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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8)

    她垂着头,瘦削的肩膀因为剧烈的喘气而颤动着。
    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到底是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场下这时已经没有嘘声和嘲笑了,每个人看向她的目光多多少少带着些可怜和同情。
    傅沛白,离场,主事台传来催促她离开的声音。
    她撑着剑起身,脚也不知什么时候扭伤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走下场,回到自己的包裹旁后,众人给她让出了偌大一片空间,有人问道: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
    要不要喝水?
    傅沛白坐在地上,一直摇头,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血气上涌还是怎么的,感觉自己嘴里涌起一股腥甜腥甜的味道,她用舌尖顶住牙齿舔舐了两下,像是血。
    众人逐渐散去,她闭眼休息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过包裹一阵翻找,最后摸出了那块她用干净的布包好的玉。
    她拿着玉佩,缓缓爬起身,跛着脚,向主事台那边走去。
    黑衣女子见她过来,两步上前问道:有什么事吗?
    傅沛白左手杵着木剑,右手微微发颤的将玉佩递了过去,虽然是面向的黑衣女子,但话却是冲向白衣女子说的,你的玉佩。
    还有,谢谢。
    白衣女子闻言隔着白纱轻飘飘的望了过来,没有说话。
    傅沛白握紧了拳,一种无言的羞愧之情升起,女子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抓住,她难堪的移开视线,转身步履蹒跚的走了。
    待她身影消失后,黑衣女子将玉佩递给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摩挲着这与她阔别一月的沉香暖玉,久久不言。
    ......
    天极宗的入宗比试随着太阳落山也拉下了帷幕,报名者三百七十八人,参加第一轮比试者两百二十二人,最终成功通过三轮比试,顺利入宗者不过四十七人。
    落败的各家子弟陆陆续续下得山来,看见路边还停着的那辆驴车,而驴车边那位农家少年垂首靠坐着轱辘,像是睡着了,没人再来跟他搭话,各自三三两两散去了。
    缙云山下的空坝安静了下来,偶尔有一声驴叫,大概这毛驴也是在这站了一天,开始有些焦躁的不停抬蹄,这动作惊醒了傅沛白,她方才的确是靠着驴车睡着了。
    下得山来之后,她全身一下就泄了力,靠着驴车滑坐了下去,心里百味杂陈,迷茫,绝望,不甘,愤恨,这些心情通通交杂在一起,让她身心俱疲,就这么坐着坐着便沉沉睡去了。
    这会醒过来,睁开眼,发现整个山下就只有她一人,面前巍峨的大山在黑夜里宛如一头蛰伏的猛兽,偶有几声鸟鸣,狼嚎传来,再来就是夜风簌簌的声响。
    她站起身,浑身疼得她一下没忍住,轻声嘶了一下,好一会儿后她才坐上了驴车,心里四顾茫然,天大地大,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了,她想到闻老头说的天下门派众多,去投身别处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可她抬头看着那远处气势雄伟的石牌坊,心里那股不甘怎么都压不下去。
    然而事已至此,不认命又能如何?她扯动缰绳,正欲驱着驴车离去,听人一声高呼:公子留步!
    她回头望去,瞧见是那黑衣女子,她依稀记得对方好像叫阿芙。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面带困惑的盯着对方。
    黑衣女子几步上前,面容带着亲和的笑意,我们峰主让我问你,朝泉峰上还缺一个挑水砍柴的小厮,你可愿来?
    傅沛白愣了一下,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急切的答道:我愿意,我愿意!
    黑衣女子扑哧一笑,眉眼弯弯,招招手,那你随我来吧。
    我......这车。
    我会安排人处理的,你随我来,黑衣女子说罢便走向了登山石阶。
    傅沛白看着那幽长的石阶,心里有些发怵,她自认自己没力气再爬第二次了,不过没等她反应,黑衣女子便提着她后衣领往上奔去,速度之快,她感觉自己脚下仿佛腾空,眼前的景象快速倒退,不过须臾间,她们便攀上了一座山峰,山风瑟瑟,吹得她打哆嗦。
    黑衣女子领着她又走了片刻,面前出现一道悬空索桥,连接着另一侧的稍矮一些的山峰。
    木质吊桥看上去不太稳固的样子,桥身随着山风微微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黑衣女子已经率先走上了桥,回头一看傅沛白还站在原地,催道:快跟上。
    傅沛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从上往下看去,吊桥之下幽深不见底,摔下去肯定是尸骨无存。她鼓足勇气,站上桥去,搀扶着吊桥的把手,一步步艰难的挪动着。
    等脚下彻底踩上稳固的石板路后,她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晃悠悠的索桥问道:通往这边只有这一条路吗?
