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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他露出那种讨好的,他本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向人低头过,也许会做得不大熟捻,结果真正做起来,他却极为得心应手,那种笑容摆在他脸上,几乎没有一点点的违和感。
    我可以给你们安排进内门,我能找最好的功法,最好的法宝,还有数不尽的丹药,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真的,你们知道方家吗?那个出过好几个大能的方家,方云博是我的父亲,是的,我父亲是大乘前辈,他最喜欢我了,只要我张口,修真界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拿到手,我拿到不就等于你们拿到了吗?
    他跪着,也许是畏惧圭柏柏,见圭柏柏那么小心娄越楼,连忙把头扭向娄越楼:娄越楼,我向你道歉,我方适错了!
    他猛地朝自己打了个大嘴巴子。
    那声巴掌在这安静的静谧的院子里响起,把旁边的小牙儿都惊到了,他忍不住微微侧目,像是第一次认识到方适一样,他不懂是什么让方适突然把头低得这么狠,就因为刚刚那几句可笑的话。
    什么公道?
    这不是糊弄人的吗?为什么方适那么害怕?他到底害怕什么?
    小牙儿第一次发现这里有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他露出好奇的神色。
    方适根本没有再看向小牙儿,他打完一巴掌还觉得不够,又打了一巴掌:我方适是个王八蛋!我是个混蛋!你们要我怎么赔罪都可以!
    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抬起头看向这几个曾经他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外门弟子,还有凡人。
    他曾经用无数不屑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嘴脸,来掩饰的恰恰是他心中暗藏的那最深的恐惧。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只是因为吃不下饭,就能够把神仙拉下马,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凡人,有多少吃不上的凡人?
    是的,他从一开始就恐惧,那恐惧让他睡不着觉,让他每日不得安宁,他在自己的扇子上画食子图,他用尽一些的办法,去打压,那些从凡人升上来的修真者,他不敢对任何人说。
    他像是一个唯一清醒的,唯一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到底有多么岌岌可危,凡人到底有多么可怕的修真者,而其他的修真者浑然不觉,他们仍旧目不染尘埃,觉得凡人不足为惧,欣然的让那些凡人在他们的周边生存,还把自己的地盘放任那些凡人占据,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也许一个凡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十个呢?百个呢?万个呢?无数个呢?他们一旦扭成一股力量,又有谁能够阻挡?
    修真者太少了,修真界太小了,相比较这庞大的世界,这广阔的地盘,可是他们又偏偏的站得太高了。
    那些凡人们每天耕田,抛洒热汗的同时,仰起天空,看向他们,那目光是纯粹的仰慕,是尊敬,还是羡慕,是嫉妒,是垂涎,是恨不得把他们拉下来的仇恨?
    而圭柏柏他们的话语,勾起了他隐藏最深的恐惧,在那真正的力量面前,他方适不能阻挡,方家也不能够阻挡,整个修真界都不能阻挡。
    当这些,外门弟子,这些最贴近凡人的修真者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世家,那些长老,那些门派,站着的位置并不稳当,地位也并不牢固,是可以被推翻,是可以被拉下来的时候。
    这股力量,就会像风暴一般席卷整个世界,把所有的生活在底层的人联合起来,发出他们反抗的声音!声音联合在一起,又会化作真正强大的力量!
    一切都会被他们如摧拉枯朽般推翻,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就像噩梦终于出现在了眼前一样,方适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他身为方家的子弟,享受着世家的红利,他要为了守护自己当前的利益做出一切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时候,法宝已经不重要了。
    再宝贵的财富,当不再是自己的时候,都不再珍贵了。
    但是这一幕,他看到了,他面前的几个人也都看到了。
    没有谁再会为他的几个承诺动摇了,那不重要,也许曾经,它们会让这几个人向往,奢望,梦寐以求,但是现在,它们就像真正的尘埃一般,变得根本不重要了。
    只有一个局外人,只有小牙儿看着这几人脸上的表情,他的茫然不解几乎要写在脸上。
    他既不懂最骄傲的方适此时怎么肯向他以前最不屑的几个人露出这么卑微的模样,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讨好,去奉献给这几人,明明之前被圭柏柏揍成那个鬼样子,他都没有这么低头过。
    而他也不理解,连他都忍不住心动了,要知道他这么多年在方适面前装出一副可爱懵懂的模样,也没落到方适这么一句承诺!
    而这几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他们是不知道这几句话的含义吗?他们真正知道自己拒绝的到底是什么吗?
    他那么的不解,他忍不住望向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凡人,娄越楼此时也朝他看过来。
    他那么讨厌娄越楼,是因为他明明是一个最卑劣,最卑贱不过的凡人,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连一丝的向往都没有,这让他很不爽!
