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拾七念(19)
忽见，姜琏城转身，笑意盛满杏眼：赵致沂，你过来，我有事情告诉你。
赵致沂奇怪她为什么忽然态度变好，但仍顺从地将头凑过去。
姜琏城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唇轻轻地印上去。
赵致沂迟疑两下，低头迎上去。
一沾上她的唇，就想要更多。
赵致沂像是要汲取掉她口腔中的所有空气，揽住她的腰往身上带，加深这个吻。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不过两分钟
赵致沂已察觉不对，一手掐住她一只前肘，把人从他身上撸下来：姜琏城，你发什么疯？
第52章 姜父会拿七米大刀，去砍赵致沂
女人纤纤指尖，捏着两根男人的头发丝儿。
赵致沂气笑了：别告诉我，你怀孕了，想验验孩子是不是我的。
姜琏城微抿着唇，眼里闪着水光。
赵致沂大掌自她前肘向上，盖住她的手，另一手扯下头发：我还没听说过。女人怀孕了，还能来生理期的。姜琏城，别在我面前耍小心眼儿。
视线落在她身后手袋露出的卫生棉包装。
姜琏城拔两根赵致沂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
眼见心思被戳破，姜琏城秒变高冷脸。
下身传来一股热流，她拧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收回手，捂住肚腹。
赵致沂似乎明白了，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到她身上：拿去遮一下，不用还。
姜琏城将西装外套系在腰间，转身下车。
刚走了两步，看见秦钊站在酒店门口，漠着眼盯着她。
姜琏城还不知道自己唇上泛着水光，口红消失大半，眼尾仍发红。
姜钊向下看了眼，她腰上系着的男士西装外套：刚才车里那人是赵致沂？
不知为何，姜琏城像是逃课被抓住的小孩子，喊了声钊钊，说不出话来。
姜钊脸仗得通红，似乎痛心疾首：既然赵致沂不愿意跟你谈恋爱，干嘛又来找你？你还愿意去见他？
加重了语气：姐姐，爸爸在天之灵知道这些事，会心疼你的。
倘若姜父仍在世，知道姜琏城和赵致沂的事
岂止会心疼她，估计会拿七米大刀去砍赵致沂。
没哪个父亲能忍受，其他男人轻贱自己的掌上明珠。
对不起，钊钊，让你担心了，姜琏城在笑，眉眼间染上一丝惆怅，你放心，不管我们和赵致沂是不是那种关系，我都不会跟他再有来往的。
姜钊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心软了，放松了语气：
姐，你那纯粹是心理暗示，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周妍跳芭蕾的照片，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像素那么低的照片，哪里看得出来你们像不像？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姜琏城勉强地笑笑，点了下头。
姜钊循循善诱，再说了，我们得相信科学，没有DNA报告，谁能确定周妍是那个女人？
姜钊不肯叫妈妈，从来称呼她为那个女人。
说起来，姜琏城认为姜钊比她惨。
他还没满月，就没了妈妈，从小是喝奶粉长大的，不像她，应当享受了四五年母爱。
姜钊这是爱之深，恨之切。
姜琏城心里清楚，弟弟心里跟她一样想妈妈。
何况那么狠心的女人，抛夫弃子的，我们找她干什么？姐，她要是在乎自己的孩子，就不会离开我们了。说着话，姜钊眼睛也泛红。
下身源源不断的热流，容不得姜琏城继续驻足在酒店门口，
她上前，揽住弟弟的胳膊，拉着他往电梯走：我知道的，我只是好奇嘛，想要一个答案。姐姐答应你，不管周妍是不是我们妈妈，都不会去找她的，我们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当然这话给姜钊的安慰剂。
如果确定周妍是她的妈妈，她一定要去找周妍，问清楚为什么当年要离开，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对他们姐弟不闻不问。
姜氏姐弟在广深市停留了几天，陈之揽传来话，说约到舞剧团团长见面。
这天一早，两姐弟从酒店走路去陈之揽家。
南方的清晨都太热了。
姜琏城感觉妆都要融掉了，一抹脸，指尖除了汗水，还有融掉的粉底液。
