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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二(14)

    包厢内鸦雀无声。
    侍酒师用海马刀拔出红酒软木塞,发出了啵的一声响。
    辛歌猛地回神,继而开始脑内咆哮:卧槽,这段剧情好爽!回头一定要让阿木木写出来,编进新一章的游戏剧情里!只是,这个剧情发生在自己和祁温贤身上
    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辛大小姐挠头。
    不光是她,包括沈若茴在内的所有人都瞳孔地震,狐疑地打量两人,更有甚者,满脸写着这两人怎么回事上学那会儿不是水火不容吗现在你侬我侬给谁看啊说好的退婚呢祁温贤你是中毒了还是中邪了怎么就着了她的道。
    被怪异的气氛所笼罩,辛歌终是绷不住了,刚想推开祁温贤,却不幸地被对方预判了她的预判。
    他不容分说牵起她的手,向殷樱等人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我和辛歌就是过来打声招呼的,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对了,餐费记我账上,下次同学会多叫点人,我们一定不会缺席。
    第19章 019 我们,谈过恋爱吗?
    于是, 就这样稀里糊涂被祁温贤拽离了是非之地。
    用拽这个词或许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牵着她的手, 带她离开了那个充盈着恶意的豪华包厢, 什么二手人, 什么二手包, 都在他随口鬼扯的几句甜言蜜语中变成了反击的利器,无形的巴掌, 狠狠抽回到那些大小姐们的脸上。
    算了, 还是得谢谢他。
    乌黑的眸子动了又动,辛歌一边本能地迈动双腿, 一边盯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后知后觉,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在人前牵手?
    她眼角一缩, 想要挣脱男人温热的大掌:喂, 你不是不来的吗?
    觉察到对方想要逃走的意图,祁温贤回头凉凉扫了她一眼,方才演出来的体贴、温柔、深情全都不复存在,只有镜片上隐约泛着点冷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要是知道我会来, 你还会来吗?
    什么呀, 说的好像是你很想见到我一样
    祁温贤握紧她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确实, 很想见。
    辛歌噤声。
    方才那些情话是假的, 但此刻指尖传来的温度,却是真的。
    从小到大, 她只擅长应付和自己斗嘴、吵架、抬杠的祁温贤,这般乖顺袒露心迹的祁温贤,着实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坐上卡宴副驾座, 辛歌才长舒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了车门落锁的声音。
    大意了。
    她猛地扭头瞪向身边人,谁料,那家伙并没有进一步施展恶行的打算,祁温贤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启动车辆。
    辛歌暗自责备自己多疑,将座位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陷入黑暗后,脑内却不断浮现包厢里发生的一幕幕,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不受控制地溢出些许哭腔。
    祁温贤瞥她一眼,一言不发,抬手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摸索着接过纸巾,辛歌不动声色地擦眼角,索性也袒露了一回心迹:我好像没得罪过她们吧
    深秋时节,天色暗得很早。
    马路两旁的路灯如同盘踞在城市中的长龙,昏黄的光线,无端将车窗外的景色晕染成老旧电影的镜头画面;男人的侧颜也很好看,下颌线利落清晰,略长的深栗色头发软软搭在耳边,宛如住在旧时光里的人。
    男人笃定的声音沉沉灌进辛歌的耳中:对她们而言,你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冒犯了。
    她不解,摆出倾听的姿态静候下文。
    默了片刻,祁温贤又道:辛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刺眼。
    *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人都觉得祁家少爷谦逊温和、克己守礼,良好的自我修养和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令他注定会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类人。
    他就像一辆四平八稳的车,按照恒定的速度,行驶在规划好的路线上,永远不会发生事故,也不会偏离导航。
    可谁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堪称人间妄想的男人,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自少年时起。
    自辛歌这个名字,飘落进他的世界时起。
    童年的记忆已经不大清晰,祁温贤只依稀记得,自己十来岁的时候被那位性格恶劣的辛大小姐当众戏耍,他生气,他郁闷,但他很有教养,他唯一能做到的报复行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我以后再也不要搭理这个女孩了。
    他这么想,也确实这么做了。
    之后几年,辛歌这个名字只偶尔出现在谈话中,即便跟着父母出席饭局酒会,不得已碰到对方,他也只是远远地瞥望一眼。
    两人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是在念高中那一年。
    秉承着重要场合必须提前到场的原则,祁温贤同学在开学第一天早早走进高一七班的教室,随即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人比他到的还早
    是辛歌。
    唇红齿白的少女束着高马尾,正站在讲台黑板前涂鸦,画几笔,擦掉,再画几笔,再擦掉,圆领衬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刻意改短的校服半裙搭配黑色长筒袜,将那双腿衬得笔直修长。
    她伸手时不经意间舒展身姿,藏青色的裙摆微微抬高,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长筒袜边沿收紧,将柔嫩的皮肤勒出一道浅痕。
    让人浮想联翩。
    祁家少爷明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的腿看很不礼貌,但他又暗搓搓地给自己找理由对方是他未来的妻子,只是多看一眼,应该不算太过逾越吧?
