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深情缚 > 深情缚
错误举报

伊水十三-

    文案
    段宜娇十六岁那年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一时心软收留了祁昀,又在两个月后,将他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雨夜里,少年额前湿发狼狈地耷拉,一双眼却沉寂得可怕。
    他就这么静静地在她门前,站了一夜。
    八年后,段宜娇被前男友算计,推入他顶头上司的房中。
    意识模糊间,下颌被男人重重抬起。
    当熟悉的一双眼带着讥诮撞入眸中时,段宜娇呼吸微滞。
    她知道,她的报应来了。
    祁昀一直清楚,在与段宜娇意外重逢后,自己所做的一切从不为报复。
    他只是想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身边。
    【温柔坚韧摄影师x步步为营狠戾大佬】
    【拍星空x造火箭/架空设定/私设如山】
    1v1,sc,he,泼天狗血警告。
    八年前的事有内情。
    第1章 缚 中计。
    夜深如墨,包覆着云层下绚丽而灿烂的不夜城,夜景如鎏金,细细密密形成一张霓虹织就的网。
    云层之上,连续的快门声响在昏昏欲睡的黑暗机舱内,微小却突兀。
    直到广播提示飞机开始降落,段宜娇适才收起相机,拧开手边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冰凉丝丝入喉,几日在野外奔波的劳累感被勉强扫开,她边拧紧瓶盖边看向舷窗外,机翼闪烁的红光在窗面反射出她的模样。
    那是一张极为温柔素净的脸,中长的乱发散在颈侧,眼尾微垂,下巴尖尖,颇有古典美人的气质,只是肤色透着一种几近透明的苍白感,衬得眼底乌青愈发显眼。
    常态。
    段宜娇轻叹口气,不再耽搁,直接拿毛毯往脸上一盖,争分夺秒想趁着这段时间补个觉。
    大约是累狠了,这一觉睡得极深,再睁眼,飞机已然停稳。
    旅客有序排队出机舱,段宜娇又闭眼歇了会儿,待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缀在后头。
    手机解除飞行模式,满屏消息提醒争先恐后涌上屏幕。
    站在摇摇晃晃的摆渡车里,段宜娇刚把工作上的消息一个一个回复完,屏幕上便又弹出一个来电提醒。
    备注【白落落】,她大学到现在的好友。
    甫一接通,那边带着浓浓鼻音的女声入耳:终于落地了?
    嗯,刚下飞机,段宜娇面向车门,在嘈杂一片中小声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没,做了个梦醒过来,想起你这会儿应该到了,就给你打个电话。白落落打了个哈欠,你这晚点也晚得真够多啊,等等让我看看你之前给我发了啥图嗷
    对方拖长语调,段宜娇便没有机会插话,过会儿就听那边一声卧槽。
    白落落的声音顷刻间清醒了许多:不是,你这照片就处理好了?
    是之前上飞机前段宜娇发给她的,这次出去拍摄的成片。
    段宜娇嗯了声,晚点那么久,也没事儿干,干脆就在机场顺手弄好了,不过回去估计还得再调一调。
    白落落倒吸一口气,语气佩服,您真的是神吧?
    又过了会儿,她追问:这次拍摄的难度那么大,是准备拿奖了?
    嗯,准备试试,段宜娇笑起来,这不是合同到期了吗。
    那确实要不是那破合同,以你的实力,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奖也没拿过,白落落每次说到这个话题,语气都忍不住义愤填膺,狗比公司祝他们早日倒闭好吧!
    段宜娇眼睫一动,敛眸温声道,好啦,都过去了。
    也是,过去了,就当渡劫。白落落继续嘀咕,可惜这会儿那么晚了,不然我好赖给你搞个接风宴,好好庆祝一下你恢复自由身明下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不了,明下午有点事儿,段宜娇想了想,说,过两天再说吧,我这次回来要休息一个半月,都有空。
    噢嗯??
    若是常人这样说,白落落倒也不惊讶,但是放在段宜娇身上,她顿时警惕起来:你这工作狂也有休息那么久的时候?是伤到哪儿了还是生什么病了?
    都不是,段宜娇揉揉太阳穴,无奈笑道,签证要到期了,刚好这段时间弄一弄。
    顿了顿,她又不太好意思地补充:顺便回来陪陪男朋友。
    白落落一哽,怨念道,懂了,是我这个单身狗不配聊的话题,拜拜了您嘞
    段宜娇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和人又随便扯了两句,挂断电话。
    哇,你快看那边地上的亮点,像不像天上的星星落下来了?