    黑衣女子头也不回的说道:嗯,天极宗一共有六大峰,今日你参加比试那座是主峰,唤做苍穹,另外五峰,一是宗主所辖之峰,坐落正东,名为青辽,二是永襄峰位于西北,三叫云昆峰面向西南,吴巨峰辖东北,最后啊就是咱们这朝泉峰位东南。
    五峰环绕苍穹峰而立,各自分离,以悬吊索桥相连,所以你可得习惯走这桥才行。
    一串名字吐出,傅沛白根本没记住,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她倒是听清了,现下所处之地唤作朝泉峰,就是她往后要呆的地方。
    黑衣女子带着她在林间穿梭,走过一条青石板小路后,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处不大但极为别雅的小院。
    院内十分安静,黑衣女子放轻了脚步,低声道:轻点声,峰主浅眠,这会已经歇下了,别扰到了她。
    傅沛白点点头,猫着腰跟在黑衣女子身后,两人只是路过这竹林中的清净院落,很快便去到了后山,众多房屋错落的分散着,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人这时候还在各自忙碌。
    这里是朝泉峰的后山,主要负责峰里一些闲杂事务,黑衣女子介绍道。
    傅沛白颔首,跟着女子往屋子那边走去,待走近了些,她才看到这些人在忙碌什么,有在洗衣服的,有在刷碗的,也有在择菜的,还有抱着小孩在牙牙学语的,男女老少都有,大概有四五十号人之多,这种景象一下子就将她拉回到了在怀柳村的时光,想到昔日种种,她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
    女子将她带到一处屋前,敲了敲门,蒙大哥在吗?
    屋里很快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后吱呀一下,门被拉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倚靠着门框粗嘎的笑着,这么晚了,阿芙姑娘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阿芙拉过身后的傅沛白开始介绍:这是今天新入峰的小厮,你先带着,让他先熟悉熟悉,然后给他安排点他能做的事。
    大汉眉毛一挑,打量起面前瘦瘦高高的少年来,看了良久,颇为不满意道:这小胳膊小腿的拎水都困难,能干点什么?
    哎呀,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反正人呢,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大把岁数的人,可别欺负人小孩,听见没?,阿芙说完又冲傅沛白道:以后你就好好跟着他,他是这后院的总管事,叫他蒙叔就成。
    对了,还有他这一身伤,你等会找阿若给她看看,我就先走了,说完,阿芙便离开了,留下傅沛白和大汉在这两两对望。
    大汉摸着下巴的胡茬,啧了一声,迈腿往另一间屋子走去,跟上。
    傅沛白转身跟了上去,两人到了正对面的屋舍,大汉笃笃笃敲门,片刻后,房间的主人开了门,是个桃李年华的姑娘,眉眼细致清雅,典型的江南水乡人,她面对着大汉这般粗鲁的举动浅笑着问:这么晚了,蒙大哥有事吗?
    大汉指了指身旁的傅沛白,说道:新来的小子,一身的伤,给他瞧瞧。
    女子看向傅沛白,侧过身道:进来吧。
    傅沛白刚想往里走,被大汉一把拽住,凶狠狠道:嘿,你这小子,人姑娘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好意思了,这是姑娘家的闺房,你一臭小子懂不懂点规矩。
    傅沛白站定身子,脸上有点懵,对哦,她现在是假扮男子之身,确实是要注意一下男女之别。
    于是她退了两步,歉声道:抱歉。
    女子柔柔一笑,无事的,医者不拘泥于这些,进来吧。
    不成,不成,你带着这小子去我那屋,大汉坚持道。
    那好罢,说完,女子折返屋内提了一个药箱,跟着大汉去往对面的屋子。
    走路间,她侧头瞧了瞧这新来的陌生少年,主动搭话道:还不知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傅沛白埋头走路,闷声回:傅沛白。
    我叫云若灵,应该长你几岁,是这里的医女,平日你可随其它人一样,唤我阿若便是。
    傅沛白点点头,没吭声,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三人来到了大汉的屋里,屋子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酒味。
    云若灵打趣道:蒙大哥,你又偷偷喝酒啦?不怕被峰主发现受罚了吗?
    汉子嘿嘿一笑,赶紧关上门,好妹子,你可别说出去,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云若灵笑笑,对傅沛白说道:你往后可别学他,朝泉峰上禁酒,被发现是要受罚的。
    坐下吧,我先瞧瞧你这胳膊。
    傅沛白老实坐下,听到对方让她活动活动胳膊,她便试着抬了抬手臂,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手部发力的时候却感觉手腕一阵刺痛,使不起力来。
    云若灵想伸过去给她把把脉,傅沛白却猛的缩回了手臂,眼里有明显的戒备,云若灵愣了愣,轻声道:我只是想替你把把脉,别紧张。
    傅沛白想到了闻老头当初的话,嘱咐她一定不能随意让人把脉,男女脉象不同,一摸便能察觉,让她一定警惕,便说道:不用了。
    大汉啧了一声,还以为是傅沛白不好意思,便说道:你这会扭捏个什么劲,刚还想往人姑娘闺房里钻呢,现在一副黄花大闺男的样子做甚?
