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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若是不够,我这还有。
    小二便调笑道:难怪几位客官过年都不曾回,原来做得都是富贵赚钱的大生意。
    不料话音才落,裴恭却一把按住了掏钱的银袋子。
    他抬眸瞭向店小二:白菘豆腐便好,有热汤面更佳,就照着普通的来上。
    账房是不知我这钱赚得辛苦,还图着打我秋风,门也没有。
    言罢了,裴恭还煞有介事地假意呵斥道:一年到头就赚这么点钱,如今就盼着归家给家中那口交待,你这么忍不住要露富,仔细早晚要招人惦记我的钱。
    店小二见得眼前场面,只想先走为上计。
    几位客官先坐,我这就去烧水,斟热茶。他忙不迭点头应声,笑呵呵往后厨去,心里却忍不住咂舌。
    他只道这天底下做生意的,面儿上再好说话,实际果然都是一样抠门。
    有那几分薄银,看得个个子儿好似祖宗似得。
    几个人分两张桌子坐了,见得小二走远,几个人分目光才汇到裴恭身上。
    随行的百户方皱起眉头,刻意压低声音:三爷,咱们如今这是要
    裴恭面不改色地理着袖口:别那么快露身份,低调行事,才好多听多看。
    如今先在此处下榻,待到看完卷宗,也好借着等人寻人的由头,到城里去探一探。
    我们要寻的这宝兴钱庄家大业大,处处都有分号,既然能闹出事端,想来在这保第府定然有些根网。
    恐怕他们也早就等着我们到此处了。
    三爷实在深谋远虑
    裴恭轻轻撩手,又微微压住眉头。
    把刀和官牒贴身收好,莫要轻易示人,免得吓到寻常住客。
    他正说着,好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顿了顿话音:可也别丟太远,免得被人欺负到头上来。
    随行的锦衣卫皆不动声色地点下头。
    裴恭便又道:卷宗最要紧,要收妥当。
    今日赶路辛劳,吃罢早些歇息。
    话音说了才没几句,小二忽端着托盘走进大堂,将几个冷盘和两碗素板面搁在桌上。
    时辰不早了,鲍参翅肚,山珍海味的,咱们店里小,实在做不来,但这板面和冷盘却能管够。
    几位慢用。
    裴恭也不犹豫,拿起筷子便挑面去吃。
    随行的百户不由轻叹:三爷倒是不挑拣,难得。
    裴恭嗤笑,漫不经心道:习惯了。
    他见过这世上最抠门的人,如今的一顿素汤面于他而言,实在算不上是受罪。
    习惯?随行的百户顿感诧异,先前还以为三爷的职位都是恩封。
    如今之状,想来三爷的差事,定也是办了不少次?先前便风餐露宿过多回了?
    裴恭欲言又止,片刻以后,他方又解释道:出门在外,哪还能有那么多讲究?
    早些吃完,也好去休息。
    几人这才安下心,吃了今日的第一顿饭。
    一顿简餐吃到末尾,本坐在另外一桌的几个旗官,忽不动声色挪近到裴恭身边。
    三爷,午后跟着咱们的人,进府城时本没再跟着了
    可我方才又看见了人影,绝没有认错,那好几个人也宿在此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今这人既然都已经送上门来了,
    裴恭眼角堆出几分憋着坏的笑意。
    那就网一网,若是有鱼,咱们正好开宴。
    一行人迅速围住楼上一间尽头处的客房。
    待到搞清屋中究竟有几个人,几个锦衣卫转瞬之间便侵入房中,悄无声息地将房中几个人彻底制服。
    裴恭这才随之进屋。
    不想方才进门,整个人的动作却不由得一僵。
    被刀逼着的方岑熙还是老样子,脸上半丝慌张也不见。
    他撩起眸眼对上裴恭的视线,唇角竟然还蕴出几分莫名的笑意。
    三爷,别来无恙?
    裴恭一滞,忍不住嗤笑一声,已然没有了缠斗的心思。
    他不想再深究方岑熙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了。
    兴许皇帝就算交他来办差,却还要派内卫来盯梢。
    又或者是从一开始,便有人不想让他办成这趟差事,不想梁国公府和裴家如愿。
    几个锦衣卫旗官也愣住了。
    方岑熙这才递出官牒,缓声道:大理寺掌刑狱审理,隶属三法司。
    如今核理受诉卷宗,重稽此地旧案,特来保第归口再查,不知犯了锦衣卫的哪条规矩?
    原来是方寺正,失礼。横在方岑熙跟前的刀登时被收起,只是午后您身后那位衙署,一直随行在我等身后,不知是做何意?
    事关大理寺受诉,是我左寺衙署谨慎,回京陈情禀报,返回保第时,见诸位疾行,误将诸位当作了歹人。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裴恭身边的百户拱拱手,午后见有人尾随,还当是图谋不轨的歹人,实在多有得罪。
    方岑熙轻轻颔首:我们各有职责在身,还请不要互相为难才好。
    话虽是说给面前的百户,可方岑熙的目光却始终梭巡在裴恭身上。
    裴恭不由得哂笑:方寺正有得是能耐,谁为难谁,现在怕是还说不准吧?
