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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记事簿——无穷山色(2)

    宿临池对发生在身边的香艳场景漠不关心,心不在焉地看了眼手表,提前离场的念头愈演愈烈。
    可还不等他开口告别,刚喝下一口shoreline的高齐晟就猛地喷了出来,吓了周围一圈人一跳。
    高齐晟把咳呛声强忍在喉咙里,憋得面色涨红,求救般气若游丝地尖叫道:宿临池!宿临池!你看后面!
    宿临池应声转头,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们,他本应该被严严实实关在家的男朋友虞白站在卡座外,用一点也不意外地语气说,真巧。
    虞白有双令人过目难忘的漂亮眼睛,上眼皮的尾巴微微垂下一个弧度,柔软乖巧极了,不管什么情绪到里面转了一圈,传达出去的时候总会变得难舍难分,很有那么点隐秘的亲昵。
    而现在,他就用这样一双漂亮眼睛和宿临池对视,黝黑的瞳仁在吊灯的照耀下,泛着温度很低的光 。
    宿临池端着酒杯,表情纹丝不动。
    高齐晟受了刺激,粗鲁地从抽纸盒里拽出把纸巾嘴角残留的酒液擦干,一连串地追问道:风旗什么时候招收你来做服务生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宿临池不是不让你出门吗?他不关着你了?
    他意识到说错了话,紧紧地闭上了嘴。
    虞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宿临池,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算是给高齐晟的回应。
    他脊背挺直,身高腿长,气质绝佳,简直把风旗服务员普通的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穿出了模特才有的高挑,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有好几个人往他这里投来包含兴趣的目光。
    我们先回去了。宿临池蓦地起身,攥住虞白的手腕就往外走。
    他的力气有些大,攥得有些疼,虞白却没甩开,乖乖让他拽了过去,仿佛自己真的可以任人捏扁搓圆,让做就做什么。
    宿临池不着痕迹地把虞白遮在里侧,一路脚步匆匆走出电梯,绕过拥挤的舞池,哪里人少往哪里走。
    有个刚从舞池里蹦迪归来的女生注意到了他们,略有些好奇地追随在两人身上,宿临池侧身挡了一下,顺手从吧台边拿了一顶棒球帽,也不管是谁的了,直接卡在虞白头顶,把他的大半张脸挡在了阴影里。
    虞白觉得很好笑,抬起帽檐说:宿临池,不问自取是为贼,你把别人的帽子偷走啦。
    宿临池一言不发,拽着虞白走出风旗,走进停车场,打开车门,把虞白丢进后座。
    他甩上车门,发出一声巨响。虞白连带副驾驶同时被震了一下。
    凌晨两点,停车场空无一人,连门童也去睡觉去了,偌大的空间,空余满当当没有温度的铁皮大家伙,颇有些喧嚣落幕后的寂寥感。
    虞白的手还没摸到把手,就听见咔哒的插销落锁声宿临池把他给锁到车里了!
    喂!虞白不服气地拍了一下车窗。
    车窗上贴有单向透视膜,在外观自成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隔音做得很不错,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去,宿临池没管。
    过了半分钟,宿临池才重新解锁车门,坐进驾驶座。
    他刚才似乎是发了好大的火,可发动油门离开时,又重新变回惯常的不徐不疾,甚至还问虞白冷不冷,需不需要开空调,语气和缓,跟平常别无二致。
    唯一异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宿临池开始不停地拨打留在别墅的管家、保镖和的电话,可惜的是,不管打给谁,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宿临池恍若未闻,继续拨号。
    等他把工作人员的号码轮番拨过三遍后,虞白才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把他们手机丢进拖把池里去了。
    宿临池几不可察地抿紧了嘴唇。
    你没有要问我的吗?虞白问。
    宿临池不理他,虞白理解地笑笑,也不觉得尴尬。他拿食指勾着棒球帽,像玩篮球似的在指尖转来转去,自顾自道:你是想问有没有认出我来了吧?
    你放心啦,虞白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沓明信片,铺开给宿临池展示了一下,你看,这是我今晚收到的名片,除了你和风旗的东家,你那帮朋友里,没有一个认出我来宿临池,你把我关在你家,到底是不想让我找到某些人,还是不想让某些人找到我?
    我和寰宇科技的虞家关系很差,对吗?