    站她旁边的小姑娘突然出声,声音天真而清脆。
    段宜娇下意识转头,才发现对方是在和身边的男朋友说话。
    她扭回头,淡淡地笑了声。
    男朋友啊
    虽这样想,可脑中不自觉浮现的,竟然是来自遥远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少年轮廓。
    曾经也有那样一个人,在傍晚时分拉她上最高的那座山,于山顶俯瞰城市渐次亮起的灯光,懒洋洋笑着问她:像不像落在地上的星星?
    一一,以后想不想做哥哥的星星?
    忘不掉的,少年一瞬惊艳便永远惊艳。
    摆渡车停下,段宜娇随惯性短暂失去平衡,蓦然回神,唇角弧度变得苦涩。
    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要么早已忘记了她,要么只会恨她入骨。
    好在,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
    人总该往前走。
    在等托运行李的时候,段宜娇给男友陈治川报了个平安。
    拖着行李刚走出接机口,肩膀便被人从身后揽住,温暖的气息覆在后背。
    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太熟悉,段宜娇惊讶一阵,意外地仰头望向身边人:你怎么来了?
    临时接到任务给领导接机,把人送走就回来等你了,陈治川笑着揉揉段宜娇的发顶,从她手里接过一半行李,这次收获如何?
    挺好的。段宜娇见他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从他手中把行李接回来,没事儿,太重了,我拿吧。
    陈治川动作一滞,而后脸色微僵,勉强笑道:你总是不让我帮忙,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
    段宜娇脚步顿了顿。
    像是想起什么,她语气歉意:知道啦,下次一定。
    陈治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伸手作势要揽住她腰,却又被人不着痕迹地飞速躲开,段宜娇低着眼帘,重新拿起行李,转换了话题: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接机啊?
    对啊,陈治川眼神暗了暗,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很快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公司内部变动,新老板上任,前段时间都在国外,今天才回来。
    陈治川所在的公司名为星址,是目前国内领先的运载火箭企业。
    作为对这方面略有涉猎的摄影师,领导层大幅度变动的事,段宜娇还是有所耳闻,只是这件事对外披露的信息极少,就连新上任那位掌权人的名字都无人知晓。
    她有些好奇,追问:听说那位还挺年轻的?
    是挺年轻,才二十八。陈治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但是人家姓祁,跟那个祁家同姓,我只能说,懂的都懂吧,多半也就是来这儿一趟镀个金。
    姓祁。
    段宜娇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倏然怔住,后头陈治川高谈阔论些什么都听不大真切。
    恍惚中,如有雨丝遥遥自回忆吹入心间,她心脏猛地跳动几下,沾染几分钝痛,随后缓慢恢复平静。
    只是一个姓氏而已,又不可能是他。
    段宜娇垂眸。
    今天她到底是怎么了,总这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往事。
    不过那位祁总长相确实不错,要是有哪个女人能攀上他,也算得上是种福气
    思绪被陈治川的话音扯回来,段宜娇听着这句话,莫名觉得不太舒服,微微皱眉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陈治川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朝她身上瞥,但她一看过去,对方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段宜娇忽然不太想继续刚才的话题,随口打断:明晚是在那个空中餐厅吃饭吗?
    陈治川微微愣了一下,浮着笑去捏她脸:那个餐厅的位置不太好,我干脆订了华熙酒店的双人露台。
    这样啊
    那个地方据说还蛮难订到的。
    段宜娇心头一释,满眼期待地冲他弯了弯眸。
    难为他这么用心。
    翌日傍晚,段宜娇照着时间到达约定的地点时,陈治川早已坐在那里等她。
    此时正值夏末十月初,夜间微带凉意,双人露台空旷干净,装潢浪漫,清爽的晚风迎面拂来,轻扫过一旁枝叶,在静谧中偶尔掠起沙沙响动。
    段宜娇撑着头,视线越过跳跃的烛火,笑问:这算不算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
    陈治川似乎又有些走神,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替她往杯子里倒上果汁,无奈中带点埋怨,你这一年都在外头到处飞,明明我们住得那么近,却总给我一种异地的感觉。
    没办法,工作太忙,段宜娇抱歉地接话,与他碰杯,等这两天把签证的事情弄好,今年剩下的时间我都可以留下来陪你。
    陈治川没搭腔,盯着段宜娇喝了果汁。
    过了会儿,他才撇头看向露台外的夜景:今晚天气不错,在城里也能看见那么多星星。
    段宜娇抬头,下意识道:啊对,要是带了相机过来就好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脸颊隐约有热意攀上。
    以为是自己仰头太猛,段宜娇闭眼缓了会儿,而后慢慢低头,专注盘里的餐食。
    怎么了?陈治川问。
    没事。
    段宜娇不想让人担心,抬眼正欲冲陈治川弯起一抹笑,却蓦地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对不起。
    闻声,段宜娇心头一沉,如坠冰窖。
    紧接着,眼前进一步失焦,无法抗拒的黑暗上涌,将她的意识彻底吞没。
    第2章 缚 段宜娇,告诉我,我是谁?
