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乞丐不要扔——栗久(3)
秦唐虽然好心把人给捡回来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他不想因为一时心软以后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他坐着椅子上翘着腿，怀里抱着秦二狗一下一下的顺着那身橘黄色的皮毛：身份证有吗？
褚眠点了点头。
秦唐：拿出来我看看。
褚眠：不要。
褚眠不看他，眼睛的焦点对着床尾的被角，床单和被子都是今早秦唐又新换的，不过还是一样的柔软又舒适，他躺着上面，像陷在棉花糖筑成的梦里。
其实这个男人大概是个好人。
和那些天桥桥洞里想要欺负他的流浪汉是不一样。
他救了他，还给他饭吃，弄脏了衣服和床也没有骂他。
秦唐不知道他在褚眠的心里已经大概是个好人了，继续问道：你是离家出走？
褚眠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
秦唐迷惑了，这是几个意思？
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这小孩到现在跟他说话都没超过两个字呢，除了不要还是不要。
秦唐抱着秦二狗往外走，手搭在门把手，褚眠手指攥紧身下的床单，咬咬牙，突然声音沙哑的对着秦唐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你。
有点别扭，但不失真诚。
秦唐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有点惊讶却眼含笑意的看着褚眠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褚眠抿着嘴角脑袋歪向一边，看着窗外不应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第5章
虽然褚眠后来又不承认了，但是秦唐还是心情不错，连带下午对人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第二天秦唐去上班，对傻呆呆的对着站着玄关口的褚眠嘱咐着：有陌生人来敲门，不要开门知道吗？家里的电器也不要乱摸，饿了厨房里有食物，水果饮料在冰箱里，中午记得给二狗喂饭，饿着你也不能饿着它。
褚眠穿着白体恤短裤，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秦二狗蹲坐在他身后，一人一猫，眼睛明亮亮的。
算了。秦唐叹了口气，你们俩谁也别饿着了。
说完就走了。
关了门，家里就只剩下了褚眠和秦二狗大眼瞪小眼，褚眠低着头，二狗仰着头，空气里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几秒之后秦二狗舔舔爪子走开了。
褚眠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很快，秦唐不在家，也没人能发现。
家里空荡荡的，少了个人大爷似得嗤他，骤然冷清许多，褚眠身量高却瘦弱，衣服穿的宽宽大大，他走过去在沙发的左边坐好，这里的阳光最好，可以照遍他的全身，灼热的光，仿佛可以将他身体里得霉气也驱散干净。
父亲去世不过半个月，他后妈就急着要再嫁，褚眠在家里突然就显得多余起来，即便那里曾经是属于他的家。
之后他偶然听到后妈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说家里马上要发一笔财，本来以为是她再婚的钱，后来还是隔壁的奶奶看不下去偷偷告诉褚眠，他后妈想让他和一个神经出了问题的女人结婚，女方家愿意多给五万块钱，这事已经快要在村子里传遍了，只有褚眠不知道。
怪不得，他那个弟弟总是阴阳怪气的朝着他笑。
然后褚眠就跑了，他后妈每天要去打麻将，弟弟要去上学，村子里大家每天来来往往，即便是褚眠走在路上也没人知道他是要逃跑。
他在口袋里攥紧了从家中抽屉里翻出来的三百块钱，每在路上遇见一个熟人都神态自若的和他们打着招呼。即便心脏跳的像是在打鼓，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还是装的让人察觉不出来一点不对劲。
直到上了开往临城的车，看着那些景色在他眼前倒退，褚眠终于忍不住哭了，可嘴角却是笑着的，座位周围的乘客都好奇的打量着他，年轻的小姑娘大着胆子给他递纸巾，劝他别哭了，可褚眠心里知道，他痛快极了他逃出来了。
可是城市里得物价太高了，他租不起房子，只能晚上去天桥下面的洞子里凑合，那里又脏又臭，有时候还会有流浪汉来和他抢地方，有的见他年纪小想欺负他的，就被褚眠从地上捡起的砖头砸的头破血流。
他在这个城市里像是匹濒临死亡的饿狼，警惕，凶狠，却也孤独无助。
遇见秦唐的那天晚上，是他刚和人打了架，那些人想抢他身上仅剩的钱，褚眠发了狠不要命似得护着不肯给，最后两败俱伤，褚眠瘫到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但是那钱他到底是护住了。
他靠着仅存的清醒抓住了过路人的脚踝，细微的发声喊着饿，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的路人，却没有一个人赶过来查看他的，他在赌，赌自己能不能遇见一个心肠软的好人。
