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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115

    十七身形不动,神情冷峻,教主,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杀她的,为何现在要出尔反尔?
    施青寒深吸了一口气,低吼道:你若执意要保他,便是背叛我,你当初是如何发誓,决计不会背叛落影背叛我的?你说我救了你,你的这条命便永远是我的的,这些,你都可还记得?!
    十七沉默了,大雨冲刷下,她的脸色愈发惨白。
    傅沛白听到这番话,却是气得发抖,她恨不得现在就揭开施青寒这张虚伪的面具,让十七看清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师父、长辈究竟是怎么一步步精心伪造一场惊天骗局,骗过所有人。
    可她不能说,就像当初以为十七就是陆晏冉时,不当面揭露陆文成的真面目一样。
    真相大白,于十七而言是何等残忍,她不忍见十七承受真相带来的痛苦。
    施青寒见十七不说话,彻底没了耐心,她对长教使道:你抓住十七,我亲自杀掉傅沛白。
    是。
    随即两人犹如两团黑雾,齐齐袭向崖边的傅沛白二人。
    只是他们的目标各不相同。
    很快,十七和长教使打在了一起,而傅沛白则面对着施青寒毒辣狠绝的攻势。
    和施青寒交手,傅沛白才意识到对方的武功有多深不可测,特别是在这诡秘的邪功加持下,她清楚认识到,自己必须释出所有的内息之力,才可和施青寒抗衡一二,否则决计不是她的对手。
    横竖都是一死,即便是死,也要由自己决定如何死,她暴喝一声,正要释出体内压抑许久的内息,那边十七余光瞥见她的异样,急忙高声道:阿沛,不要!
    傅沛白一怔,以至于黑雾近在眼前她都忘了闪躲,危急之际,十七抽身飞来,挡在了她身前。
    一声闷哼响起,十七后背撞上傅沛白,两人连连后退,后退的势头止住后,十七的身子一软就要倒地,傅沛白连忙搂住她,神色慌乱道:十七,十七,你怎么样?
    十七勉强站住身子,咽下嘴里的腥甜,摇了摇头,我没事。
    十七!你当真为了此人连命都不要了!施青寒周身翻滚着浓重的黑雾,脸上的面具碎裂,露出其下狰狞的伤口。
    十七看见施青寒受伤的脸时一愣,随即道:我说过,你若杀了她,十七绝不苟活。
    施青寒怒不可遏,神情阴毒至极,好啊,好啊,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今日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傅沛白是如何死在我手下的!
    她双手一抬,两团巨大的黑雾迅速凝结,而后升至空中,汇聚成了一个数丈长的雾团,黑雾在其中翻涌流动。
    傅沛白耳尖一动,不远处的山林传来隐约的阵阵马蹄声,传及崖边,连大地都有些震动。
    来得好!
    她揽上十七的腰身,定定地看着那双浅棕色的眸子,相信我吗?
    十七愣了一瞬,不知道傅沛白指的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傅沛白笑了笑,下一刻,她便搂紧十七,向着幽深的悬崖纵身一跃。
    十七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衣襟,风声猎猎中,她听见悬崖上那道熟悉的中年男子声音怒喊着:施青寒!
    她眸子一闪,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是陆文成。
    第149章 遇医圣
    云雾翻涌, 风声猎猎,傅沛白一只手揽抱着十七,一只手握着玄渊, 剑刃深深插入崖壁的壁缝, 可耐不住两人极速下坠的势头, 玄渊剑在璧缝中急剧下滑, 一路迸发出耀目的铁花。
    铛的一声,剑刃滑到了崖缝的闭合处, 两人登时被巨大的冲力带着向下坠去。
    狂风吹得傅沛白睁不开眼,她只能在黑暗来袭前紧紧搂抱住十七。
    滴答
    滴答
    眼前一片混沌,头痛欲裂, 傅沛白在神智恢复的第一时间猛地坐了起来。
    四顾茫然,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头顶照射下来的几丈宽的光亮,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冷异常,洞沿时不时淌落几滴积水,滴入水洼中。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右脚却传来剧烈的刺痛感,低头看去,一根木刺横扎进了脚腕, 几乎将韧带处扎了一个对穿,可她无暇顾忌伤处,高声大喊起来:十七!
    声音在偌大的溶洞内回响,一声又一声, 可始终无人回应。
    她咬着牙,脸上渗出冷汗,逼着自己站起来, 拖着受伤的右脚开始四下寻找。
    十七!十七!
