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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谢夫人把羊肉片出一小碟,先给了宋皎他们:来,卯卯和朋友们先吃,今天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答卷都写满了?
    宋皎夹了一片羊肉,塞进嘴里:嗯,都写满了。他把碟子推到谢夫人面前:姨姨也吃。
    好。谢夫人回过头,对丈夫道,你过来吃吧,摆什么姿势呢?又没人看你。
    太子连忙起身下榻,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接过切肉的匕首:夫人,我来。
    就爱摆姿势这一点,谢沉和他一模一样。
    谢夫人使劲给宋皎投喂,宋皎没一会儿就吃撑了。
    他摆摆手:姨姨,不吃了,不吃了。
    谢夫人道:那你缓一会儿再吃啊,去溜达会儿,还这么多呢,你不用省钱。
    真的吃不下说着话,宋皎就打了个小小的嗝。
    他忙不迭起身,说要去散散步,其实就是在房间里溜达溜达。
    他推开窗户,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他趴在窗台上看风景,房里的太子和太子妃看着他。
    谢夫人低声道:丞相不在,卯卯准是伤心了。
    没多久,宋皎忽然看见天空中飞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皎连忙吹了一声口哨,原本朝着太学飞去的鹰,及时掉头,朝宋皎飞来。
    宋皎从鹰爪上解下小竹筒。
    是谢沉的信。
    一个圆滚滚的小傻蛋,头上系着带子,带子上写着状元二字。
    宋皎没忍住笑了,房里的太子妃又道:卯卯傻了?
    太子看穿一切的眼神:沉哥儿给他送信了。
    *
    会试结束后半个月,就放了榜,宋皎忝列榜首,再中会元。
    坊间都说,他应当是齐国头一个连中三元的读书人。
    一个月之后就是殿试,宋皎也不敢松懈,继续温书,宋爷爷不在,谢夫人就时常给他送汤送饭。
    宋皎原以为,爷爷会像上次会试一样,在考试前几天赶回来,可是这回没有。
    宋皎也不敢催促,反倒让爷爷缓缓再来,不用急。
    很快就到了殿试这天。
    因为谢老当家和宋丞相都不在,殿试便由几位老先生主持。
    宋皎身着玉白颜色的贡士衣裳,坐在殿中,执笔端正,落字沙沙。
    除了上回太学考试喝了酒,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样文思泉涌。
    案头的香烛燃到第三炷,才刚烧了一点儿,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小太监走进殿中,跟几位老先生低声说了什么,几位老先生都是脸色一变。
    这已经引起了不少贡士的慌乱,宋皎倒是毫无察觉,继续专心撰文。
    贡士们转头看去,只看见太子身披甲胄,抱着头盔,在外面踱步。
    见他们看出来,知道打扰了他们,太子连忙停下脚步,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随后,一位老先生站起身,走到宋皎身边,低声附在他耳边,道:卯卯,你快点答,能交卷就快交卷。
    宋皎不解,抬起头,透过他惊慌的脸色,好像察觉了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
    宋皎低头,捏着笔,三下两下把文章收了尾,站起来就交了卷。
    他走到殿外,太子急道:卯卯,快,我带你走一趟,你爷爷他
    第93章 落到实地【二更】
    93
    太子握着宋皎的手臂, 把他拉到一边,怕吓坏他,刻意放轻语气:你爷爷在羌州病了,干爹刚才收到消息, 要带你过去看他。
    这已经是他能委婉说出的、最委婉的话了。
    可是如果是寻常的疾病, 又怎么会让宋皎赶过去?
    宋皎登时红了眼睛,他缓了缓神, 问道:要不要紧?有大夫在爷爷身边吗?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太子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只道:羌州有大夫,医术很好的, 我们现在就走,车马已经备好了, 你要不要收拾一点东西?
