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影帝每天都在不务正业 > 影帝每天都在不务正业
错误举报

影帝每天都在不务正业——撒撒(7)

    陆南川从小到大很少有吃坏东西的体验,所以当腹部开始绞痛时,他并没有直接和那满满一盆小龙虾联系起来。
    鉴于顾玉琢自告奋勇剥虾,陆南川当晚像指挥长工一样让他剥了一大碗。顾玉琢也没拒绝,一个接一个地拽虾壳。
    最终,总量的五分之四都进了陆南川的肚子,顾玉琢就捞着了一点渣。
    黑崽没抱怨,走的时候还把垃圾带下去了,因为陆南川说一股油味儿。
    谁能料到,一碗麻小的将他彻底放倒。
    陆南川得的是急性肠胃炎。
    来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还发着烧。大夫拿着化验结果,说不是太严重,来输个消炎的吧,注意休息和补液,别脱水了。急诊大夫挺和蔼,又说你们工作是忙,但现在天热,饮食上且不说规律不规律,起码要干净,有味儿的东西不能进肚子。
    看看,今儿一天多少个拉得死去活来的,都跑来挂水了。
    陆南川当时虚得连尴尬都忘了,只想迅速趟平让护士把针头插血管里。
    等真躺下了,他缓过劲来,才觉出狼狈。
    已经很多年没产生过这种无措的感受了,竟然有点新鲜。
    陆南川没让剧组的生活助理留下。一来两人并不熟悉,专门在这给他当保姆挺别扭,他也没到起不来床的程度,二来这种情况他就只想自己躺着,在一间安静的病房里,捋一捋是怎么搞成这副德性的。
    西沉的日头给窗户镶了一圈橙红色,天际的云也像被烧透了,拢在一片霞光里。
    顾玉琢从山头上下来,结束了他和姜鹭的一场戏。
    姜鹭方才被老树伸出的根系绊了一跤,忍着腿上的大片擦伤,咬牙坚持到了收工。这会儿下来,一群人大呼小叫地拥上去,生怕她给摔出好歹来。
    大伙这么一围,原本扶着姜鹭的顾玉琢就退了。他跟姜鹭打声招呼,说自己去卸妆,转头就找袁茂了。
    下来时候他就没看见陆南川,现在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扫见人影。
    顾玉琢视线往旁边小树林钻,嘴上问袁茂:陆老师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袁茂低头回完消息,把手机一揣,你找他老人家吗?那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顾玉琢点头,我去车上等。
    这几天都一块儿来一块儿走,猛下少一个,还怪不习惯的。
    哎呀,突然变得无法独立行走了。
    这难道是一种幼崽心理?
    我在剧组给自己觅了一个爹?
    袁茂没回来,他捧着个手机,界面停在跟陆南川的对话上,打了行字,想一想,又删了。
    不合适。
    要在片场碰上,那是顺路,专门去问,那就是打扰前辈了。
    回头让饶姐知道,会削死他。
    顾玉琢正啃指甲琢磨,并分神打开微博用小号看别人热闹,车门就被拉开了。
    陆影帝进医院了。袁茂探身进来,附他耳边小声道。
    黑崽傻了,啥?
    医院,袁茂音调缩成了气音,听说是哪不舒服了,没具体聊。
    顾玉琢立刻脑补了几个场景。
    在那些不断升级的倒霉情境里,陆南川最终的结局是从山坡上滚落,滚出去能有一二百米,然后一群人吆喝着扑上来,在救护车呼啸而至时,陆南川满脸血地被大伙抬上去。
    临行前,还抓着郭天禾的手交代,不能耽误进度。
    台词讲完,才嘎一下失去了意识。
    我得去一趟,顾玉琢让袁茂上车,问了么,哪家医院?
    就你上次去那家。袁茂一把拉上门,到了不着急进,你在车上等,我去买果篮。
    顾玉琢这时候不是很关心是来个果篮还是来把向日葵,他跟袁茂要来生活制片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一开始兜圈子,没给具体情况,黑崽使出自己看家本领,叽叽歪歪磨了五分钟,把陆南川病房号拿着了。
    住院部五楼502,号码挺眼熟。
    袁茂凑过来一听,乐了,缘分,还是上次那间。
    陆南川躺在病床上,四肢无力,听着旁边加湿器时不时的咕嘟声,他盯着天花板,一时产生了某种幻觉,认为自己和病床融为了一体,是一具毫无生命迹象的雕塑。
    门锁在这时候咔哒了一声。
    塑化进程被打断,头随着眼珠子一转,又是个活人了。
    鬼鬼祟祟的小孩儿探了半颗脑袋进来,脸在门里,后脑勺在门外,看着像随时要跑。
    陆南川提着口气,勉强冲他一招手,进来。
    声音都虚得发飘。
    顾玉琢一手拎着大果篮,一手掐着向日葵,一个人走出了三个人的气势,进门就把东西一股脑放沙发上了。
    他大步奔到床前,像个从远方奔来的孝子,中气十足地喊了声陆老师。
    陆南川没说什么,又把一双眼转了回去。
    见陆南川没应,顾玉琢慌了两秒,想着陆老师是生气了,不待见他了。
    我错了陆老师。黑崽在病床边立正,视线向下垂着,神色悲怆,仿佛眼前人已然归西,他此刻是来吊唁的。
    坐吧。陆南川让他那神态噎得说不出下一句,怕再让他盯两秒,就真要一命呜呼翘辫子。
    顾玉琢把椅子拽过来,坐下之后挺不安,一时间多动症复发,屁股下面扎了刺一样不停地蹭。
    蹭了有半分钟,他撅起来凑近陆南川问:您吃啥不?
