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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我见青云(6)

    上次在展厅,他们一点相关话题也没有。
    只是她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图书馆学习,她和梁声雁她们的关系便慢慢淡了。
    她们都是以后打定主意混日子的主,去图书馆查资料跟要命似的,最多到了截稿日期前百度一下,下个原图然后再修修改改。
    不过和她们本来就不是交心的朋友,晚章也不需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第一天去图书馆倒是被吓住,里面全都坐满了学生。
    耀华国际高中虽然是个贵族学校,可学校为了市里的整体排名成绩,花了大价钱请了一批家庭条件不好,却品学兼优的学生。
    关于佛教的典籍在三楼,虞晚章从楼梯上去,木质地板咯吱咯吱地响,引起不少自习的学生不满。
    她尽量轻而快地动作,由于在这方面没有参考,她搜罗了一圈,看着哪本顺眼就挑哪本。
    图书馆自习的地方不太大,她看了一圈,每个位子不是坐了人就是被书本书包占着。
    晚章,这里。有人无声地用夸张的嘴形说话,一下子被晚章捕捉到。
    那是他们班的吴蔚然,是班里家境不好,品学兼优的典型。
    吴蔚然坐在长条桌上,挪了半个位子给她。
    虞晚章和她接触不多,走到楼梯边上那个座位,对她友好地笑了笑,而后带上耳机,屏蔽杂音,开始看画册找灵感。
    直到快放学她才回到教室。
    梁声雁在班级里混得很开,她有个八卦圈子,经常讲一些学校里谁和谁谈恋爱,谁家爹出轨包二奶,谁家妈又买了辆保时捷招摇过市。
    以至于全校的人几乎没有她们不认识的。
    而这几天,关于应家老太太打算收养个干孙女正是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虞晚章还没进去,就听到班里沸沸扬扬在传,听说有人今天在图书馆附近见到了应珈楼。
    虞晚章一怔。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从书包里掏出早上在学校进口超市买的饼干。
    她撕开口子,递到梁声雁那个圈子里,顺便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他现在还在么?
    梁声雁聊了一下午的天,肚子正好饿了,拿了一片往嘴里送。
    来不及说话,她打开微信,点开照片给虞晚章。
    想来拍照片的人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偷拍,只是个黑色模糊背影,他穿着学校校服,身边围着一群人,正走在图书馆的台阶上。
    虞晚章只虚虚一眼,没有放大仔细看,便从那通身文雅贵气的气质就认出来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梁声雁吃完饼干,随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不知道,估计在教室吧。
    虞晚章下意识就想找过去看看。
    她随便胡诌了理由,说刚才小张班主任找她有事了,她居然忘了。
    梁声雁看着晚章的背影,似乎知道那不过是要去看应珈楼的借口。
    她不经意地切了一声:这么紧张干嘛,有时候还会一星期来个两三次呢,还巴巴地凑上去。
    另一个吃了虞晚章不少饼干的女同学笑着拍了拍两声雁肩膀:人家毕竟刚来学校,没见过。你高一的时候不也去看过。
    梁声雁:......
    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
    ***
    再过十分钟就是放学最后一节课。
    应珈楼的教室在6楼,她要快速从2楼跑过去,等真的到了应珈楼班级前,虞晚章脸红耳赤,有点气喘吁吁。
    应珈楼去了图书馆她居然不知道,也没人通知她,和她讲。
    他去图书馆干什么?
    他去了三楼了么?
    那时候她坐在楼梯口边上,他看见了?
    她站在原地,均匀呼吸。
    顶楼的风要更加凛冽一些,虞晚章只觉得嘴唇发干,她不自觉地舔了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突然跑上来的行为有点蠢。
    万一他早就走了,自己还这样跑过来,简直浪费时间。
    而且就算他还在教室,她又能怎样?
    等会儿她一定要假装无意间地路过他的教室,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故意来看他的。
    一想到种种,虞晚章就觉得忽然跑到顶楼的行为有些贸贸然,显得太过殷勤。
    不过,来都来了
    虞晚章轻声咳了咳,调整好步伐往一头的走廊走,假装无意地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
    教室里空荡荡,只在最后一排坐了个高个子男生。
    也许是她在门口停留的时间久了,引起那男生的怀疑,他站起来:同学?我们班上体育课去了,请问你找谁?
    那男生的头发很短,蜜色的皮肤,看着虞晚章说话时露出浅浅的酒窝,一看就是篮球场的常客。
    虞晚章心里头乱糟糟的,说不清楚。
    他见虞晚章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你也是来看应珈楼的?
    她点点头,尽量保持得体友善的姿态,正要说话时被身后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吓住。
    虞晚章,你怎么会在这?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应悦平,她说话大声点就像男人。
    应悦平在去上体育课的路上来了大姨妈,不得已和体育老师请假回来休息。
    她快速走到虞晚章面前,朝着教室看了一眼。
    幸好,只有她同桌贺杨一个人。
    她快速又神秘地把虞晚章拉到女厕所,有些生气地压着声音:不是说了么,在学校要装作陌生人,你来我教室找我干嘛?你以为这两天给我做早餐讨好我,我们就是亲姐妹了?