    不用, 不用。宋皎连连摇头, 随便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那我们现在快点走,我可以骑马走。
    好。太子五大三粗的, 抬起手, 拍了拍他的肩膀,卯卯, 你别怕, 干爹在呢。
    侍从直接把马匹牵到他们面前,两人翻身上马, 疾行出宫。
    出了宫门,上了长街,就要经过宋丞相府。
    这是当时宋丞相设计凤翔城, 谢老当家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离得近。
    宋皎骑着马,从家门口经过,还没走远,就听见家门口传来一阵狗吠。
    下一刻,那只大黄狗从门里冲出来,跟上宋皎的马匹。
    宋皎回头,看见它的时候,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
    一刻钟之后,恩科殿中第三炷香燃尽,小太监们悄无声息地行走在殿中,收起贡士们的卷子。
    坐在上边的老先生们,勉强定下心神,开始评卷。
    每个人将每一份卷子都看过,在上面写下上、中、下九种评级,按照总体评等来敲定名次。
    殿中寂然无声,温知捏着手,坐得端正。
    他稍稍偏头,看向刚才宋皎坐的位置。
    人已经走了,卷子也早已经被收上去了。
    他几乎是少了一炷香的作答时间,文章龙头凤尾,宋皎那篇文章的尾,只怕
    可就算是这样赢了,温知也一点都不高兴。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垂着头的时候,上边的老先生已经把二甲宣布完毕了。
    接下来就是一甲,但温知显然没有在听。
    凤翔楚珩,点探花。
    凤翔温知,点榜眼。
    温知还在走神,直到一个小太监走到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他才回过神,站起来,作揖行礼。
    他不由得看向宋皎的位置,宋皎这回该不会直接滑到三甲去了吧?
    这怎么能显然不对
    他抬头看向坐在上边的几位老先生,欲言又止:先生,宋皎
    坐在正中的老先生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站在旁边的太监高声道:凤翔宋皎,点状元!
    话音刚落,宋皎的位置上,他桌上没有放稳的笔,骨碌碌地滚到桌边,一声轻响,落到了地上。
    就像是宋皎在行礼。
    温知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看看宋皎的卷子。
    而评卷的老先生们,害怕宋皎中途离场,还判他状元,其他贡士不服气,早已经让人把宋皎的卷子拿下去,抄录几十份。
    正巧这时,太监们把抄好的卷子拿来了。
    这是宋皎的卷子,有异议者可以观摩,有异议现在可以提出。
    众人还在犹豫着、摆架子的时候,温知和楚珩就先上了前。
    他们两个当然不是不服气,他们只是单纯地担心宋皎。
    两人一人拿了一份卷子回去看,目光很快扫过去。
    随后两人同时开口:我没有异议。
    他们两个都开了口,其余人也都上前去拿卷子来看。
    宋皎这篇文章,几位老先生评的都是上上,和温知、楚珩的,一同拿去给太学其他老先生看,他们的意见也一模一样。
    与前些年宋皎的考试文章相比,进步了太多太多。
    酣畅淋漓,如江水滚滚东流;而后时间不够,宋皎干脆兵行险着,使文章戛然而止,如同巨石阻拦。
    最后一句轰然泄洪,犹如断崖瀑布奔涌。
    这不太符合科举文章四平八稳的定式。
    但是文章吸日月精华而生,岂有定式?只要写得好就是状元。
    宋皎的文章给所有人打开了另一种可能,众人爱不释手,眉飞色舞地交谈品味。
    温知和楚珩交换一个眼神,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
    官道上,宋皎早已经把殿试的事情抛到脑后,他把那只大黄狗拉上马背,带着它往羌州赶。
    羌州离凤翔城还有些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路,至少也需要五六天。
    更何况太子不可能让宋皎日夜不停地赶路,他受不了,到时候倒下的就不只是宋丞相一个人了。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之后,在太子的强硬要求下,宋皎被人扛下马背,丢到驿馆的床上,强制要求睡觉。
    宋皎哪里睡得着?只是抱着大黄狗,闭着眼睛干熬。
    系统跟他说话,他也没怎么应。
    还没到半夜,他听见打更的声音,就起来了。
    一出去,就看见门外摆了把长凳,太子挎着把长刀,大马金刀地坐在长凳上。
    进去睡觉。
    宋皎睁着通红的眼睛:我睡不着。
    太子还是那句话:进去睡觉。
    宋皎想了想,道:爷爷病得很厉害吗?他是不是没病,他遇到其他的事情了?是不是?