    夜色又深了几许。
    酒店顶层,走廊尽头的电梯响起叮的一声。
    祁总今晚好好休息,我就送您到这里了。
    矮胖男人明显一副喝尽兴了的模样,殷勤地跨出一步,帮人按住电梯,待对方走出去后,笑呵呵道,希望祁总能对今晚的服务满意。
    祁昀眉头微皱,隐约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却因对方离开得迅速,无从深究。
    直到打开房门,他才终于理解了那人的意思。
    空旷的房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漆黑一片,从大床顶端投射下昏暗灯光,将满室染上暖色的橙黄,映得床上铺满的玫瑰花瓣鲜艳中透着几分糜烂的意味。
    花瓣正中微微下陷,女人纤细的身影撞入眼帘。
    她以蜷缩的姿势将脸埋入手臂,衣袖裙摆皆凌乱散开,裸.露的皮肤被玫瑰的艳红衬得白如新雪初生。
    而她似无所觉般双眸紧闭,像是在等待谁的临.幸。
    见状,祁昀墨眸一凛,眉头皱得更深,没有关门,大步走过去。
    这么多年来,想靠这样的手段留在他身边的人不知凡几,类似的戏码经历得太多,甚至激不起他半点波澜。
    祁昀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径直站定在床边,熟练而冷漠地一手拎起女人的后衣领,一手解锁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却在看清眼前人的五官时,指尖一顿,面色陡然黑沉。
    几秒后,他毫不犹豫将电话挂断,扔在一旁,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从没想过,八年过去,与故人再相逢,竟然会是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
    昔日的少女早已褪去回忆里的青涩,历经岁月雕刻的眉眼愈发精致,苍白的脸颊缀着不正常的酡红,显出隐约的易碎感。
    刚一被祁昀触碰,她便无意识地攀住了他的手臂,感觉到他没有抗拒,仿若沙漠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身子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贴上来。
    祁昀没有动,冷冷垂眸,眼底晦暗一片。
    想起刚才接待他的人充满暗示意味的那句希望祁总满意,不知为何,祁昀心底猛然窜上一团烦躁的火焰,又迅速被微醺的醉意浇得热烈。
    女人清浅的香气与炽热的体温缠绕在鼻息之间,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胸口轻微的起伏。
    像是试探。
    祁昀不知道她这般近乎献媚与讨好的动作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更不知道她的这些手段,到底都会用在哪里。
    如果今天不是他,是不是意味着,是谁都可以?
    女人动作不太稳当,额头不小心嗑在祁昀胸前,差一点跌进他怀中,发出很浅的一声嘤咛,带着撒娇似的鼻音。
    祁昀骨节修长的手指倏然一僵。
    沉默片刻,他单手扯开领口,阖了阖眼,忽而冷沉地嗤笑一声,大力将人压在床上,另一只手狠狠钳住了她的下巴。
    多讽刺。
    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咎由自取。
    大约是吃痛,段宜娇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终于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
    男人的力道不容抗拒,她此刻刚勉强有了意识,脑袋迟钝如浆糊,感觉到下颌被重重抬起,便本能地随之扬起脸,迷迷糊糊间与人对视。
    下一秒,熟悉的一双眼带着讥诮撞入眸中。
    那眼神极冷,只一眼,便让人宛如置身黑暗深渊,冻得段宜娇猛然清醒几分,呼吸微滞,再也无暇思考其他。
    那是一双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拼命想忘记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瞳眸。
    若不是下颌传来的痛感无法忽视,她甚至会以为,这也是自己的一场梦。
    可这不是梦。
    越过漫长时光的裂隙,近在眼前的这双黑沉瞳眸,逐渐与那夜的倾盆雨幕重合。
    段宜娇,祁昀唤她名字,逆着光,居高临下盯着她,嘲弄道,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
    瞬间。
    像是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隐约从心底升起的雀跃于此刻消散殆尽。
    段宜娇脸色煞白,可身体却仍因药力绵软无力,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变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或许这就是报应,她想。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