然而那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挣开了他的手，他在褚眠的手边放了十块钱，然后离开了。
褚眠靠着微弱的光看着了那个人的背影，眼睛里得光芒也在一点点熄灭。
他以为，自己会死，死在异地，被大片的落叶掩埋身躯，被过路的蚂蚁啃咬，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他是谁。
可是秦唐又回来在滂沱大雨的夜里将他带回了家。
他赌对了。
褚眠手背遮着自己的眼睛笑出声来。
秦二狗敏锐的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向褚眠，发现没什么事情，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身子翻了个身，继续闭眼睡觉。
秦唐下班之后被来公司门口堵人的朋友拉去喝酒，包间里烟雾弥漫，陈旗将新交的模特女友抱在腿上说着悄悄话，秦唐指尖夹着烟，有人敬他酒皆是来者不拒，最近工作的狠了，也该是放松放松。
陈旗还特意交了个长得不错的姑娘陪着秦唐身边。
把我们秦哥伺候好了，知道吗？
知道，您放心吧。
秦唐皮相长得好，那姑娘自然愿意陪着他，就算是秦唐要拉着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凭着那张脸，姑娘也是要应下的。
秦哥，您喝酒。
秦唐接过酒一口干了，眼神在姑娘露着腰的衣服上扫了扫，朝着人笑：几岁了？
今年刚二十。那姑娘见秦唐似乎也对她感兴趣，挪了挪身子往人身边凑凑，胳膊贴着胳膊。
二十。秦唐嘴里嘀咕了两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自己救得那个小乞丐了，也不知道三饼现在在家干嘛呢？
这小姑娘露着纤细的腰，秦唐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就闪过昨天不小心看见到褚眠换衣服的画面。
小乞丐比这姑娘还要白，那一身的青紫痕迹，看着不仅不吓人，还有种别样的朦胧美感，像是有荆棘要刺破皮肤开出花来。
腰也挺细的。
秦唐在心里下流的想着，抬手又给自己灌了杯酒。
月亮值班上岗。
十点半，秦唐还没回来。
褚眠回到客房靠在床头，秦二狗吃完猫粮跑过来窝在他的腿边，却不让褚眠碰，房间里只开着盏昏黄的台灯，静谧的吓人。
十一点的时候天上连星星都没了，月亮胆小的躲在云后，阴沉沉的，闷热的天气再次预谋着一场瓢泼大雨。
秦唐出门时带伞了吗？
好像是没有。
褚眠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等着大雨，然而伴随着还有如昨晚一般的闪电和雷声，震耳欲聋，像是要把天都劈开。
褚眠一点点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可是那雷声响一下，他的身子就抖一下。
他的小动作把秦二狗惹得不耐烦了，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走到褚眠的枕头边，又躺下了。
褚眠看看秦二狗，见它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它的小爪子，顺便观察着它的反应，二狗只是掀开眼皮看了褚眠一眼，又闭上了，仿佛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即便只是一只猫，却也是鲜活的生命，这样握着它柔柔软的爪子，褚眠深呼吸着静下心来，房间里，不只是只有孤单的自己，二狗也一直陪着它的身边。
外面下着大雨，陈旗连房都给秦唐开好了，可秦唐还是执意要回家。
理由是二狗在家里害怕。
陈旗是知道二狗的，那只猫一向与他的不对付，上次他去秦唐家里皮鞋还被挠了几爪子，不过秦唐对那猫一向是纵容。
不过就是只猫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偷着养了个小情儿呢。。陈旗虽然不满，却还是乖乖叫人把秦唐给送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第6章
客厅里黑着灯，秦唐虚浮着脚步在墙上摸了许久才打开开关。
明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落，和从前很多过回家的场景一样，又似乎多了些许不同，沙发上的抱枕摆的整整齐齐，二狗的猫碗边也干干净净，寻常它吃饭时常常弄撒出来，秦唐回来还要给它收拾。
秦唐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往客房走，推开门，秦二狗第一个听见动静惊醒过来，见是秦唐打了个哈欠就要起身，褚眠应该是睡着了，怕把他再吵醒，秦唐嘘了一声，让二狗别闹腾。
客房里得台灯一直没关，暖黄色的灯光多了几分温馨，即使外面大雨滂沱。
秦唐一身酒气没敢走近，二狗到底还是纵身一跃跳下床来，顺着秦唐的裤腿爬到了他的腰际，被秦唐拎着脖子抱进了怀里，二狗从嘴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干的不错，明天加餐。他摸摸猫咪暖烘烘的脑袋。
