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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柠檬(2)

    第3章
    皇上与令妃的脸色巨是大变,令妃反应快,立刻便将下人遣走了。
    皇上略略冷静下来,问道:你不是姓夏?你娘不是夏雨荷?那扇子和画不是你娘的?
    小燕子摇摇头,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捂着脑袋喊道:啊,我头疼,头好疼啊,紫薇,紫薇
    皇上一慌,急忙喊道:快,快宣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给小燕子诊视,小燕子则哼哼唧唧,脑袋里不停的转着想着法子,若想单独也皇上说话,要怎么办?怎么办?
    皇上在一旁犹豫的说道:这孩子说不是我的女儿?可那扇子不会假,她在昏迷的时候也说了,夏雨荷的女儿,时辰也对,怎会不是我的女儿?
    令妃勉强笑道:或许或许孩子刚刚醒,今日又受了皇后娘娘的刺激?宫女们说,皇后娘娘过来的时候,见着格格抓紧了手,显然是害怕了。
    皇上很赞同这个观点,当下点点头,带着怒气说道:又是皇后,她是闲得慌,成日寻人不痛快!
    又想了想说道:你刚刚听她喊什么了吗?紫薇?我来瞧她几次,便听见她昏迷的状况下,喊了几次紫薇,这紫薇是谁啊?
    令妃心知皇上也不是问她,不过是自言自语。但她是皇上的解语花,怎能不及时排解皇上的困惑?便说道:或许是她的丫鬟?对了,从山东那么远过来,定然不会一个人过来,肯定是带着丫鬟的。定是那丫鬟与她走散了,她心中着急呢。您想想,一个女孩子可怜,长途跋涉那么远,就一个丫鬟陪着伴着,自是拿那丫鬟当亲人般看待。
    皇上眯着眼睛,不对呀,若真的是丫鬟,怎会让小姐独自一人翻过那么高的山崖?
    正在这时,太医诊视完了,心中琢磨着这姑娘也没事儿啊,怎么会突然头疼得厉害?
    皇上走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格格如何了?
    太医一个激灵,险些跌到在地上,原来这床上的姑娘是格格,难怪皇上这样看重。
    他干脆搬出平时诊不出毛病,又不得不说有毛病时的话,说道:回禀皇上,格格受了那样重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是受不得刺激的
    这么一会儿,小燕子已经想清楚了,捡日不如撞日,拖拖拉拉,会又如从前一般没完没了。
    她忙放下捂着头的手,眼泪汪汪的说道:是啊,我还是好痛,你刚刚说啥,问我啥?我又忘了
    皇上上前扶住她说道:好好好,朕不问了,你好好歇歇,等你好了,朕慢慢与你说。
    小燕子见他过来,急忙拉住他的袖子,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你是皇上?
    皇上笑着点点头说道:是,我是皇上,在围场你不是见过了吗?
    小燕子抿唇半晌,努力想着前世刚进宫时,她自己的模样,模仿着当时的她的语气又说道:当时那么多人,我又中了箭,没看清皇上,我的折扇和画卷,在你那儿吗?
    皇上点点头说道:朕给收起来了。
    小燕子仿佛害怕似的四下看看,低声说道: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咱们私下谈谈?
    令妃心有不满,这个孩子怎么回事,这是要避开她吗?这可是她的宫殿呢。
    皇上哪里管那么多,见小燕子眼神灵动,即便面色苍白,也甚是活泼的样子,只温和的笑道:好,你们都先退下吧,朕与格格要私下说说话。令妃,你也先退下。
    令妃犹豫片刻说道:皇上,这不妥当吧,您是天子,身边怎能没人伺候?再说了这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皇上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什么三长两短?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怎么着吗?
    令妃脸一红,倒不是她担心皇上受伤,而是那姑娘长得实在是好看,万一她真的不是皇上的女儿,这柔柔弱弱病重的模样,勾引了皇上可怎么是好?
    只皇上瞪了又瞪,令妃知道不能再说,只好也转身出去了。
    皇上见人都出去了,这才回过头,满含笑意说道:好了,现下没有人了,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
    小燕子伸出手拉住皇上的手,忍着前世对皇阿玛的想念,只飞速想着怎样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现在皇阿玛对她没有那样深刻的父女感情,若是发现她骗了他,定然是要摘了她的脑袋的。
    她咬咬牙,死过一次,还这么贪生怕死?摘脑袋就摘脑袋吧。她说道:皇上,我叫小燕子,我有两个结拜姐妹,叫做紫薇,还有一个叫金锁。
    皇上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紫薇是你的结拜姐妹,我说呢,怎的你睡梦中总是喊她的名字。你们关系肯定很好吧?赶明儿将她接进宫来与你相伴,不过你是金枝玉叶,她只能做个宫女,给她个级别高的女官可好?
