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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8)

    俞晓敏放下心,哦你说白卯生啊,那没事,女孩子之间也有独占欲的。就像你爱吃一盘菜,想一个人分享,但是别人伸筷子你会不开心对不对?
    不对!女儿坚决否认,就是难过。她放学也没等过我,周末放我好几次鸽子。等到她妈妈不放心她交的朋友了,她才邀请我去她家打掩护。
    俞晓敏听笑了,她给女儿擦着脸,那你还去不去帮忙?
    去哦。俞任拉着小脸,谁让我这个人重感情呢?谁让她交了三个ABB的新朋友,心里还是最喜欢白卯生呢?谁让白卯生一皱起鼻子眼睛眉头,她就心软了一片呢。俞任只知道,对于白卯生的醋,还真不是什么女孩友情独占欲。她心里的小人姑且背着手不断徘徊:白卯生啊,兔子怪。
    第11章
    因为白卯生上课和朋友家教调整的原因一拖再拖,女儿头一次带小朋友来家里做客时已接近夏天。赵兰早就听说了那是个成绩很不错的女孩。她免不了中国家长的俗,以为身上穿孔染头发穿破烂衣服的朋友不值得接触,单单一句成绩好就能概括一个孩子的所有优点,继而放大她身上的其它优点。
    知道小朋友爱吃外面的洋快餐,赵兰特意去买了肯德基的炸鸡翅和可乐。转到菜市场又买了肥美的鳜鱼排骨和几种蔬菜水果。新鲜的早市西瓜藤还翠艳欲滴,赵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瓜听响儿,再看纹路整齐,和老板说,就这个。
    搬得动吗?付完帐的赵兰听到这声后眼前花了下,她抬头,眼里藏着惊喜,师姐?王梨这些日子老是出差,赵兰难得再碰见她,两人只是在电话里联系过两次。一次是赵兰主动的,王梨当时在忙,回过来时已经第二天。另一次是王梨打过来的,赵兰上班没接到。回家拨过去,王梨说要开会,两人只能匆匆挂断。
    面前的王梨手里不伦不类地提着个皮包,里面挂了两根老丝瓜几个西红柿,她替赵兰搬起西瓜,走,我顺路送你回去。
    不是不顺路吗?赵兰家住西边,王梨住在南边的市剧团集体宿舍,两人相距快七公里。
    师姐十指张开稳稳托着西瓜,我搬出去了。两人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安步慢行,靠近路中间的赵兰不时被急躁的行人撞一下。王梨拉赵兰到道路一旁,慢些。
    她路上说自己凑了些钱在城西买了套两室一厅,花了十二万块,算是把这些年攒的都交代出去了。装修我交给朋友做了两个月,年前做好的,我忙到这月才有空搬家。说是搬家,也就是三个大箱子,除了奖状奖杯就是戏服行头为主。锅碗瓢盆还没置全。
    赵兰知道她虽然是剧团副团长,但那工资水平也得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才能买房。局里也传过一些风声,说王梨见钱眼开,本地没戏唱,她就接外面的私活儿,连江浙小老板家的寿宴她都接。她不信,但一听王梨全款买了房,这才有些将信将疑。只是,出去接私活儿又怎么了?接寿宴又怎么了?王梨凭本事赚钱,又不像剧团某些人今天跟这个老板,明天与那个暴发户谈恋爱。
    一边想着,赵兰脸上现出了忿忿的表情。王梨酒窝陷下去,侧脸看着师妹,想什么呢?
    想有些人的胡说八道,怎么搬家也不告诉我?赵兰这才猛然想起王梨怎么出现在那个菜市场,你房子在哪个小区?
    金湖小区。王梨正视着前方,赵兰却愣住金湖小区和她所在的福利房小区仅仅一墙之隔。哦,那卯生周末去学戏方便了。
    方便是方便,就是我费心多了点。王梨唇角隐着笑,我知道当初我那三杯酒没说虚言。可有些家长呐,就把个孩子往老师那儿一送,教得好不好不问,孩子学得如何也不和老师沟通。我可不是一个人操两份心?
