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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嘘菊(8)

    谁料最终还是沈沣惜败,只好另寻名师。
    后来窦琦去世,沈家便想趁此时机把嫡次女沈嘉送去给太妃教导,谁知又落后窦家一步。窦家居然把刚刚接回奉都不久的她送去了文娥太妃那里。而文娥太妃似乎是念及旧情,就顺势收下了。
    可惜朽木不可雕,窦瑜根本不爱弹琴,勉强成调罢了。原本以为文娥太妃听了她灌耳的魔音会直接把她撵回家,谁知太妃还是留下了她。
    她定期去夫河山行宫不是练琴,而是上山游玩。行宫各处都被她跑了个遍,放风筝抓兔子,有时候还和太妃赛马。
    听到沈嘉的名字,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太后宫中时胡老夫人说的那番话,知道她是胡老夫人十分满意的新一任孙媳人选。虽然自己对胡王升已无什么心思了,可见二哥窦亭这幅明摆着的样子,若真的帮了,莫名还是有点撬墙角的心虚之感。
    本朝风气开放,男女间互送个玉坠儿送朵花都不算什么稀罕事。窦亭也常做孟浪之事,没想到这一回倒是羞起来了。
    等到下午时一家人又坐在一起用晚饭,梁明西一直忍不住往徐月的方向看。一旁坐着的窦家大伯见了,清了清嗓子,示意她别做得那么明显。
    徐月在恩扶寺长久地住着,窦家人都默认她年后又会离家。谁知晚饭前,徐月的私卫和一众下人将她的箱笼一一抬回了府上,院子里也热闹了一阵,看起来至少这段时间是要留在府中了。
    老夫人好奇地问了,徐月便直说准备回府里长住。
    徐月的目光在埋头认真吃饭的窦瑜身上定了一瞬,若有所思。窦瑜感受到了母亲的视线,觉得奇怪。
    她敏感地察觉到母亲待会儿有话要说。
    果然,饭后徐月也没有立刻离开,开门见山道:阿琦故去后我伤心欲绝,始终走不出来。从前我有两个女儿,少了一个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想认善家的女儿兰琼做义女,与阿瑜姐妹相称。明日就带她来府上给老太太磕头,也见见各位叔伯婶娘。
    窦瑜看向了母亲,见她提起善兰琼表情十分温柔,哪怕自己初回窦家时也从未从她脸上见过这种神情。徐月一句话在厅上惊起千层浪,窦益亦是十分震惊。窦家人心思各异,视线都时不时飘向窦瑜,连郭素都朝她看了过来。
    郭素重生前就知道窦瑜在窦家过得并不算好,她是由自己从通州带回来的,路上相处的一段时间也不难看出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所以后来碰见她有难处就常替她出头。
    只是他还是谢述时到底与她来往有限,见到的机会并不多,能在她受欺负时碰上已算难得了。真的阴差阳错变成了郭素,才直面窦瑜在窦家的难堪。
    今日便是第一桩,且来自她的亲生母亲。
    窦云萎靡的神色稍变,也支起耳朵认真听。杜舒兰一惊一乍道:善兰琼?见徐月向她看了过来,声音转小,低声说,听说她自岭山回来,就一直在外祖钱家住着待嫁了,钱家人能同意吗?