    就在虞白以为对方要天长地久沉默下去的时候,宿临池突然开口道:你身上有我的标记。
    虞白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噎了一下。
    omega对于反复标记过他的alpha,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亲近,所以不然的话,虞白也不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同意让宿临池领他回家了。
    哪怕你失忆了,也能明白,不管是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alpha接近的。宿临池说,我不会害你的。
    虞白略感恼火,不甘心让他掌握了谈话节奏:我知道!
    宿临池的定力太好了,虞白步步为营,不断拿话刺激他,宿临池虽有短暂失态,却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对他的质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乃至反客为主,虞白一句真话也没撬出来。
    你如果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吧。宿临池淡声说。
    虞白原本忍了一肚子话要说,此言一出,难免激出了一点积郁已久的闷气,放话道:我查就我查!
    源源不断的暖气被吹风口徐徐送出,宿临池摸摸虞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说:手有点凉。然后很自然地取出车内备用的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虞白把手伸到毯子下面取暖,稍稍一低头,就能闻到晒过的阳光的味道。宿临池的表现像一个面冷心热的恋人,而不是一个莫名其妙把他锁在别墅里的变态。
    五个月前,虞白出了一场车祸,丢失了之前二十七年的记忆。宿临池自称是他的男友,帮他付了医药费,将他接到家里休养,对他百依百顺,温柔体贴。
    可虞白怀疑宿临池说过的每一个字。
    作者有话说:
    关于商业的内容纯属杜撰
    第3章 失忆NO.2
    在记忆的最初,虞白总是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又迷迷糊糊醒过来,麻药的作用让他像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沉浮,总也睁不开眼。
    然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思维跟不上本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宿临池?
    那人低声说:我在。
    他的声音让人出乎意料的安心和熟悉。虞白隐约意识到自己躺进了医院,还不等他回忆起宿临池是谁,就再次被昏沉的睡意拖进了黑暗里。
    虞白断断续续睡了两天,才勉强能在一天的一小部分时间里保持清醒。
    他的小腿打着石膏吊在床尾,腰和后背上了夹板,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耳朵嗡嗡作响,大半个身体都被绷带缠得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他的大脑空空如也,好似被格式化了一通,所有记忆都被删除了个干净,比一张白纸还要光洁如新。
    虞白艰难地曲起唯一完好的左臂,缓慢地撑起身体,伸手去够挂在床头的病历册。
    姓名:虞白
    第一性别:男
    第二性别:omega
    信息素:雨
    年龄:27岁
    虞白伸手摸向后颈,在腺体上摸到一个未褪的牙印。
    持续的钝痛仿佛一把锯子,沉重而缓慢地牵拉着他的神经。虞白吃力地读取病历本上的信息,完成了对自身的初步了解。然而病历和他的大脑一样新崭崭的,使他无法依据过往的病情记录搜寻记忆。
    病历后面压着几张CT光片和医院收据,可虞白的身体大病未愈,太阳穴又涨又痛,晕的厉害,连带得眼前的字都模糊一片,只得先放在一边闭目养神,静静等这一阵眩晕缓过去。
    你醒啦!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虞白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衣角带风地走进病房,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来一针止痛?
    虞白感觉不怎么样,但还是说:不用了。
    医生给他换了个吊瓶,见被单上散开着病历本和单据,就顺手理了理,放到床头柜上,用一种熟稔的语气责怪道:刚清醒就不要多费力气了,天生一副劳碌命,正好趁这机会休息一下。
    虞白盯着这个热情的医生看了一会,可惜毫无印象,他对自己为何躺进医院还糊里糊涂的,便又问道:我出了什么事?
    医生了然地点点头:爆炸那么突然,你猜不到也是有的谁能想到他们竟然那么没有下限!要不是你躲得快,估计快要入土为安了!
    到底是哪些人!!!虞白含蓄地追问道:是谁放的炸弹?
    你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唆使的是哪一个!不过你放心,很快就能查出来了。医生安慰他道。
    一时间,虞白不知是该庆幸好歹捡了一条小命回来,还是担忧自己把仇家的身份全忘光了,苦恼地对医生说:多谢。
    你没事吧虞白!脑子撞坏了?医生反应很大,狐疑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
    这个医生果然认识他虞白犹豫片刻,主动承认道:好像是的
    医生一愣:什么?
