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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水-(47)

    姜荣蕊再次讥笑一声,比他先挂掉电话。
    算了,他说这么多也算是仁至义尽。
    并且他说的太对,现在大势所趋,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哪怕是知道真相的人。
    若能够独善其身,何必出这个风头,又不是什么想借机炒作出名的网红。
    她脑袋里乱了很久,这件事如此突然,又这么致命且这么荒谬,她还是难以接受,抱着头,深深地蹲下去,然后狠狠地将手机摔出去,发出声巨响。
    周照宜恰好在走廊上,可能恰好要来找她,听到声音,立即推开门进来。
    姜荣蕊看到她就觉得很愤恨,又欲哭无泪。周照宜过来蹲下,抱住她,她哽咽说:妈,我真的太讨厌这个世界了!
    *
    现在她与周照宜的母女时光彻底结束,她不再愿出门,实在没心情吃吃喝喝,自手机摔坏后也懒得换新。范港龙好说歹说,才塞给她一部新手机,并告诉她:这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哈。里面除了系统自带的应用就只有微信了。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与以往完全不同,不是被讨论几天就能自动平复的。
    如包劲衡所说,这事的负面影响大到京圈的媒体站出来发文抨击,以平众愤。之前她有多红,这次就被认为崩塌得有多惨、做出的事有多毁三观。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有了这样一件将永远伴随自己左右的丑闻。
    对,所谓的丑闻。
    而凭什么到了廖景凡身上就成为为艺术献身,且对他无丝毫影响。
    她也想有个解决的办法,但包劲衡已经给她点得很透彻。找廖景凡,不可能。找国内导演,人家凭什么为她而与舆论为敌,置廖景凡于不利,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又不只有她懂。
    范港龙跟她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网上这些人就这么烦,什么人都有,见什么说什么。他们才不管你到底怎样呢,巴不得把事情闹最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再说,封杀就封杀呗?反正你也不缺钱,而且说实话,哪怕是用了替身,我也觉得你那段戏拍得挺绝,就是国内现在还接受不了
    姜荣蕊翻个白眼,从来不愿理他那些狗话。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晚上都和周照宜一起睡,唯一的娱乐是和范港龙在家里打游戏,唯一的消遣是和周照宜一起亲自下厨,或在范知非的大宅院里溜达溜达。她变得嗜睡,但照旧坚持锻炼。
    二月底某天,港城又下起很大的雨。
    她难得平静些的心情又随这天气而沉入谷底,想起些什么,又想了很多事,但什么都没说。
    晚上,她照旧和周照宜一起睡。凌晨,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在屋外炸响,那样的动静,就像劈在别墅的后院,大概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心悸一下。
    周照宜睡眠一向很浅,半梦半醒地翻个身,而姜荣蕊在她身边喊出声梦话,喊的是江欲的名字。
    周照宜彻底清醒了。
    几缕幽微的光亮从厚重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映得姜荣蕊侧脸十分惨白。她看了许久,轻轻地啧了声。
    *
    三月初,姜荣蕊肉眼看见地瘦了许多,用范港龙开玩笑的话说,她越来越像个忧郁又愤世嫉俗的女诗人。
    姜荣蕊说:但凡你和我少一点亲戚关系,我听了这话都得揍你一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几天,周照宜说带她去吃顿饭,顺便见一个人。
    她问:见什么人?
    周照宜别有深意地一笑:是个能帮你力挽狂澜的人。
    姜荣蕊嗤笑一声。
    她心里已经有一种可能。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正式出门了。晚上,稍稍打扮一下,她与周照宜乘坐家里看起来最低调的一辆劳斯莱斯往目的地。最后她认出来,那是她曾与廖景凡一起吃过饭的酒店,就是他邀请她共拍电影的那次。
    于是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心里又有些迟疑,眉蹙起。
    但也没问什么,随周照宜下车,进酒店,一路的环境都还觉得熟悉,一直走到上次与廖景凡用过餐的最大包间的门口。
    她现在想到廖景凡这个人就抵触,也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产生动摇。但来不及多想,包间的门被推开,周照宜示意她先进。
    她顺从,门随后在身后被关上,她回头看一眼,接着看屋里,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人是江欲。
    于是又什么都懂了,笑一声。
    两人淡淡地相视。
    这段时间里,江欲应该都待在北城。
    这么一见,他变了许多。穿西装,发向上梳,两人初识之际他身上的那些少年气算是一点都没了,而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被突显到极致,帅也就成了很锋利的那种帅。
    姜荣蕊眼里暗了暗,与他相比的她就显得很憔悴且支离破碎。在这一场冷战与较量中,很显然是她败在下风。而对于这段时间以来在网上的风波,她还不知道他怎么想。
    姜荣蕊?