    你妈妈是个贱人,你是贱种知不知道?要点脸。
    故事忽然发展到了戏剧性的一幕。
    应悦平一说完,连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这种话居然从她嘴里说出来。
    不过......她说的是事实。
    叶知美逼得应善和她妈妈离婚,马上又迫不及待地嫁给了应善,堂而皇之地带着虞晚章搬到H城登堂入室,自我为是地做起家庭女主人来了。
    这两天她才对虞晚章客气点,她就敢来教室找她。
    要是被同学知道了家里那点破事,她可不得被人背后说闲话,笑话死。
    就短短几句话又把虞晚章敲章定性地拖入泥沼,甚至盖上遮天蔽日的瓮子,又压上泰山一般重的巨石,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一个是淌入泥潭污沼的妖女。
    一个是莲花坐上的圣洁佛子。
    她想让他渡她,救她于水火万一。
    应悦平这几句话几乎点醒了她,虞晚章落在光芒万丈的晚霞里,肌肤洁白变得透明。
    她低着头睫毛颤颤,好像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
    应悦平说得没错,她也不想和应悦平争论,只轻轻哦了一声。
    等虞晚章离开后,应悦平才回到教室。
    贺杨正在写回家作业,他没抬头,淡淡问了句:刚才那个来看应珈楼的是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她是来看应珈楼的?
    应悦平还在气头上,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
    她和贺杨不太对付,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想认识?偏不告诉你。
    贺杨笑笑,又露出了浅浅的酒窝,没说话。
    他拿了张草稿纸,在纸上写写算算,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记起来刚才那人左眼下那粒黑痣。
    妖冶异常,栩栩如生。
    放学后,在熟悉的后街隐蔽角落。
    应悦平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虞晚章还没有来。
    笑话。
    谁让她等过这么长时间了。
    厕所间说的那些话难听是难听了些,但她又没有瞎说,虞晚章居然学会耍小性子了。
    不回家也不和她说一声。
    应悦平懊恼地踩了踩脚下,黑色轿车明显晃了晃。
    司机是见识过这个大小姐发脾气的,还不好哄,他耐着性子问:小姐,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回......她说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不该把事情做得太绝。
    腾起的怒气又消了不少,没好气道:再等等。
    ****
    深夜,浴室水龙头不断哗哗往下流,缎带似的,很快就在地上积满了水。
    红木地板经过几天的浸泡已经开裂,地上全是湿哒哒的不明衣物。
    月色洒下光辉。
    虞晚章皮肤透亮,好像从未照过阳光。
    滴答滴答。
    晚上十一点,到时间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个小铁笼子,铁笼子不断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吵闹。
    月光滑过,仔细一看,铁笼子里关了七八只样貌丑陋的老鼠。
    过了一会儿,尖利的少女声划破夜空。
    第9章 第九幅像 老鼠出笼
    应悦平是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醒,那时她正在做噩梦,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在抓她。
    女鬼样貌丑陋扭曲,皮肤干枯得像是一段段枯枝,她似乎是个瞎子看不见,甩着两只手到处试探。
    应悦平转过身去看,尖锐的指尖即将划破她的后背,她忽然被那道恐怖的叫声拯救惊醒。
    刚从梦里醒过来,应悦平暂时没缓过劲,尖叫声却不断,她立即下床跑向虞晚章的房间。
    门一下子被她撞开。冰凉的液体借力弹在她腿上。
    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下水道刺鼻异味翻涌,应悦平作呕。
    虞晚章朝她跑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嘴里一直喊:有老鼠,有老鼠。
    吱吱吱吱吱吱
    黑乎乎的老鼠在积起水的地板上横冲直撞,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应悦平比虞晚章叫得还要响亮。
    虞晚章躲在她身后,假模假样地跟着喊,略带敷衍。
    这下彻彻底底惊动了应善。
    应善睡觉前爱喝酒,睡得很死,美梦中乍然间被吵醒,像座山雕似的气冲冲走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知不知道几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应悦平害怕得汗毛竖起,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哪里还睡得着:爸,这房间里都是老鼠啊。
    什么都不需要虞晚章说,应悦平快人快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应善半信半疑,他推开门,露出半尺宽的缝。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全是肥硕的老鼠拖动着尾巴的影子,地上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厕所里的污秽。
    他嫌恶地皱起鼻子。
    老鼠见洞,见缝就钻,应善很快又把门关上。
    晚章,你房间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应善怒火冲天,好好的房间被搞成这样,重新装修又要花好多钱。
    虞晚章哆哆嗦嗦,说句也不利索,显然是被吓得够呛: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顺着水管爬上来的,我这个房间刚住的时候就堵过下水道。
    这两天又继续漏水,我和周姨说过,也没有人管。
    她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今天放学她特意没有和应悦平一起回家,而是偷偷到了特殊市场,买了这几只小玩意。
    又把它们装进书包,带到家里。
    她眼睛湿润,眼角泛红,睫毛粘了泪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见犹怜。
    仔细想想一个单纯无依无靠的高中生本来在床上酣甜入梦,睡得好好的,忽然发现自己房间水漫金山,老鼠横行,怎么会不害怕。
    连应悦平都有点感同身受。
    别哭了。应悦平声音冷硬,却带点不可多得的柔和。
    应善沉着眉毛,上眼睑堆积着脂肪,若有所思,狭小如鼠的目光朝晚章看去,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说辞。
    可是事已至此......