    若只是备上一份厚礼收为名义上的义女,徐月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吧。杜舒兰再傻也看出来,徐月对认义女这件事认真得有些过头了,竟还要带到府上给老太太磕头。即使善兰琼的父母都不在了,钱家也不可能同意。
    杜舒兰对善家的情况了解一些。
    善兰琼定的亲事是刘家的独子刘仲山。刘仲山与寡母相依为命,长相平凡,学业也平凡,好在读书还算刻苦。他与杜舒兰的儿子窦勉同年入学,关系还算不错。刘家日子最艰难的时候,窦勉还和她讨过钱去接济好友。
    后来窦勉落第,刘仲山却考中了进士,虽然后来只得了个九品奉礼郎这样芝麻大小的官职,刘家的生活却也渐渐好转起来。这个刘仲山对善兰琼死心塌地,大有非卿不娶的架势,所以即使善父被圣上不喜,他依然不退婚。
    第12章 烈马 都是好面子,与人吹嘘。窦瑜
    见徐月当着窦瑜的面直说了这件事,老夫人还能如何阻拦?只好先说:明日你还要带着五娘进宫呢。
    厅中一时无人说话。老夫人见窦瑜静静地坐在哪儿,也不喝茶也不抬头,还是心疼了。
    从前她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确实苛刻,怪罪通州秦家把五娘养得散漫,不爱学琴不爱读书,在窦家的郎君娘子之中仿佛一个异类,就连小小的七娘都比她沉静一些。而且她本就是严肃的性子,就算过去那般疼爱的窦琦也有些怕她。窦瑜倒是从不怕她,一年前还经常顶撞她,心情好了又凑到她旁边撒娇卖乖,嬉皮笑脸时倒是有点早逝幼子的影子。
    窦老夫人拍板定下来:若真想收做义女,待年后再说吧。
    徐月虽仍不满意,可也不好当面违背婆母的意思,总要给她面子。她习惯性地想摸一摸一直不离手的佛珠,却摸了个空,心中一定,淡淡道:那媳妇先回去了。
    窦老夫人抿着嘴略点了下头。
    徐月袅娜地起身,她展袖时袖角轻轻拂过窦瑜膝头,又侧头看向窦瑜,说:阿瑜,你随我来。
    窦瑜愣了一下,才站起身同祖母告别,跟在母亲的身后往外走。
    母女二人走在回廊上,等四处无人了,徐月贴身的侍女秋芝都刻意落后了几步,她才同窦瑜说:你可怪我一直对你冷淡?之前还那样训斥过你。
    窦瑜看着母亲昳丽的面庞和淡漠的眉眼,想起养母柔和的笑容,平静地答:怪。
    说实话,她在从通州来奉都的路上是幻想过自己亲生母亲的模样的。那时候谢述带兵护送她,夜里有时赶不到驿站会就地扎营,她曾不怕生地跑过去问谢述,她的家人都是什么样的脾气。谢述眼中的窦家人知礼宽和,长公主也是很讲道理的人。
    徐月忽而一笑,你的性格不像我。她自出生起就身份高贵,矜傲是写在骨子里的,除了自己的母亲弟弟及郎君窦晏恒的母亲,很少给人面子。女儿窦琦是她带在身边,事事亲力亲为,费尽心思抚养长大的,简直就是她的翻版。她对窦瑜,可以说是哪里都不满意。
    窦瑜心里升起一股气来,撇开眼,说:祖母曾说我像父亲。
    徐月却嗤笑了一声,没有反驳她的说法,只是转移了话题,兰琼脾气好,会是个好姐姐,母亲希望你们姐妹二人往后能够好好相处。攀玉那边她主动提起胡王升,明日你我入宫,一定还会见到他。莫再犯傻了。
    窦瑜不置可否。
    当然徐月心里也不觉得女儿还会继续纠缠胡王升,谁看不出来,胡王升对她半点情谊都没有。过去一时头脑发热,如今也算撞了南墙,总该回头了。