    他先叫了她一声。
    姜荣蕊看他的眼神依旧戒备。
    或者说,尚不知道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应对他。
    他拍拍身边位置,说: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姜荣蕊暂且听从,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但并没有与他挨多近。
    他也不介意,是个非常公子哥气派的双腿交叠的姿势,靠沙发上,随手按下身边的遥控,面前的多媒体屏幕亮起。姜荣蕊才注意到,这房间还被拖进这么个东西。
    她安静地和他一起看。
    但见,屏幕上出现一外国老头的影像。她认得他,他就是她最后那部电影的外国导演。
    她与周照宜的对话于是重新回脑海
    见什么人?
    是个能帮助你力挽狂澜的人。
    以及周照宜那抹似乎已经预感到事情会有转机的笑容。
    她懂了,看屏幕,看那老头对着镜头说了半天。先是自我介绍,再讲他对中国的舆论有所听说,同时不忘内涵国内导演及廖景凡的不作为,说他做不到对这件事坐视不管,因为姜荣蕊是一位很努力也很真诚的演员,于是他录制了这段影像进行澄清。
    他讲了廖景凡与姜荣蕊拍摄那段争议戏份的过程,其实就是说明姜荣蕊部分是用了替身的事实。并且这位替身不是姜荣蕊自己找的,而是他为了将电影效果做到完美而做的决定,并经过了廖景凡同意;因为后续过程不涉及姜荣蕊,姜荣蕊在拍摄该戏份时的状态也不太好,所以他们都没有征询她意见,那部分片段也只会在国外播出,没想到会在之后给姜荣蕊带来这么大麻烦,他表示歉意。
    江欲问姜荣蕊:你能听懂么?
    姜荣蕊淡淡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虽然没骂出脏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视频播完了,江欲还在用一脸真诚发问的表情看她。她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我在国际高中读过书。
    江欲被逗笑了。
    视线回到屏幕,视频已播放完毕。他再次按遥控器,关闭了影像。
    问姜荣蕊:你知道该怎么做?
    姜荣蕊笑笑。
    这么多天来,她难得来了点精神头,起身,从旁边的桌上顺一杯红酒,坐到他腿上,直勾勾地看他,带着挑衅与轻蔑。
    然后将那一杯红酒沿着他衬衫倒下,与他额头贴额头,与他近在咫尺又看着他问:是这么做吗?
    红色的酒液顺江欲胸前的衬衫滴滴答答而下,弄脏他一身高档且齐整的衣服。他眉头微微蹙起,安静几秒,压抑了已久的不爽、被激起的火气都统统爆发。他掐住姜荣蕊脖子,将她整个人翻过去,按倒在沙发靠背,然后是粗暴的撕扯。他又从一旁的桌上拿一杯红酒,顺她光洁的背部倾倒而下。
    而在她挑衅他的那一刻,也让他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烂事,他仍旧无法坚守原本的人生信条,而是绕着姜荣蕊与她纠缠个不清。
    因为她就是她,总能迎合上他生活的品味及趣味,能激起他怒火也好,能激发他欲望也罢;一边折磨他,又一边告诉他她离不开他;时而让他牵着走,又时而让他被她给牵着鼻子走,就像是一场磨人的相爱与相互厮杀。
    压低身子时,手握在她腰际,他还是忍不住问:你给廖景凡看了你多少?
    第65章 沉浮
    在进入正题前,姜荣蕊尚保持几分清冷,问:你就不怕我真和他做了?
    江欲不以为意,一掌拍在她身侧,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这个玩笑有多么不合时宜。
    而他也不再客气,把她最后的那点清冷和倔强给破得烟消云散。
    一次之后,他松了松领带,自上而下地笑着看她:还吃晚饭吗?
    从那样的笑里,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完成了多么剧烈的体力运动。姜荣蕊不予应答。他似乎想到什么,又变平和,站起来,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回去,再替姜荣蕊整理好衣服。
    她的裙子被他给扯破,连套上原本的外衫都遮不住,他于是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到她身上,没顾自己被红酒给弄脏的衬衫暴露在外。
    此情此景之下,他头脑倒还挺清醒,将用过的避孕套从洗手间冲走,带姜荣蕊离开了这座用餐的豪华包间。
    门外空空无人,周照宜早已离开,估计她早就和江欲串通好了,姜荣蕊这么想。
    并且因为江欲提前打过招呼,他带她去他订下的总统套房,一路上连服务员都没见到一名。姜荣蕊表面上算平静,确切来说像一尊行尸走肉,江欲揽着她,很心平气和地跟她说:你猜我怎么知道你和廖景凡是不是假戏真做?
    姜荣蕊不吱声。
    他低了低头:因为你身体什么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替身,不行。
    说完,笑一声。
    姜荣蕊才有点反应,停下脚步,给了他一脚。
    说真的,江欲从她披着的西服衣兜里摸出房卡,刷开那独占一层的总统套房的房门,我真羡慕廖景凡。
    姜荣蕊才算缓过来些,进屋,并翻一个白眼:你羡慕他什么?