秦唐抬眼又看了一眼安睡的褚眠，过去要把台灯关掉，结果手指刚放到开关上，外面突然又劈来一道闪电夹杂着雷声。
褚眠的手一紧，整个人被困在梦魇里走不出来，秀气的眉头紧皱，嘴巴里反复呢喃着不要，不要。
三饼？秦唐喊了一声却没把人没梦里叫醒，他把秦二狗放在床上，拍拍褚眠的脸，醒醒。
不要，不要。褚眠的脸色越加惊恐，秦唐甚至在他眼角边摸到了微微湿润的痕迹，眉间一蹙。
三饼？醒醒。他又推又喊的，慌乱之中被褚眠握住了手也没反抗。
等人缓缓睁开眼皮之后，秦唐才骤然松了口气，他一身酒气，被褚眠这样一闹倒是清醒了不少。
醒了？做噩梦了？
褚眠点点头。
他梦见他的后妈和弟弟变成了猩红色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追在他的身后，他奋力的跑却掉进了一片沼泽，腥臭，窒息，潮热，他寸步难行，那两条巨蟒追上他，又突然变回了后妈和弟弟的模样，他们一步一步走近他，说他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去地下和他的亲生父母团聚。
褚眠胸口起伏着，明显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秦唐不知道人到底是做了什么样可怕的梦，居然能哭出来，小孩儿的手指纤细又干燥，握着他的那只手仿佛在发烫。
好点了吗？
褚眠不吭声，但是大概是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可怜，眼睛水润润的，抿着嘴角。
秦唐伸手本来想摸摸他的脑袋，后来手伸到一半又退回落在了肩膀，他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好了，别怕，醒了就没事了。
秦二狗在一边翘高了腿舔毛，外面的大雨渐渐止住，褚眠的睡意也散去不少，他的呼吸间都是醉人的酒香，见秦唐蹲在床边，意识到自己手里牵着的不再是秦二狗的小爪子后赶紧松开，往被子里缩了缩，下巴被被子遮住。
秦唐看着他的动作笑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褚眠藏在被子下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秦唐先是看的秦二狗，二狗把腿放下来，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懵和无辜，褚眠藏在头发后的耳朵泛着不好意思的红。
饿了？你晚上不会没吃饭吧。
褚眠确实没吃，他本来以为秦唐下班会回来的，在客厅里等到天黑也没把人等回来，那股子饿劲过去了，就更加不想吃饭了，索性直接回了客房睡觉。
你没吃饭，那二狗。
秦唐话还没说完，就见褚眠赶紧出声，声音还是嘶哑：它吃了。
秦唐出门时特意嘱咐过的要给二狗喂食，不能饿到，况且这只猫饿了，就开始跑到他的身边咬他的衣角，拖着他往猫粮那里走，褚眠又怎么敢饿着它了。
秦唐不知怎么就突然笑了，没说话开门出去，褚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躺在被子里摸摸肚子，觉得丢人极了。
秦唐不会做饭，到厨房做了热水，然后拿了两桶泡面放在客厅的长桌上。
他过去敲敲客房的门：出来吃饭。
秦唐晚上灌了一肚子的酒，饭没吃几口，此时也觉得有点饿，喊了褚眠一声之后就自顾自的坐去椅子上开始吃泡面。
褚眠很快出来，坐在秦唐对面，不吭声的拿起叉子开始吃。
晚上十二点多，空气的热气被雨水淋湿，客厅里开着灯，秦唐吃饱后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褚眠看向秦唐几次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
瞧那胆小的样子，真是跟小猫儿似得，秦二狗被捡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胆小啊，简直无法无天的像个小霸王。
我，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褚眠头发乱糟糟的，衣领也不对称往左肩偏了一大片，白皙的锁骨在的光下泛着莹莹白光，声音怯懦。
被提醒之后秦唐才想起来，他确实还没有告诉人自己叫什么名字，当时光顾着要给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小乞丐起名字了。
秦唐，朝秦暮楚的秦。
秦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看着褚眠问，记住了吗？
褚眠点点头：记住了，秦先生。
秦唐眉尾一挑，细细品味了一下秦先生三个字之后，啧了一声不太满意：太难听，换一个。
褚眠指尖抓着自己的上衣衣摆，不知道秦唐想听什么，他低着头不看秦唐，落下来的碎发遮住他的额头和眼尾，修长白皙的脖颈就更是显眼。
