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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柠檬(39)

    第88章
    延禧宫内,冬雪跪在地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令妃摩挲着手指,问道:你是说,福尔泰与塞娅公主表白被拒,伤心绝望,竟晕倒在那里了?
    冬雪点点头:得亏慎贝勒在,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呢,五阿哥回来的及时,将福二爷带去景阳宫了,据说是皇后娘娘生了大气,命嬷嬷去景阳宫斥责福二爷,不过都被五阿哥挡住了。
    令妃敛眉轻笑,永瑢那个没用的东西,本来他母妃快要不行了,她还想着放他一马,现下可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尔康有救了。
    而尔泰满眼通红,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永琪什么都没说,只坐在一边侧头看着他,眯着眼睛。自从小燕子告诉他那个梦境之后,虽然他并不算很相信,但这几日细细观察,总觉得有些巧合。
    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却是无法认定。不过尔泰作为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他算是很有些了解的,今日这样失态,绝不会是简单的为情所困。
    等尔泰总算是冷静下来,永琪亲手取了凉水帕子递给他。
    尔泰擦了把脸,苦笑一声:多谢五阿哥。
    永琪认真的看了看他:尔泰,且不论你我的兄弟情谊,单论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是什么人,你也了解得很透彻了,你是什么样的,我即便看不透,也总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若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一定会想法子帮你的。
    尔泰心中抖了三抖,他与哥哥不一样,哥哥自小优秀,所有人都称赞不已,而他不过是个附带的,早就养成一句话要咀嚼好几遍,揉碎了掰开来听来瞧的性子。今日的永琪,虽然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但眼里到底有了一丝戒备。
    他终于怀疑了,是怀疑令妃娘娘以及福家,对他并非真心吗。还是怀疑,他接触他从来也不是真心。
    这一瞬间,他已经思虑许久,这个世上若还有待他真心之人,恐怕只剩下眼前的永琪了。
    只是若和盘托出,五阿哥雷霆之怒,福家未必能承受,哪怕是有令妃娘娘作保,福家恐怕也得大伤元气。到底是养他十八年的阿玛额娘,不论他们如何,养恩不能不报。
    他嗫嚅片刻,咬牙道:我哥他真的不喜欢塞娅,所以我
    永琪眼神一凝:所以你搞这么大阵仗,去像塞娅表白,就是为了帮助尔康?尔泰,虽然我那你们两个都当朋友,但你也明白,私底下我与你的关系更好一些。塞娅都说得明明白白,她来大清,只是想要找个男人,做他的驸马之一,你真的能忍?
    尔泰抬起头,坚定的说道:我能,只要离开京城,我什么都能忍。
    永琪惊得站起来:你是为了离开京城,为什么?是不是你哥逼迫你的?
    尔泰摇摇头:他没有逼迫我,我是自愿的。五阿哥,我有我的苦衷,请您不要问了,若您真的拿我当好友,就请您帮我说服塞娅吧。
    永琪一语不发,看了他许久许久,淡淡的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晚一点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唤人来服侍尔泰,自己则回到书房,盯着桌面发呆。小燕子的梦境稀里糊涂,说福家都是有企图的,说福尔康娶了紫薇抬了旗,说令妃生了十五阿哥,最得皇阿玛的喜欢。却不曾说尔泰后来怎么样了。
    是不是可以这样来推测,小燕子梦里的尔康与紫薇在一起,尔泰为了他们,主动跟着塞娅去了西藏?