    心满意足地看师妹红了脸,王梨歪头瞧她菜篮子,哟,是炸鸡翅吗?还有鳜鱼毛豆有人剥吗?卯生不像是会做家务的。
    赵兰没说话,像在憋气,也像在思索,走到两家小区门前,王梨见赵兰停步,嗯?我把西瓜给你送到家。
    不用。赵兰左右两只胳膊各套两个塑料袋,从师姐手中抱回西瓜,我自己行。她还加快步伐,将王梨远远丢在原地。走了一百多米要转弯了,她停下喘气,再悄悄回头,猛然又看见王梨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
    赵兰将西瓜重新塞给师姐,得了,你喜欢拿你就拿着。
    一起上楼时赵兰才说,今天卯生的好朋友来家里玩,我看她难得交了个成绩好的小朋友,邀请她在家里吃饭。再多加双筷子也行。
    哦,加小朋友的筷子嘛。王梨步伐依旧稳健,两眼下的卧蚕微微鼓起。
    不吃拉倒。赵兰扭头恨看师姐,你以为我不想了解实话此时等于她见不得光的私心:将女儿送到师姐那儿学戏,她心里这些年的遗憾惆怅歉疚就能消弭点儿。但师姐不开口谈孩子,她就纠结成习惯、习惯成麻木了。再加上这几年关于王梨的传言也不止于接私活唱寿宴,今天某局丧偶鳏夫领导有意她,明天某民企老板追求她传闻真真假假,赵兰分不清,又不敢上前捋清。
    王梨被人称为柏州孟小冬,台下毫无男相,她眼睛水亮亮的不谄不浮,靠在楼梯注视着师妹,我晓得了。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再倒跨两阶楼梯示意师妹塑料袋中的紫茄子,做凉拌的吧。
    赵兰差点陷进那双眼睛,气已经消了,就做红烧的。
    红烧的也好吃呀。王梨转身,青蓝色T恤背后沾上了白灰。进了家门,赵兰放下东西,等下。她拿来毛巾替王梨轻轻掸了灰尘,怎么和卯生一样?再喊女儿,卯生,你师傅来了。
    房门打开,白卯生拉着俞任的手向大人介绍,这就是我同学俞任,上次可是我们全年级第二名。俞任眉头动了下,难为情地看了眼白卯生,再大方看了眼两个各有千秋的漂亮女人,阿姨好,我是白卯生的同桌俞任。
    赵兰眼光热情地上下打量着俞任说,好标志的孩子。不要客气,当自己家里好好玩,一会儿吃饭喊你们。又开心地给孩子们送去快餐,先垫垫肚子,正餐过会儿吃。
    王梨轻声问,我的呢?
    我又不知道你搬家了,我也不知道你竟然买到隔壁小区,更不晓得你和我逛同一个菜市场赵兰笑,是不是看到我时就打定主意来蹭饭了?
    是啊。师姐偷笑着转身去厨房找篮子,我来剥豆子。
    别,你老人家几年才剥一次豆子?等你剥好,菜都上桌了。赵兰洗手给她泡茶,再打开电视,自己去玩,别碍事。再忙着择洗切菜时,王梨又靠到油烟机下专注地剥毛豆。
    赵兰手快,准备工作都做好后,见锅里的水沸腾还早,也拣起毛豆一起剥。王梨像吃蟹一样精细地撕开豆荚外壳,再用两指尖将豆粒一颗颗掀下。而赵兰则如普通家庭妇女那样流畅,指尖一路挖下豆子的模样又显粗粝。两人的手指在最后一颗豆荚上相逢,随之同时撤走。
    我来。王梨低头,白嫩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撕豆子,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完全不在要领。她打小被家里宠大,进了戏校乃至工作至今都吃食堂为主,独居这些年,唯二能做的菜就是番茄炒蛋和丝瓜蛋汤。
    你们单位的老贾王梨随口说起她听到的八卦,这个老贾是管理科的,经常和剧团打交道。他离婚后六年内和不同的单身或离异女人传了绯闻。留言最多的还数和他一个单位的赵兰,被传得有鼻子有眼,都见过家里长辈了。
    王梨也差点信了,还精心顺路挑了本命年礼物给师妹,结果这几个月流言戛然而止老贾和教育局的某财务科离异科长重组了家庭。
    他不是和教育局的秦科长结婚了吗?老贾新婚不到半年,鼻子脸蛋下巴脖子被抓的伤痕周周见新,可见日子也算过得红红火火。赵兰知道王梨想说什么,你们啊,听风就是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明白吗?再轻推开师姐,要炒菜了,油烟重,你出去。
    嗯。师姐靠在厨房里纹丝不动,没事,我看着。崔莺莺做饭难得一见,她也自得其乐地帮着倒忙,哦,这不是醋啊再多放点糖吧。
    师姐妹在厨房里忙碌时,白卯生盘着长腿坐床上给俞任看自己的旧照片,这是我八岁头次登台,参加的是区里的比赛拿了一等奖这是我参加省里少儿戏剧比赛拿了特等奖这是全国少儿越剧比赛,我只拿了二等奖。原来早在育才登台前,白卯生早就参加了多场专业比赛。
    俞任抱着可乐看着一张照片,你师傅真好看。说来也怪,越剧里的女小生怎么英气又不阴柔,个个好看得像画上拓下来的。