秦唐随手扯了碍事领带下扔在长桌上，夜深人静的也不着急去睡觉，耐心等着褚眠。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居然有这种恶趣味，从前看着陈旗他们逗姑娘们的时候他都是在一边喝酒不吭声，但是现在对着褚眠，看着他的嫩生生的小脸上秀气的眉蹙起，说不准一会还会儿被他刁难的掉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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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着椅子上翘着腿，怀里抱着秦二狗一下一下的顺着那身橘黄色的皮毛：身份证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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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了他，还给他饭吃，弄脏了衣服和床也没有骂他。
秦唐不知道他在褚眠的心里已经大概是个好人了，继续问道：你是离家出走？
褚眠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
秦唐迷惑了，这是几个意思？
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
这小孩到现在跟他说话都没超过两个字呢，除了不要还是不要。
秦唐抱着秦二狗往外走，手搭在门把手，褚眠手指攥紧身下的床单，咬咬牙，突然声音沙哑的对着秦唐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你。
有点别扭，但不失真诚。
秦唐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有点惊讶却眼含笑意的看着褚眠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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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唐去上班，对傻呆呆的对着站着玄关口的褚眠嘱咐着：有陌生人来敲门，不要开门知道吗？家里的电器也不要乱摸，饿了厨房里有食物，水果饮料在冰箱里，中午记得给二狗喂饭，饿着你也不能饿着它。
褚眠穿着白体恤短裤，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秦二狗蹲坐在他身后，一人一猫，眼睛明亮亮的。
算了。秦唐叹了口气，你们俩谁也别饿着了。
说完就走了。
关了门，家里就只剩下了褚眠和秦二狗大眼瞪小眼，褚眠低着头，二狗仰着头，空气里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几秒之后秦二狗舔舔爪子走开了。
褚眠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很快，秦唐不在家，也没人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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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不过半个月，他后妈就急着要再嫁，褚眠在家里突然就显得多余起来，即便那里曾经是属于他的家。
之后他偶然听到后妈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说家里马上要发一笔财，本来以为是她再婚的钱，后来还是隔壁的奶奶看不下去偷偷告诉褚眠，他后妈想让他和一个神经出了问题的女人结婚，女方家愿意多给五万块钱，这事已经快要在村子里传遍了，只有褚眠不知道。
怪不得，他那个弟弟总是阴阳怪气的朝着他笑。
然后褚眠就跑了，他后妈每天要去打麻将，弟弟要去上学，村子里大家每天来来往往，即便是褚眠走在路上也没人知道他是要逃跑。
他在口袋里攥紧了从家中抽屉里翻出来的三百块钱，每在路上遇见一个熟人都神态自若的和他们打着招呼。即便心脏跳的像是在打鼓，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还是装的让人察觉不出来一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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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城市里得物价太高了，他租不起房子，只能晚上去天桥下面的洞子里凑合，那里又脏又臭，有时候还会有流浪汉来和他抢地方，有的见他年纪小想欺负他的，就被褚眠从地上捡起的砖头砸的头破血流。
他在这个城市里像是匹濒临死亡的饿狼，警惕，凶狠，却也孤独无助。
遇见秦唐的那天晚上，是他刚和人打了架，那些人想抢他身上仅剩的钱，褚眠发了狠不要命似得护着不肯给，最后两败俱伤，褚眠瘫到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但是那钱他到底是护住了。