    陆南川少气无力道:你说呢。
    能吃流食半流食,粥还有那种烂烂的面条,都行。黑崽说,这个我有经验。他突然神叨起来,就上上个月,我和许尧臣去吃了一个苍蝇摊,结果双双拉得腿软,本来以为啥也不能吃,但大夫说能喝粥能吃细挂面,我就又站起来了。
    陆南川嘴里正淡得没味儿,肚子又在经历一番磨难后瘪得只剩一层皮,原本是硬挺着,现在让小孩儿的一通说,把食欲给勾起来了。
    他望着房顶,向本能屈服,要白粥、蛋羹、鸡汤面。
    成,一小时内热乎乎送到。顾玉琢脸上挂笑,阴霾一扫而净,蹦起来蹿了出去。
    袁茂在门口原本等得火急火燎,生怕他们的崽被陆南川给踹出来毕竟人是让顾玉琢一顿麻小给放倒的。
    旁的不提,起码是影响拍摄进度了。
    多让人生气啊。
    这时候门一响,袁茂腾一下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见顾玉琢全须全尾地出来,还怪纳闷。再一听,明白了,崽是打算将功折罪呢。
    小机灵豆。
    袁茂夸他一句,并拍着胸脯保证亲自下厨,饭盒消毒,不能给陆影帝金尊玉贵的肠胃再添负担。
    袁茂走了,顾玉琢又折回病房,经过沙发时从果篮里掏了个芒果出来。
    掏完,腰还没直起来就觉得自己不对我怎么这么熟练,掏别人的果篮我怎么这么熟练。
    未免尴尬,他转头又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摸了另一个东西出来。
    捧着俩小东西,他回到床边,把橙色那个往陆南川脑袋边一放,说:陆老师,我专门回酒店拿的,借给你。
    陆南川近距离打量脸侧的小狐狸,橘色乳白色毛绒布料拼成的小玩意儿,模样简单得有些可怜。但此时它一双黑豆眼正与他对视,竟然莫名让人觉得挺有灵气。
    他叫咕咚,顾玉琢坐下了,很自觉地开始扒芒果,就是那个咕咚。
    陆南川嗅着咕咚身上干净的皂香,觉得有意思。顾玉琢混在这个圈里,却显得挺不一样。
    他合作过不少人,有人装天真,有人装实诚,有人装傻充愣,也有人装个性。
    但顾玉琢却很难用一句话概括。他既懂分寸和世故,又能随性地跟人交往,看着傻乐,却有自己的一把尺度,生活上又是个烟火气很浓的小孩儿。
    叫人忍不住地想靠近些。
    我有点饿了陆老师,一收工就和袁茂跑过来,还没吃饭,这个芒果借我吃吧,我垫垫肚子。芒果剥好了,顾玉琢举着问陆南川。
    陆南川抓着咕咚跟他说:一物换一物,吃吧。
    可把他机灵坏了,亏得能想出来借一个芒果。
    说话间,顾玉琢瞥见陆南川的输液瓶空了,他支棱着一双黄澄澄的手,用胳膊肘开了门,跑护士站去叫人。
    陆南川看一眼敞开的门,听着自己肚子强烈的咕噜声,见了鬼地觉得这日子还行,有点儿舒心。
    作者有话说:
    有黑崽的地方怎么能少了肠胃炎呢。
    然后,迟来的祝福:大家新年快乐,祝读书的宝门门优秀,上班的宝日进斗金,2022都无病无灾,健康快乐。
    另外看有小可爱问黑崽有多黑,就也不是特别黑,比非洲大兄弟白一些,小麦色一孩子吧,比陆老师肯定得黑。
    最后,是的,我又鸽了几天不找借口了,拿小垫子跪好o(╥﹏╥)o
    第12章
    你还记得么陆老师,它那个外卖盒外卖盒和自嗨锅一个原理,能自己加热,单看那个包装顾玉琢挺感慨,真不像能让人拉脱水的款式。
    他端着一碗粥,往陆南川手里递,边递边嘀咕,没留神唾沫星子飞进碗里了几颗。
    陆南川运了口气,接了勺子把上面那层抹开,垂着眼说:没听过关于大自然的一句话吗?