    泻出一缕压抑许久的邪念,他忍不住,喉头一滚。
    彼时,祁温贤已经听祁岳山和温茹提过好几次有意和辛家联姻的事,还说等他和辛大小姐高中毕业一成年,就正式举办订婚仪式想来,这位辛大小姐也一定对婚约有所耳闻。
    想到结婚这件人生大事,矜贵自持的大少爷忽然有些尴尬,站在教室门口踌躇不前。
    觉察到来者的目光,辛歌扭过头,大大方方地冲他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单边梨涡:是你呀。
    祁温贤没吭声,低头走进教室,在中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直到余光瞥见辛歌将粉笔扔进笔盒、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转身走出教室
    他才抬起眼。
    乌黑的高马尾在眼前晃悠。
    少年的心也跟着不再平静,甚至蹦出了一个从未想过的怪异念头:如果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他恋恋不舍收回目光,继而发现,那位辛大小姐居然在黑板上给自己留了一句话:
    「狗比男人看你妈看,没见过大长腿啊?」
    祁温贤:
    他收回什么笑容甜美、什么不是坏事之类的话。
    见四下无人,身材高挑的少年黑着脸走上讲台,抓起黑板擦迅速将那句粗俗恶毒的咒骂擦掉同学陆陆续续会到达,而教室里只坐有他一个人,狗比男人,不是骂他,又是骂谁?
    梁子就此结下。
    而后的时日,祁温贤发现,那位辛大小姐果真和传闻中一般刁蛮任性,牙尖嘴利,不学无术,挥金如土,空有一幅好皮囊,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成功吸引别人的视线。
    他以为,自己会对准.未婚妻越来越厌恶、越来越不满这桩迟早要落实的婚事,但事实却是,那辆四平八稳的车渐渐开始失控、开始偏离导航、开始车祸连连
    又得从那次说起。
    某天体育课,祁温贤因为打球时不小心摔坏眼镜提前折返教室,好巧不巧撞见辛歌端着一瓶可乐将殷晓梅逼至卫生角。
    辛大小姐趾高气扬、大声斥责瑟瑟发抖的女孩,与她一起的,还有沈若茴。
    出于对同学的关切,祁温贤立刻冲上前制止了辛歌的霸凌恶行,眉头紧锁数落她的不是,甚至带上了些许嘲讽的语气: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呵,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希望我和你
    碍于周围还有别人,祁温贤没好意思把结婚两个字说出来。
    死寂过后,他看到了一双泛红的、快要溢出泪水来的漂亮眼睛。
    那是祁温贤第一次知道,生来骄纵的辛大小姐,原来也会露出这般委委屈屈的表情。
    但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发脾气,只是狠狠剜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沈若茴这才怯怯上前解释了一番:说是辛歌看到殷晓梅偷偷往班里一个转学生的可乐瓶里加粉笔灰,一时气不过,才来找她对峙
    那个转学生的家境比班里其他同学差一大截,因此,经常被殷晓梅和她的朋友们取笑,辛歌先前就看不惯她们的作风,不怪这次会想替人出头。
    祁温贤反应过来,当即追了出去
    最后,他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草坪上找到了辛歌。
    彼时的辛大小姐正蹲在地上揪草根玩,眼睛依旧红红的,祁温贤在她旁边站了许久,才沉声挤出一句抱歉。
    她没搭话,转而问起别的:你说,大小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祁温贤几乎是脱口而出:端庄,矜持,慎言,有教养
    辛歌站起身来,打断他:放你妈的螺旋拐弯屁。
    他闭上了嘴。
    她伸出手指,不知是玩味还是挑衅,拨弄了一下他的眼镜框,金丝边眼镜顺着少年高挺的鼻梁滑落些许,露出镜片后那双盛满惊愕的眼睛。
    辛歌微微抬起下巴,唇角一翘:大小姐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祁温贤,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哪天我觉得这场联姻就是个错误,我会主动退婚的,不劳你费心。
    那天午后阳光很烈。
    祁家少爷却暗忖着,阳光再烈,也不比眼前的少女刺眼。
    *
    刺眼。
    不是惹眼,不是耀眼。
    细细咂摸,辛歌始终不能确定这个描述到底是嘲讽,还是夸赞。
    就在她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时,肚子却始料未及咕咕开叫,给闲聊画上了休止符。
    尽管祁温贤提议说可以去附近一家法式餐厅吃点东西,甚至还搬出了高昱推荐这种极其令人信服的话术,但辛歌还是怂恿他将车停在了街角的连锁便利店外。
    这个时间点,店里剩的便当种类不多,辛歌挑来挑去,最后只拿了一个牛肉饭团和两杯咖啡回到车上。
    接过咖啡,祁温贤的注意力被她手里的一张卡片所吸引。
    辛歌解释:喔,这是便利店集印花的卡片,每次消费满二十八元可以得到一个印花,集满十个就能换一个小摆件。
    哼,商家促销的小伎俩。
    我当然知道啊,可我平时上班经常在便利店买便当吃嘛,正好可以收集印花,不要白不要。她一边剥饭团的包装袋,一边继续和身边人闲扯,一共有四款摆件,我现在已经兑换了三款,这张卡片还差六个印花贴,只要下周吃六份便当,很快就能全部集齐了。
    祁温贤凝视她许久:卡片给我。
    干嘛?
