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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我以为我在做梦。傅斯冕单膝跪在周时轲面前,声音嘶哑,身上明显没那么烫了。
    饿不饿?
    周时轲汲取着傅斯冕身上的体温,瓮声瓮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推掉了多少聚会?
    傅斯冕眼里含着笑,柔软温和,为了我推掉的?
    周时轲没说话,这个月以来第一次一整天从头到尾都呆在家里没出去,他打了个哈欠,嘴还没合上就被傅斯冕伸手捏住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地望着傅斯冕。
    男人头发凌乱,瞳仁漆黑不见底,他伸出舌尖探进周时轲的口腔,舔了舔他上下两排齿面,透明的水丝在他退出来时牵拉在两人之间。
    你要被酒腌入味儿了。傅斯冕哑声说道。
    周时轲红着耳朵。
    他合上嘴巴,舔干净唇上的水色,我允许你亲我了?
    傅斯冕俯身抬起周时轲的下巴,想了想,那你亲我?
    周时轲笑了起来,一拳头捶在傅斯冕的肩上,滚。
    傅斯冕看着周时轲,青年明眸皓齿的笑,没有负担的笑,张扬肆意的笑,他以为自己会可惜这分开的几年,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产生此种心情。
    阿轲就应该是此刻这种样子,他不应该像当年那般委屈自己。
    没有最恰当的时刻,现在就是他们最好的时候。
    除夕那天,周时轲必须得在家了,两个阿姨放假了,另外一个阿姨因为女儿女婿都在国外今年不回来,就和周时轲他们一起过年了。
    方卡说的麻辣大虾,这位阿姨做得是最好吃的。
    但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连周时萱都在厨房帮忙。
    周时轲在餐桌旁边坐着和方卡一起剥蒜,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方卡看了他半天,知道他跟傅斯冕和好了,心里直冒酸泡泡,傅斯冕吗?
    臣儿。
    方卡撇嘴,听说他带他对象回家见家长了,得,杨家不允许同性恋,宋家也不允许,他俩也太混了,大过年了,准备送那俩老东西ICU走一走吗?
    周时轲举着一瓣大蒜剥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嘴里呐呐道:杨萧不是回去了吗?估计就不会管臣儿了吧。
    也是哦,方卡一拍脑袋,那二哥真和杨萧那啥啦?
    他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周时旬的鬼哭狼嚎,听起来格外的没心没肺,周时轲想了想,没有吧,只不过这次吵架的时间长了一点儿。
    我其实还没问过轲轲你一个问题,以前没机会也不适合问,但现在可以了,方卡一只手搭在周时轲的肩膀上,看了眼在客厅看报纸的权言,凑在周时轲耳边,用极小的音量问道,傅斯冕,大吗?
    在方卡激动地等着答案的时候,周时轲面无表情地把一瓣大蒜塞进了他嘴里。
    方卡脸一青,轲轲,我不喜欢生大蒜啦!
    但周时轲越不回答,方卡就越感兴趣。
    周时轲蹲在厨房看他们忙活,也是为了躲方卡,他虽然乖张,但很少把这种事情拿在嘴边时常说。
    方卡也蹲在他旁边,托着腮帮子,说说嘛,好好奇哦,我知道权言的,知道你的,知道臣儿的,臣儿对象的我也知道,为了一视同仁,我必须得知道傅斯冕的。
    周时轲戳着阿周狗头,无聊。
    方卡叹了口气,医院还没建成,我没事情可做嘛。
    地上有地毯,方卡坐在地上,抱住小时□□,又问道:今天除夕,傅斯冕还在北城吗?
    周时轲点头,在啊。
    他一个人?
    嗯。
    方卡也没多想,随口感叹了一句,好可怜啊。
    这次过年一起吃饭的人不少,餐桌坐满了。
    作为家长的周吉庆说完祝贺词之后就让大家吃饭了,权言一旁很贴心地给方卡剥虾壳,方卡举着筷子,连夹菜都不用劳烦他自己。
    周时轲闷头大口吃着,周吉庆在前边突然来了一句你李叔叔的儿子,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过完年见一见吧,周时轲被呛了一大口,作为知情人士的周时旬和方卡一同看向周时轲。
    只不过方卡是惊讶,周时旬是幸灾乐祸。
    周时轲在桌子底下踹了周时旬一脚,冷笑了一声,用眼神回怼周时旬。
    自己男人都跑了,还有心思嘲笑别人?