    是吧。像不像戏里走出来的人?我觉得师傅这么漂亮,其实也可以唱花旦。她们剧团有个唱花旦的阿姨虽然也长得好看,但是在后台老嗑瓜子,仙女可不能嗑瓜子。白卯生虽然也好吃,但对于在后台肆无忌惮吃东西也很忌讳。
    你不像你妈妈,虽然五官接近,但气质像你师傅多些。俞任虽然被母亲叮嘱不要直楞楞看人琢磨人,收起心眼儿搞学习。但她还是忍不住将人看一眼再藏心里反复品味:刚才那一面就瞧出来,白卯生的妈妈脾气有些直,还有些急性子。她师傅则温润如水,是个不轻易发火的人。
    再看咬着鸡翅傻看着照片的白卯生,俞任真觉得好奇,怎么以前在市立一小就没觉着有这号好看的人呢?白卯生的眉毛比她浓郁,眉头还散着碎碎的小细毛。眼睫毛就像动画片里夸张的人物,一根根雕琢出来般。怪不得她哭起来难看,白卯生哭起来耐看。
    俞任喝着可乐看着小美人,听说你和二十三中的人还去打游戏?二十三中是柏州市出了名的混乱中学,盛产受古惑仔荼毒的小太妹和小痞子。全市中学生都知道二十三中的名言,男不死,女不生就是坚强二十三中人。虽然极尽夸张,但也听得出这个学校的名声。
    哎呀,白卯生翘着小拇指捏着鸡骨头,就打了几回,不是被我师傅抓包了吗?我妈现在准我一周打一次。
    你怎么认得的她们?俞任好奇,同是一个班的,为什么迄今为止她才交了白卯生以外三个ABB朋友。
    哦,初三的姐姐带着溜冰时认得的。白卯生数着她的姐姐们,有溜冰场一枝花,有二十三中大哥大的前女友,甚至还有打过胎的职高生,另还有戏校的学生,我常去剧院上课,也认得这些人。所谓以点促线,以线成面。俞任还是四边形,白卯生的社交已经是多面立体。
    还有QQ上认识的。白卯生还突破了俞任的三维空间,进入了二次元。
    俞任张大嘴巴,在俞庄的所见所闻已经告诉她世界的残酷,育才初中一年她的世界急剧缩小,现在在白卯生的讲述中极速扩张:打打胎?打架?线下聚会?相亲谈恋爱?她们才几岁?
    白卯生跳下床擦手,十六七岁吧,比我们大一点。
    那和她们在一起,你开心吗?俞任问白卯生。
    兔子怪松开门把手,脸上有丝早熟的惆怅,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我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才一直和她们玩儿。
    轰隆俞任心里有什么塌了,原来只收情书礼物的白卯生也会喜欢上别人。是真的喜欢,她直觉这不是育才初中流行的做朋友那种。
    我师傅说过,唱戏的人有一点好也不好,兔子怪学师傅的模样牵了牵衣服下摆,语气掺着仿来沧桑,人情早通透,开慧早五载。她没注意到俞任双目无光,可我为什么现在还没来例假?
    卯生,小俞任,出来吃饭啦。赵兰的声音在外响起,目瞪口呆的俞任和沧桑早慧的白卯生同时回神,两声有气无力的回答同步,好的。
    赵兰则拍下师姐偷夹凉拌茄子的手,师姐你刚倒了垃圾呢,去洗手。
    第12章
    审美这个词儿是小学四年级时烙在俞任脑海中的,那会儿父母成日吵架,俞晓敏拿出在妇产科坐诊多年训斥病人的功力,骂任颂红:狗屁灵魂,你那狗屁审美,就审大方脸盘子豌豆眼,蒜头鼻子地包天,骨头架子比你还皮实。
    后来想一想那天在卧室里压着哼哼声的女人,俞任的记忆就剩下她光溜溜肩膀上的猪肝脸色,眼睛比豌豆大得多,鼻子瞧不出是蒜头还是草头,就见那女人惊恐地张大鼻孔嘴巴,啊地出声后拼命捶任颂红的肩膀让他回头看俞任。
    一点儿也不美。俞任觉得母亲骂得对。
    当她被白卯生邀请周末参加她的线下聚会、拿出十块钱押金后坐到网吧里时,她发现白卯生一直留意右手边早就落座的黄毛女孩。高高扎起的高马尾下是寡淡眉眼,肤色略青,颧骨偏高,瞅俞任时像带冷笑,这一看就是好学生。再往烟灰缸里弹弹灰便不说话了。
    ,
    那一笑冷到俞任骨子里,一点儿也不美。白卯生这也是狗屁的审美。
    白卯生给同桌和隔壁姐姐各买来雪碧,剩下的钱不够,她自己就没喝。再挂上耳机,露出有右边耳朵和右边姐姐说话,还是单机?
    俞任就这么被她扔在一旁半小时。学校有电脑课,俞任只学到如何开机关机以及如何使用浏览器和打字。她瞪着浏览器好一会儿,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新闻蓝色标题随意点。看来看去又觉得无聊,她就打开桌面上的电影,挑了个名侦探柯南系列观看。
    白卯生这才看了眼俞任再做什么,见她盯着屏幕专心看柯南,就继续偏过头陪黄毛姐姐说话。多是她自问自答,黄毛有空就嗯一声搭理她,没空就自顾对着屏幕边玩游戏边与人聊天。
    被花花草草绕习惯了白卯生对此冷遇毫不在意,干脆丢下自己那局游戏,撑着扶手欣赏黄毛姐姐的熟练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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