    他不应该羡慕他过得日子,和他拥有的一切吗?怎么还能那么平静?他应该自卑得恨不得伏在泥里,这才应该是他要表现的模样才对。
    然而此时娄越楼看向他的目光,除了平静,还多了一丝可悲。
    你看,就连方适都明白,都知道的道理,你隐隐自得,甚至瞧不起的方适都能看得比你明白,知道什么是真正应该握住的东西,知道什么是最应该抛弃的东西。
    但是你不明白,你的眼睛只看到那表面的浮华,那是最容易从指缝间溜走的,表面的荣华。
    小牙儿受不了这个眼神,所以他张开口问了:你在可怜我吗?
    是啊,娄越楼道:我觉得你好可怜,好可悲。
    小牙儿没想到娄越楼竟然承认了,他差点没把银牙咬碎,好险忍了下来,尽量平心静气:就因为现在我跪在你面前,你就觉得我可怜?你的同情心可真旺盛,那你不如求一下你师父,让他放过我?
    娄越楼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同情你?我只是在可怜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已,你身边的方适都看得比你明白,哪怕他是方云博,大乘修者的儿子,他都害怕的东西,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吗?
    小牙儿看了娄越楼一会儿,他确实不懂方适到底在害怕什么,如果是死亡,他还能理解,但是他们讨论的又不仅仅是死亡,所以他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说的是什么东西?
    是匹夫之怒,是凡人之搏,是不平,是不甘,是反抗,是斗争,是能颠覆现在修真界的东西。
    小牙儿觉得他在讲笑话:你在说什么可笑的话,匹夫的怒,凡人的搏,就能颠覆修真界?就凭你们?几个外门弟子,还有你一个凡人?你们想颠覆修真界?
    他是真的觉得可笑:你们脑子没出问题吧?
    娄越楼道:是啊,我们现在人确实有点少,毕竟受压迫的太多了,真正敢发声的人太少了。
    所以,我们只能先叫醒身边的人,能叫醒多少是多少,而反抗的开始,就从你开始。你见过那竖起的旗杆吗?高高的在空中飘扬,远处的人一眼就能看见,而你和方适就是我们的旗帜,远处的人看到了,看到了有人在反抗,他们会自发的向我们靠近,然后做出跟我们一样的事情。到时候全世界竖起的都是我们的旗帜,你们就立在那旗帜上头,告诉所有还在受着压迫的人们。
    反抗吧,把那些压迫你们的人推倒在地上,做成旗帜告诉更多人,反抗吧,到你们扬眉吐气的日子了,跟我一起反抗吧!
    小牙儿被娄越楼描述的画面给吓得久久不能言语。
    他只是从娄越楼的三言两句当中,就感受到了一股摧拉枯朽般的力量,那股能鼓动所有人心的力量,哪怕是他,都从中感受到一种被鼓动,被激起的情绪,更何况那些真正受苦难的人,他们怕是不知道等待这一天多久了。
    而那些人有多少,他只是稍稍想一想,就能想象得到那是一个庞大到无法计数的数字,是他不能想象的数字,第一次,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修真界这么的小,原来修真者这么的少。
    而站在金字塔之巅的人更是少到屈指可数,他以前那么向往那些金字塔之尖的人,现在却觉得他们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模样,而一旦掉下来,一旦掉下来
    方适听完娄越楼的话,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沮丧的,颓唐的垂下头,知道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他会成为整个方家的耻辱,会成为方云博的污点,甚至会把整个方家拉下水。
    他垂在身边的手忍不住弹了一下,其实还有机会,只要他在这之前就死掉,死得面目全非,死得没人能够证实他就是方适。
    他还在犹豫,然后他听到了小牙儿的声音。
    我可以加入你们。小牙儿睁着他那双最会卖弄可怜的眼,他还是有些瑟缩,但是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不想死得不体面,不想死得没尊严。
    所以他可以做任何事,无论是出卖自己,还是出卖自己的阶级,他都可以。
    原本还在犹豫的方适被这句话彻底的刺痛,他第一次这么的痛恨一个人,第一次见过这般的无耻,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几乎立刻把愤怒倾泻到了小牙儿的身上: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牙儿被这么迎面喷了一脸的口水,面无表情的抹干净:我当然懂!这有什么不好吗?你们这些人确实享受太久了,久到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你们的,都围着你们转,该动一动了。
    方适恨不得杀了他,他几乎真的要动手了,然后被麦田手疾眼快的拦住,他拦住的时候都不敢置信,天啦,他竟然敢向这以前都不敢靠近的人动手了,虽然是拦着不让他发疯,但他也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光了。
    你懂什么!你这是背叛!你不用说我!你拥有的还少了?这些都是谁给你的?!祁天牙!你这是在背叛你的姓氏!背叛你身上流着的鲜血!你会毁灭整个祁家!!
