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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哦。
    蒋小城想,钟恪行是不是还在秉持着尽量少说话的原则,如果真是如此,聊天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蒋小城开始持续输出话题,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钟恪行终于有了反应。
    吃火锅?
    对啊。
    蒋小城后背远离座椅,兴冲冲地点头。
    那家火锅很有名,也特别好吃,我去过好几次。
    吃火锅?钟恪行偏头,像个复读机。
    蒋小城看他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欢喜,不禁有些不安,问:你不爱吃火锅啊。
    钟恪行皱起眉,火锅不健康。
    那家店在商业区,每天都有很多人去啊,我吃过几次,感觉很卫生。蒋小城试图辩解。
    不是卫生不卫生,钟恪行很认真地给他科普,火锅汤料里有亚硝酸盐和亚硝胺,是致癌物,而且食用高温食物,也会造成消化道黏膜损坏。
    自己喜爱的食物被如此评价,蒋小城自尊心受到很大的伤害,但仍是好脾气地询问:
    那你想吃什么?
    钟恪行见他失落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频频去看蒋小城的脸,动了动唇,奈何又不知道如何圆场,余光里瞥见路边又一家餐厅,招牌是很眼熟的蓝底白字,开口说:不如吃兰州拉面好了。
    兰州拉面?蒋小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
    兰州拉面?这回蒋小城变成复读机了。
    怎么,你不喜欢吃兰州拉面?
    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大三的时候,蒋小城和几个同学去外地调研,那里的每道菜几乎都要放辣椒,其中一个人突然犯了胃痛,吃不得辛辣刺激的东西,蒋小城寻觅了几家店,最终给他买了一碗兰州拉面。
    后来,蒋小城每到一个地方,若是恰巧不习惯当地的食物,或是要节约时间,就去吃一碗热气腾腾的兰州拉面,一口面一勺汤,从口腔滑进食道,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而且永远也不用担心这碗面和自己的口味相悖,因为不论从天南地北的哪个厨房里端出来,它的味道永远都不变。
    可尽管这碗面能让身处异乡的人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温暖,又怎么能和法国大餐媲美呢?
    蒋小城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第10章 Q10
    他们进的这一家店面还算大,厅堂里摆着二十几张方桌,此时正是饭点,生意兴隆的时刻,大半的位置都满了。
    两个人一坐下,带着头巾的服务员就走过来,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他们想吃什么。
    钟恪行看了一眼墙面上花花绿绿的菜单,很果断地说:一碗牛肉面。
    服务员朝着后厨喊了一声,又转过头看蒋小城。
    一碗牛肉面如何吃得高大上?
    蒋小城琢磨着菜单,问钟恪行:
    你吃煎蛋吗?这算是小食。
    也没什么不可以,钟恪行于是点头。
    牛肉呢?这算是大荤。
    钟恪行又点头。
    再点一份凉拌西红柿?这算是沙拉。
    钟恪行再点头。
    白菜豆腐汤
    钟恪行打断他,这些可以了吧,我们就两个人,吃不完。
    即使算把菜单里的食物全点一遍,也抵不上法国大餐的价钱。
    蒋小城加加算算,终于放弃了。
    街边小店没有拉小提琴的人,但周围食客吃面的动静很响亮,再加上头顶播着新闻的电视机,和偶尔在四处响起的咳嗽声,这顿饭也算有个伴奏曲。
    钟恪行吃完最后一口面,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再对折得整整齐齐,放到桌子上,问:
    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
    蒋小城匆匆咽下牛肉,下一次?
    嗯,钟恪行用反思的语气道,我想了想,两次约会之所以间隔长,是因为没有提前做好规划。
    他说完,抬头去找蒋小城的目光,大概是要寻求认同。
    就在一起吃一碗面,钟先生居然管它叫约会
    蒋小城重点完全偏了,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迟疑地问:所以
    所以,钟恪行提出一个计划,我想在每一次约会时,就定好下一次的约会时间,如果临时有事,再商量着把约会的时间推迟,这样可以吗?