    顾玉琢又给打开了蛋羹,喷香扑鼻。
    什么?他问。
    陆南川看着他,神色戏谑:看上去绚丽勾人的那种东西,往往都是能致人死地的坏家伙。
    黑崽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睫毛一忽闪,就让他显出一种让人意外的天真。
    这个假天真问:那你毒吗?
    陆南川被假象迷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神,却在顾玉琢脸上捕捉到坏笑,亮晶晶的一双眼看着他,说:夸你呢陆老师,说你好看。
    陆南川从小到大经常挨夸,要么是长相要么是成绩。他早习惯了周遭审视的目光和时不时的奉承,真情假意,都不重要。
    但顾玉琢这一句却让他脸上热起来。
    空调房里,四周围都被吹得凉丝丝的,他脸颊却被某种不熟悉的情绪烘得如同坐在火塘边。
    他安心地喝粥,视线浮在粥碗上,对顾玉琢的话没回应。
    黑崽本来也就是拍马屁,没期待马屁拍出去还能得着马一句谢,只要不是拍到马蹄子上就行。
    陆南川浑身虚的慌,热粥热汤下肚也没支棱起来,可闭上眼又睡不着,翻烧饼似的在一米宽的病床上折腾。
    陆老师你失眠了?顾玉琢问,要不我把灯关了?都十一点半了,别的病人都睡了。
    是啊,都十一点半了,你不回酒店吗?
    陆南川看着他。
    我不走,行军床都搬来了,我不能走。为了让陆南川安心,黑崽又加了一道保险,前几年我爸割阑尾住院,我也是这么陪床的,有经验。没事,陆老师,你想上厕所就喊我。
    陆南川让他一声爸噎得窒息,顿时不想看他了,撤回目光,转身背对着崽。
    顾玉琢一瞧,真好,我进步了。我不但读懂了陆老师憋在眼神里的意思,并且进行了合理的回答,一点都不做作,是个优秀的晚辈了。
    他起来去把照眼睛的灯全关了,只剩下一盏夜灯,在沙发边冒着幽光。
    这一晚注定是个没法安眠的夜。
    陆南川一宿没睡成安稳觉,药效来的不是那么迅速,肚腹隐隐的痛感驱使下,又跑了两趟卫生间。挨着枕头躺平后,又怎么都睡不实在,直到初现的晨光穿过天空蓝的窗帘,给病房铺了一层毛茸茸的亮。
    顾玉琢是倒头就睡,可行军床窄得很,他睡觉不老实,腿甩在床下,早上一睁眼,从胳膊到腿,中间连着一截腰,没一个地方不难受的。
    他觉得站起来时候就跟一条十八截棍成精了一样,咔嚓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嘶吼。
    要不是前面床上坐的是陆南川,他就直接扑上去了。
    急性肠胃炎如果治疗及时本来也不是大毛病,陆南川能在病房混一宿纯粹是那八百道弯电话的关系,现在天亮了,他肚子也偃旗息鼓了,就得给上午来住院的人腾位置。
    袁茂借剧组的车在楼下等着,车上还有导演助理和一个制片人。
    未免一撮人聚一起引起注意,他们仨都没上去,那二位干脆是走步梯下来的,全程谁也没碰上。
    安全。
    郭天禾的意思,让陆南川再歇一天,不着急赶进度。可陆南川没同意,让直接去片场。
    站顾玉琢的角度看,陆南川挺拼的。
    他有奖项傍身,有作品能撑起脊梁,有硬气的资本,不是才进圈的毛头小子,大可以偷闲一日半日,何况实打实是病进了医院,谁也说不出什么。
    但怎么说呢,他这种该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的理所当然劲儿,让顾玉琢挺佩服的。
    成功的人多少要凭些运气,可运气背后,总要有些懒人们达不到的优秀品质作为支撑。
    世上没有白来的功成名就。
    在郭藏獒的带领下,整个组都处在严肃活泼团结紧张的气氛里,效率相当高,眨眼就是一个半月时间跑过去,他们在村里的戏也完成小半了。
    这一群人混在河西村,后面拍夜戏就得住下,顾玉琢闲不住,和村里几条土狗都混熟了,还从网上买了狗零食给狗子们分了分。
    到了伏天,知了疯了一样在树上聒噪,入了夜也不见消停,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剧组这一排闪瞎眼的灯给闹的,把知了给照成了美国知了。
    听着蝉鸣,顾玉琢捧个西瓜在田边蹲着,啃一口嘶一声。
    这一夜是激情戏,非常有乡土气息的那种激情。
    是于汉唐和城里姑娘发乎情但没有止乎礼的一夜。
    里面清了场。
    顾玉琢本打算猫郭天禾后面偷偷师,可双方刚吻上他就别扭了,近景一推,哇,别扭死了。
    于是转头就溜了。
    他出来之后跟袁茂说,我还是太小学生了,纯洁,当场看人打个啵儿看把我给尴尬的。
    袁茂去旁边给他拿大西瓜,递到他手里,笑话道:不是你跟姑娘拍吻戏的时候了?不是你说跟吻自己手没区别的时候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