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佶野(26)

    许绍清阴下脸,看了眼何聿秀,又冷哼了一声, 道:何先生,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瞎胡闹。
    何聿秀看着他一脸的愠色,倒也觉得莫名其妙。
    许绍清看了眼他,手抄进裤子口袋,没再说话,沉着脸进了一层大厅。
    何聿秀和许长宁对望了一眼,也进去了,举行仪式的地方设在一层,金碧辉煌,有钢琴手在奏乐,新郎新娘尚未出场,何聿秀一进去一眼看到了,许绍清和许缘竹在交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政界也来了几个人,站在那儿好生惹眼,何聿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哎哟,这不是宁宁吗?
    真如许长宁说的不假,倒真的有人来招她,许长宁用何聿秀应付过去,小声嘟囔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许长宁这个年纪,就被人惦记上,却也不是什么好事。真情还是假意,到底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何聿秀却也看不惯这些献殷勤的家伙过来招惹这小姑娘,倒也由着她任性一回。
    许长宁到底还是小姑娘,来打招呼的人多了,一会儿便烦了,同何聿秀知会了一声,便去那船舱里找秦紫婧去了。
    她这么一走,倒也没人拥簇过来了,何聿秀也乐得自在,寻了个角落坐着。
    不多时,婚礼开始了,钢琴手在一侧,抬手又落下,一串音符流出。
    神父在一旁站着,念着誓词。
    秦紫婧穿了身洁白的婚纱,带着头纱,台上的任浩凡穿着西装,微微笑着。
    十分有仪式感的时刻。
    何聿秀忍不住有些失神,他鲜少参加婚礼,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婚礼,任浩凡可以婚前一个月前还和歌女调笑,一个月后又可以牵着新娘的手走进婚礼殿堂。
    这叫他觉得,神奇极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概真的世间少有。
    秦紫婧和任浩凡交换完戒指,在神父的面前拥吻。
    掌声响起,何聿秀迟迟未动。
    直到身后有人碰了碰他,他一回头,却见是那杭风玉。
    杭风玉戏谑地看他一眼:何聿秀,我只当你是放荡惯了,不懂什么规矩,怎么如今别人婚礼,鼓掌也不会了吗?
    何聿秀看他一眼,你倒是怪懂规矩,学了别人的规矩当做自己的规矩。
    他话中有话,杭风玉到底不傻,却也听明白了。
    你杭风玉脸色一变,何聿秀,你别不知好歹,你我都是不小的人了。
    郑重庄严的仪式结束。
    秦紫婧转过身,手里捧着的那束桔梗,往后一抛,那束桔梗,不偏不倚,正落在许长宁手上。
    接到捧花的人,是要下一个结婚的。
    一群人开始起哄,许缘竹看着自家女儿,微微一笑。
    许长宁却有些手足无措,我不要
    她将那捧花塞给一旁的许绍清,说:给你了。
    许绍清还没反应过来,许长宁便偷偷溜走了。
    秦紫婧愣了愣,看着许长宁落荒而逃,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围上来说恭喜的人拦住了。
    这个小插曲被几句话带过,倒也没什么人特别注意。
    何聿秀起身,看了杭风玉一眼,不知好歹?是好是歹,杭先生心里该有个数才是,从前不识得别人的好,如今觉得谁都是歹人他探身往前凑了凑,露出一个笑,问他:杭先生,不累吗?
    杭风玉脸色一变,他身边的陆晓蝶见状,笑了一声,打着圆场:哎哟,别人婚礼上呢,别说了别说了,来来来,风玉走吧,我今天还要唱歌呢,该去准备准备了。
    杭风玉揽着她的腰,脸上稍作缓和,他狠狠瞪了何聿秀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三层的船舱,足够容纳所有的宾客,何聿秀拿着自己房间的钥匙,上去休息了一小下。
    秦文钟心情极好,同宾客们聊了许久,许缘竹在一旁感叹: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紫婧竟然也嫁人了,真快啊。
    秦文钟点点头,说:是啊,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家长宁、绍清和我们紫婧,都是那么小的孩子,一眨眼,他们大了,我们也老了。
    是啊许缘竹看了眼秦文钟,拄着拐杖站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老秦啊,上回绍清的那篇文章,你别放在心上,我已经好好教训他了。
    秦文钟笑了笑,我气性没那么大,还能和小辈计较不成?绍清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他出国又回来,一眨眼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没好好和他见个面,他兴许是生分了,才刊了那篇文章,一会儿真得好好聊聊。
    对了,怎么没见绍清?
    许缘竹闻声,伸手一指,在那儿呢。
    秦文钟视线一转,看向了那正在和人交谈的许绍清,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在亨运洋行的事情。
    他盯着那许绍清的背影,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
    大概是许久未见他,眼花了,不过这个背影,怎么看起来,和那天他在拍卖行看见的不太一样呢。
    他顿了顿,看了看许缘竹,问:你家绍清,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第三十九章
    许缘竹倒是被他说得愣了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老秦,你说什么胡话,竟连绍清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吗?
