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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10)

    傅沛白轻飘飘看了大汉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我要去告诉阿芙姑娘。
    什么?!
    说你以大欺小,剥削我,压榨我,奴役我。
    大汉犹如吃瘪一般,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傅沛白已经越过他,走远了,他赶紧大步追上去,嘴里还气道:你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哪剥削你了?哪压榨你了?还奴役你......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林间小路。
    等回到后院后,傅沛白突然想起闻老头交代她的事,便一个回身,对还在滔滔不绝的大汉说了个停字。
    大汉话说一半,嘴还半张着,被一个毛头小子命令了,心里很不爽,刚要发作,对方又客客气气的道:蒙大哥,我想问你个事。
    这是傅沛白第一次客客气气称呼他,又是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再发火似乎显得自己有点小气了,便摸了摸鼻子平静了下来,你问。
    天极宗的人你是不是都认识?
    六个峰加起来少说也有好几千号人,我哪里认识得过来,不过咱们峰上的几百号人倒是都认识。
    那你认识一个叫蒙岩的人吗?
    大汉眉梢一动,哪个岩?
    傅沛白摇了摇头。
    我就叫蒙岩,岩石的岩。
    你等等,说完傅沛白跑进房里从包裹里拿出了那块铁牌,出来后递给了蒙岩,那你识得这个东西吗?
    蒙岩一看铁牌上大大的闻字,赶紧接了过来,认识,认识,这个牌子是我师兄的,你哪来的这东西?
    看来是找对了人,于是傅沛白就简单说了一下她和闻老头的相识过程。
    蒙岩听了嘿嘿笑,天下还真是小啊,对了,我师兄身体怎么样?
    还算健朗。
    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阔别良久,望能一叙。
    蒙岩怔了一下,沉声道:我知道了。
    傅沛白敏锐的察觉出了蒙岩的情绪变化,但两人相识不过一天,她也不便问什么,便说道:你看看给我安排一些什么活吧,我的胳膊不碍事。
    不着急,再等两天你恢复一点了来。
    傅沛白点了点头,就这么在朝泉峰后山安定了下来,每三日去针灸一次,胳膊好一点了之后也开始慢慢打起杂来,有时候是砍柴,挑水,有时候是去采药,有时候去打山里的野味。
    在日复一日的日子里,和后山的众人慢慢熟络了起来,渐渐发现这里的人都简单淳朴,逐渐也就放松了那种与人相处的戒备,恢复了以往开朗的本性。
    这小半月以来,虽然每天挑柴打水的日子让她觉得放松舒适,但每天她最期待也是最开心的事却是早上偷偷溜到上次峰主练剑的那片竹林,藏好身形后,掏出小本本一边专注的偷看练剑的女子,一边将对方的每一处动作每一个招式仔细的画下来。
    这日一早,她如往日般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竹林,找了惯常呆的杂草从蹲下,扯了些绿叶盖在头顶,两眼放光的向不远处的林间看去。
    片刻后,白衣女子翩翩而来,软剑从腰间出鞘,很快行云流水般打出了一套剑式。
    傅沛白看得眼花缭乱,今日是新招式,她连忙打开册子,急急画了起来,正是凝神专注之际,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阿芙正一脸莫名的盯着她。
    小白,你蹲在这里干嘛?
    傅沛白眼睛睁大,生怕被峰主发现,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色紧张。
    阿芙看了看远处正在练剑的峰主,又看了看傅沛白手里拿的纸册子,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笑着蹲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拂掉了她头上的绿叶,你在偷看峰主练剑啊?
    傅沛白喉头滑动了一下,偷师学艺被人发现,还是峰主身边的人,实在是心虚得很。
    她纠结了小会道:阿芙姐,你......能不能别告诉峰主...我以后不会再偷看了。
    阿芙笑弯了眼,你呀,可真傻,以咱们峰主的耳力,早知道这有人了,若她真想赶你走早就做了,哪还能让你在这偷师学艺这么长时间。
    傅沛白一惊,一屁股坐了下来,恰好坐到了枯树枝上,嘎吱一声,一群林鸟从林间飞出。
    弄出这么大动静,陆晏冉想装没听见都不行了,她收了剑朝着傅沛白躲藏的草丛道:出来。
    傅沛白心里一紧,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走吧,峰主不会责怪你的。
    于是阿芙走在前,傅沛白畏畏缩缩走在后面,等走到了,她停住脚步,也不敢抬头,只听见女子淡淡的声音传来,背后藏什么了?