    他左一个约会,右一个约会,还说得一本正经,蒋小城有点儿难为情,只好说:可以。
    这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钟恪行便问:那你下周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周啊蒋小城想了想说,周一总部的经理要来,周二的话有一个项目提案,可能要加班,周三周三晚上可以,周三以后都可以。
    周三不行,钟恪行面色为难,周三我要去外地出差,周四回来。
    蒋小城思忖道,出差回来肯定需要休息,周四也不行,那不如就周五吧,可不可以?
    钟恪行也同意,好,那就周五,晚上下班后我去接你。
    周五晚上,钟恪行按照约定在蒋小城的公司楼下等他,不料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对不起对不起。蒋小城匆匆赶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他一路跑下来,声音都有些喘,等急了吧,部门临时开会。
    没关系,车上也可以处理工作,钟恪行关上电脑,问,还是星曜家纺的项目?
    之前聊天时蒋小城同他提过一句,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不禁怔然。
    点点头,道:是的,方案里的一个环节需要修改。
    侧身拉出安全带扣上,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钟恪行递给他一张票,又抬起手腕,说:本来要先去吃饭,再去看舞剧,但现在恐怕来不及。
    蒋小城接过,看了一眼,开始计算时间。
    七点半开始,提前30分钟入场那我们先去看舞剧好了,剧院离这里也不算远,现在出发肯定能赶上,等看完再吃饭也可以。
    那你不饿吗?
    因为蒋小城的事,计划才被打乱,他心里很过意不去,我没事,你饿不饿?哦我这里好像有吃的。
    打开背包,翻来翻去,就只找到一块巧克力。
    嗯,给你。
    舞剧开场十分钟后蒋小城就后悔了。
    中午时候忙着整理材料,订的外卖根本没吃几口,本来等着晚上吃顿大餐来补充体力,却又因为工作推迟。
    胃好像干瘪成了漏气的球,酸酸的、闷闷的痛,想赶紧找些什么东西填满。
    蒋小城直了直身子,偷偷地深呼吸,把空气灌进肚子里,期望这样做可以骗过大脑,让它产生饱了的错觉。
    再把注意力转移到前方的舞台上去。
    这是蒋小城第一次来杭宁大剧院,第一次进歌剧厅,第一次看舞剧。
    台上的布景考究,道具精致,光影也很美。穿着各式服装的演员流水般游走在其中,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仿佛打磨了千万次一般,伴随着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音乐,很有冲击力。
    蒋小城很努力地去猜它到底在讲述什么故事,奈何欣赏能力只够赞叹演员的舞姿优美,动作丝滑流畅。
    丝滑刚才不是从包里翻出了一块巧克力?本着无私奉献的精神给了钟先生,但钟先生也没吃,而是放进了西装外套的内衬里。
    不如现在把它要回来?
    蒋小城偏头去看钟恪行。
    还是算了,钟先生看得那么投入认真,不好打扰他,而且给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再要回来?
    早知道这样,中午那顿饭就该多吃几口。
    他肚子饿,也就没了欣赏舞剧的心情,眼睛虽盯着前面,神思却早就游离到千里之外。
    又过了一会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视野里的五光十色全化作模糊的斑点,乐器声进入脑子里,熬出一团粘滞的浆糊。
    钟恪行感觉右侧身子一沉,有东西轻轻靠在了上面。转过头去看,原来是蒋小城贴在他的肩膀睡着了。
    右半个身子的肌肉像是同时收到了什么信号,变得僵硬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目光稍稍向下,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蒋小城毛茸茸的脑袋和翘挺的鼻梁,他睡得很沉,身体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钟恪行默默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把头转回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挂在左手肘的西服外套,定了一定。
    歌剧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就这样睡着,恐怕会受凉。
    手摸着外套的领子,轻轻抖落开来,小心翼翼地披在了蒋小城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池座里掌声雷动,蒋小城脑袋向下一栽,从迷梦中惊醒。
    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向舞台,演员们正站成几排,对着下面鞠躬。
    有物件从上身滑到腿上,又落了地,蒋小城弯腰捡起,才知道是外套,上面还沾着温热。
    他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贴着脸的空气有些发烫。
    你穿着吧,外面有风。钟恪行道。
    不了,蒋小城推拒,不,不冷。
    那好,钟恪行接过衣服,站起身,很自然地说,我们现在去吃饭?
