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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厌辞(24)

    张楠当她在装傻充愣,刻薄地嗤了声,别告诉我,乔司月没有让你升起一点危机感。
    张楠打心眼里厌恶乔司月这种不争不抢、装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冷淡态度。
    明明她什么都知道,知道是自己在背后使绊子,也知道自己那些小心思,可她还是什么都不做。
    这些落在张楠眼里,只有不屑一顾的清高,和试图普度众生般的悲悯情怀。
    她就像一面有透视功能的镜子,清晰地映出每个人心中的丑恶。
    广播声响起,将两人的对话盖住。
    张楠顺了顺呼吸,抬高音量,班上这么多人喜欢他,可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跟在你身后,只愿意帮你吗?
    沈一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张楠替她回答,因为你太优秀了,家境、学习、长相,什么都好。
    张楠嗓音顿了下,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你
    对,我也喜欢他。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沈一涵还是想替曾经的朋友保留最后一层体面,所以没有跟乔司月提及这段插曲,而是没头没尾来了句,乔司月,你要加油。
    不像单纯的鼓励,还带点释怀意思。
    可释怀什么?乔司月没听明白。
    他出事那天,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会影响到他的未来吗?怎样做才能帮他把影响降低到最小值。沈一涵眼眶通红,你和我不一样,你不会去考虑这些方面,因为从始至终你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他。这样看来,我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这么喜欢他。
    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沈一涵揩去眼泪,诚恳地说,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女生间会有勾心斗角的你来我往,也会有惺惺相惜的理解与认同。
    乔司月心微微一动,即便得偿所愿对她来说更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这会她还是应下了,谢谢。
    板报两天后就要评选,时间紧迫,放学后乔司月多留了会。
    林屿肆打完篮球回来,看见女生脚踩椅子,站在黑板前认真上着色。
    还不走?
    他态度熟稔,乔司月顿了几秒,摇头说,上完颜料后,还得把字填上。
    林屿肆扫了眼留白面积,他们整张黑板都交给你一个人了?
    本来有人帮忙上色的,乔司月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耳垂,但我觉得他们搭配的颜色不合适,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沉默片刻,林屿肆手指轻轻敲了下黑板槽,递一下。
    什么?
    他偏了偏下巴,粉笔盒。
    他要帮自己?乔司月觉得这猜测有些荒谬,但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林屿肆从里面拿出一支□□笔,要写什么?
    乔司月把提前准备好的稿子递过去,细白手指圈出几处。
    林屿肆嗯一声表示记下,我替你写,你去画画。
    霖安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有半小时的歌曲播放时间,那会正好唱到周杰伦的《晴天》。
    林屿肆的声音在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后响起,以后想做什么?
    乔司月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没说谎,现在的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好像也轮不到她期待明天,苏蓉和乔崇文早在暗地里替她规划好了一切。
    画画吧。林屿肆偏头看她,天气放晴,积雪上笼着一层薄薄的光晕。斜光照射进来,柔和了女生瘦削的面部轮廓。
    乔司月没反应过来,一声啊脱口而出。
    他收回目光,声音没有丝毫迟疑,不是喜欢?
    乔司月不自觉凝住呼吸,许久才低声说了句:是喜欢的,很喜欢。
    她将白色颜料和黄色颜料混合均匀,把问题还回去,那你呢。
    以为会得到确切的答案,哪成想听见对方说,没想好。
    林屿肆单手插兜,刷刷的落笔声响了一阵,偏头对上她的眼睛,清朗的眉眼间满是洒脱的少年意气,等到把想试的都试过一遍,总能找到答案。
    乔司月心脏剧烈地跳了几下。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别人的未来和理想,胸口滚烫,却不知道他所谓的想要尝试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困于同一个地方。
    就像苏悦柠说的那样,他就像风,居无定所,可到最后,他却为了她停在原地整整九年。
    高二整个年级一共提交10个节目,砍下四个,文科班只进了一个,恰好是十班苏悦柠改编的舞台剧《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
    知道这消息后,陆钊死乞白赖地缠上苏悦柠,亲爱的苏导、柠宝,我能去你们班客串一下吗?不说男二,就冲着我这外形条件、演戏天分,怎么说也得男三男四吧。
    苏悦柠发出一道鄙夷的嗤笑,男三男四可就太屈才了说着,她忽然笑起来,想来客串是吧,那你去当盘丝洞里的蜘蛛丝吧。
    他们这几个人平时没少开玩笑,陆钊早就对她的杠精属性见怪不怪,心里没气,但还是赏了她一个脑瓜崩,我哪不行了,我改还不成?
