后来逐渐没落了,但有幸得高祖看重,任为史官,我夏家一连八百年,代代如此,代代不结党营私,有男传男,有女便招赘。
    后来,碰上了一些事什么事情,不好告诉你,会给你惹祸。总之,我们家被人盯上了,全家只有我娘,我舅舅,以及我六姥爷逃了出来,逃到滦阳,对,就是我名字里的滦阳,他们在那儿隐居。
    纪滦阳明显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手无意识地拖拽着酒杯,陶瓷和木桌磨刮,发出折磨人的尖锐声。
    他们在滦阳的住址,我六姥爷只告诉了他唯一的至交好友,他们是过命的交情,那好友为了夏家的事情四处奔走,差点入狱。所以,本来应该是瞒得死死的,谁也不能说,我六姥爷还是告诉了他。
    这种FLAG让林稚水本能地心头一惊。听着就很有要出事的感觉。
    你六姥爷和那好友说的时候,被人听了墙角?
    纪滦阳笑了。是那种很讽刺,很薄凉的笑容。不,是那好友出卖了六姥爷。
    林稚水按住他要倒酒的手,少喝点,离刚才胃疼连半柱香都没过去呢,还来?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图伤口迸裂,不治而亡后,仇人从梦中笑醒?
    纪滦阳看着林稚水,骂了一句:你个烂好人。到底还是将手放离了酒杯。
    没有酒喝,纪滦阳带着些微的醺意站起来,脚步踉跄地往外走,扒着门柱子回头看,你还坐那干什么?
    林稚水慢半拍地起身,遥遥与纪滦阳对视,去哪?
    你不是好奇我身上的伤是哪来的吗?我带你去现场看看。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远,但是能望见褚府大门的地方。
    纪滦阳垂头把玩着袖箭,寒光在他指间闪烁,就是里面。我潜进去后,本来只差一点就成功了,被褚家家主褚天真发现,她喊来护卫,我一个人打不过,拼死杀出了一条路。
    某面墙壁上依微窥见血色,斑斑点点滴了小段路,或许是其主人发现情况不对,怕被循着痕迹追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处理,血迹就不见了。
    林稚水瞧着褚府的牌子,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纪滦阳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褚府,眼中恨意与怨气交织。良久,侧过头去,眼角似乎有些红。
    林稚水别开眼,假装没有看到。
    我六姥爷那么信他,我阿娘那么尊敬他,他倘若不愿蹚进夏家这浑水,装聋作哑便好,我们家也不需要他庇护。哪怕他一听说夏家余孽要偷跑,怕被牵连,立刻告官,阿娘说,他们也不会怨他,权当认清了他这个人,可是可是说得急了,纪滦阳喘不上气,强忍着不适,继续道:可是,他为何要和他们交流往来两年,在他们完全放下戒心,认为可以开始新人生时,猝不及防地去告密!
    我六姥爷只比我阿娘大三岁,他那时候已经在滦阳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姑娘,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王八蛋明明清楚这事,却还是痛下毒手!狼子野心的畜生!我六姥爷和舅舅都没能逃掉,唯有我阿娘,当时被藏在粪车的空桶里,偷偷逃出了城。
    林稚水打量了褚府两眼,那个人是
    纪滦阳咬着牙念出来:李、浑!
    我绝不能原谅他还可以逍遥世间,我想杀了他,可惜技不如人,他有李、褚两家护着,我动不了他分毫!
    纪滦阳的眼神从愤恨变成懊悔,是我学艺不精,假如我能学得更好
    林稚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把人拉去还在营业的松鹤居,叫了饭菜,分了餐具,碰碰茶壶壁,确定是温的后倒上茶水,推到纪滦阳面前,暖暖胃。
    纪滦阳红着眼睛:我要酒!
    酒什么酒,小心给你喝个胃穿孔!
    这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病名,不过反正这名字旁人一听就能懂意思,用不着林稚水多解释。
    纪滦阳瞪他,然而少年眉目不动,眼眸明亮,好似秋后清雨,消去所有烦躁。纪滦阳到嘴边的话在舌尖回转了几圈,终究没有吐出来,只是捧起茶碗,闭眼仰头一饮而尽。少许茶水划过下巴,没进衣领,喝完后,茶碗一放,手背随意擦拭过下颔。
    一碗清茶,愣是让他喝出了醇香烈酒的姿态。
    林稚水平伸出手臂,握紧的拳头举到他眼前。迎着纪滦阳疑惑的目光,摊开,露出掌心一颗晶莹剔透的方冰糖。
    纪滦阳微微挑眉。
    林稚水弯了弯眼睛:茶水苦后回甘,还是没有冰糖甜。
    你心情不好,吃点甜的。
    纪滦阳瞅着那颗冰糖,好几息了,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到转了的时候,嘴角便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拿起冰糖往嘴里一扔,咔嚓咔嚓地咀嚼。
    林稚水想了想,既然暗杀不行,那你想过试一下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还能怎么别的办法?总不能报官吧?且不提李家和褚家的势力,官官相护,亲亲相隐,只说这事在律法上,也没有能判的罪。
    人家只是把你们躲藏的地方卖出去,于情,自然可以指责,可于法,还真找不到任何一条判他的。甚至,如果夏家几人属于逃犯,律法还鼓励这种出卖的行为。
    不过
    林稚水敏锐察觉出:如果官府受理,你是可以报官的?