    好在走出去不到一丈远,她便瞧见了一处阴影下躺着的模糊人影,她几乎是瞬间扑了过去,双膝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地上的女子双眼紧闭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傅沛白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颤着手去触摸十七的鼻息,还好,还好。
    十七,醒醒。
    可无论她怎么叫,十七却仍旧毫无回应,只余下微弱的呼吸。
    她伸手去扶十七的后脑,想将人抱起来,可手刚刚碰上,那指尖温热滑腻的触感就让她身子一僵,她强迫着自己保持镇定,将手抽了出来。
    昏暗的视线中,指尖的暗红无比刺眼。
    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巨大的惊慌席卷全身,十七,十七,醒醒,求你,别睡过去了,醒醒。
    我带你去找大夫,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她抹掉脸上掺杂的汗水和泪水,蹲下身子,将十七放到背上,每前进一步脚腕就传来锥心的刺痛,可她不能停,她也不敢停。
    阴冷的溶洞里,她只背着十七走了几丈远,冷汗便濡湿了整片后背。
    十七,你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出去了。
    我们说好还要一起回草原看星星,看雪山,看成群结队的牛羊,你忘了吗?
    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就找一处没人的山林隐居,煮雪饮茶,你不是答应我了?
    对了,还有芷儿,芷儿还不知道你就是十七姐姐,你当初说过要教芷儿读书写字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十七,别,别丢下我。
    念叨到最后,傅沛白几乎泣不成声,眼前朦朦胧胧一片,她只能连连眨眼,让眼前保持清明,朝着有光亮的地方一直前进。
    一路上,她絮絮叨叨地念着,从十七最初在怀柳村救下她,到后来缙云山上那些相处的时光,还有西南之行所经历的起起伏伏,她事无巨细地回忆着,讲给十七听,不知疲倦的给昏睡的女子诉说自己当时那些纠结晦暗的心思。
    也不管十七听不听得到,她只能一个劲的念,希望余有一丝意识的十七能够在弥留之际感知到自己正在祈求神佛,不要带走她。
    不知走了多久,右脚的疼痛几近麻木,她面无血色、神情恍惚、目光涣散,只余下嘴里低喃不停的,十七,十七。
    眼前有成片五颜六色的花海,蝶舞纷飞,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来到这么一个犹如人间仙境的地方。
    身子彻底脱力,她带着十七摔倒在柔软的花丛,意识消失之际,眼底出现一双鸦青色的长靴。
    ......
    花垂秋断自难安。
    叹去时香残。
    金风玉叶坠,乱乱乱、扰人寰。
    清冷月,似姣容,照尘凡。
    几丝伤意,岂止今夕,九月十三。
    茅草房内,一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研磨着手中的草药,时不时瞥瞥床上昏迷着的青年人。
    过了一会,小调已经哼了三四遍,风干的草药也已经研磨好了,他起身走到榻前,伸出一指往那榻上人的眉心一点,那原本昏睡的人倏地喘了一口长气,身子猛然弹了起来。
    房间内一时只余下急促的呼吸声,和两双互相对视的眸子。
    傅沛白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的陌生老者,剧烈地喘着气。
    你......
    话未说完,老者笑嘻嘻打断了她,总算醒了啊,还真能睡,一睡就是七八个时辰。
    傅沛白一听,神色一变,就要下床去寻十七,可身子一动,就被老者按住了肩膀。
    对方并未使什么气力,她却感觉肩膀重若千斤,无法动弹,她抬眸盯着这个神秘的老人,问: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呢?她在哪里?
    老子笑了笑,不答反问:这么关心她,她是你谁啊?
    傅沛白抠住了床沿,说的话虽是客气,但语气却有些生硬,老伯,多谢你救我,还烦请你带我去见她,她对我来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老人眯了眯眼,低声道: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有趣。他背过身,往房门处走去,跟上。
    傅沛白赶紧下床,虽然脚腕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但甫一沾地,一股钻心的疼还是从脚腕一直蔓延到了大脑,她咬牙忍着疼痛,跟上老人。
    老人将她带到木屋一侧的另一间屋子,里面散发出柔和的光亮,傅沛白站在房门外,居然有一瞬的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十七已经离开她了。
    老人见她迟迟不进去,催道:方才不还急着见她吗?现在愣着作甚?
    傅沛白手放在了门框上,看向老人,她......