    羡慕他和你拍戏的那种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姜荣蕊回身,直勾勾地瞪着他,是真有些莫名其妙,演戏的感觉?要做又做不到的那种感觉?你有病吧。
    江欲还带着笑,将门带上了,揽过她:是强.暴你的感觉。
    他说完就吻她,紧紧地抱着吻,吻得姜荣蕊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她抹了抹唇角,好笑:你可以试试。
    江欲歪着头看她:是吗?
    姜荣蕊嗤笑一声,点头。
    我是没想到你会有这癖好。
    我有。江欲深深地盯着她眼,我特别有。
    尤其是挨不到你,还成天看着你和别的傻逼传绯闻的时候。
    姜荣蕊眨了眨眼,就明白他是真有点火气在,而刚才那一次显然不够他发泄。
    她试着推了他一把,因为觉得他抱她抱太紧。而下一秒,江欲也不再和她客气,将她双手拧到她身后,甚至弄得她手腕疼。她轻轻地哼出一声,表达不满,但没有被江欲搭理。他开始粗鲁地吻她,他确实不曾这么带着情绪做这种事,而姜荣蕊无从反抗,也无从后悔。
    姜荣蕊又是第二天近中午才醒的。
    房间的窗帘并没有拉开,尚保持着昏暗,且留着前一晚极致暧昧的气息,温暖又缱绻。
    身边又是空的。她看一眼,了然,接着就忍不住去翻江欲的行李,从其中一个衣兜里搜刮出打火机与烟。她坐阳台边,轻蹙着眉,仅将窗帘拨开一点缝隙向外看,放空着,又时不时琢磨着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整个人仍旧是很疲惫也很虚浮的状态,时不时吐出口烟。
    没多久,江欲从浴室出来。
    他也觉得蛮好笑的,每次姜荣蕊睡醒,他都恰好不在她身边,而他不过刚在十分钟前进浴室。
    他看一眼凌乱又空荡的床,接着在视线扫到阳台时捕捉到那身影。姜荣蕊一半脑袋从沙发椅的上端露出,两条修长的腿架在一旁茶几上,明晃晃的光线从她面前的一块狭窄缝隙间射入,几缕烟雾就时不时在那里飘起不多久,他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声音很温和:一会儿早饭就到了。
    她没吭声。
    哪怕饿得要死。
    一番几乎要死人的剧烈运动,加之昨晚根本就没吃饭。
    你换手机了?他问。
    她耸一耸肩:之前的摔了。
    江欲就懂了,没再说什么。
    说白了,破镜重圆也好,欲仙.欲死也罢,都是她从他这里得到的短暂麻痹,外界该怎么对她品头论足依旧在品头论足。
    事情已闹到如此地步,连公司都要放弃她这棵摇钱树,事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她也基本算是被软封杀,而她也累了。
    就算江欲帮她放出那位导演的视频,使舆论扭转,她也不想再付出什么努力去东山再起,至少现在不想。
    就算那些人来给她道歉,说冤枉她,并将矛头指向国内导演与廖景凡,使他们付出些代价,那又怎样?就算英龙及包劲衡重新来找她,好声好气地请她继续工作,她又能平心静气地答应下来、就这么重新开始么?还是算了吧。
    说白了,她在这个圈里沉沉浮浮,和温茶那样的人较劲,和廖景凡那样的人合作,由一群无关痛痒的人看着、夸着、骂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图什么,她又不是非要靠这个吃饭,也和什么崇高的梦想无关。
    这么一想,最初好像是受姜腾撺掇、为了躲姜淇淇来着。
    于是嗤笑一声,觉得非常好笑,也非常讽刺。
    没多久,房间的门铃被按响,是早餐被送到。
    套餐的一系列菜品被摆上桌,姜荣蕊一根烟也抽完,就暂且不想那么多,去浴室漱过口,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江欲伸过手,她也懂他的意思,坐到他腿上,并靠在他身上,精神还有点颓靡,干脆当个废人,由他一口一口地喂着饭。
    吃完了,无所事事,她将范港龙给自己的新手机在手里转了会儿,最后下载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单机小游戏,玩。江欲坐到她身边,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姜荣蕊瞥他一眼: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他笑一声:我认真的。
    那你呢?她反问,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在北城。没做什么。
    噢。
    姜荣蕊一通操作,试图挽救因自己分神而陷入困境的关卡,但失败。
    她就随手将手机抛开,凑到江欲面前,盯着他眼睛,很认真地跟他说:我累了,我不想干了。
    嗯。
    他挺淡然的,像意料之中。
    她继续说: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意大利。姜腾之前让我进娱乐圈,让我做选择,最后给我在意大利的一所艺术学院挂了名,我就想了想,反正我现在无事可做,我也不想在国内待,而你也已经从美国毕业,我就不如去那里度个假。你知道,那边的本科是三年制,我估计去待几个月就毕业了,应该挺有意思的,我想去静一静,你说呢?
    江欲眼里沉了沉,说: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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