    傅沛白还是摇摇头,异常坚持,不用了。
    云若灵不好强人所难,只得说:那你内里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傅沛白又是摇头,此刻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疼痛,她只觉得心神疲惫而已。
    你这胳膊是否有过旧伤?
    嗯。
    我瞧着你手腕脱力,微微发颤,很大可能是筋脉受损了,不及时医治的话你这胳膊可能以后拿不了重物了。
    傅沛白脸色一变,这是右臂,她还得拿剑,于是立马紧张的问:能,能治好吗?
    云若灵看着少年黝黑的眼眸,轻点了下头,能治好的,施针灸之法,三日一次,持续月余,应该就能见好,不过后面半年最好也好生养护着,万不能再受伤了。
    那这半年,不能用右手练剑了吗?
    最好是不要,强度过大再损伤筋脉就是不可逆的了。
    傅沛白肩膀垮了下来,人看上去有些萎靡。
    你这小子,练什么剑呢还,等你胳膊好点了有你忙的,大汉粗声道。
    好了,至于你脸上这些伤,都是些小的擦伤,仔细清洁下便可,你身上可还有其它地方受伤?
    有倒是有,傅沛白被莫清源踹了好几脚,还有那些木剑击打的伤,不过伤都在隐秘处,她自然是不能说的,于是便摇摇头。
    那好罢,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替你针灸,蒙大哥今晚你先给他寻间屋子住下吧,云若灵说罢,提了木箱离去。
    大汉摸着胡茬,没空房间了,你就跟我睡一屋,我睡炕上,你打地铺,没意见吧?
    傅沛白自然是没意见,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能入了这天极宗已是走大运了,不能以正统弟子习武,偷师学艺也成。
    大汉嫌弃道:你去,屋子后面有口井,打桶水自己洗洗。
    傅沛白也知道自己现在满身的灰,蓬头垢面,身上混杂着汗味,难闻得紧,于是便听话的去到了井边打水清洗。
    井水很凉,碰到脸上伤口时有微微的刺痛感,清洗完后,她坐到井边望向了夜空中高高悬挂的上弦月,明日应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此刻空中星罗棋布,这是她在西北很难看到的景象,随着她目光下移,远方朦胧夜色下那闪烁着零星灯火的小院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她站了起来,抻长脖子往那个方向探去,因着这一片地势稍高,能看清那处于竹林中心的院落,正是她来时路过的那一个,也就是朝泉峰峰主的住处。
    她脑子里闪现出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犹如天仙一般让人望而生却,可又带着迷人的浅淡芳香。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玉佩还给人家了。
    她收回目光,回到大汉的屋子,大汉彼时已经睡下了,发出了微弱的鼾声,而地上,已经铺好了地铺,厚厚的两层棉被,她脱了外衣和鞋子躺了上去,身下是柔软温暖的触感,就像娘亲亲手弹的棉絮一般,她看着虚空,缓缓闭上了眼。
    第10章 新生活
    傅沛白这夜难得没有梦魇,但她睡得还是不太安稳,自从家中生变之后,她鲜少能够睡个安稳觉,有时候,睡着醒来通身冷汗,会比没睡之前还精神疲惫。
    就如眼下,她刚悠悠转醒,太阳穴就疼得厉害,口干舌燥,身子疲惫得仿佛压了千斤重的物什,刚一睁眼,就看到三个巨大的脑瓜子悬在自己面前,她瞬间弹起身,心脏猛烈跳动着。
    那肇事的三人却笑嘻嘻的问:你是谁呀?
    傅沛白扭头看去,原来是三个半大的小孩,两个男娃,一个女娃,都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此刻正仰着稚嫩的面庞看着她。
    她松了口气,回道:我是新来的杂役。
    那小女孩又甜甜的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傅沛白。
    我们以后可以叫你阿沛哥哥吗?
    面对着三张童真的脸,傅沛白说不出拒绝,只能僵硬的点点头。
    其中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问道:那哥哥你会陪我们玩吗?
    傅沛白看着男孩稚生生的的脸就想到了傅嘉许,心中一痛,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
    这一幕恰巧被负手进来的大汉看到,他抬手打在男孩屁股墩儿上,玩,玩什么玩,一天就知道玩,书看了吗,武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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