    去买点东西,帮你凑齐印花。说着,他便准备解开安全带,这种无聊的事情也值得花时间?
    不用!辛歌伸手拉住他,真的不用!要是一次集齐全部,那就失去收集印花的意义了!你不要剥夺我的乐趣呀!
    只得作罢。
    祁温贤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谈恋爱那会儿,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一口温热的咖啡含在嘴里。
    许久,她才咽了下去。
    苦味顺着咽喉一路流进心里,辛歌缓缓侧过脸,盯着似笑非笑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喃喃开口:祁温贤
    那一声唤,轻轻柔柔,软软糯糯,被叫名字的人很是受用。
    仿佛三月春.光。
    但下一句,却是刺骨的冬雪。
    她咬了下唇,很认真地问:我们,谈过恋爱吗?
    第20章 020 我和咪咪在后院
    我们谈过恋爱吗?
    祁温贤认为, 这可真是自己有生之年听到过的最富有哲理的问题,他怔怔望向身边满脸真挚的女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就有点想笑。
    而自己本身, 就是那个引人发笑的笑话。
    沉思片刻, 他扶着眼镜, 言简意赅道:我们睡过。
    密闭空间会令欲和念丛生。
    数秒过后, 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说法没有问题,男人大胆地、殷切地、带有强烈暗示意味地又说了一句:不止一次。
    辛歌低头吃了一口温热的饭团, 将收集印花的卡片捏进手里:那时候的我们都憋着一股劲, 非要一次集满所有印花,换到想要的礼品, 根本没有人在意收集的过程我一直觉得那不算是谈恋爱, 顶多算是, 借着婚约的幌子来满足彼此的身体需要。
    这话说的挺委婉。
    不委婉的说是, 只比约炮多了一丢丢冠冕堂皇。
    祁温贤眉心微蹙:那,怎样算才是谈恋爱呢?
    她摇头,莫名沮丧: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那样。
    两人各怀心事, 都没再说话。
    等她闷声不响吃完饭团, 卡宴重新上路,祁温贤给出两个选择:是直接回兴塘里, 还是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要去哪里开始回忆杀了吗?
    他总不会打算带自己去文星双语转转吧?
    刚刚经历一场责难, 辛歌确实不想立刻回去那间冷冰冰的出租屋,贪恋旧情人施舍的那点儿安全感和温度, 她试探着提出条件:我跟你走不去宾馆就行。
    祁温贤嗤了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听到这话,她松懈下来:抱歉,没把你当人。
    想了想, 又嘲讽一句:衣冠禽兽。
    祁温贤笑了笑。
    身边这个女人,每每情动,也会红着眼眶咒骂他衣冠禽兽,如果得不到回应,就呜咽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有时还会咬他一口或者抓他一下也许是夜幕降临,也许是车厢静谧,也许是自己暧昧地提及不止一次,于是过往种种又被拉扯出来,在脑海里来回滚动播放。
    明明是被骂了,却喜悦到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轻踩油门,提速,破开夜幕。
    *
    半个小时后,辛歌站在祁温贤的私人别墅前风中凌乱。
    觉察那家伙脑子里想的不是回忆杀而是滚床单,她唇角抽动,久违地对那位人模狗样的大少爷爆了粗口:祁温贤,你给我解释解释,来你家和去宾馆有他妈的什么区别?
    祁温贤抬起食指搁在唇前,示意她别说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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