    秦文钟笑了笑,忍不住又多看了许绍清两眼,心下存了些疑。
    这边许缘竹被人招呼住了,秦文钟左右没什么事儿,便朝着那许绍清走过去了,想同他聊上几句。
    而这边的许绍清,手里还拿着婚礼上的捧花,心思愈发烦躁起来,左看右看却又寻不见那何聿秀,婚礼上来了好几个访事的,多半带着相机,许绍清瞥了一眼,和同行们说了几句话,交谈有顷,心里却还是不甚痛快。
    正是心烦意乱之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他一回头,却见是那秦文钟。
    他这么些年变了许多,抽了些个子,秦文钟却是没变,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很是一副儒雅的样子,只是头发白了许多。
    许绍清愣了愣,到底是和父亲交好的长辈,他喊了声:秦叔叔。
    秦文钟笑了一声,果真是你,长得如此好了,我竟都快认不出你了。
    到底是被他在报上贬损过的人,上来竟也没骂他,倒叫他有些不习惯了。
    秦叔叔倒是没怎么变。他说。
    秦文钟笑了笑,怎么可能没变,老喽!
    他叹一声,又说:你小的时候还常和宁宁一道来我家玩儿,大了竟也不走动了,你可知,我原先是有意将紫婧托付给你的?
    许绍清闻声道:秦叔叔切莫再说些胡话了,今日可是紫婧的大婚之日。
    秦文钟于是收了口,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
    他转了个话头,说:方才你父亲又跟我提起你上次刊那篇文章,你是不是因为这事儿,近来特意躲我,你只管放下心去吧,我没放在心上。
    许绍清闻声愣了愣,正色道:秦叔叔,我也不怕您生气,那篇文章我是问心无愧的,既然敢刊又怎会四处躲藏,您说笑了。
    秦文钟愣了愣,紧接着笑了笑:是么?真的不是躲我?那我那天在亨运洋行看见你,你倒扭头就跑,是怎么回事?
    许绍清皱了皱眉,我并未去过亨运洋行,秦叔说的是哪门子事?
    你并未去过亨运洋行?秦文钟惊了一下,这可稀奇了,我那天分明在那登记簿上看见了你的名字。
    许绍清问他是什么时候,秦文钟便一五一十将那天的事说给他听。
    我还奇了怪了,想你留洋多年,定是喜欢新潮的,怎么突然穿起长衫来了。
    许绍清先是一愣,脑子里倒忽然冒出一个人影,对了,那天在公寓门口撞见的何聿秀,可不就是穿了身青蓝色的长衫么。
    绍清,竟是有人冒用你名字不成?如果是这样,你可得注意一下,这冒名去趟亨运洋行是小,日后若是有人在那赌桌上冒用你的名字,这可麻烦了,不如请个律师吧。
    许绍清闻声,回过神来,道:不必了,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秦文钟愣了愣,还没说完,便见许绍清点了点头同他告辞了。
    秦文钟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目光又瞥到了一旁的许缘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这小子,和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真像
    许绍清四处寻不到何聿秀,差了佣人问了几句,才知上头有专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咚咚咚
    和下面的热闹不同,上面倒是幽静许多,何聿秀才阖上眼睛没多久,便听见了有人敲门,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腰去开门,却见许绍清站在门外。
    他愣了愣,是你啊。
    倒了杯茶给他,这茶是他刚上来的时候,佣人送过来的,原先有些烫,现在变成了温的,许绍清坐下抿了一口,又看向他,却见他打了个哈欠,很是疲累的样子。
    累了?他问。
    何聿秀点点头,有点儿,这里人太多了。说完他朝许绍清看了一眼,你怎么上来了?
    许绍清问他:何先生能来我不能来?
    何聿秀摇摇头,那自然不是。
    许绍清看了眼他,又喝了口茶,将手里那束捧花放在桌上,说:我上来,是有事要和何先生商量。
    哦?什么事?何聿秀刚起来,有些口干,喝了口茶润润。
    刚才听我一个叔叔说,前些日子有人在亨运洋行冒用我的名字进场
    话还未毕,何聿秀被茶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一下子红了一片。
    许绍清顿了顿,十分贴心地递了一方帕子给他,说完了下半句:叔叔建议我找个律师,依何先生之见,你说妥还是不妥?
    何聿秀心里咯噔一下,接过那方帕子,颇有些心虚,不必了吧,许少爷又没有少什么钱财。
    何先生是怎么得知,我没有少钱财的?
    这个何聿秀咳了两声,一抬头,却撞上对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他顿了顿,旋即明白过来,许绍清,你耍我!
    怎说?
    你明明何聿秀颇有些气恼,知道还问什么,你明明知道是我冒的名。
    许绍清佯装惊讶,竟是何先生冒的我的名么?怎么,何先生去那亨运洋行干什么了,不敢用自己的名字,用我的名字?