    小燕子愣怔半晌,格格的结拜姐妹,只能做宫女吗?所以前世皇阿玛竟然让她做了郡主,还将她许给了永琪。这样的疼爱与关怀,她竟然不晓得珍惜。
    小燕子摇摇头说道:不,皇上,我不是您的女儿,我是替紫薇跑腿的。紫薇她温柔善良,棋琴书画样样擅长,唯独不擅长的就是爬树爬山了。而我自幼野惯了,又学了些三脚猫功夫,便将她二人留在山下,我独自带着信物来找您了。
    皇上张大嘴巴愣在当地,久久回不来神。
    小燕子凄然一笑,今生她不愿重蹈覆辙,所以这么快就要死了吗?她低下头,即便不能再续父女缘分,也好过抢夺紫薇的爹,好过折磨永琪一世。
    她有些哽咽的说道:皇阿玛是不是爹的意思?我没有爹,也好想喊您一声皇阿玛皇上,在赐死我之前,能让我喊您一声皇阿玛吗?
    皇上回过神,上下打量她,这个躺了十多天,他十多天都以为是他流落在民间的明珠,原来不是他的女儿?
    她说什么?赐死?他什么时候要赐死她了?
    小燕子说完这些,体力不支,面色一白,又倒在床上,眼泪淳淳的流下来。
    皇上心中一疼,这个孩子,为了姊妹情深,不惜爬上那么高的山崖,还一下子被当胸射中,这样的感情,是皇宫内院不可能有的。她替他们父女跑腿,他怎会赐死她?
    第4章
    小燕子躺在床上喘了半天的气儿,肚子却咕噜噜响起来。她躺了这么久,宫女们喂进去的全都是药和水,早就饿坏了,今日醒来说了这样久的话,可不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温和的说道:是朕不好,没想着给你准备吃食,你等等,朕这就差人给你送来。
    嘴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着令妃也真是的,人是她照料的,怎的连吃食也不知道准备?
    令妃若是知道,可要大大的喊冤,她吃食都准备好了,本来想着皇上认下小燕子做格格,便差人端上来。只没想到那小燕子死活不肯开口喊皇阿玛,这吃食,自然就耽搁了。
    小燕子眼泪婆娑,拉着皇上的手说道:皇上,您不要这样,您别对我这么好我小燕子自小就是孤儿,从来没有爹,您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死的。
    皇上哈哈大笑,心中则有些诧异,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他见着她,心中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俩血脉相连,分明就是万分亲近的亲情啊!
    皇上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傻孩子,你活了,朕救活了你,朕不会再让你死的,从今往后,有朕这个万岁在,你不会死!
    小燕子眼睛瞬间就亮起来,是呢,今生她不到处惹是非,她是信使,皇阿玛不会要她的脑袋,最多就是把她赶出去罢了。
    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皇皇上,我什么时候出宫呢?是等紫薇来了我再走,还是
    皇上皱起眉头,因着这十多天,他都把小燕子当成夏雨荷的女儿,所以对见那个紫薇倒没有迫切的心情。不过小燕子却是个麻烦事儿,虽未曾昭告天下,但他捡回来个女儿,宫里都是知道的,这延禧宫上下,都是认了格格的,这会儿再说不是
    而且这个小燕子心思单纯,那一双眼睛似曾相识。令妃说的对,她那鼻子眼睛,分明跟自己一模一样,简直让他怀疑,夏雨荷是不是弄错了女儿?
    小燕子眼巴巴的瞧着他,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她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忙用手捂着脸,分开手指,从指缝里瞧他。
    皇上一愣,小燕子这样子,跟和敬出嫁前那顽皮样儿,可不就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以小燕子身上那种贴心亲近感,根本不是因为夏雨荷,而是她模样像极了和敬和敬是他女儿里面,唯一模样性情都像他的!
    皇上忍不住伸手去摸小燕子的脑袋,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小燕子虽然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可冥冥中这般像他,恐怕是前世落下的女儿,今生接着紫薇的信使,来给他报恩来了。
    他笑起来说道:谁说你要走的,你不走!小燕子,朕要收你做个义女,以后你与紫薇,都是我的女儿!
    小燕子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怎么皇阿玛又要她做什么劳什子义女?不要啊!她做了义女,永琪怎么办?前世她们废了那样大的力气才归位成功,才嫁给了永琪,今生又变成皇帝的女儿,她与永琪岂不是要经常见面,却无缘了?
    虽然她打定主意,今生不招惹永琪,但是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永琪娶妻纳妃,宠信别的女人啊!
    皇上见她呆愣,又开怀笑道:怎么了?欢喜傻了?你不是说想要叫朕皇阿玛吗?从今往后,你可以一直喊!
    小燕子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皇阿玛不可啊
    话一出,才发现自己喊得那么顺口,当下也不好意思起来。
    皇上哈哈大笑说道:你瞧,你喊朕,也是喊得这么顺,说明咱们前世,说不准就是父女了。
    小燕子脸一红,前世不止是父女,还是公媳。她忙接着说道:皇上真的不行,您若是突然一下子多了两个女儿,于前朝后宫又要如何交代呢?且不说我了,就说紫薇吧,您要怎么安排她呢?自从紫薇的娘过世后,她吃了那样多的苦,她跟我说,不是为了做格格,只是想见见她的亲爹啊!