    老人扯扯嘴角,放心,活着呢。
    傅沛白一颗心落到肚子里,她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昏黄烛光下安静躺在榻上的女子。
    门口到床榻的位置并不远,可就是这么短短的几步,她走得格外缓慢。
    直至走到榻前,看见十七安详的睡容,傅沛白心里的酸涩才瞬间逼上鼻腔,她吸了吸鼻子,矮身蹲下来,捉住十七的手,冰冰凉凉的。
    她将十七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小声地唤:十七。
    老人盯着这一幕,笑着走过来,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傅沛白替十七挽起一缕碎发,轻声回:她是我的心上人。
    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一语道出了傅沛白的女子身份,你是女子。
    傅沛白坦然道:是。
    老人脸上浮出笑意,又道了一声,有趣。
    傅沛白看向他,这次语气多了几分尊敬之意,前辈,她何时会醒?
    老人漫不经心道:伤了脑袋,有可能醒得过来,也有可能醒不过来。
    傅沛白眼皮一跳,逼迫着自己镇定,您是医圣,您一定有办法治好她的。
    哦?你怎知我是医圣?
    前辈内力深不可测,又能以眼辨我骨相,避世在此的高人,晚辈只能想到医圣前辈。
    老人捋着胡子满意的点头,正要夸赞两句,傅沛白又道:当然,最主要的是晚辈有一故人曾让我来淅川谷寻医圣前辈,这片山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您一人在此,是以这才断定您就是医圣前辈。
    老人怔了片刻,失声大笑,你这姑娘,怪有趣的。
    晚辈傅沛白,多谢医圣前辈救命之恩,还望前辈能施以援手,救治□□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说着,她艰难低起身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老人不语,似在思量,少顷后才道:你或许不知,医圣这虚名是世人硬塞到老夫头上的,老夫可没多少悬壶救世之心,比起用药,老夫更喜炼毒,至于为何救下你们,纯粹是因着今日雨过天晴心情不错,顺手为之。
    傅沛白沉默了片刻,然后直愣愣跪下,垂首抱拳重复道:还望前辈施以援手,救治十七,此等大恩,傅沛白永生难忘,日后愿为前辈鞍前马后,作牛作马。
    老人状似并未被她诚恳的态度所打动,只思忖了一会道:求我也没用,我这人一向不做亏本买卖,救她可以,但你得拿东西来换。
    傅沛白抬头,什么?
    老人愉悦低笑了笑,你的命。
    傅沛白神情依旧淡然,她只停顿了一小会,便开口道:好。
    老人拍了拍掌,好,果然对得起你那一句她是比你生命还重要的人,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一命换一命,你的换她的。
    傅沛白看着十七,目光眷恋不舍,语气却丝毫不见犹疑,说定了,以我之命换她活下来。
    虽说两人做了这么一个以命换命的交易,但老人却并未言明要如何以命换命。
    晚间的时候,他将傅沛白带到一间水气缭绕的屋子,里面用石砖堆着一个方形的水池,水池中盛的不是清亮的水,而是乌黑的药汁,整间屋子散发着刺鼻的草药味。
    老人推了她一把道:脱了衣服进去,泡两个时辰后再出来,你就做我试药的药人,若是侥幸活下来,就算你命硬,若是扛不住药性死了,那也是你我约定好的。
    傅沛白注视着漆黑的药汤,缓缓点了点头。
    老人离开后,她不疾不徐褪下衣物,进入药池。
    药汤温热,整个身子浸在其中,从脚底生出一股暖意蔓延全身,她原本以为这药汤定会让人煎熬至极,却不曾想竟如此舒适。
    身体的疲倦消失了,一直紧绷着的心神也放松了,她靠着池沿,不自觉就睡了过去。
    第150章 明身世
    醒来的时候, 药汤已经凉了,冻得傅沛白一激灵,她赶紧起身, 拿过干净的帕子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物, 也顾不得湿润的头发, 就离开屋子去找十七了。
    进屋的时候, 医圣正在给十七把脉,他瞥了一眼傅沛白, 轻哼一声,身体不错,你是第一个试了药还能站得起来的人。
    傅沛白没应声, 走到榻边,盯着十七问道:前辈,她怎么样了?
    老夫要救的人,阎王爷都不敢跟我抢,放心吧你。
    那她何时能醒?
    老人收了手,睨了一眼傅沛白, 急什么,说起来,你求我救人, 却还没问老夫名讳,这是不是太没规矩了点。
    是晚辈疏忽了,前辈莫怪,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人倨傲地哼了一声, 眼下不想告诉你了。
    他这一说,傅沛白还真不再打算追问了。
    老人气得重重出气,胡子往两边撇开, 你这丫头,我不说,你还当真不问了,你不想知道,老夫还偏要说,你听好了,老夫姓莫,单名一个问字,莫问,莫问,是在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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