    周时旬正要怼回去,周吉庆眼神淡淡地朝他看过去。
    你和杨萧怎么回事?
    周时旬头皮一麻,立马把背挺直,一本正经,亲爱的爸爸,我们只是发生了一点矛盾。
    周吉庆:
    吃完了饭,熬到半夜,送走了方卡和权言,所有人都上楼了,周时轲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从柜子里翻出崭新的保温桶,把阿姨专门分出来的几样拿手菜装好,蹑手蹑脚走出厨房。
    三只狗眼睛发亮,跟在周时轲身边转悠。
    一边去。周时轲凶巴巴的。
    他是走去傅斯冕小区的。
    眼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男人穿黑色的大衣,眉目疏朗冷峻,冷淡的眼神越过漆黑寒冷的雪夜落在周时轲身上,慢慢回暖。
    周时轲踩着雪大步跑过去,还没到傅斯冕就朝他伸出手,周时轲大大方方地朝傅斯冕怀里一扑,傅斯冕将人接了个满怀。
    新年快乐!周时轲一只手拎着保温桶,一只手环抱着傅斯冕的腰,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问了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傅斯冕把人抱得很紧,他闷声道:我在这里等你,怕你不来,怕你来。
    第71章
    我让阿姨给你留出来的一份,没人碰过。周时轲趴在桌子上,打量着傅斯冕。
    他最近这几天在家里喂完狗,还要过来陪傅斯冕吃饭,偶尔会把家里好吃的也抱一大堆到傅斯冕家里,莫名其妙的,周时轲就产生了一种投喂感。
    特别是在见到傅斯冕的那一刻。
    可又有隐约觉得心里酸酸的,因为当年他也是这样等着傅斯冕回家,等到天黑,等到半夜,不论多晚,他都等着傅斯冕。
    餐桌上头吊着几盏微亮的灯光,落在周时轲脸上。
    能扛得住镜头的脸已经不需要再用形容词赘述了,几乎没有死角,做什么表情都好看,他趴在桌子上,耷着眼皮把菜往傅斯冕面前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薄黑的阴影。
    傅斯冕吃相好看,他下颌微微收起,俊秀儒雅的眉眼中总是有着淡淡的倨傲之意,周时轲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他伸手戳了一下傅斯冕的脸。
    傅斯冕疑惑地看向他,他立马收回手笑了起来。
    年后有什么安排吗?傅斯冕放下筷子,轻声问道。
    周时轲想了一下,有两个新签的代言,要去拍照片。
    还有两个综艺,一个选秀节目和一个生活休闲类,还不知道去拿一个。
    另外,姐姐让我带一个小朋友,我得和他炒炒。
    傅斯冕抓住了重点,小朋友?
    嗯,周时轲的手指在桌子上划动,北城音乐学院的,作品我听过,挺有潜力的。
    炒作?
    周时轲回答:还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形式,总不能让我以恶人前辈的形象出现,估计是
    炒CP。
    傅斯冕过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工作需要,我明白。
    周时轲:
    他试图从傅斯冕眼里找出不悦或者吃醋的神色,但一无所获,傅斯冕现在这么开明大方,好像也不太行啊。
    周时轲用鼻音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傅斯冕睫毛颤了颤,但没说话。
    你今晚回家吗?
    外头在下雪。
    气温一直保持在零下。
    天黑路滑,路面除了厚厚的雪就是被踩实的冰面。
    周时轲直起腰,眯起眸子,你赶我走?
    因为有前头傅斯冕一脸无所谓的工作需要,我明白的铺垫,周时轲才会这样想。
    也有故意的成分在。
    他不想看见傅斯冕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既然和好了,就好好在一起吧,身为男朋友,他当然拥有吃醋的资格。
    傅斯冕哑口无言,事实上他现在在周时轲面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再三斟酌过的,以至于在周时轲突然起身朝外面走的时候,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周时轲咬着牙。
    他伸手取了衣架上外套,边穿边愤愤说:我走了,我明天就去相亲,你
    后边的话被身后的人猛然出手的动作给制止住了。
    傅斯冕从后头伸手捂住周时轲的嘴,另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按在了门上,别走。
    周时轲眼眶一热,他在傅斯冕怀里艰难地转身,外套的帽子堆起来将后脑勺的头发顶得乱七八糟的,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狗。
    哦。他别别扭扭地挤出一个字。
    傅斯冕看了他一会儿,青年眼底的水色在灯光底下泛起盈盈的光。
    为什么生气?傅斯冕揽着周时轲的腰把他往上提了提,我不管你,你为什么不开心?