    他无奈的摇摇头,想要说服自己,小燕子那只是个梦,可他无端端就觉得,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
    等他再站起来,脸上是一片冷峻,与之前那个温和单纯的皇子,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他走到窗前,敲了三下,不多时,便过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看着并不是很出众。
    你却查查福家的事,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不过第二日,皇宫内外都传遍了昨日之事,宫女内侍们传得有鼻子有眼。说那福二爷对塞娅公主一见钟情,不顾塞娅公主将要成为他嫂嫂,竟直接冲入宫内向其表白。谁知塞娅公主早已与慎贝勒有情,慎贝勒与福二爷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打得难舍难分,直接将福二爷给打趴在地,得亏五阿哥来得及时,将福二爷给救走了。
    小燕子三个听闻这个消息,都是大吃一惊。前日出去玩,压根没觉得永瑢与塞娅有情抛去二人稀里糊涂的亲吻不提,但尔泰好似真的对塞娅有意思,是殷勤得很呐。
    紫薇犹豫着问:莫不是尔泰喜欢塞娅,那日见着慎贝勒与塞娅公主呃,所以心中不悦,非要找慎贝勒比试一场?
    小燕子狐疑:若当真如此,干嘛还相约在塞娅宫里?总不能说谁赢了,谁就能得到塞娅吧。
    紫薇也苦想不得知:按理说,西藏是母系社会,塞娅将来的驸马绝不止一个人,怎么慎贝勒与尔泰都上赶着而且我瞧塞娅那天的样子,是更喜欢尔康才对啊。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侧头去看金锁,却见金锁正盯着茶碗,仿佛那茶碗有什么特别的一样。
    小燕子拍拍她:金锁,那个碗咋啦?我都看你盯了好久。
    金锁这才回过神,讪笑一声,眼里仿佛有一丝雾气,只侧过头去:哎呀,太专注了,茶水烫,熏了眼睛
    小燕子莫名其妙,看向紫薇:茶水烫么?
    紫薇心思不在这上面,只沉吟道: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额娘定然是急坏了,塞娅毕竟不是大清的公主,不晓得轻重,常言道流言猛于虎,这事情传成这个样子,对塞娅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好啊。
    小燕子眨巴着眼睛:是他俩争塞娅,关塞娅什么事儿。
    紫薇站起来,拉着她俩说道:咱们先去坤宁宫见见皇额娘,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得上忙的。
    第89章
    皇后此刻的确是焦头烂额,怒气横生:这个塞娅公主,怎的如此不知检点,闹出这样的风风雨雨!
    容嬷嬷忙劝道:娘娘,这个塞娅公主与咱们大清的公主不一样,您想想,皇上都任由她跟五阿哥慎贝勒等人一起出去玩。咱们大清的皇子贵公子们,没见过这样荤素不忌的姑娘,一时间被迷惑也是有的
    皇后握紧拳头:真是给大清丢脸啊。哪怕之前永琪和小燕子闹出那样的事情,好歹也是互相心生爱慕,算得上是人之常情。这个塞娅,一女二男唉!
    容嬷嬷又道:奴婢听闻,西藏的公主,将来可不止一个驸马,想必如此,塞娅公主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皇后哦了一声,倒有些反应过来,难怪皇上会任由她选了福尔康,福家一个包衣,能配上塞娅已经算是高攀。
    但永瑢难道是不知道这事儿?
    她立时想到纯贵妃,不行,怎么着也是府邸一起过来的老人了,纯贵妃如今身子也不好,若是得知儿子跑去西藏做什么劳什子驸马,还要与别的男人共妻,怕更是撑不住。
    她立时站起来,想让人去宣永瑢入宫。不过还没开口,便见丫鬟过来,说是三个格格来请安了。
    容嬷嬷轻笑一声,说道:三位格格规矩差了些,到底还是懂事,知道娘娘您遇着这事儿不高兴,特意来陪您呢。
    皇后脸色也松散了些许,点点头示意让格格们进来。
    小燕子最是咋咋呼呼,进来见了礼便上下打量皇后:皇额娘,您没事吧?小燕子跟您说,那些个难听的话,您都别理会。我们那天跟他们一起去玩呢,才没觉得有那么复杂。
    紫薇金锁也跟着点头。
    皇后沉静下来,问道:你们觉得,永瑢与尔泰,并不喜欢塞娅?