    初二进宫拜年一直是宫中的惯例。这一日由皇后主持宫宴,连文娥太妃都会回宫小住,凡有诰命的夫人也会被邀请。
    窦瑜今日穿了月白色的大袖衫配同色翘头绢鞋,裙上绣着禽鸟卷云,整个人清新秀美。佰娘本想给她梳个高云髻,她拒绝了,只让梳了个最寻常的发髻。过去她的打扮都在努力朝着母亲的喜好靠近,如今也不必了。
    母女二人同驾入宫。在车上时徐月没有闭目养息,她轻轻撩起车帘,见昌和门外已经停了许多家的马车,却没有了过去异常华贵显眼的谢家车驾。
    不由低声同窦瑜感慨:那时我虽不说,心里对述儿还是满意的,没想到看走了眼。你也别心急,奉都城里的好儿郎多得是。如今谢家娘子们的婚事,那才叫艰难呢她语气有些刻薄。
    过去她戴着佛牌时还知慎言,且精神恹恹,不怎么理会外面的事了。自前段时间起精神忽然大好,佛牌摘了,也找回了从前嘴不饶人的劲头。
    窦瑜从前与谢述的庶妹谢妙儿关系还算亲近。谢妙儿一直养在谢述母亲名下,待遇很好,如今日这样的场合也能被带出来。这一回却不能得以相见了。
    窦瑜三日前才来过这里。等她随母亲进了章弥宫殿内时,恍惚间又像回到了那一天一样,因为胡老夫人还坐在之前的那个位置上,只是换了身衣裳,旁边也多坐了两个人
    沈家母女。今日能进宫的都不是寻常身份,沈嘉与母亲也是头一回过来。
    另一侧也坐了许多别家的夫人娘子,有几个心思写在脸上的小娘子望向沈嘉的视线里都掺杂了一些羡慕之色。毕竟能得胡老夫人青眼是多么难得的事,胡大人如今尚未娶妻,都是胡老夫人在帮孙儿四处相看。
    沈嘉穿着碧纱裙,紧挨着母亲坐,脸上露出柔顺的笑容。太后问话时也句句妥帖,得了好几句夸奖。
    等徐月携窦瑜向太后请了安,两人一落座,安静了一瞬的大殿内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沈嘉也朝窦瑜看了过来。
    她比窦瑜还大了半岁,原本也早该议亲了,只是她从前暗暗与窦琦较劲,有窦琦的未婚夫婿做对比,衬得自己的那些追求者都黯淡无光了,所以左挑右选仍未定下。
    胡老夫人待沈嘉如此热络,可能有一小部分原因应是做给她看的。并非是她脸大,实在是胡老夫人是个藏不住好恶的直性子,几次三番丢来白眼给她,几乎是向太后夸一句沈嘉的好,就要顺带着看她一眼。因为胡老夫人的表现过于明显,四处看好戏的目光也渐渐不加掩饰,都向窦瑜投了过来。
    窦瑜不觉得难堪,这些视线只教她更加清醒。在一旁坐着甚至走起了神,想着早知道今日沈嘉会来,自己应该将二哥那本托她转交的书也一同拿来,就不必等到琴会那日了。听说往年宫宴沈嘉是不会来的,所以她没能周全考虑。
    沈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虽然与窦琦较劲,却并不讨厌窦家这对姐妹。文娥太妃没选她做弟子,选了窦瑜,她确实也伤心了好几日,但时间久了也都抛在了脑后。
    聚在太后宫里说了一会儿话,太后见身边的孙女徐仪坐不住了,就拍了拍她,和蔼地说:带着各家的娘子们出去玩会儿吧,别在此处陪我们这些老婆子枯坐着了。
    徐仪正听胡老夫人讲话听得头疼,太后的话一落地,如蒙大赦,立刻说要带着娘子们去骑马比箭。窦瑜还以为徐仪会故意忽视她,因为过去堵着她嘲笑她讲话口音的人里就有徐仪。她也没让徐仪从自己身上讨到过什么便宜,所以两人一直相看两相厌。
    没想到徐仪看了她一眼,热情地邀请道:阿瑜也来,好不好?