真后悔没坐车。
走到陈之揽家小区的拐口处，姜钊见姐姐大汗淋漓的，心疼不已：我去买椰子水。
姜琏城点点头，站在树荫下等他，用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还是热得不行。
她抓起头发，右手指尖挑下左手腕上的橡皮筋，往头发上绕。
刚绑好马尾，头发被人毫不留情地抓住。
耳畔传来一声劈头盖脸的怒骂：姜琏城，你这个贱货，害死我儿子！
姜琏城下意识地推开身边人，忍疼闷哼下，摸了摸发疼的头皮。
头发被陈确妈妈媷下一大坨。
陈确妈妈退开几步，愤然扔下手中的头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敢推我？
姜琏城咬紧牙，冷静地说：阿姨，陈确自己知法犯法，你怪不到我头上，而且我早就和他分手了。
陈确妈妈面容狰狞，扯着嗓子喊：原本看你比我儿子小十几岁，听话乖巧，容易控制，又年轻好生养，哪知道你不是个安心过日子的，和我儿子在一起，吃喝都捡高档的，天天花光他的钱，自己家里什么嫁妆都没有，结婚还敢开口要车要房
姜琏城难以置信，陈确居然这样编排她。
陈确自己喜欢享受，欠花呗都要买爱马仕皮带，每次带姜琏城吃五星级酒店，饭前先拍100张照片，然后精挑细选地发朋友圈装逼。
估计工资不经花，拿她当借口，找陈确妈妈要了不少钱。
陈确妈妈得意极了，又要上前抓扯她。
姜琏城退一步。
一个椰子咕噜噜地滚到她们中间。
陈确妈妈一愣。
旋即一个身影冲上前，横在陈确妈妈面前。
姜钊护住姐姐，额头青筋暴起，指着陈确妈妈说：你少栽赃陷害，你那个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是他高攀我姐姐！
姜钊上大学又窜了个头，现在得有1米8多，又天天打篮球，长了点肌肉。
人看起来魁梧不少。
陈确妈妈一时不敢上前，叉着腰骂：嗬哟！小贱货养出来的小混账，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你姐姐上大学就去坐台，被学校开除，遇到我儿子不嫌弃她，还愿意娶她，结果她表面上答应我儿子的求婚，转头就上他老板的床，真不要脸
又从包里摸出手机：我给你拍下来，发抖音上面去，让你们没法做人
周围有路人围上来，窃窃私语。
姜钊气极了，伸手拍掉她手机：你这个疯子。
陈确妈妈不敢和姜钊硬拼，跳着脚骂：不要脸。
一个人影朝姜琏城走来，她对上他的目光，如同被人推入冰窖，后背发冷。
第53章 一步错，步步错
陈之揽走到姜琏城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吧？
陈确妈妈见到陈之揽，两眼发光地抓住他胳膊：这女人惯会装模作样，你千万别被她那张脸骗了。
陈之揽不动声色地躲开，见姜琏城咬着唇发呆，嘱咐姜钊：你先把你姐姐带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姜钊点头，伸手揽住姜琏城，欲往小区内走。
姜琏城没动，义正言辞地，对陈确妈妈说道：念在我吃过你几顿饭的份上，我喊你一声阿姨，陈确在远腾医药上班，因为行贿挪用公款，被公司开除，又盗用我的身份证信息，害我背一百多万的债，我还没找你儿子要钱。他去国外赌博，犯法坐牢，是法官判定的事情，你觉得你儿子冤，就去上诉，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而且是你儿子出轨在先，乱搞男女关系，我之后和其他男人的来往，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来对我进行道德审判！
姜琏城觉得好笑。
陈确是个妈宝，受不了他妈妈管东管西，才从南方去了上城发展。
就这样，陈确妈妈还一周一次地坐飞机去上城，帮陈确洗衣服收拾屋子。
陈确妈妈不太喜欢她，嫌弃她除了年轻漂亮，家底太薄，工作也不稳定，无法帮衬陈确。
每次在陈家过年，陈确妈妈给她的红包就几十块，还说什么是她们南方的习俗，红包就是个彩头。
而且还指使姜琏城做家务，又经常讲风言风语说谁家的儿子结婚，女方家里配了一辆法拉利，或者给了70万现金嫁妆。
现在陈确进去了，陈确妈妈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短短时间内，变成了个撒泼打滚的泼妇。
陈确妈妈像抓住了姜琏城的把柄，趾高气扬地，之揽，你听听，她承认了！什么我儿子犯法行贿受贿，都是她联合那个姓赵的整他的！赌博也是因为她花光他的钱！
