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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二(19)

    江盛景端着酒杯压下一口:我爸还在吃牢饭。
    高昱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我爸天天往死里揍我。
    祁温贤一哽:当我没说。
    包厢外的音乐声震耳发聩,在这一处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倒是音量适中的绝佳BGM。
    提及家庭,三个蜕尽青涩的男人不约而同保持了片刻静默。
    半晌,高昱长臂一展,搭上祁温贤的肩膀:把辛歌叫出来聊聊吧,好久没见了。
    祁温贤扬了一下手机:她没回复。
    他心怀鬼胎。
    他动机不纯。
    再度尝过甘甜,他根本不舍得浪费任何一次能够接近她的机会。
    昨晚的气氛那般好,自然想要趁热打铁,说不定,还能把那女人的心里话给套出来。可惜,被撞破秘密后的辛歌是铁了心要晾着他,哪怕他搬出昔日好友做由头,也无动于衷。
    当然,也可能是那两个家伙面子不够大。
    高昱眯起漆黑的眸子,想了想,心生损计:捕猎么,那就要有用你自己当诱饵的觉悟
    说罢,抄起手边地黑桃A,加满祁温贤面前的空酒杯。
    怂恿似的,他笑着冲为情所困的好友一抬下巴:来,喝吧。
    第26章 026 你不要我了吗?
    辛歌心急火燎打车赶到缪斯酒吧时, 高昱和江盛景已经将喝到快断片的祁温贤架到了马路边上。
    不断有浑身酒气的男男女女从他们身边路过,时不时向这三位天生自带光环的豪门阔少投来好奇的目光。
    祁家少爷一向斯文矜贵,酒品居然也不赖, 安安静静, 一脸纯良, 看上去比平时乖顺得多。
    故友相见, 本该好好叙旧。
    可辛大小姐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摔了出租车门, 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高昱的衣领, 吼道:你们不知道祁温贤酒精过敏吗!干嘛约他来喝酒?还站在这里等什么呀,赶紧送他去医院!
    高昱立刻举手做投降状, 眉眼弯弯:不知道啊。
    江盛景横在两人中间, 示意正在气头上的辛歌淡定:没有酒精过敏这回事, 你别担心, 祁温贤他只是喝多了。
    在辛歌的印象中,高昱一贯不着调,可从学生时代就是优等生的江家少爷却很少说谎,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暂时失去语言能力的祁温贤, 又挽起他的衣袖检查, 果然没有任何过敏迹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以前明明和我强调过很多次自己酒精过敏来着
    就因为这个,每次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她都会主动帮祁温贤挡酒。
    敢情, 自己他妈的是白替他喝了那么多酒?
    接到高昱用祁温贤手机打来的视频电话,辛歌起初还挺高兴, 刚准备问候老同学几句,一定神,却看见了醉眼迷离的祁温贤
    她当即慌到六神无主。
    昨日的羞愤, 今日的推搪,全数抛于脑后,不管不顾直接杀来酒吧,甚至还在出租车上搜索过应急方案和附近医院急诊科,结果,那家伙居然只是喝醉?
    倒显得是她关心则乱。
    辛歌用指甲抠着掌心,努力平心静气,正想数落高昱小题大做半夜把自己骗出来,却又听对方颇为热忱地替祁温贤开脱:不这么说,以前每次饭局结束,他哪有机会开车送你回家?
    辛歌张了张嘴,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是这样吗?
    那时候他们两人关系微妙,同一张桌子吃饭都很少挨着坐,祁温贤习惯性提前离场,临走顺便提一嘴可以开车送自己回家,长辈们夸他懂事,她也就顺理成章坐他的车,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她一般会指使祁温贤将自己送到附近的购物中心、酒吧或者桌游店,再来个饭后狂欢。
    当然,那些毫无营养的娱乐活动祁大少爷向来不屑参与。
    再后来,饭局结束后的狂欢地点又多了一个宾馆选项这个选项比较特殊,需要两人组队才能进副本。
    司机先生从未缺席。
    回味半晌,她讷讷地望向祁温贤,总觉得自己着了他的道。
    浑身酒气的大少爷正倚在江盛景肩上,金丝边眼镜有一点歪,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时不时在面前几个人身上游移,似乎是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又像是完全没听明白。
    正琢磨着要拿这家伙怎么办时,高昱轻咳数声,提了一个非常不成熟的小建议:唔,我和江盛景今晚都喝了不少,实在没精神耗下去了既然来了,辛歌,你送祁温贤回家吧?
    *
    好不容易在酒吧的外停车位找到了祁家少爷的座驾,两个尚有意识的大男人毛手毛脚将人塞进副驾座。
    紧接着,高昱从祁温贤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丢给辛歌:能开吗?