    纪滦阳点头:我是以纪滦阳的身份去报官,又不是夏珉。而且,哪怕真的被发现是夏家遗脉也没关系,我们家那事比较特殊,具体的真不好跟你说,怕给你惹来祸事,反正我和阿娘的真实身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暴露了也无妨。
    说着说着,纪滦阳陷入了沉思。
    林稚水看出来他是有想法了,拿起筷子往空盘子里对平了一下,夹走桌上一块浸满蜜汁的鸡肉,由大火翻煎的肉块,油水与蜜液滋滋作响,在味蕾上跳跃时,没有分毫焦味。
    吃了一两块,才等来纪滦阳的回神。
    对方默默看向窗外。他们要了一个包厢,三楼,窗外不见高楼,天穹一览无余。然而纪滦阳还是把窗户关了起来,同时关在窗外的还有一楼门外市集,灯火通明的喧嚣。
    林稚水。
    林稚水抹了抹嘴,放好筷子,郑重地看着纪滦阳。
    纪滦阳顿了一下,我饿了。他也拿起筷子,开始扒碗里的白米饭。
    见他不想说,林稚水也不问,也低头吃饭。房里只余下筷子和碗碟轻微的碰撞声。然而,林稚水抬头时,十次总有四五次能撞见纪滦阳看他,不知道是不是烛火太盛了,他眼中的深色反而更加幽邃。
    吃饭时,纪滦阳没有说话,一路回书院时,纪滦阳也没有说话,硬是把林稚水送到梦鹿斋西厢房房门口,纪滦阳依然没有说话。
    他没进房,和林稚水道别后,往院子假山后面一屁股坐下去,下意识想摸酒,才突然想起来唯一那坛子酒送给林稚水了。倒是摸出来一小包烟草,回头看了看熄了灯的厢房,顾忌了一会儿,还是重新放回袖袋里。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声音,纪兄,你在顾虑什么?
    纪滦阳抬头,黑夜中看不太清晰林稚水的面容。只察觉一阵风从头上啸过,少年翻身跳下来,红衣在昏暗中随风而烈,如同将污秽彻彻底底焚烧干净的火焰。
    有一个办法纪滦阳哑着声说。
    什么办法?
    纪滦阳没接话茬,只是盯着少年,林稚水。
    他问:我有不平事,你可还有剑?
    当日恨妖城中的少年,能逆着光影,桃花眼里藏着莹亮的阳光,抱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去冲击这人世间所有的龌鹾,可是,如今他功成名就了,十七岁的郡公,风姿卓绝,倾尽了天底下的灵气
    那个少年,那个双眼剔透如明镜的少年,那个说着这样不对,就敢冲进公堂,放声不平的少年,他现在什么都有了,权势,地位,世人的崇敬与爱戴。李家与他交好,褚家是和他同一阶级的豪门,他还愿意去得罪权贵,打碎不公吗?
    你之前迟疑不定,就是为了这个?林稚水诧异,不解,他的表情充斥了困惑,仿佛在说:天底下居然还可以有这个问题?
    我的剑
    少年按着腰间的青莲剑,稀稀疏疏的星光在他身上斑驳,温柔地勾勒出英俊挺拔的身姿轮廓。
    不是一直都在吗?
    第125章 生死决斗
    这件事, 林稚水管了。他没有问纪滦阳想到了什么办法,也没想过这事会不会对他的名誉有损害,他只是拔|出了腰间剑。
    剑, 在此。
    我有不平事,你可有剑?
    剑, 在此。
    纪滦阳笑得很开怀。也没辜负林稚水的信任,让他去做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早听说林兄洞若观火, 一点蛛丝马迹也能够让你挖掘出真相,那褚贞的事情皇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你想让我帮你查什么?
    查纪滦阳算了算时间,三十一年前, 李浑出卖夏家的事情。我需要证明我和李浑有私仇,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然后, 我就可以去官府登记, 再光明正大邀请他进行生死斗。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林稚水记得自己那天见到李浑,他被酒和赌挖空了身体,少时学来的一身剑术只怕也去了七七八八, 比斗的胜者, 反正不会是李浑。
    纪滦阳拿白棉布擦着锋利的袖箭,半垂着脑袋, 呲出雪亮亮的一口牙。
    你先回去休息, 让我琢磨一下。三十多年前的事, 有些难办。林稚水飞快地运转着脑子,还拉了文字世界的老伙计们一起集思广益。
    岂止有些难办, 时间久远,哪怕当年留下什么证据,如今恐怕早就化为飞灰了。
    嬴政瞅着他们讨论了半天, 快把自己种进阴影里当蘑菇了,这才疑惑地问:那纪姓小子要的是手刃仇人,朕借他一些兵不就行了?
    林稚水挠挠头,之前还可以,但是现在纪兄看上去更想让李浑身败名裂。
    通俗点,名要,命也要。
    嬴政不悦:多事。
    林稚水笑道:还是陛下您会心疼人,好歹我心里有底了,如实在想不出来,就用这个办法!
    想了一宿,吴用给他支了个招,李家那姑娘不是给了你一个信物,让你可以动用她在皇城留下的势力吗?你试着让他们去滦阳,夏家隐居的地方看一看,问一下街坊邻居,说不准会有些收获。
    林稚水心知这些年月久远的事情,就得耐下心来慢慢磨,第二天就去找了王轻的人,请他们快马加鞭去一趟滦阳。然后对纪滦阳道:你耐心等等,如有眉目了,我就跟你说。
    纪滦阳点点头,我不急,你放心,我和我娘等了也不止一两年了,不差这几个月。
    十五天后,王轻的人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几位老人,据说都是当年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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