姜琏城心里那点同情，瞬间飘散。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陈确有今天，他妈妈也脱不了干系。
姜琏城跟着姜钊朝小区走。
刚走两步，小区保安闻讯出来：怎么又是这个女人来闹？今天还想去派出所
姜琏城在陈家坐立不安地，派姜钊去看看情况。
出门两秒，姜钊又折返。
身后跟了个陈之揽。
陈之揽笑容淡定：没事，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姜琏城问：怎么解决的？
陈之揽想了想，回答：陈确妈妈又打伤了保安，被送去派出所了，这次可能要被拘留两天。
姜钊感叹：活该。
姜琏城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说。
反倒是姜钊急得脖红脸红的：陈老师，你别信那个女人的话，我姐姐不是她说的那样。
陈之揽笑容更深，露出一侧淡淡酒窝：好。
被人泼脏水，姜琏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于是她说：我从震旦大学退学，确实是因为在夜总会上班。
陈之揽笑容凝固。
姜琏城垂了下眸，又抬头迎上陈之揽清澈的目光：但我没有坐台。我刚上大一，爸爸突发意外，住了几个月ICU，花销巨大，但没保住命，他去世后，有许多人拿着欠条找上门来，说我爸爸买了他们的画没付钱，又遇到家里很多事情，所以我需要钱，很多很多地钱，在夜总会上班来钱最快，也不耽误白天上课。
没料想姐姐会直言不讳，姜钊愣了愣，赶紧抢白：陈老师，我姐姐都是为了我我那时候
姜琏城笑着阻止弟弟：我一开始在夜总会当服务生，但工资太低，所以去包厢里帮忙倒酒，可以拿更多小费，但真的没有陪酒出台，幸好后来有个欠我爸钱的人，及时还了一笔钱。
那时候姜父在ICU内生死未卜，前来讨债的人又凶神恶煞，姜琏城不过是个18岁的小女孩。
在那种内忧外患的情势下，她孤身一人，几乎只差分毫，就行差踏错。
姜琏城也是在夜总会上班那段时间，认识了陈确。
陈确那时候刚来上城，负责远腾医药的华东区销售，常常带客人去消费，有一天遇到姜琏城被客人调戏刁难，他仗义出手，开始猛追姜琏城。
但不料她在夜总会上班的事情，被人捅到学校，又遇上刚进入青春期的弟弟出了事，姜琏城只好退学。
那时候她太年轻，被眼前危机搞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想遥远的未来。
可在人生的关键节点上，一步错，步步错。
尔后她付出再多努力，也弥补不了。
也不全怪陈确妈妈对她有偏见。
陈之揽眸光忽明忽暗。
姜琏城盯着他的眼，心里七上八下，以为他在衡量她话中真假。
不过几分钟，陈之揽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眼又逐渐清亮：琏城，你辛苦了。
就这一句你辛苦了，差点让姜琏城泪奔。
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没学历没背景没依靠的女人，她撑得太累太累了。
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姜钊顺利考上大学，一切就会好的。
可现在姜钊上大学一年有余，她遇到的磕磕绊绊仍未减少。
陈之揽加深脸上酒窝：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
陈之揽与她相识不过数日，毫无顾忌地相信她。
姜琏城感动：谢谢你，之揽。
舞剧团团长退休之后，和夫人一起，住在位于广深市郊区的小别墅养老。
大抵老年人都孤独。
见三个年轻人前来，团长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喝茶。
对陈之揽要看周妍照片的要求，满口答应。
从书柜最底层拿出一个精装相册翻开，团长眼神变得幽远，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周妍是个难得一见的舞蹈天才你瞧，这是她领舞的玛祖卡舞，在波兰拿过金奖的
姜琏城看向团长指向的照片，恰好是赵致沂手机上那一张。
团长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这是周妍在波兰领奖的照片。
姜琏城瞳孔遽然缩小，照片里女人脖子上的丝巾，正是她妈妈留下来的同款。
她脑子嗡嗡作响，全然没听到客厅里传来团长夫人的声音：老头子快出来，致沂来看你了。