    麦田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拉扯住方适,才能让他不一口咬到小牙儿的身上去。
    老实说,他有被方适的模样吓到,但是那真正面临这一切的小牙儿却只是淡定的抹掉脸上被喷的口水,他真的有点佩服这个人了。
    那又如何。小牙儿甚至还笑了起来:方适,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方云博的独子,什么东西都能捧在你的跟前,我拥有的那些都是我自己亲手搏来的,祁隆有那么多的儿子,孙子,但是他只收了我,你知道我为了这么一个弟子的身份,付出了多少吗?那还是我的爷爷,身上流着跟我一样得到血脉,但那也没有防癌他脱掉我身上的衣服。
    方适冷不防听到这么一个大瓜,一下子被恶心得够呛。
    小牙儿真的是豁出去了,连这种事情都敢抖出来:你被捧得高高的,你甚至没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几个快饿死的凡人都能吓得你做噩梦,方适,你过得太舒服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世家大族里到底能藏多少肮脏的东西,只是让你听一听,你都能恶心得吃不下饭,倾覆祁家?我可太高兴了!
    他笑得那么开心,朝着圭柏柏他们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我巴不得它快点倒塌,最好死得越快越好,就像祁隆那个老王八,活得已经够久了!
    他朝娄越楼道:你不是说,要拿我当旗帜吗?我愿意当!你们可以尽情的羞辱我!方适不愿意配合你们,我愿意!只要你们留我一条命!我要亲眼看到祁隆那个老王八死!
    麦田见过许多人,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牙儿这样的人,他身上没有任何美好的词汇。
    他像是一团烂泥,一团纯粹的自私,自我,只在乎自己,只想要活下去的烂泥,而表面却装得那么的光鲜亮丽,以前他很羡慕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现在他一点都不羡慕了,甚至还有点畏惧天啦,他听到了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脏了!
    就这,他们还瞧不起凡人,瞧不起娄越楼,瞧不起他呢。
    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啊,我的天呢!哪怕是个畜生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他原先还觉得祁隆长老看起来和蔼,还愿意收简清风这种凡人当关门弟子,悉心教导,是个好人呢!我呸!真尼玛的恶心!
    方适再多的指责话,都在小牙儿这句大瓜下败北,他气得直哆嗦,但又说不出任何阻拦他的话来。
    他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小牙儿,他只以为祁隆对小牙儿的偏爱,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照,万万没想到其中竟然涵盖着这样的内幕,他先前见到小牙儿的两面,还畏惧厌恶他,觉得他的伪装是在欺骗糊弄他。
    现在又忍不住有点同情起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牙儿也许正在经受这世上难以想象的黑暗。
    而他根本不知道,他还说他要保护他,小牙儿听到他说得这些话,肯定内心里在嘲笑他的无知和不知天高地厚吧。
    方适忍不住有些迷茫。
    他要守护的,就是像祁隆这般的败类吗?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做错的事情,在小牙儿受到这样的欺辱面前,是不是也有他在其中施加的一份呢?
    娄越楼就在大家都被小牙儿这几句话震得找不到北的时候,突然朝小牙儿张嘴道:简清风知道这件事情吗?
    卧槽!
    所有人都没想到,如果小牙儿说得是真的,那么作为祁隆的徒弟,简清风很可能知道,而小牙儿不是喜欢简清风的吗?这这太扯淡了吧?
    小牙儿望向娄越楼,他想要说简清风不知道,想要替简清风正名,在他心中,大师兄是最干净的,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人,他几乎一眼就沦陷了去,但是简清风那若即若离的态度,他无视的眼神,总让他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呢,他是祁隆最看重的徒弟,祁隆什么都不会瞒他,所以他才眼里没他,才看不起他。
    是不是因为这样,哪怕一个凡人,在他的眼里,都比他重要呢?
    第三十五章
    小牙儿脸上的表情几乎说明了一切了。
    简清风如果真的明明知道这一切,那他不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然后亲眼目睹自己的同门小师弟,还是最崇拜最尊敬他的,一口一个叫着他大师兄的小师弟遭遇这种下三烂的恶心事情吗?!
    在面对小师弟的时候,他就不愧疚?不难为情?他是怎么能够这么冷静,这么淡定的,继续当他那高高在上,清冷高傲的大师兄的?
    是靠他的冷漠无情,自私自利吗?
    亏他还有脸叫清风,这清风,到底清在何处?!
    就连这被方家宠坏的,最唯我独尊,从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方适在知道小牙儿遭遇的事情,哪怕当时明明已经恨上小牙儿了,根本再不存在爱和特别关注的时候,在听到这些,也还是会忍不住为小牙儿不平,因为这是一个作为人最基础的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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