    苏悦柠回敬一脚,你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含糊一句后,求助正在一旁走神的乔司月,司月,你和他说说,他到底缺什么了。
    乔司月无意识地接梗,自知之明。
    偏偏她说这四个字时,语气很认真,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全场安静两秒,苏悦柠没忍住,捧着肚子笑到不行。
    林屿肆握拳抵在唇边笑了几声,细长的眼尾上扬,眉宇间的郁结疏散不少。
    乔司月这才反应过来,面上微窘,藏在碎发下的耳垂烧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钊已经被伤到了,摆摆手,别说了,懂的都懂,你就是在帮着他俩针对我。
    乔司月:
    说来也巧,苏悦柠钦定的男主角在演出前两天伤到腿了。
    十班有不少小团体,平时撕逼归撕逼,但真说起来集体荣誉感不比别班差,尤其到了这种能让势单力薄的文科生杀出重围的关键时刻,就算之前和另外两个文科班有过小摩擦,这会也都放下成见,握手言和。
    参考众人意见后,陆钊成功捡漏上位,
    但考虑到徐梅芝对元旦汇演的敷衍态度,沈一涵去高一教学楼找到一间空教室,排练都在私底下进行。
    苏悦柠抽到第二个节目,除了女一有几句台词卡壳、学朱茵眨眼那段看上去像眼皮犯了癫痫的毛病外,表演还算顺利,最后收获了不少掌声。
    作为总导演的苏悦柠松了口气,回到看台坐了五分钟,我饿了,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吧,顺便叫上阿肆他们。
    乔司月扫了眼前排徐梅芝的后脑勺,晚会还没结束,门卫不会放我们出去的。
    我们可以翻墙啊。苏悦柠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阿肆和陆钊他们经常从那出去的。
    苏悦柠说的墙就在小树林尽头,刚下过雨,墙面还是湿的。
    俩男生干脆利落地翻到另一边,陆钊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来,你俩赶紧的,我们一个一个给你们接住。
    苏悦柠蹲在墙头犯了难。
    陆钊催促,我说你磨磨唧唧的干嘛呢,再不跳,待会门卫找来了。
    苏悦柠声线都在发颤,你给我点缓冲时间不行?这么高,万一你没接住,我腿不得断?你们男生是糙,但我跟司月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当然
    话还没说完,她余光闪过一道黑影。
    空气安静了足足三秒。
    陆钊哂笑不已,你看看你朋友,都是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胆子就差这么多?
    苏悦柠经不住刺激,直接跳下,站稳后,猛踹了陆钊一脚,两个人打闹着跑远了。
    当乔司月稳稳当当地撞进男生胸怀时,两个人同时一怔。
    林屿肆后退两小步,腾出舒适距离,眉眼漾着笑意,胆子挺大,让你跳你就跳,不怕我接不住你。
    乔司月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回了句,我相信你。
    四个字说得很坚定,林屿肆微愣,来不及对她的信任作出反应,听见她又说,我很轻的,前几天刚称过体重,只有82斤,这几天忙着复习、出板报、陪悦柠排练,经常忘记吃饭,应该又瘦了些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在健身,陆钊也说你力气很大的,肯定能接住我。
    这通长篇大论让林屿肆嘴角一僵,第一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沁凉的手指捏住她双唇,语气不太友善,还不如不说。
    乔司月懵了一霎,回神后发现他已经走出几步,双手插兜,懒懒散散的。
    他背没挺直,看上去矮了些,只有落在地上的影子细长。
    他生气了?
    不是,他生什么气呀?
    第27章 27 我想看看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疑惑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 还没得到解答,男生止步回头,双手还插在兜里。
    深色夹克外套, 里面套一件同色系高领羊毛衫,高高瘦瘦的的身形看上去更加单薄,在一众的羽绒服棉袄里显得格格不入。
    大概对视两秒,乔司月从他的眼睛里读出催促意思, 她抬脚快步跟上去,半路摸了摸嘴唇,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心跳无法抑制地加快, 刚才的困惑因而被抛之脑后。
    四个人去的还是上次那家烧烤摊。
    深冬气温跌到谷底,这会已经换上了加厚的四角帐篷,凛冽的寒风被隔绝在外。
    平时没少光顾生意, 老板在看见他们一行人时,热络地打了声招呼。
    点完餐后,陆钊加了两瓶啤酒和两听汽水。
    苏悦柠不乐意,看不起谁?
    陆钊啧了声,谁上次一沾啤酒,脸就皱得跟麻花一样。
    老板瞥了眼女生身上的校服, 贴心地提议道:小姑娘就别喝啤酒了,我这刚到几种果酒,要不试试?
    苏悦柠偏头征求乔司月的意见,你觉得呢?