第54章 和赵总是第一次见面
团长手握着相册，提高至姜琏城的耳朵处，左右对比，惊讶道：呀，小姜，你和周妍长得有点像呢，难怪你是她的粉丝。
陈之揽带着姜琏城来看周妍的照片，打的是她父亲是周妍粉丝的旗号，想替父亲一睹偶像风采。
团长不疑有他，没注意姜琏城脸色乍白，你们都漂亮。
团长夫人又喊了几嗓子。
团长才慢吞吞地将相册塞进姜琏城手中，去往客厅迎客。
姜琏城盯着相册上的照片，指着周妍笑靥如花的脸，转头严肃地问姜钊：钊钊，你看看我们像不像？
姜钊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略微发虚：是有点像但是也不太像。
姜琏城又抬头问陈之揽：你觉得呢？
陈之揽仔细打量几分照片，又端详姜琏城五官，还好，气质有点神似。
姜琏城脑子像是被放进了搅拌机。
盘旋着钻心磨人的耳鸣，混混沌沌一片，无法多做思考。
姜钊见状，一把抢过她手里捧着的相册合上：姐姐，少胡思乱想，我们看证据。
陈之揽似乎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但又抿住。
手机嗡嗡作响。
姜琏城走出去接电话，是温盈盈打来的。
说让姜琏城别急着回上城，过两天港城有个画展，会展出张大千的画，以及全球巡回展出的梵高的星空。
温盈盈过两天会飞过来，和她一起看展。
姜琏城没什么心情，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郊区安静，别墅庭院里枝繁叶茂，强烈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打下斑驳深浅的阴影。
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她站了一会儿，缠绕在心间的烦闷，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缓解。
不远处传来，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吱呀声，以及男人磁性的声音：知道了，爸，我后天会准时参加发布会。
恋耽美
赵致沂奇怪她为什么忽然态度变好，但仍顺从地将头凑过去。
姜琏城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唇轻轻地印上去。
赵致沂迟疑两下，低头迎上去。
一沾上她的唇，就想要更多。
赵致沂像是要汲取掉她口腔中的所有空气，揽住她的腰往身上带，加深这个吻。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不过两分钟
赵致沂已察觉不对，一手掐住她一只前肘，把人从他身上撸下来：姜琏城，你发什么疯？
第52章 姜父会拿七米大刀，去砍赵致沂
女人纤纤指尖，捏着两根男人的头发丝儿。
赵致沂气笑了：别告诉我，你怀孕了，想验验孩子是不是我的。
姜琏城微抿着唇，眼里闪着水光。
赵致沂大掌自她前肘向上，盖住她的手，另一手扯下头发：我还没听说过。女人怀孕了，还能来生理期的。姜琏城，别在我面前耍小心眼儿。
视线落在她身后手袋露出的卫生棉包装。
姜琏城拔两根赵致沂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关系。
眼见心思被戳破，姜琏城秒变高冷脸。
下身传来一股热流，她拧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收回手，捂住肚腹。
赵致沂似乎明白了，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到她身上：拿去遮一下，不用还。
姜琏城将西装外套系在腰间，转身下车。
刚走了两步，看见秦钊站在酒店门口，漠着眼盯着她。
姜琏城还不知道自己唇上泛着水光，口红消失大半，眼尾仍发红。
姜钊向下看了眼，她腰上系着的男士西装外套：刚才车里那人是赵致沂？
不知为何，姜琏城像是逃课被抓住的小孩子，喊了声钊钊，说不出话来。
姜钊脸仗得通红，似乎痛心疾首：既然赵致沂不愿意跟你谈恋爱，干嘛又来找你？你还愿意去见他？
加重了语气：姐姐，爸爸在天之灵知道这些事，会心疼你的。
倘若姜父仍在世，知道姜琏城和赵致沂的事
岂止会心疼她，估计会拿七米大刀去砍赵致沂。
没哪个父亲能忍受，其他男人轻贱自己的掌上明珠。