    辛歌一边熟悉车内仪表,一边应声:没问题。
    她以前的车技就很不错,这几年虽然稍有生疏,但项目组那辆手动挡备用面包车倒是开过很多回,还跑过长途送醉鬼回家这点路,到还不至于觉得为难。
    替祁温贤系好安全带,高昱撑着车窗,忽然问辛歌:对了,我结婚你过来吗?
    她有些迟疑:我,那个
    我的意思是,要不,就算了吧?瞧出对方迟疑,高昱替她解围,我爸那性子,恨不得把圈子里所有老东西都请过来,我想想都嫌烦我怕你来会觉得不自在,婚礼现场让祁温贤直播给你看就是,回头得了闲,我再单独请你们聚一次。
    论人情,论世故,高家少爷绝对算个人精。
    辛歌也不再推辞:好呀,到时候我正好把红包给你,不过我现在这情况,可能红包会有点小,一点点心意,你到时候不要嫌弃啊!对了,江盛景你的红包我、我也会补上的!
    不用,份子钱祁温贤都给过了。
    他给过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一家的吗?出一份礼就够了!高昱揶揄一句,不等辛歌红着脸出言辩解,他又抬手指了指副驾座上一言不发的祁温贤,行了,你快送他回去吧再耽误,怕是要吐车上了。
    排气管隐隐显现出尾气轮廓
    两位少爷并肩目送卡宴远去。
    片刻后,高昱捋了一下额前碎发,小声抱怨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喝到七八分醉就差不多了,装一装,演一演,趁着神志清醒还能表个白谁知道祁温贤豁出去了一口气喝那么多,这鬼样子,得有十二分醉了吧?
    江盛景理了理西装:回去了。
    高昱有些后怕:我突然有点担心,你说,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老神在在的江大总裁冷不防提点好友:你怎么知道这鬼样子就不是他装出来的、演出来的?
    说的也是。
    高昱耸耸肩,安慰自己不要小看祁家人。
    *
    显然,辛大小姐也是高看祁家人的分母之一。
    车开出去没多久,她就腾出手推了推身边那位眼神无光的男人:你别装了,说话呀。
    祁温贤不吭声,酒气盖住了身上的冷松香。
    认为自己不会判断失误,辛歌不甘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对方依旧面色酡红,毫无反应,只是在听见汽车连续鸣笛后,猛然间神魂附体,抬手想要把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
    尝试数次,皆未能如愿。
    他气急败坏,将手重重砸在大腿上,一下,两下,似乎是想用这种幼稚的泄愤行为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不会吧?真醉了?
    也是。
    他一个不能吃辣的人,酒量应该也不怎么样吧?
    压下心头疑虑,趁等红灯的间隙,辛歌转身凑过去,迟疑着帮祁温贤摘下金丝边眼镜,小心翼翼叠好放入车载收纳箱;随即,又帮他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枚纽扣,再稍稍降下车窗让冷风吹进来,希望这样能令他舒服一点。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可以很清楚地用视线描绘出男人脖颈和锁骨处的流畅线条,大概是因为醉酒BUFF,连耳廓都染着淡淡的红晕。
    挺可爱的。
    辛歌无声地笑了笑,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难得起了一点坏心思,恶作剧般揉乱了祁温贤的头发。
    这家伙从来都是摆出一副浑身上下毫无破绽的模样,眼下落到她手里,必须要好好欣赏一番。
    她甚至还在等第二个红绿灯时,拍了一张祁大少爷的醉酒丑照:万一以后生活拮据到揭不开锅,说不定可以靠这张照片勒索他一笔钱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高昱让我们今夜相遇。
    *
    心情莫名好转。
    她几乎是一路哼着歌,将人安全送至澜庭别墅。
    按响门铃,庄阿姨很快便过来开了门。
    瞧见门外站着两个人,她面上瞬间堆笑,唤了声辛小姐,可一见祁温贤醉到要被辛歌搀扶着才能站稳后,那抹笑容又飞快消失:哎,少爷他平时也不喝酒啊,怎么、怎么醉成了这样我这就去煮醒酒汤,辛小姐,麻烦你把少爷扶回房间休息
    辛歌犹犹豫豫:庄阿姨,这家伙还是交给你吧,我得走了,就不换鞋上楼了。
    今晚不留下来吗?
    不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说罢,她将祁温贤搭着自己肩膀的手掰扯开,让他扶着墙壁站稳身形,刚转身要走,手腕却被猛地捉住。
    吹了一路冷风,醉鬼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
    辛歌甩了甩手,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她凝视着他。
    像是出于某种本能,祁温贤死死抓着那只纤细洁白的手腕,琥珀色的眸子里带有些许雾气,模样既委屈,又心酸,不见往昔人前的成熟稳重,也不见往昔人后的尖锐刻薄。
    薄唇动了动,他艰难挤出的一点类似于哀求的声音:辛歌,你不要我了吗?