    太子还试图安慰他:丞相没事,干爹保证。
    可是爷爷平时身体都很好,之前都没生过什么重病。宋皎正色道,干爹让我知道吧,我也好有所准备。
    太子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最后道:是中毒。
    宋皎双眼通红:中毒?怎么会?是谁给爷爷下的毒?
    暂时还不知道。太子轻声道,这回丞相出去,是因为边境民心浮动,后来你要殿试了,丞相就赶回来,在羌州落脚,是在羌州中的毒。
    羌州守备
    宋皎顿了一下,羌州守备是羌州守备姓柳,叫做柳致,是三爷爷的侄子。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爷爷才会选在羌州落脚。
    可是是谁会给爷爷下毒,又是谁能混到爷爷身边,悄无声息地给他下毒。
    太子道:柳家原本是庆国世家,柳家收留了不少从庆国出来的文人。现在他们还在排查,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人记恨你爷爷,所以混进柳府
    宋皎忍不住落下泪来,又不想让别人看见,抹了抹眼睛,就退回去,把门给关上:干爹,我睡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赶路。
    宋皎坐到床边,一动不动,呆呆的。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什么,该担心爷爷,该怨恨下毒的人,他不知道。
    宋皎抹了把眼睛,可是眼泪却越流越多。
    系统附到大黄狗身上,把商城里所有的药品都拿给他:卯卯,你别哭啊,给你解毒丸,还有这个药,都很有用的。
    宋皎摸摸它的脑袋,然后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一会儿,天还没亮的时候,继续启程。
    *
    抵达羌州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
    守备府的人早已经全部都被控制起来,换上跟随丞相的人了。
    宋皎在门前下了马,一路跑进爷爷房间。
    宋爷爷平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唇色发白,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倍不止,他像是一只老猫,缩在毯子里。
    在宋皎进门的瞬间,他似乎有所感应,睁开眼睛,费力地转头看去。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还像从前一样温和:卯卯
    爷爷宋皎的眼泪刷地一下又下来了,他几乎是扑到爷爷床前的。
    宋爷爷抬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试了半晌,却半点都没抬起来。
    宋皎回头,对侍从道:把我的行李拿来
    他拿过自己的包裹,把拆了包装、装在瓷瓶里的药品全部拿出来,他忍着哭腔,故作镇静:爷爷,是什么毒?我这里有很多解毒的药,全部都有用的,是什么毒?是什么毒?
    宋爷爷偏过头,朝他笑了一下:没事的,不要哭。
    宋皎使劲抹了把眼睛:爷爷,我不哭,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他转头,把一堆药品都塞给大夫:拿下去看,肯定有用的,快点拿下去看。
    宋爷爷连说话都费力气,他深吸一口气,便感觉脏腑都被刀子刮着。
    他强作笑脸,对宋皎道:爷爷听说,你考中状元了?
    宋皎诚实摇头:我不知道。
    爷爷听说了,你中状元了,你是齐国第一个、连中三元的文人,你知道爷爷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爷爷是庆国,最后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宋爷爷朝他笑了笑,爷爷还听说,你是考了一半就出来了,文章没写全,他们还说你是半篇状元。你比爷爷厉害,爷爷就放心
    宋皎连忙被他拍着心口顺气,哭着道:我没有比爷爷厉害,我一点都不乖,我还没束冠,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爷爷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正当此时,一个侍从走进来,低声道:丞相,到时候了。
    宋皎疑惑:到什么时候了?
    宋爷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轻轻推了一下宋皎的手:没事,你先出去。他转向太子:太子,麻烦你,帮我把卯卯带下去,别让他看见。
    爷爷,什么事情?我不出去,我要陪着爷爷!
    眼泪糊了满脸,宋皎一边哭喊着,一边被太子架着手,拖出去。
    宋爷爷在屋里道:别让他看见。
    于是太子又捂住宋皎的眼睛,把他拖得更远一些。
    可是宋皎已经看见了,进去的侍从里,手里拿着的,是放血的器具。
    毒药已经深入血液,无法根除,只能一日几次地放血,拖延时间,一直拖到想见的人到来。
    所以爷爷会那么瘦,脸色那么苍白。
    宋皎整个人如坠冰窟,下一刻,房里传来宋爷爷强忍疼痛的闷哼声。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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