    乔司月点头,那就果酒吧。
    但她还是高估了苏悦柠的酒量,只喝了两小杯,人就醉得不成样子, 熏着一张脸,竖起食指晃晃悠悠的,最后勉强对准陆钊的方向,喂,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呀。
    风打在帐篷上,发出呼呼的声响,衬得四个人坐的位置格外安静。
    陆钊的父亲陆啸的出现打破了长久的凝滞。
    他刚从城里进货回来,打算买点烤串带回去给龟儿子吃,没想到陆钊这会就在烧烤摊。
    陆啸毫不见外地拿起羊肉串往嘴里塞,余光瞥见苏悦柠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蛋,柠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副样子了?
    还没等来回答,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旁边那道身影夺走,这小姑娘眼生啊。
    苏悦柠依旧神智不清:这是阿肆未来
    乔司月心里警铃大作,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
    这段插曲谁也没放在心上,将剩下的烤串打包好后,陆啸领着他们找到停车位。
    林屿肆刚打开副驾驶车门,电光火石间窜上来一道人影,手臂往车门上狠命一推,啪的一声,车门又给合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林屿肆的强心脏不免也被一怔。
    陆啸一大老爷们,神经比电线杆还要粗,浑然不觉自家龟儿子的异常,车上安静至极的氛围,才让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苗头。
    红灯的时候,他忽然凑过来,鼻子嗅了嗅,咦一声,今天喝完酒这么安静呢?难不成喝了假酒?
    陆钊:
    见他不吭声,陆啸嘿嘿两声,满嘴跑火车,阿肆,你还记得咱钊哥十二岁那会,把酒当成饮料咕咕咕灌了一肚子吗?
    林屿肆很快接过话茬,当着这么多人,毫不留情地在陆钊伤口上撒盐,怎么不记得?最后还拿酒瓶当尿壶,当众脱起裤子呢。
    陆钊:就你俩有张嘴能逼逼逼是吧?
    猝不及防被表白一通的陆钊,现在还处在迷茫中,车上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揶揄将他的烦躁值拉至巅峰,他从手套箱里拿出眼罩耳塞戴上,一副躺平任群嘲的摆烂姿态。
    陆啸一脸懵,暗骂一声小兔崽子,点点左脑,问后座的林屿肆,脑袋被人用酒瓶砸傻了?
    他嗓门大,这会声音也没有收,没多少降噪效果的耳塞根本拦不住他的塑料父爱。
    林屿肆收起手机,双臂环在胸前,慵懒岔开腿,老神在在又带着看戏意味地回道:春天快来了,少男也快开花了。
    陆钊:
    乔司月环住苏悦柠的肩膀,想让她靠得舒服些。
    时间久了,肩膀的酸胀感有增无减,耳边前排的谈笑声,让她暂时忘记身体上的不适,抿唇笑起来。
    车在别墅区门口停下,苏悦柠脑袋里跟装了雷达似的,陆啸刚熄火,她眼皮子倏地一掀,找回被酒精封印已久的平和感,一拉车门,飞快跳下车,回家洗澡澡咯。
    恰好这时,陆钊也下了车,苏悦柠直接扑进对方怀里,还拿脑袋蹭了蹭他胸口。
    眼见陆钊脸色越来越黑,乔司月忙不迭把人拽回来,箍在怀里不让她瞎动弹。
    苏悦柠老实了差不多五秒,又开始挣扎,乔司月凑近她耳朵,压实声音说,他爸爸也在,你要扒拉就来扒拉我。
    隔得近,女生温声细语的警告一字不差地传进林屿肆耳朵里,他唇角没绷住,微微弯起来。
    陆啸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没几秒紧急电话进来,要他赶紧回店里一趟。
    人走后不久,空气里响起一道嫌弃又无奈的男嗓,真麻烦。
    陆钊躬身,我背她进去。
    乔司月不放心苏悦柠,也要跟进去,被林屿肆一把拉住,你妈同意你今晚外宿?
    确实没同意。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那悦柠怎么办?
    有家政阿姨在旁边照顾。
    那我先回去了。乔司月看着苏悦柠进了别墅,偏头见林屿肆还停在原地没动,你不回家吗?
    说完,有脚步声飘进她耳朵,两人的肩线几乎要持平。
    林屿肆脊背稍稍勾起,视线倾轧而下,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却被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柔和,声线也轻柔得过分。
    送你回去。
    乔司月心跳怦然作响。
    运气好,两个人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
    乔司月这几天都没睡好,又陪苏悦柠疯闹一整晚,身子软踏踏的,没什么精神,困意袭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林屿肆刚阖上眼皮,肩头忽然一沉,偏头,她的脸浸在光影里,鼻梁挺直,微颤的睫毛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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