    被质问的人晃神半晌,迟迟给不出答复。
    如果离开酒吧时还怀疑这狗比男人是在装醉,上车后,她的怀疑度直接降到一半,眼下,则是彻底清零了。
    是醉了。
    醉的一塌糊涂。
    都说猴子进化到人花了几百万年,而人退化成猴子只需要几瓶酒
    诚不欺我。
    只是没想到,祁温贤这样的斯文人醉酒后,也是一只斯文猴子。
    她甚至怀疑,若是这家伙明早清醒过后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会不会羞愤到想要用针封住自己的嘴?
    还没来得及幻想一下那个好笑的画面,祁温贤抓着她的手腕,像催促又像撒娇,轻轻晃动一下,声音比方才大了一丢丢:你不要我了吗?
    同样的问题。
    只有这个问题。
    四下静谧,只有别墅门前的绿化草坪里偶尔传出一两声虫鸣,成为了眼前这副定格画面的专属配乐。
    最后,是庄阿姨先噗嗤笑出声。
    自觉失态,她扯了扯嘴角,低垂眉眼转身走向厨房,不敢打扰这对她眼中的小夫妻互诉衷肠。
    当祁温贤张嘴问第三遍的时候,辛歌终是妥协了。
    她上前一步,重新挽住他的手臂,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将他被揉乱的头发重新理顺,又翘着唇角摸摸他发烫的脸。
    要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第27章 027 你只是赔了我一张照片
    辛歌也不知道这句话斯文猴不是, 斯文人到底听进去没有。
    他好似是笑了一下,但依然不肯松手。
    于是,他们只能像连体婴一样往二楼走。
    男人的身体很沉、很重, 可能是出于某种想要靠近的潜意识, 他每走几步便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辛歌想躲开, 又担心他摔着, 只能由着他贴一下、再贴一下,贴到她也浑身酒气, 好不容易才将人送进卧室。
    第一次进他在澜庭的私人空间。
    卧室很大, 被隔断成里外套间,和整栋别墅如出一辙的现代风格装修, 黑白灰色调, 清冷, 端正, 不过,缺失了亮色系小物件的点缀,完完全全是禁欲系内味儿,也不知是找哪家装修公司做的活。
    要是启明还在的话
    要是启明还在的话, 她才不会让婚房变成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喜欢北欧风或者新古典, 还想过要在家里弄一间超大的游戏房,堆满她喜欢的纸片人手办和周边;祁温贤在工作间摆弄针线和布料的时候, 她就窝在游戏房的懒人沙发里打游戏, 等到了饭点,她会发消息喊他出来吃饭, 或者在下午茶时间端着咖啡和点心去工作间找他,和他拥抱,和他接吻, 和他玩一点大人之间才会玩的游戏
    还算不错的婚后生活。
    啪,没啦。
    再也不会有啦。
    正想着心思,脑内剧场的男主角却自顾自在床边坐下,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不动,不说话,活脱脱一尊玻璃罩里的手办。
    辛歌无奈地蹲在床边,仰面望向他:你舒服一点了吗?
    没有回应。
    她等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太累,索性盘膝坐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祁温贤闲扯:话说,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啊?
    还是没有回应。
    她不依不饶:为什么要那么多喝酒啊?
    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伸出手指,指了指她。
    辛歌吃惊:因为我?
    点头。
    她想了想:因为我昨天不肯下楼见你、今天也不肯去酒吧见你吗?
    继续点头。
    囤积在卧室里的空气逐渐变得微妙,辛歌刚想说点什么,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分散了她的注意。
    得到应允后,庄阿姨端着一份醒酒汤走进来,见女孩大咧咧坐在地上,当即发出一声轻呼,边放东西边数落她这样会着凉。辛歌嗯嗯啊啊地应着,再抬眼时,贴心的庄阿姨给她递过来一只很厚实的坐垫:辛小姐,要不要我给你拿套睡衣?
    她急忙摆手,生怕对方误会:不用,我等等就走。
    打量着神情举止都不似寻常的大少爷,庄阿姨一脸为难,语气担忧:可你看,少爷现在这样子,没人贴身照顾肯定是不行的呀!万一半夜吐一身、堵着气管了、呛着了那可怎么是好!
    辛歌听得懂弦外之音,说来说去,就是让她留一晚而且最好是和祁温贤睡一间房。
    她思考片刻,并没有拒绝,只嘱咐庄阿姨明早煮点清淡的白粥当早饭。
    那神情,那语气,颇有几分别墅女主人的架势,但庄阿姨也乐得认她,连连应声说好。
    住就住吧,没啥好担心的。
    且不说祁温贤眼下这样子根本不可能酒后乱性,就算真乱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但还是不要乱为好
    不乱已经很麻烦了,乱了会更麻烦。
    她不想自找麻烦。
    简单交待了几句话,庄阿姨退出房间,辛歌端着装有醒酒汤的小碗,脑子里依然是乱和不乱,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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