对不起，钊钊，让你担心了，姜琏城在笑，眉眼间染上一丝惆怅，你放心，不管我们和赵致沂是不是那种关系，我都不会跟他再有来往的。
姜钊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心软了，放松了语气：
姐，你那纯粹是心理暗示，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周妍跳芭蕾的照片，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像素那么低的照片，哪里看得出来你们像不像？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姜琏城勉强地笑笑，点了下头。
姜钊循循善诱，再说了，我们得相信科学，没有DNA报告，谁能确定周妍是那个女人？
姜钊不肯叫妈妈，从来称呼她为那个女人。
说起来，姜琏城认为姜钊比她惨。
他还没满月，就没了妈妈，从小是喝奶粉长大的，不像她，应当享受了四五年母爱。
姜钊这是爱之深，恨之切。
姜琏城心里清楚，弟弟心里跟她一样想妈妈。
何况那么狠心的女人，抛夫弃子的，我们找她干什么？姐，她要是在乎自己的孩子，就不会离开我们了。说着话，姜钊眼睛也泛红。
下身源源不断的热流，容不得姜琏城继续驻足在酒店门口，
她上前，揽住弟弟的胳膊，拉着他往电梯走：我知道的，我只是好奇嘛，想要一个答案。姐姐答应你，不管周妍是不是我们妈妈，都不会去找她的，我们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当然这话给姜钊的安慰剂。
如果确定周妍是她的妈妈，她一定要去找周妍，问清楚为什么当年要离开，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对他们姐弟不闻不问。
姜氏姐弟在广深市停留了几天，陈之揽传来话，说约到舞剧团团长见面。
这天一早，两姐弟从酒店走路去陈之揽家。
南方的清晨都太热了。
姜琏城感觉妆都要融掉了，一抹脸，指尖除了汗水，还有融掉的粉底液。
真后悔没坐车。
走到陈之揽家小区的拐口处，姜钊见姐姐大汗淋漓的，心疼不已：我去买椰子水。
姜琏城点点头，站在树荫下等他，用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还是热得不行。
她抓起头发，右手指尖挑下左手腕上的橡皮筋，往头发上绕。
刚绑好马尾，头发被人毫不留情地抓住。
耳畔传来一声劈头盖脸的怒骂：姜琏城，你这个贱货，害死我儿子！
姜琏城下意识地推开身边人，忍疼闷哼下，摸了摸发疼的头皮。
头发被陈确妈妈媷下一大坨。
陈确妈妈退开几步，愤然扔下手中的头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敢推我？
姜琏城咬紧牙，冷静地说：阿姨，陈确自己知法犯法，你怪不到我头上，而且我早就和他分手了。
陈确妈妈面容狰狞，扯着嗓子喊：原本看你比我儿子小十几岁，听话乖巧，容易控制，又年轻好生养，哪知道你不是个安心过日子的，和我儿子在一起，吃喝都捡高档的，天天花光他的钱，自己家里什么嫁妆都没有，结婚还敢开口要车要房
姜琏城难以置信，陈确居然这样编排她。
陈确自己喜欢享受，欠花呗都要买爱马仕皮带，每次带姜琏城吃五星级酒店，饭前先拍100张照片，然后精挑细选地发朋友圈装逼。
估计工资不经花，拿她当借口，找陈确妈妈要了不少钱。
陈确妈妈得意极了，又要上前抓扯她。
姜琏城退一步。
一个椰子咕噜噜地滚到她们中间。
陈确妈妈一愣。
旋即一个身影冲上前，横在陈确妈妈面前。
姜钊护住姐姐，额头青筋暴起，指着陈确妈妈说：你少栽赃陷害，你那个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是他高攀我姐姐！
姜钊上大学又窜了个头，现在得有1米8多，又天天打篮球，长了点肌肉。
人看起来魁梧不少。
陈确妈妈一时不敢上前，叉着腰骂：嗬哟！小贱货养出来的小混账，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你姐姐上大学就去坐台，被学校开除，遇到我儿子不嫌弃她，还愿意娶她，结果她表面上答应我儿子的求婚，转头就上他老板的床，真不要脸
又从包里摸出手机：我给你拍下来，发抖音上面去，让你们没法做人
周围有路人围上来，窃窃私语。
姜钊气极了，伸手拍掉她手机：你这个疯子。
陈确妈妈不敢和姜钊硬拼，跳着脚骂：不要脸。
一个人影朝姜琏城走来，她对上他的目光，如同被人推入冰窖，后背发冷。