他靠着仅存的清醒抓住了过路人的脚踝，细微的发声喊着饿，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的路人，却没有一个人赶过来查看他的，他在赌，赌自己能不能遇见一个心肠软的好人。
然而那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挣开了他的手，他在褚眠的手边放了十块钱，然后离开了。
褚眠靠着微弱的光看着了那个人的背影，眼睛里得光芒也在一点点熄灭。
他以为，自己会死，死在异地，被大片的落叶掩埋身躯，被过路的蚂蚁啃咬，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他是谁。
可是秦唐又回来在滂沱大雨的夜里将他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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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眠手背遮着自己的眼睛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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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唐皮相长得好，那姑娘自然愿意陪着他，就算是秦唐要拉着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凭着那张脸，姑娘也是要应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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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眠回到客房靠在床头，秦二狗吃完猫粮跑过来窝在他的腿边，却不让褚眠碰，房间里只开着盏昏黄的台灯，静谧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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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眠看看秦二狗，见它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它的小爪子，顺便观察着它的反应，二狗只是掀开眼皮看了褚眠一眼，又闭上了，仿佛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即便只是一只猫，却也是鲜活的生命，这样握着它柔柔软的爪子，褚眠深呼吸着静下心来，房间里，不只是只有孤单的自己，二狗也一直陪着它的身边。
外面下着大雨，陈旗连房都给秦唐开好了，可秦唐还是执意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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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旗是知道二狗的，那只猫一向与他的不对付，上次他去秦唐家里皮鞋还被挠了几爪子，不过秦唐对那猫一向是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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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落，和从前很多过回家的场景一样，又似乎多了些许不同，沙发上的抱枕摆的整整齐齐，二狗的猫碗边也干干净净，寻常它吃饭时常常弄撒出来，秦唐回来还要给它收拾。
秦唐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往客房走，推开门，秦二狗第一个听见动静惊醒过来，见是秦唐打了个哈欠就要起身，褚眠应该是睡着了，怕把他再吵醒，秦唐嘘了一声，让二狗别闹腾。
客房里得台灯一直没关，暖黄色的灯光多了几分温馨，即使外面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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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眠的手一紧，整个人被困在梦魇里走不出来，秀气的眉头紧皱，嘴巴里反复呢喃着不要，不要。
三饼？秦唐喊了一声却没把人没梦里叫醒，他把秦二狗放在床上，拍拍褚眠的脸，醒醒。
不要，不要。褚眠的脸色越加惊恐，秦唐甚至在他眼角边摸到了微微湿润的痕迹，眉间一蹙。
三饼？醒醒。他又推又喊的，慌乱之中被褚眠握住了手也没反抗。