    何聿秀脸红了一片,突然有种干了坏事儿被人抓到的感觉。
    他顿了顿,强说道:你还说呢,若不是因你那篇文章,叫我在这儿处处招人笑话,我何至于那时在亨运洋行出那等下策。
    许绍清闻声一愣,紧接着低下头,那我可真是罪过大了,平白毁了何先生的名誉,我要负起责的。
    何聿秀闻声摸了摸鼻子,说:这倒不必,我已经不怪你了。
    许绍清喝了口茶,你不怪我,我却怪自己,何先生本是清高之人,自然不会做那等事,是我冤枉你了。
    何聿秀再抬头看他,却见他低垂着眉眼,没甚精神的样子,他不由得拧起了眉,道:你怎么如此扭捏了,说了不怪你就是不怪你了,你要是真觉得亏欠我,倒不如倒不如好好学学画。
    说到这儿他小声嘟囔了句:这辈子没见过画画如此蠢笨还不求上进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看看自己画成了什么样
    忽然手上的帕子被人抽走,何聿秀愣了愣,却见那许绍清站在自己面前,将那方帕子叠了又叠,凑过来擦了擦他的唇角,竟也笑了笑:何先生说人坏话怎么还当着人面儿说。
    许绍清的眼睛盯着他的唇角,看上去格外认真,明明不过几点水痕,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何聿秀的呼吸忍不住屏住了一下,他颇有些不自在地扯过那方帕子,又摸了摸自己唇角,说了声:不劳许大少伺候。
    许绍清直起身子,倚在一旁的柜子前,抱着胸瞧他,何先生还跟我这么客气。
    何聿秀看他一眼,许绍清不过抱着胸倚在柜子上,却好像比旁的贵公子多出了些什么,何聿秀说不明白,只又喝了口茶,压了压心头那突然涌上来的不知名情绪,道:怎么,我还能当使唤丫头一样使唤你许大少?
    许绍清说:自然也是可以的,毕竟我欠何先生一笔。
    何聿秀倒不知这原来傲气极高的许绍清怎么越说越糊涂了,轴在这里怎么也转不动,他皱皱眉,说:这件事往后不要提了。
    许绍清又摇了摇头,何聿秀见说不明白,叹了口气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许绍清说:我自然不喜欢欠着别人的,这一笔当然要还,只是还了这一笔,我还要向何先生讨另外一笔。
    又是哪来的另外一笔?
    何聿秀抬了下头,同他的眼一碰上,莫名心跳得快了两下。
    还没等他再问,咚咚咚外头有人敲门了,紧接着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女声。
    先生,婚宴开始了,还请快些移步过去。
    谈话就此终结,何聿秀收回视线,捏了捏眉心,两人前脚后脚到了宴厅,还未进屋便听到了屋里柔和的西洋管弦乐器的声音,进去一瞧,远远便看见一个舞台搭在前头。暂且不说这周遭装饰铺陈,无不仔细入微,富丽堂皇,豪华至极,单是从餐盘的摆设,到新娘款款而来,身上穿的那身华丽精致的礼服,就很是惹眼了。更何苦加上这次婚礼,还有陆小蝶来助阵。
    陆小蝶此等的大明星,衣食住行都是受到许多小报关注的。
    这场婚礼,倒是全宁浦头一遭。
    男宾女宾是分开坐,许长宁和那群小姑娘坐到了一桌,许缘竹和秦文钟坐在了一桌,何聿秀认识的人不多,只好跟着许绍清坐到了另一桌,谁知好巧不巧,这边刚坐下,这桌上又来了一个极讨厌的人。
    何聿秀看见杭风玉便起身要走,许绍清不知何故,拦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何聿秀看了眼杭风玉,对许绍清说:我去别的地方坐,看见不该看的人,容易胃口不好。
    杭风玉闻声冷笑一声:哟,要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揪着人不撒手的疯子,现在倒是知道进退了。
    你
    何聿秀本欲发作,奈何这种场合,他冷哼了一声,想要换个地方做,谁知扫眼一看,眼看着人一点点坐满了。
    同张桌子吃饭的,还有几个公子哥儿,杭风玉常出入这些个场合,他们是眼熟的,却不知这何聿秀是谁,甫一坐下,便听见他们说话,夹枪带棍的,忙劝着坐下,打着圆场。
    场面一时很是紧张。
    偏偏许绍清看了杭风玉一眼,皱了皱眉,拉住何聿秀的手腕,又说了一句。
    别动,你就坐在这儿,我看谁敢让你胃口不好。
    作者有话说:
    这篇好久没更了,来填填土orz。
    第四十章
    一桌子的人看着何聿秀,何聿秀倒也不愿意成为关注的对象,冷哼了一声,坐下不再言语。
    桌上其他的人,也差不多估摸出来了个大概,看得出这杭风玉和何聿秀有过节,但是因着并不相熟,也个个微笑着打着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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