第53章 一步错，步步错
陈之揽走到姜琏城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吧？
陈确妈妈见到陈之揽，两眼发光地抓住他胳膊：这女人惯会装模作样，你千万别被她那张脸骗了。
陈之揽不动声色地躲开，见姜琏城咬着唇发呆，嘱咐姜钊：你先把你姐姐带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姜钊点头，伸手揽住姜琏城，欲往小区内走。
姜琏城没动，义正言辞地，对陈确妈妈说道：念在我吃过你几顿饭的份上，我喊你一声阿姨，陈确在远腾医药上班，因为行贿挪用公款，被公司开除，又盗用我的身份证信息，害我背一百多万的债，我还没找你儿子要钱。他去国外赌博，犯法坐牢，是法官判定的事情，你觉得你儿子冤，就去上诉，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而且是你儿子出轨在先，乱搞男女关系，我之后和其他男人的来往，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来对我进行道德审判！
姜琏城觉得好笑。
陈确是个妈宝，受不了他妈妈管东管西，才从南方去了上城发展。
就这样，陈确妈妈还一周一次地坐飞机去上城，帮陈确洗衣服收拾屋子。
陈确妈妈不太喜欢她，嫌弃她除了年轻漂亮，家底太薄，工作也不稳定，无法帮衬陈确。
每次在陈家过年，陈确妈妈给她的红包就几十块，还说什么是她们南方的习俗，红包就是个彩头。
而且还指使姜琏城做家务，又经常讲风言风语说谁家的儿子结婚，女方家里配了一辆法拉利，或者给了70万现金嫁妆。
现在陈确进去了，陈确妈妈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短短时间内，变成了个撒泼打滚的泼妇。
陈确妈妈像抓住了姜琏城的把柄，趾高气扬地，之揽，你听听，她承认了！什么我儿子犯法行贿受贿，都是她联合那个姓赵的整他的！赌博也是因为她花光他的钱！
姜琏城心里那点同情，瞬间飘散。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陈确有今天，他妈妈也脱不了干系。
姜琏城跟着姜钊朝小区走。
刚走两步，小区保安闻讯出来：怎么又是这个女人来闹？今天还想去派出所
姜琏城在陈家坐立不安地，派姜钊去看看情况。
出门两秒，姜钊又折返。
身后跟了个陈之揽。
陈之揽笑容淡定：没事，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姜琏城问：怎么解决的？
陈之揽想了想，回答：陈确妈妈又打伤了保安，被送去派出所了，这次可能要被拘留两天。
姜钊感叹：活该。
姜琏城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说。
反倒是姜钊急得脖红脸红的：陈老师，你别信那个女人的话，我姐姐不是她说的那样。
陈之揽笑容更深，露出一侧淡淡酒窝：好。
被人泼脏水，姜琏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于是她说：我从震旦大学退学，确实是因为在夜总会上班。
陈之揽笑容凝固。
姜琏城垂了下眸，又抬头迎上陈之揽清澈的目光：但我没有坐台。我刚上大一，爸爸突发意外，住了几个月ICU，花销巨大，但没保住命，他去世后，有许多人拿着欠条找上门来，说我爸爸买了他们的画没付钱，又遇到家里很多事情，所以我需要钱，很多很多地钱，在夜总会上班来钱最快，也不耽误白天上课。
没料想姐姐会直言不讳，姜钊愣了愣，赶紧抢白：陈老师，我姐姐都是为了我我那时候
姜琏城笑着阻止弟弟：我一开始在夜总会当服务生，但工资太低，所以去包厢里帮忙倒酒，可以拿更多小费，但真的没有陪酒出台，幸好后来有个欠我爸钱的人，及时还了一笔钱。
那时候姜父在ICU内生死未卜，前来讨债的人又凶神恶煞，姜琏城不过是个18岁的小女孩。
在那种内忧外患的情势下，她孤身一人，几乎只差分毫，就行差踏错。
姜琏城也是在夜总会上班那段时间，认识了陈确。
陈确那时候刚来上城，负责远腾医药的华东区销售，常常带客人去消费，有一天遇到姜琏城被客人调戏刁难，他仗义出手，开始猛追姜琏城。
但不料她在夜总会上班的事情，被人捅到学校，又遇上刚进入青春期的弟弟出了事，姜琏城只好退学。
那时候她太年轻，被眼前危机搞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想遥远的未来。