    蒋小城发现了,无论他做出多么令人尴尬的事,钟先生都能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一次,钟恪行带蒋小城来到一家很有江南情调的餐厅,整体装修是咖啡色调,贴着墙壁的
    透明灯泡发出暖黄色的光,衬得一室质朴、静谧。
    钟恪行推推眼镜,将菜单递给蒋小城。
    我在网上看,这几道菜的评价很高,你看可不可以?或者再点些什么?有没有忌口?
    我没关系的,我吃什么都行。
    蒋小城匆匆扫一眼菜单,就道:可以。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提醒道:红丝虾有辣和不辣两种口味,两位客人想点哪种口味?
    不要辣。
    要辣。
    服务生看看钟恪行,又看看蒋小城,似乎在等待他们重新做决定。
    钟恪行问:你喜欢吃辣吗?
    蒋小城何止喜欢,简直是无辣不欢,但他听钟恪行的语气,似是不喜欢辣的。
    没关系没关系,不辣的也可以。
    转头对服务生说:我们就要不辣的好了。
    点完了菜,钟恪行去外面接电话,蒋小城坐在位置上等他。
    正无聊地翻看立在原木方桌上的宣传牌,忽听到斜侧方有一道女声传来。
    你听妈妈讲哦,这个观念、习惯不一致,是根本没法子一起生活的。
    蒋小城支起耳朵,顺着声音望去。
    坐在斜对面的是两位女士,年龄稍大的那一位戴着黑色的方框眼镜,知性又高傲的模样,她对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直的头发发束在后面,用一根黑色皮筋束着,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衬出乖乖女的气质。
    听谈话,她们该是母女的关系。
    女儿面色犹犹豫豫,说:就没别的办法吗?
    哎呦,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妈妈指头敲敲桌子,似乎对她不中用的样子很生气。
    做了一个深呼吸。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平复好了情绪,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妈妈跟你讲道理,今天这个事情,可不是该不该喝现磨咖啡这么简单,它反映出你们不同的家庭环境、所接受的不同教育。
    我是怎么培养你的?在你五岁的时候,益智玩具、连环画册就堆满了一个房间,再大一点,我就给你报钢琴班、美术班、文学班周末陪你去科技馆、动物园,寒暑假带你去研学旅行你接触的长辈都是哪些人?你的朋友都是哪些人?
    你再看看他,父母初中文化都不到,生活在那么小一个地方,他那个是什么家庭环境?他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接触的都是什么人?
    你不要以为妈妈这么说他是瞧不起他,事实上妈妈觉得这个小伙子靠着自己走到今天,是真的很不容易,很优秀很有能力,但两个人不是说学历、能力相当,就能够很好得生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生活习惯一致,看待事物的观点一致。
    他今天和你吵喝不喝现磨咖啡,明天就有可能跟你吵买不买洗碗机,以后就会跟你吵孩子怎么教育。
    可是如果观点不一致,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讨论啊,谁对了就听谁的,不就可以了吗?女儿争辩说。
    你又错了,两个人在一起,最难分对错,就拿现磨咖啡来说,你喜欢喝,因为它口感好,味道浓郁,但是他觉得呢,花几十块钱买一杯咖啡,就是浪费钱,还不如买斤排骨,做成一家人的丰盛午餐。
    你说,谁对谁错?
    再者,观念、习惯的形成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有多大自信、多大耐心、多大能力磨合?
    女儿的表情有些松动,应该是被说服了。
    那现在怎么办?
    妈妈把水杯一搁,发出一声轻响。
    当然是快刀斩乱麻了,谁的时间都很宝贵,早点分开,对你、对他都好。
    听妈妈的话吧,妈妈是过来人。
    第11章 Q11
    钟恪行这一通电话打得很久,等再回来的时候,那对谈心的母女已经结账离开了。
    之前点好的菜也被陆续地端上来。
    他见蒋小城干坐着,并未动碗筷,不禁问:怎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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