    他在女儿面前扮演好父亲的角色:那晚章这段时间就睡客房吧,我看你那房间维修需要段时间。
    虞晚章忽然攥紧了应悦平的睡衣:可是刚才开门关门好像跑出了几只老鼠,我怕客房也有,我想和悦平一起住,大家也还有个照应。
    应悦平下意识就要拒绝。
    但一想到白天她误会虞晚章,对她恶言恶语,现在再拒绝太过不近人情,而且凭什么要在应善面前留下她欺负虞晚章小白花不通情达理的形象。
    最最最紧要的事,有老鼠啊!
    应悦平再三考虑,便扭扭捏捏地接受虞晚章的提议,并且重申自己主人翁意识:住到我房间里什么都要听我的。
    虞晚章点点头。
    那你整理下搬过来吧。让她替虞晚章搬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太困了,急于回去睡觉。
    虞晚章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走廊上方挂着繁复的西式小花灯展,她低着头走路,黑色齐刘海挡住光线。
    她刚哭过,嫩白小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嘴唇鲜红水波潋滟,路过应善身边时,嘴角微勾。
    好似妖艳水鬼。
    应善望着她轻松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应悦平睡得是双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无论是她还是虞晚章都不想与对方睡在一起。
    虞晚章早就做好了打地铺的准备。好在这些东西在今晚之前她已经都考虑到了,所以打包的睡袋很简单。
    临睡前她还去应悦平的卫生间洗澡。
    这些天以防万一,她和周姐共用了客房的。
    她从浴室出来,应珈楼的照片还贴在白墙上。
    不过只一眼,她就收回目光,躺到地铺上。
    应悦平忽然来了兴致,看到虞晚章那一眼,她又开始了一惯大小姐的姿态。
    哼,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应珈楼有关系,你这种身份不配。
    虞晚章懒得理她,带上耳塞,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这些天睡在自己房间里,她都没有休息好,总是提心吊胆,太累了。
    应悦平说完那句话,不见虞晚章回应,她总觉得怪怪的,不管是虞晚章的反应,还是她说的这句话。
    ***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日头很大,虞晚章换上了春装校服,薄薄的衬衫紧贴着肌肤,她感受到了春天的轻盈。
    不知道是不是暂时解决了一件事,她心头轻松许多。
    但她明白,和应悦平绑在一起并不是长久之计。
    她又想起了之前的疯传的八卦,应老太太打算收养一个干孙女。
    只不过她现在脑袋空空,毫无头绪。
    就像应悦平说的,像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接触到应老太太,就连应珈楼,她也很久没见到了。
    她以为出了酒店那件事情,应珈楼多少有些反应,结果连他来图书馆这件事都还是从别人那儿听说的。
    要进一个圈子都要敲门砖,越上面的圈子便越隐秘,不管是接近应老太太还是应珈楼,她都没有机会。
    最后一节自习课,她们美术班的学生可以自行安排,虞晚章没去图书馆。
    她拿出张白纸,在上头涂涂写写,把脑袋里的想法全都搬到纸上。
    请问你们班谁是虞晚章,门口有人找。保安敲了门在门口询问。
    虞晚章在H城人生地不熟,稍微有点交情的也就是班里那几个同学。
    她想不出来谁会来找她,虞晚章跟着保安到门口,见到了光秃秃的脑袋,一整天不算太好的心情忽然就被点亮。
    门口的提岸手上拎着布袋子,微微顿首:虞施主。
    你怎么会在这?她想不出提岸来找他的理由。
    提岸稍微打开布袋子,让她看了一眼:我是来还施主衣服的。
    虞晚章许久没来寺里,现在日子暖和起来,早就不穿冬衣了,提岸担心她再也不来。
    师兄也真是的,他以为应珈楼昨天来学校会记得把衣服还给虞施主,结果他今天早上一起来,那件衣服还在师兄休息室里。
    提岸想着给师兄挽回点形象,又快速补上一句:是师兄特意让我送还给施主的。还说感谢施主那日帮助,要不是这件衣服,那天恐怕师兄还要多受苦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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