可在人生的关键节点上，一步错，步步错。
尔后她付出再多努力，也弥补不了。
也不全怪陈确妈妈对她有偏见。
陈之揽眸光忽明忽暗。
姜琏城盯着他的眼，心里七上八下，以为他在衡量她话中真假。
不过几分钟，陈之揽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眼又逐渐清亮：琏城，你辛苦了。
就这一句你辛苦了，差点让姜琏城泪奔。
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没学历没背景没依靠的女人，她撑得太累太累了。
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姜钊顺利考上大学，一切就会好的。
可现在姜钊上大学一年有余，她遇到的磕磕绊绊仍未减少。
陈之揽加深脸上酒窝：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
陈之揽与她相识不过数日，毫无顾忌地相信她。
姜琏城感动：谢谢你，之揽。
舞剧团团长退休之后，和夫人一起，住在位于广深市郊区的小别墅养老。
大抵老年人都孤独。
见三个年轻人前来，团长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喝茶。
对陈之揽要看周妍照片的要求，满口答应。
从书柜最底层拿出一个精装相册翻开，团长眼神变得幽远，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周妍是个难得一见的舞蹈天才你瞧，这是她领舞的玛祖卡舞，在波兰拿过金奖的
姜琏城看向团长指向的照片，恰好是赵致沂手机上那一张。
团长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这是周妍在波兰领奖的照片。
姜琏城瞳孔遽然缩小，照片里女人脖子上的丝巾，正是她妈妈留下来的同款。
她脑子嗡嗡作响，全然没听到客厅里传来团长夫人的声音：老头子快出来，致沂来看你了。
第54章 和赵总是第一次见面
团长手握着相册，提高至姜琏城的耳朵处，左右对比，惊讶道：呀，小姜，你和周妍长得有点像呢，难怪你是她的粉丝。
陈之揽带着姜琏城来看周妍的照片，打的是她父亲是周妍粉丝的旗号，想替父亲一睹偶像风采。
团长不疑有他，没注意姜琏城脸色乍白，你们都漂亮。
团长夫人又喊了几嗓子。
团长才慢吞吞地将相册塞进姜琏城手中，去往客厅迎客。
姜琏城盯着相册上的照片，指着周妍笑靥如花的脸，转头严肃地问姜钊：钊钊，你看看我们像不像？
姜钊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略微发虚：是有点像但是也不太像。
姜琏城又抬头问陈之揽：你觉得呢？
陈之揽仔细打量几分照片，又端详姜琏城五官，还好，气质有点神似。
姜琏城脑子像是被放进了搅拌机。
盘旋着钻心磨人的耳鸣，混混沌沌一片，无法多做思考。
姜钊见状，一把抢过她手里捧着的相册合上：姐姐，少胡思乱想，我们看证据。
陈之揽似乎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但又抿住。
手机嗡嗡作响。
姜琏城走出去接电话，是温盈盈打来的。
说让姜琏城别急着回上城，过两天港城有个画展，会展出张大千的画，以及全球巡回展出的梵高的星空。
温盈盈过两天会飞过来，和她一起看展。
姜琏城没什么心情，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郊区安静，别墅庭院里枝繁叶茂，强烈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打下斑驳深浅的阴影。
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她站了一会儿，缠绕在心间的烦闷，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缓解。
不远处传来，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吱呀声，以及男人磁性的声音：知道了，爸，我后天会准时参加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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