    皇上一愣,夏雨荷过世了?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只小燕子没说,他也没想过,原来紫薇为了见他,受了那样多的苦。至于是为了格格还是为了见他,他并不很在意。一个民间女孩子,知道自己原是龙女,哪有不想做格格的。
    他迟疑片刻,紫薇是他的亲生女儿,但若是昭告天下,直接封公主,难免落人口实,平白给紫薇惹了是非。可若是不封公主,实在是对不起夏雨荷这十八年的苦,紫薇这千里迢迢见他的艰辛。
    小燕子太了解皇阿玛的性子,他是个感性一冲动,过后会后悔会忘记的人。故而不能逼迫他,只能将事情分析给他听。她小燕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紫薇。
    更重要的是,前世那个劳什子还珠格格,根本是没有品级,皇阿玛忘记了,令妃难道也忘记了?皇后当时不喜欢她们,不给她们册封品级是正常,可令妃呢?要知道掌管后宫的是令妃,不是皇后啊!
    后来直到真相大白,各归各位,她成了有品级的郡主,紫薇依旧没有品级,甚至紫薇还要与她一同挤在漱芳斋里。一直到紫薇出嫁的时候,连个公主府都没有,还是太后心软,封紫薇做多罗格格。
    一想到这里,小燕子就心疼得厉害。前世她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紫薇开始或许不懂,后来又怎会不懂?紫薇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只怕她们担心,隐着藏着不说出来。
    小燕子不等皇上想明白,又伸手拉着他的袖子:皇上,在紫薇的身世没有查清楚之前,皇上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可好?
    皇上只以为今日皇后过来,说了狠话,叫小燕子害怕了,当下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不告诉别人。
    小燕子微微一笑,撒娇卖乖: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紫薇告诉我,这样大的秘密,除了见到皇上您,是谁都不能告诉的。
    她神神秘秘:哪怕是刚刚那位仙女,也不能说哦!
    她软语娇嗔,皇上只觉得心都软了一截,哈哈大笑起来:什么仙女,那是你令母妃。朕不是说过了吗?喊皇阿玛!
    小燕子沉默片刻,她知道皇阿玛喜欢她活泼开朗,但是前世做错的,今生她不愿再错。她摇摇头:皇上,等紫薇喊过皇阿玛,我私下能也喊您皇阿玛吗?
    皇上心内一震,更绝小燕子单纯善良,明明眼中对他全都是孺慕之思,却时时记挂着紫薇。虽然紫薇才是他亲生的,但此刻,他心中还是更喜爱小燕子。
    他摸摸她的脑袋:好,听你的。你安心歇着,一会儿你令母妃过来照顾你。
    小燕子忙说:这不合适吧,皇上,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如何能住在妃子的寝殿?
    皇上不在意道:谁说你是普通人,你是朕的女儿,这是你令母妃的宫殿,朕说可以住,便可以住放心,等你身子好了,朕再给你安排单独的宫殿。
    第5章
    皇上担心小燕子的身体,赶紧喊令妃进来,让她好生照顾小燕子吃穿。
    令妃让人安排了膳食,又让贴身丫鬟服侍小燕子洗漱。这才送皇上出去,小声问道:皇上,小燕子与您说了什么?
    皇上本想说小燕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了令妃一眼,心中有些不乐意。虽然他喜欢小燕子,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小燕子定是前世的女儿今生来报恩。但他觉得是他觉得,令妃没弄清真想,就让下人们喊格格,真是不分轻重。
    难怪母后说令妃出身低,太过小家子气。
    又想着小燕子说让他保密的话,便将紫薇一时给瞒住了,只淡淡的说道:小燕子这事有些难办,朕去给她想个封号。
    令妃一愣,倒也没想什么,只以为皇上是发愁小燕子的品级。那些与她无关,她只用哄好了小燕子,将小燕子笼络住,日后定能为她所用。
    小燕子吃过饭,表示累了,也没人吵她,只腊梅在一旁守着。她也不理会,闭着眼睛装作睡觉,前世她粗枝大叶,从来没有细想什么东西,今生细细想来,才发现那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可她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傻瓜。
    比如她身边的丫鬟太监,明月彩霞,小邓子小卓子,都是令妃安排的,是令妃的眼线。可笑她还以为他们都衷心与她,所以令妃一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格格,紫薇才是,所以令妃开始对紫薇并没有什么好感,到后来却温柔体贴,细致入微,一如对她一样。
    更重要的是永琪,令妃一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格格,也一早就知道,永琪与她感情甚好。若是真心拿她当女儿,怎会不告知她宫里的男女大防?反而一直告诉她,说她是最尊贵的公主,想要什么都可以,不用约束自己的性子。
    小燕子心中苦笑,不仅是不约束她,还是故意让她去接触甚至是勾引永琪的吧。又纵着她不学无术,捧杀,不错,令妃就是捧杀。可笑前世她一直以为令妃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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