    紫薇愣了愣说道:皇额娘,其实塞娅是贵宾,福尔泰对塞娅公主恭敬些,也是正常。具体喜欢喜欢,女儿们倒是不知。但瞧着慎贝勒的模样,好似并不喜欢塞娅公主啊。
    小燕子忙道:是的,皇额娘,您是没看到,他俩一见面就吵架,慎贝勒还一直说塞娅公主不是个女人呢,而且慎贝勒
    她话要出口,便打了个结,看了金锁一眼。
    皇后狐疑道:永瑢如何了?
    紫薇接口轻笑:实不相瞒,皇额娘,和亲王似乎有意毕竟金锁也长大了,不过只是提了这么一嘴。
    皇后恍然大悟,打量着金锁,虽说是端庄不足,娇艳有余,但规规矩矩的,又听话又懂事,这样的姑娘可比那野蛮的塞娅公主好太多了,若她来选,也更愿意选金锁这样的丫头做儿媳妇呢。
    她见金锁低着头不做声,只以为是害羞,便笑道:原是如此,我瞧着也挺好
    复又想到,和亲王那个不靠谱的性子,万一今日看中永瑢,改日又不喜欢可不好,便忙又转口:只是提了一嘴,不用当真。不过本宫瞧着你们都是好样的,将来的额驸,你们皇阿玛与本宫,一定会挑大清最好的男儿,不必担心。
    紫薇见她了解了,将话题拉扯回来,说道:皇额娘,依着女儿的看法,这件事情许是塞娅宫里不晓事的宫女胡说八道,现在最要紧的,怕是要将这些留言都堵住。毕竟塞娅公主是个姑娘,还是咱们大清的贵宾。
    皇后点头应了:本宫一早便去处理了,只是流言纷纷,竟传得宫内外都是,着实让人头疼啊。
    小燕子心中一禀,状似天真问道:怎么才一夜,就会传得这么远啊?皇额娘,您给塞娅的宫女也太不靠谱了吧。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意有所指,不过这个小燕子单纯得很,应当不是故意为之。但她说得对极了,塞娅宫里的宫女,一定是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塞娅气得火冒三丈,正在巴勒奔面前发脾气: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我跟永瑢什么都没有!这些人胡说八道,真该将她们捉起来,把舌头都给本公主拔掉。
    巴勒奔无语的看着她,问道:慎贝勒的事儿,不是真的,那福尔泰呢?你不是要把他那个哥哥带走么?你可知现在外头都是风言风语,说你不检点,看上了哥哥,又勾引弟弟,顺道还看中了慎贝勒。塞娅,你要知道,慎贝勒不是普通的郡王贝勒,他是皇上的亲儿子啊。
    塞娅生气的坐在椅子上:都怪那该死的尔泰,父王,我看得出来,尔泰根本就不喜欢我,分明是他家人,不舍得福尔康,就让尔泰来向我表白。父王,我可不管,这事,我绝不会就这样放过的。
    巴勒奔沉吟片刻:不然,将他俩都带回西藏去?
    塞娅细细想了想,哈哈一笑:好,那就把他俩都带走。尔泰想要他哥留下给爹娘养老,我偏不如他的意,既然他这么想娶我,我就成全他!
    正好,太监过来说是皇上宣二人觐见。巴勒奔立刻带着塞娅去勤政殿,打算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只是才到勤政殿,小路子急匆匆赶过来,说是皇上去了御书房,让大王与公主去那儿见皇上。这勤政殿是处理事情的,御书房更像是接待友人。
    巴勒奔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塞娅,换了几个眼色,方微笑着跟着小路子一路去了御书房。
    皇上则哈哈大笑,拍着巴勒奔的肩膀说道:巴勒奔,朕没想到,你这个公主,人长得好看,心思也巧妙,敢爱敢恨,的确与朕的公主,完全不一样啊。
    巴勒奔眼珠子转了转,勉强笑道:不知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皇上叹息道: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想到朕的儿子见了塞娅公主,也中招了呀。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永瑢他是朕的亲儿子,因为朕那位皇叔子嗣单薄,没有孙子,朕这才将钟爱的儿子过继给他的呀。
    巴勒奔佯装不知,笑道:原来如此,慎贝勒可真是天潢贵胄啊!