等人缓缓睁开眼皮之后，秦唐才骤然松了口气，他一身酒气，被褚眠这样一闹倒是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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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眠点点头。
他梦见他的后妈和弟弟变成了猩红色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追在他的身后，他奋力的跑却掉进了一片沼泽，腥臭，窒息，潮热，他寸步难行，那两条巨蟒追上他，又突然变回了后妈和弟弟的模样，他们一步一步走近他，说他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去地下和他的亲生父母团聚。
褚眠胸口起伏着，明显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秦唐不知道人到底是做了什么样可怕的梦，居然能哭出来，小孩儿的手指纤细又干燥，握着他的那只手仿佛在发烫。
好点了吗？
褚眠不吭声，但是大概是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可怜，眼睛水润润的，抿着嘴角。
秦唐伸手本来想摸摸他的脑袋，后来手伸到一半又退回落在了肩膀，他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好了，别怕，醒了就没事了。
秦二狗在一边翘高了腿舔毛，外面的大雨渐渐止住，褚眠的睡意也散去不少，他的呼吸间都是醉人的酒香，见秦唐蹲在床边，意识到自己手里牵着的不再是秦二狗的小爪子后赶紧松开，往被子里缩了缩，下巴被被子遮住。
秦唐看着他的动作笑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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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唐先是看的秦二狗，二狗把腿放下来，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懵和无辜，褚眠藏在头发后的耳朵泛着不好意思的红。
饿了？你晚上不会没吃饭吧。
褚眠确实没吃，他本来以为秦唐下班会回来的，在客厅里等到天黑也没把人等回来，那股子饿劲过去了，就更加不想吃饭了，索性直接回了客房睡觉。
你没吃饭，那二狗。
秦唐话还没说完，就见褚眠赶紧出声，声音还是嘶哑：它吃了。
秦唐出门时特意嘱咐过的要给二狗喂食，不能饿到，况且这只猫饿了，就开始跑到他的身边咬他的衣角，拖着他往猫粮那里走，褚眠又怎么敢饿着它了。
秦唐不知怎么就突然笑了，没说话开门出去，褚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躺在被子里摸摸肚子，觉得丢人极了。
秦唐不会做饭，到厨房做了热水，然后拿了两桶泡面放在客厅的长桌上。
他过去敲敲客房的门：出来吃饭。
秦唐晚上灌了一肚子的酒，饭没吃几口，此时也觉得有点饿，喊了褚眠一声之后就自顾自的坐去椅子上开始吃泡面。
褚眠很快出来，坐在秦唐对面，不吭声的拿起叉子开始吃。
晚上十二点多，空气的热气被雨水淋湿，客厅里开着灯，秦唐吃饱后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褚眠看向秦唐几次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
瞧那胆小的样子，真是跟小猫儿似得，秦二狗被捡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胆小啊，简直无法无天的像个小霸王。
我，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褚眠头发乱糟糟的，衣领也不对称往左肩偏了一大片，白皙的锁骨在的光下泛着莹莹白光，声音怯懦。
被提醒之后秦唐才想起来，他确实还没有告诉人自己叫什么名字，当时光顾着要给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小乞丐起名字了。
秦唐，朝秦暮楚的秦。
秦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看着褚眠问，记住了吗？
褚眠点点头：记住了，秦先生。
秦唐眉尾一挑，细细品味了一下秦先生三个字之后，啧了一声不太满意：太难听，换一个。
褚眠指尖抓着自己的上衣衣摆，不知道秦唐想听什么，他低着头不看秦唐，落下来的碎发遮住他的额头和眼尾，修长白皙的脖颈就更是显眼。
秦唐随手扯了碍事领带下扔在长桌上，夜深人静的也不着急去睡觉，耐心等着褚眠。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居然有这种恶趣味，从前看着陈旗他们逗姑娘们的时候他都是在一边喝酒不吭声，但是现在对着褚眠，看着他的嫩生生的小脸上秀气的眉蹙起，说不准一会还会儿被他刁难的掉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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