    只怕来日,还要请方寺正朝我们手下留情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热心市民R某:你们两个已经被我锁死了,去哪都得在一起,认命吧!
    第54章 人命关天,何来小事?
    两边人群一场误会, 最后仍是不欢而散。
    裴恭带着几个锦衣卫,早早回到了客房里安置。
    夜已经深了。
    饶是赶过一整天的路,裴恭此时却仍旧毫无倦意。
    每每想到方岑熙也在保第, 他便觉得卧不能安枕。
    裴恭思及此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他点起店里头几根裹满了灯花的半截油蜡,就着亮堂堂的烛光, 径自翻开了从京中带来的案件卷宗。
    窗外的寒风肆虐, 屋里倒是暖烘烘的。
    裴恭抱着五福捧寿的铜手炉,夹携着案卷的手指顿了顿。
    他瞧着面前轻轻摇曳的烛光, 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保第府的客栈没有油渍麻花的床单, 更没有涩嘴的粗胎茶壶。
    客房里的东西虽不能说是顶好, 但也称得上一句上乘。
    油蜡火色鲜亮, 看起案卷来也丝毫不算费眼。
    这蜡打成本就要高出石蜡两倍,自然也不似石蜡一般搀着杂质,一燃起焰苗来,便会是不是哔哔啵啵地冒火星。
    裴恭越看, 越觉得过往的种种好似是开闸一般, 毫无遮拦地往他脑海里一个劲涌。
    他不免联想起先前去香海的日日夜夜,更想起和方岑熙初识的岁月。
    当初被抓进香海县衙之事, 裴恭久久都未能想通,当真是思虑了良久。
    事到如今, 他才终于算是明了了前因后果。
    方岑熙是记恨着那一刀鞘, 才会故意将他的雁翎刀和牙牌官牒悉数藏起。
    无论是他被香海的一群庸吏抓进大牢,还是他在牢中将几个狱卒打得满地找牙, 大概都是方岑熙一早便算计好的。
    一切从最开始, 便已经全在方岑熙的掌握之中。
    方岑熙性子细腻, 心思更是深沉。
    也不怪他即使被困于西山,却也丝毫不畏于山狼。
    方岑熙把一切都算到了。
    他那是对裴恭的冷眼和平静,想来也正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裴恭去救。
    裴恭终于发觉,从一开始,就是他一厢情愿地太过彻底。
    是他把方岑熙当成了本性纯良嫉恶如仇之人,是他以为方岑熙文弱不堪任人欺凌,也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
    贪慕权力功名是人之常情,何况是像方岑熙那样,白白背了十几年骂名和委屈,毫无出头之路的人?
    设身处地地去想,裴恭也自认不会做得更好。
    他只觉得一番义无反顾的深情,分明在他眼里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不知为何,在此刻忽然就变得无用之至,且一文不值。
    裴恭扶着额角,不由得失笑。
    住在旁屋的几个锦衣卫正巧进门,见着裴恭这莫名的动静,不由得一愣。
    几个人面面相觑:三爷这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不成?
    裴恭撩眸一瞥,见着几个人立在自己屋中,也丝毫不显得诧异。
    他垂下撑着额角的手,自顾自思索起来。
    笑什么呢?
    是笑自己像个傻子,还是笑这世上的人情淡薄?
    裴恭觉得自己也不知道。
    随行的锦衣卫百户适时解释道:我瞧着三爷屋里还亮着灯,故而才来看看。
    三爷这门怎么未曾关好?
    裴恭便不动声色地合住案卷,将厚厚的卷宗推到诸人面前。
    案卷上头这个宝兴钱庄,先前可有人听说过?裴恭敛声问道。
    他总觉得眼前这地点瞧着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何处同这钱庄有过瓜葛。
    一个旗官这才上前,屏声静气道:这钱庄倒也是个老字号。
    起初就开在保第府,后来才越做越大,遍及天下,渐渐四处设分号,连京城顺天也有宝兴的分号。
    只是近日京中忽现了不少宝兴的假票,一度连工部收到的银款里,都掺杂了假的银票,一时逼得顺天分号彻底闭门,闹出不少乱子来。
    总号就在保第,想来这几日他们定也因为这假票焦头烂额的。
    三爷请看,这便是先前收缴来的假票。
    只工部修缮城南箭楼一项,三天便已收查出两张假票,如此明目张胆得作假,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裴恭信手接过,仔细打量向两张银票。
    两张银票落在桌上,一时间竟看不出任何区别。
    真票同假票自纸张大小材质,到雕版印字,再到防伪的油印气味,都能俨然算得上是一模一样。
    除过两张银票所记的兑换银钱数,这假票无疑能够以假乱真。
    裴恭翻来覆去看了半晌,而后才叠住两张银票,迎着烛光又仔细摩挲打量一番。
    直到看到最后,他始发觉,那假票的朱印油泥,会在灯烛下透出光来。
    而真的那张,虽也是朱印,迎光去看时,却像是掩了一层墨色,只有乌沉沉的印章轮廓。
    随行的百户皱起眉头:三爷。
    如今这假票漫天,咱们还是明日直接去这宝兴的钱庄里头,直接寻他们那掌事的说话。
    裴恭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缓声道:如今假票肆虐,京中分号已然关了门,前几日那顺天的宝兴掌柜偏又雪天路滑摔了一跤,活活给磕死了。
    保第距京不过百里,像这种主作流通的银票,京中都能发觉不少,保第岂会风平浪静?亦或尚未闭号?