    周时轲觉得掐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跟铁钳一样无法撼动半分。
    他呼吸一次,胸膛起伏一次,都会和傅斯冕的胸膛相撞一次。
    我说我和别人炒作,你也无所谓?周时轲歪着头,语气犀利。
    他发誓,傅斯冕要是说出一句无所谓,他就把傅斯冕揍一顿。
    没有,傅斯冕这次回答得很快,没有无所谓。
    那
    傅斯冕打断他,笑了笑,笑里分明含有几分苦涩,还有几分无奈,希望我说什么呢,说我真正想说的话?
    我爱你,我不希望你和别人在一起,炒作也不行。
    相亲更不行。
    我想接近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语气缠绵缱绻,像柔软洁净的雪片,似呢喃出的情话。
    我爱你,可你是自由的。傅斯冕背着光,面庞处于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令他的神情看起来晦暗不明。
    不是炒,就是让别人以为我很欣赏看好他,周时轲发现无论何时,他都说不过傅斯冕。
    他不轻不重踢了傅斯冕小腿一脚,那我现在允许你吃个醋,快点。
    他一头乱毛,语气不满,像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漂亮气球。
    傅斯冕笑了笑,捏着下巴就朝周时轲吻了下去。
    周时轲顺从的张开嘴,他以为这么多年了,在接吻上,他一定可以和傅斯冕打一个平手。
    结果却是他连毛衣都被人推上去了都不知道。
    青年的脸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被暖气熏红的,他舌根被吮吸得发酸,发着颤缩在口腔里,嘴巴有些合不上。
    傅斯冕觉得够了,缓缓退开,帮他理好衣服,周时轲还没回神,傅斯冕凑过去吻他的眼睛、鼻尖、耳朵,最后扒开他的毛衣衣领一口咬在周时轲的锁骨上,碾磨出浅浅的牙印。
    因为微微发麻的疼意,周时轲回了神,他无力地垂下眼,抬手拍了傅斯冕一爪子。
    傅斯冕接住他的手握在手里,顺势将人完全揽入怀中。
    阿轲,我发誓我余生的每一秒,都将在爱你之中度过。他轻吻着周时轲头顶的头发,爱意从眼里溢了出来。
    周时轲怔了怔,过了几秒钟,他缓缓将头靠在了傅斯冕的肩上。
    他听见了傅斯冕的心跳声。
    时隔几年,越过少年期和青年期,他和傅斯冕的心跳终于处在了同一个频率。
    谁又能说这一切是不值得呢?
    年后。
    赵盱扛不住公司那帮老东西了,傅斯冕得回去,天太冷了,他也没让周时轲去送他,一个人回了江城,说过段时间再来。
    周时轲看着微信上傅斯冕发过来的到了,勿念,暗自感叹着这怎么着还是异地恋了?
    到了下午,宋归延说安排好了,许燃已经在餐厅等他了。
    许燃就是那个公司新来的小朋友。
    周时萱挺看好的,听说许燃在学校里,不管是专业课成绩,还是文化课成绩,都是名列前茅,高中就凭艺考当天的一组照片短暂走红过网络。
    周时轲还是得好好打扮一下,不能太敷衍。
    周时旬心情不好,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见周时轲下来,打量了半天,啧啧两声,傅斯冕知道吗?
    你说呢?周时轲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脚下是定制款球鞋,他穿比较宽松休闲的牛仔裤,因为去年他穿修身的牛仔裤被网友截图当成减肥目标,还被评为年度最美男腿,他觉得那不爷们儿。
    那他可真大方。
    姐姐没这么无聊,就是让我带带他,借我的流量把他顺理成章推到大众视野而已,周时轲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不作声走到旁边抓起一个枕头砸在周时旬头上,你不阴阳怪气会死?
    周时旬也不生气,他没力气生气,摆摆手,赶紧走吧,晚上雨夹雪哦。
    周时轲开车走了。
    半路上,他收到杨上臣的微信。
    [救命,想想办法啊,杨萧快把家里藏的酒喝光了,老头子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我看要不了几天,老头子就会把杨萧打包了送到你家,哈哈哈哈哈。]
    周时轲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抽空回复:[老操作了。]
    餐厅没有特别隐蔽,说是露天的,但现在因为天冷,头顶用弧形的玻璃罩起来了。
    里头开了暖气,外头冰天雪地。
    每张桌子用隔帘分开,中间有假的山水人家,流水潺潺,显得宁静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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