    傅沛白心里直呼要命。
    拿出来。
    陆晏冉声音不大,但颇具气势,傅沛白只能拿出册子,缓缓的递过去,头垂得更低了。
    陆晏冉看着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秘籍沉默不语,她翻开册子,里面每一页都是小人画,画中的人时而头大身子小,时而胳膊长腿短,总之,画得一言难尽。
    葱白的指尖停在一副身姿怪异的小人身上,少顷后,她开口,抬起头来。
    傅沛白内心煎熬至极,她缓缓抬了头,正好对上陆晏冉冷清如水的眸子。
    两人对视着,傅沛白微微睁大了些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本是清爽的林间,她却紧张得冒了冷汗。
    陆晏冉蹙眉,盯着眼前的少年人打量,这人瘦瘦高高的,皮肤有些黑,但眼睛却很亮,是世间少有的通透的眸子,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若是仔细打扮打扮,算是俊俏。
    紧接着,她视线下移,看到了傅沛白紧紧揪着自己裤缝的手,她轻声问:你怕我?
    傅沛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能露怯,于是赶紧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大声道:不怕!
    陆晏冉盯着她,缓缓上前了一步,傅沛白瞳孔一闪,直挺挺的背软了一分。
    对方又上前一步,她直直的肩膀也塌了下来。
    最后陆晏冉与她仅仅相隔几寸,两人身量相当,四目相对。
    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气,鼻尖莫名的有些发痒,但现下肯定是不能挠的,她缓缓移开对视的视线,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那道探究意味颇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她被盯得发毛,最后只得讨饶般的开口:峰主......我错了......
    陆晏冉收回了目光,退了两步,声音一点起伏也没有,你错什么了?
    我不该偷看峰主练剑,更不该把峰主的剑招画下来。
    说起册子,陆晏冉便当着傅沛白的面翻起了册子,纤细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副,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头大如牛?四肢怪异?
    傅沛白瞥了一眼自己的画,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是我画艺不精,冒犯了峰主,我认错,请峰主责罚。
    那便罚你一月月钱,可有疑义?
    没有。
    陆晏冉点点头,准备离去。
    傅沛白不死心的开口,峰主,我......我的册子。
    陆晏冉扭头看向她,轻飘飘道:没收了。
    傅沛白只能闭嘴,面带不舍的看着那携带着秘籍逐渐远去的女子身影。
    阿芙忍不住笑出声,她安慰似的拍拍傅沛白的肩,随后也离开了。
    第12章 偶遇夜
    傅沛白偷师学艺一事败露加上秘籍被收,让她些许消沉起来,脸上又带着才上山时郁郁寡欢的模样,蒙岩瞧不得她这般,便找了个日子,将自己珍藏的两瓶好酒拎了出来,煞有其事的和傅沛白说傍晚河边见。
    他说的这河其实就是山上男人惯常洗澡的一条小溪,而女子是有专门的浴室的。
    不过傅沛白从没在这里洗过,碍于真实身份,对于那些热情洋溢邀请她一起去洗澡的,她向来都是直接拒绝掉,每次都是趁蒙岩鼾声大起后她才摸起身,去溪边更上游的地方草草擦擦身子作罢。
    两人这天到达河边时,正是夕阳西下,红霞把溪水映照得泛红,而里边早就聚集了三三两两的汉子正互相搓背,傅沛白初时见到这些男子光裸的脊背时还会眼皮一跳,现下已是见怪不怪了。
    蒙岩领着她在稍远的岸边坐下,提过两坛酒麻利的剥开酒封,递了一坛过去。
    傅沛白没接,老实的说道:我不会喝酒,蒙大哥。
    这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酒可不行,来来来,拿着,蒙岩说着,硬是把酒坛塞到了她怀里。
    傅沛白幽幽叹了一口气,没再拒绝。
    你小子,最近有心事啊?,喝了一口酒问道。
    傅沛白摇了摇头,尝试性的小小嘬了一口酒,入口辛辣呛鼻,眉头立马就破皱了起来。
    蒙岩撺掇着,再试试,一口开怀,二口你就忘不掉了。
    傅沛白犹豫了下,近来心情的确不佳,有点起了借酒消愁的意思,便仰头饮了一大口,烈酒下肚,辣得她五官都皱了起来。
    蒙岩发出爽朗的大笑,自己也饮下一大口酒,发出畅快的叫好声。
    我说,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别憋着,虽然我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也不会安慰人,但是听你诉诉苦抱怨抱怨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傅沛白看向潺潺流动的溪水,目光飘忽起来,良久后她才说道:我最初来这里是为了学武。
    蒙岩挑了挑眉,示意继续。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学武是为了什么?