    窦瑜与她一对视,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但顶着满殿的视线又不得不起身。徐仪得意地笑笑,亲昵地上前来牵她的手:禁足的日子不好过吧,哪里都去不了,瞧你都瘦了。要我是你,可真得憋坏了!我带你去骑马放风,咱们好好玩一日。
    窦瑜扯起嘴角回了一个自然又真诚的笑:谢表姐体贴。
    她不生气,就不好玩了。徐仪见她变得沉得住气了,有些意外,捏捏她的手,语气奇怪地哼笑道:待会儿我将最好的马让给你。
    阴阳怪气,包藏祸心。
    窦瑜面上还在笑,心里腹诽着。
    果然她们一行人换好骑马装到了宫中的马苑,徐仪就松开了拉着自己的手,盯着她笑看了一眼,然后指挥养马宫人去牵踏风来。
    穿蓝袍的小太监在一旁为难道:公主殿下,踏风如今还未被驯服
    徐仪只当没听见,握着窦瑜的手臂,兴奋地说:踏风是别人送给二皇兄的。二皇兄又献进宫里,连父皇都夸是极难得的宝马。
    她手上用力,捏得窦瑜都有些痛了,微微皱眉看她。
    徐仪歪着头,露出漂亮的牙齿和恶毒的笑意:你从前不是说过自己骑射很好么,还说是胡大人教你的呢,不会都是骗我们的吧!她的语气煽动意味极强,一边说着,一边还以视线将围过来的各家娘子们扫了一遍。其余人不敢得罪她,只好喏喏附和,唯独沈嘉皱了眉,开口劝道:公主殿下,方才宫人说此马还未驯服,还是别牵出来了,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窦瑜的心落了地,还以为徐仪会用什么高明的招数来使坏,原来是以为她过去在吹牛,想用还没有驯服的马叫她出丑。
    虽然她并不怕徐仪这一招,还是很感激沈嘉的仗义执言。
    沈嘉感受到窦瑜向自己看过来的眼神中带了感激,背挺得更直了。壮年男子都不敢轻易尝试驯服烈马,何况娇弱的窦瑜。
    徐仪白了沈嘉一眼,嘟囔道:多管闲事。你害怕,阿瑜可不怕!她摇了摇窦瑜的胳膊,是不是啊?
    窦瑜笑容未变,说:我确实有些害怕。
    徐仪长眉一挑:所以之前
    都是好面子,与人吹嘘。窦瑜主动接话。
    那匹叫踏风的马已经牵来了,四肢健硕,极为高大,正被养马宫人费力地控制着。
    第13章 比马 如果怕就闭上眼睛,放心。
    踏风在原地踏着马蹄,它被笼头和缰绳束缚着,看起来十分焦躁。
    徐仪以为窦瑜是经不住刺激的性格,听了自己的这番话一定会冲动尝试,没想到她宁愿承认过去是在吹嘘,也不肯碰这匹烈马。还是有点脑子的。
    宫中马苑的马都会由专门的太监负责驯服,养马太监皆是从宫中各处精挑细选用以驯马的个中好手,却都在踏风身上栽了跟头,接连几人受了重伤。二皇子骑术过人,献马时曾想在圣上面前出风头,结果被踏风直接从背上甩了下来,若非身边的人看护得当,也会被马蹄踩伤。圣上却没有因此怪罪,反而夸了踏风是匹烈性好马,仍将它留在马苑。
    徐仪自负骑射出众,虽不敢亲自上马尝试,却对这匹好马十分眼馋,所以仗着圣宠在上个月生辰时向圣上讨要来了。
    宫人已经将徐仪平时骑的马牵了过来,她翻身上马,骑在高马上冷笑一声,朝着窦瑜轻蔑道:所以你根本不会骑?
    窦瑜诚实地说:骑倒是会骑。
    徐仪想让窦瑜出丑的心不死,念头一转,又说:那你去重新选一匹马,我们比试一番,总可以吧?
    但窦瑜没有立刻回复徐仪,反而再次看向了踏风,仔仔细细辨认后终于确定了
    这匹马她是认得的是谢述的马,惊雪。
    它在谢述死后不知为何落入了别人手中,又辗转到了二皇子那里,自己今日才会在这里看到它。惊雪很通人性,从通州到奉都的路上窦瑜摸过许多次,还记得它鬃毛的手感和温顺湿润的眼睛。但那时候它是陪在主人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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