    皇上笑道:怎么样,塞娅公主若是钟意,朕也是很愿意的。不过只一点,朕那个儿子,不能去西藏,得留在京城,塞娅公主,朕封你做和硕格格,指婚给永瑢,如何呀。
    塞娅心中不知怎的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昨日永瑢还说他推拒了和亲王的亲事,今天
    不不不,可不能胡思乱想,她忙笑道:塞娅谢皇上厚爱,不过皇上可不要听信流言,塞娅与永瑢就是兄弟,一点儿男女私情也没有。
    皇上一愣,哈哈大笑:兄弟?塞娅真乃女中豪杰。
    塞娅却做发愁状:不过皇上,塞娅心中最喜欢的还是那个福尔康,偏偏又不想负尔泰的一片深情,若是皇上准允,不如将他们二人都赐给塞娅?
    第90章
    皇上心中很有点不悦,这个塞娅公主很是贪心呢,一个驸马不够,还想要一个。但是这样的话,福伦岂不是一个儿子都没有?这样不妥当,他毕竟是个明君,得替自己的臣子考虑。
    他摆手笑道:塞娅公主,我们大清讲究传后,福家只得这两个儿子,若是都赐给你,福家岂不是没了后?这样吧,你选定他们兄弟俩其中一个,朕亲赐彩礼,比肩郡王大婚,如何?
    塞娅还要再说,巴勒奔急忙谢恩,又道:塞娅,将来你的大婚将比肩郡王,这是何等的荣耀,你怎可得寸进尺?
    塞娅见父王这样说,明白这是皇上的底线,自然也不再多说,只谢了恩颇有些发愁:皇上莫怪塞娅贪心,实在是您这两个臣子,福尔康如同花蝴蝶一般招人喜欢,福尔泰则忠实本分得很,取舍起来也是艰难。
    原本是夸赞,但皇上心内便沉吟片刻,方有了些许计较,福家这两个子弟,当真如塞娅所说的一个样,尔康一向是人前人后都比较喜欢表现,但论踏实,却不如他弟弟尔泰。
    巴勒奔一向是见好就收,只对塞娅瞪一瞪眼:大清的儿郎,自然是顶顶好的,你也莫要贪心,还有五日,便是我们回去的吉日,你想清楚了,早点来禀告皇上,也好早做安排。
    那边塞娅嘟嘟囔囔出了御书房,转身便往漱芳斋跑去。
    巴勒奔不悦道:塞娅,这里是皇宫,不是行宫,你别到处跑了。
    塞娅挥挥手:放心吧,我是去找小燕子她们玩,马上要走了,我也得跟我的朋友道别嘛!
    还没走几步便遇上永琪身边的小太监,冲她行礼说道:塞娅公主,五阿哥让奴才在这里等您,说是和燕格格三位去了坤宁宫,一会儿会去景阳宫,让您直接去景阳宫等她们。
    塞娅抚掌笑道:如此甚好,我觉得还没玩够呢,不知道今日永琪是想带咱们去哪里玩。
    等到了景阳宫,她发现永琪已经坐在院子里,摆着茶水,示意她坐。
    她好奇的打量片刻,问道:你邀请我们过来,不会就是品茶吧,这可没意思,我不喜欢喝茶。
    永琪淡淡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今早他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利用塞娅,毕竟塞娅看起来与小燕子一般天真活泼呢。只是转念一想,一国公主若当真天真单纯,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决定先试探试探她。
    昨天的流言,想必塞娅公主也都听到了,不知公主将来,是作何打算?
    塞娅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永琪,索性故作发愁的样子,问道:说到这里,正好了,永琪你帮我参考参考,我是带走尔康,还是带走尔泰呢?我本意是想两个都带去,可皇上不愿意,只好割爱二选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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