    傅沛白转过头来,用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报仇。
    蒙岩一双浓眉拧了起来,正色道:仇恨永无止境,如果报仇成了你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那你可想过日后若你大仇得报,你又该何去何从,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学会放下,好好活着才是。
    傅沛白提高了声调,表情有些激动,你懂什么?!你没有体会过那种痛苦,就别轻言劝他人放下仇恨。
    蒙岩握紧了拳,表情几经变化,最后还是归于平静,我只是不想你一脚踩进仇恨的深渊,再也走不出来。
    傅沛白闷不做声饮下一口烈酒,她闭上眼,父母弟弟最后依偎在一起那一幕就像烙铁一样烙进了她的脑海,她怎么能放下这滔天血仇,每个午夜梦回,无数次梦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怀柳村的人,恨那些凶手,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苟且偷生,上山这半月以来,每每她觉得开心的时候,爹娘和弟弟受害时的一幕幕就会突然闯进她的脑海里,她愧疚,愧疚到无颜面对,她的至亲惨死于黄泉之下,而她却还这么怡然自得的活着,不能手刃血仇,她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见爹娘和弟弟。
    小白,你......,蒙岩刚要继续说,远处蹦蹦跶跶跑来了一个小男孩,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男孩正是那个长相神似嘉许的孩子,甚至名字里也带了个嘉字,叫霍嘉然,也因为这层原因,傅沛白对他格外亲近。
    蒙叔叔,阿沛哥哥,男孩才从水里出来,穿着条不合身的大裤衩,光着单薄的小身板。
    傅沛白冲他招了招手,语气温和,不冷吗?
    男孩乖乖的走到傅沛白身前,笑出了小虎牙,不冷,说完,他又向蒙岩伸出手去,蒙叔叔,我要吃糖。
    蒙岩不轻不重的打了他的屁股墩儿,还吃!牙都快给虫蛀完了,你小小年纪就想跟秦阿公一样掉完整口牙吗?
    霍嘉然小嘴一瘪,不高兴的道:才不会!
    蒙叔叔真小气!
    你不给我糖吃,我就去告诉峰主你又偷偷藏酒喝,霍嘉然气鼓鼓的说完,又转头对傅沛白说道:阿沛哥哥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傅沛白眯眼笑了笑。
    臭小子,去去去,我还怕你不成,少拿这个威胁我,你要给峰主告密,接下来你都别想吃糖了。
    霍嘉然委屈巴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沛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咱们今天就不吃了好不好?以后我有机会下山采办物品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回来好不?
    小孩是最好哄的,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去玩吧。
    见霍嘉然开开心心扭着屁股跑远后,蒙岩赞道:你倒是会哄小孩。
    傅沛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捡了块石头往溪里打起水漂来,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四连跳,以前经常哄我弟弟,他和嘉然性格很像。
    蒙岩没接话,虽然他不知道傅沛白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来到山上,但那异常坚定的报仇决心一定和家人有关。
    日后有何打算?
    傅沛白随口道:不知道,暂且苟活着,等哪天不想活了就找个安静的地儿埋了自己。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才多小,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体会人世间的美好,好好活着,取个漂亮媳妇儿,生个大胖儿子,享天伦之乐,你多想想这些,别一天死不死活不活的挂嘴上。
    傅沛白根本听不进去,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目光迷离起来,你知道吗?蒙大哥,我没亲人了,一个都没了,这世间就剩我一个人了,生死无依,我觉得活着没意思你懂吗?我没有办法替他们报仇,那我活着为了什么啊?
    一个区区十六岁的少年这一刻却好像是历经沧桑的花甲老人,蒙岩看着这一幕,再也说不出让对方想开点的话了,他一口豪饮,认真的问道:非报仇不可吗?
    傅沛白迷离的眼光清明了一些,掷地有声,此生非报不可。
    蒙岩盯着少年坚毅的面庞,少顷后闭了眼,复又睁开,无比严肃道:好,我帮你。
    傅沛白有些错愕,你如何帮我?
    这你不用管,我说了帮你便自有办法,但你需得答应我,习武之道,是为锄强扶弱,你万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丢了初心。
    傅沛白不知道蒙岩能怎么帮她,但她除此别无选择,任何一个机会她都不想放过,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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