    几个旗官面面相觑,反应片刻钟,终于明白裴恭言中所指。
    三爷的意思是这其中还有端倪?
    宝兴银号家大业大,敢明目张胆地造他们的假票,还能如此以假乱真,想来这底下的水还浑得很。明日咱们借着寻人的由头,分头在这保第府打听端看。
    顺天宝兴号才关门,掌柜就出了意外,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只怕这其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总要用自己的眼看,才能瞭得见关乎真相的蛛丝马迹。
    旦日一早,几个旗官便依着裴恭昨夜的安排,四散去到城里打听消息。
    裴恭整些袖口下楼,方见着昨晚的小二朝他打招呼:老板,您请早。
    时辰还早着,客店里并不见什么人来往。
    裴恭便坐在茶位上,喊了杯盐茶,同小二闲唠起来。
    如今这年岁太平,生意却也不见好做。
    整日跑得天南海北,还要招家中牵挂,我早就不想做啦。
    小二闻言,便嘿嘿一笑:老板这是哪里的话?
    都是赚个辛苦钱,您可赚得多多了。
    裴恭哂笑:这远路一跑,实在麻烦,如今还散了人群,还要耽误过年。
    这聚少离多的苦,小二哥你是不吃不知道,何况远路上带银两,终归多有不便。我早已经有心就近做些生意了。
    听闻近些年,有的钱庄收纳现银,到年底能折几分薄利出来,也不知行不行的通。
    若是当真有这般好事,虽说这利银少些,到底也胜过如今这模样。
    小二闻言,立时眉开眼笑:老板你这消息,可当真是不灵通了。
    保第府的宝兴,四季,民福还有好几家银号,都做这生意。老板既是顺天人,想来顺天的大银号早该有这存银的生意了。
    裴恭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当真如此?我果真是离京太久了,竟连这般安稳赚钱的法子都不知道。
    小二便又笑道:老板走南闯北,自然不知咱们直隶的变化多端。
    裴恭点了点头,便又道:宝兴号我知道,京中还有分号,如此大的银号,应当不至于出什么错处。
    那老板就又错了。小二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最近宝兴闹假票,听说已经有上万两兑不出现银来的假票了。
    如今那些假票恐怕早都流出了保第,宝兴号家大业大,如今反倒是双拳难敌四手咯。
    裴恭与小二闲聊之中,方打听到不少,这保第府起家的宝兴银号开了十几年,在保第实在算得上是财大气粗。
    两人聊了一阵,日头渐渐高了。
    陆续有客人进店打尖,裴恭便也作别小二,自顾自出了店门。
    保第府建的四方八正,宝兴号钱庄的三层楼门脸,就修在离府衙一街之隔的府城中心。
    如今虽连客店小二都知晓宝兴钱庄出了假银票的事,银号却照旧开门,迎来送往。
    门头立在街央,显得好生热闹。
    裴恭不动声色地瞧着,忽见几个熟悉的身形从街对面匆匆忙忙走了去。
    是昨晚那几个跟着方岑熙的大理寺衙署。
    几个人步履匆忙,俨然是冲着街后的府衙而去。
    裴恭不由得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地尾随着几个人,直走到府衙旁的小巷子里才停下。
    这巷子朝阴,太阳丝毫晒不到。
    如今寒冬,便更翳得人忍不住打寒噤。
    几个人行到巷子里,才拱手作揖:方寺正,这案子核下来,同原本也无甚太多区别。
    人今天又去府衙跟前闹,实在是一家子刁民。
    咱们来保第也有好几天了,不见保第府衙的案子有丝毫异常。何况如今锦衣卫也在保第,恐怕之后见到还要多闹摩擦。
    不若早些销诉,回顺天复命,也免得这些小事耽误衙门堆积的其他沉案。
    方岑熙却不紧着应声。
    他摩挲着指尖略作思索,语调十分温吞,却又偏偏不容置喙:这事情尚有疑点,大理寺受诉非儿戏,咱们轻易拍板,是能早早回京,可却说不准就要害了那一家子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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