    虞白清清嗓子,回答更加字斟句酌:之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医生呆立在当场,听诊器被他无意识地扯了一下,一只挂在耳朵上,一只挂在脖子上,显得有些滑稽。他丧失了一会语言能力,猛地一伸手,手指深深地埋进头发里,发出一声简短有力地感慨:靠!
    虞白眼睁睁看医生瞬间变得无从下手起来,他在原地团团转了三圈,又止住脚步,对他说:先去做检查。
    好。虞白说。
    我叫徐潜知,是医院院长。医生木着脸,叫来两个护士把他摆到轮椅上,亲自推着虞白出去。
    一路上,徐潜知不停地虞白头顶叹气,愁肠百结的样子,搞得虞白想和他一起叹气。
    一系列检查结束,徐潜知将他安置回病床,虞白有限的电量耗空,渐渐变得昏昏欲睡起来,忽然听见徐潜知说了一句:糟糕!我忘了通知宿临池了!
    虞白睁开眼,意识这又是自己的熟人,忙问:宿临池是谁?
    你的监护人!不明原因,徐潜知似乎对这个名字的主人心有不满,当着虞白的面翻了个白眼。
    估计是某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吧,虞白暗自思忖道,儿子受伤住院了,也不见他的人影。
    于是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中年秃顶、腆着啤酒肚的老男人,拿着儿子的救命钱在外花天酒地。不由地认同了徐潜知的白眼:你说的对。
    可徐潜知估计将他的话理解成了对监护人的肯定,那一瞬间眼睛几乎要脱框而出,忍无可忍道:卧槽!虞白你装的吧!
    装什么?一个低沉清朗的声音问。
    虞白应声抬头,看见有个修长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出乎他的意料,来人跟他刚刚构想出的油腻形象毫无关系,反而相貌英俊,仪表堂堂,登时将他隐约的睡意一扫而空。
    这人约有二十多岁,宽且薄的肩膀撑开制作考究的灰色西装,衬托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线,腕表反射出一点金属特有的冰冷的光,整个人的轮廓清瘦而锐利,好似一柄入鞘的宝剑,外表温钝平静,内里锋芒毕露。
    他站到病床边,离虞白很近,迎面带来一股混合着露水和花香的气味,虞白察觉到他应该是忙了一个整夜,衬衫下摆都起皱了。
    你来得正巧,我才给他检查完,徐潜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宿临池不知不觉拧起了眉:你说。
    徐潜知道:这家伙出事时车门帮忙挡了一下,没出大毛病,趁着年轻,骨折挫伤脑震荡什么的都很好痊愈,不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
    好消息说完,剩下的就是坏消息了,宿临池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徐潜知说,他的后脑在方向盘上狠狠磕了一下,目前来看是全盘性失忆,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听见这句话,宿临池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良久,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然后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虞白这才明白,宿临池刚刚是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生动的表情给他冷静自持的外表平添了一点呆气,一阵久违的熟悉感蓦地捏住了虞白的心脏,他搜刮着关于眼前这人的记忆,无奈止于头痛。
    宿临池张张嘴,看了一眼虞白,又看看徐潜知,似乎有些难以相信,重复道:失忆?
    徐潜知说:没错,和你当初一样。
    这么说,宿临池以前也失去过记忆喽,而且现在看来恢复得很不错。虞白精神为之一振。
    宿临池面色很不好看,但他察觉到虞白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自己,便立刻放缓了表情,略显不安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语气带了几分急迫:我叫宿临池。
    他的嗓音很好听,轻声说话时,有如大提琴的低低絮语。虞白和他的目光交汇片刻,莫名感觉病房的白炽灯太过明亮了,亮到他的喉咙发燥发紧,赶紧掩饰性地移开了目光。
    自己这幅尊容实在是不忍直视,难为宿临池能看得那么深沉专注,这让什么都想不起的虞白几乎对他产生了负罪感,可惜记忆不为人力所控制,虞白干巴巴道:不好意思
    没有不好意思,沉默片刻,宿临池打断他的话,是我不好。
    这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发言!虞白对他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宿临池说:我是你男朋友。
    哦。不出所料,虞白默默点头,缩回了被子里,蔫蔫的精力不济的样子,实则耳后红了一片,思考能力暂时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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