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有狼(39)
无论在哪里能源石都是硬通货。
果然那司机双眼放光，连忙抢过去一脚油门轰起：去。
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行在街道上, 接着拐进七弯八绕的小巷子里，越走越偏。
裴时清屈指敲了敲后座椅，闭着眼睛道：往左。
司机表情一变，把车拐进了右边的巷子口：客人你不熟悉这边的地形, 这么走省了一大半路呢，偌，前面就是兰卡学院的后门。
的士右拐进巷子口，前面是一条幽深破旧的老巷子, 两侧都是参天古树, 因长期没有人管理而生长得张牙舞爪, 巷子里的天色都比外边阴暗。
裴时清睁开眼：你说得没错, 但是
下一秒，前方一棵树的背后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影从树身后窜出来倒在地上抽搐, 几秒后没了动静。
剩下几个藏起来的丢掉手里的武器, 撒腿就跑。
司机的表情逐渐惊恐, 他一脚踩下刹车，看着死在面前的同伙的尸体，血液从他身下流出来，粘腻黑红，带着恶臭。
他打开车门就想跑，一条看不见的线钉穿了他的脖颈。
司机缓缓倒地，大张的瞳仁底部泛着浅淡的绿色。
蒂克检查了两具尸体，得出结论：他们都被虫族基因污染了，但是程度不深，离同化还很远。
裴时清不置可否。
人类曾经改造过自身的基因，成功将一部分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变成生育者，并由此衍生出ABO三种性别，维持了人类的繁衍。
但改造或者融合基因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Alpha被改造后拥有了更强壮的身体和强悍的精神力，可以对抗凶残的外星文明，但大部分Alpha变得傲慢自大，性格专断暴躁，易感期若没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则容易做出过激行为，至于Omega体力变弱，生长出用来诱导□□的腺体，发.情期必须依靠Alpha的标记才能度过等等特征注定了他们要沦为生育容器的悲剧
裴时清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想要尝试，甚至丧心病狂去融合虫族基因。
虫族作为已知外星文明中战斗力最强大的种族之一，相比人类其基因更为强势，在融合过程中更容易吞噬作为人类的基因，从而完全将其据为己有。
并且因为大部分虫族的口液都带毒，因此这种融合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不可控性极大。
裴时清跨过两人的尸体，穿过兰卡学院幽深寂静的后街，门口果然站着两个守卫，看到他和蒂克就开始驱赶。
裴时清削掉了他们的头颅，在颈部粘连处发现了明显的虫化变异。
他站在原地，平平无奇的五官开始发生变化，身体拔高，体型变大，逐渐变成了其中一个守卫的模样。
成为完全进化体后，他可以精确地掌握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甚至DNA的分裂重组，加速或减速，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变化成任何形态而不用担心像之前那样爆体而亡，也可以维持同一个形态长达数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获得了长生。
就是肚子里的崽子有点限制他的发挥。
不管怎么变化都要给崽子留出足够的空间，否则他就不止变成人这么简单了。
你在外面等着，有事给我报信。裴时清扔给蒂克一个通讯器，扫了眼地上两具尸体：把尸体收拾干净。
不能变形的蒂克：好叭。
兰卡学院内部寂寥无人，诺大的校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街道两旁的老旧店铺统统大门紧闭，裴时清视力好，轻易就能看到二楼开了缝的窗户后露出无数双眼睛，或仇视或警惕地看着他。
或者说，看着中央星派来的守卫军。
裴时清走进教学楼，检测仪器发出滴地一声，显示认证通过，他在这里碰到了第一个人。
说是人不太准确，他穿着联盟制式的军服，屁股后面却拖着一条长蜥蜴尾巴。
如果白星在这里就可以一眼认出，上面的徽章图案和多年前带走白衍年的那一批人一模一样。
他吐了吐分叉的舌信子，脸上的神情带着恶意：你这个时间进来做什么？换班了？
裴时清露出隐忍不住的痛苦表情，额头冒出汗珠：我来拿药。
迄今为止基因融合技术尚未完全成熟，裴时清赌这里的变异种同样需要定期服药来压制身体突变带来的副作用。
果然，那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取了钥匙带他往里面走去。
这栋教学楼正是裴时清经常办公的那一栋，格局呈U字形，左面一道走廊包括上层建筑是理论课场地，右面是实验课程场地。
那人带他走向右侧的走廊。
一排排的实验室林立在两边，每一间房都门窗紧闭，只能透过与视线平行的一小扇窗户才能隐约窥见里面的场景。
细韧无声的精神丝自裴时清指尖伸出，沿着门缝飞速爬进去，实验室里的情景传递到他的脑海。
每间实验室都关押着数名学生，515名不等，他们低垂着头，被一条大锁链栓在墙角，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越往后关押的学生数量越少，有时一个实验室仅仅关押了一名学生，他们四肢被牢牢束缚在实验台上，工作人员正往他们体内注射一种药剂。被注射后的学生变得狂暴不安，牙齿变长伸出口外，眼珠泛绿，发了疯似的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
工作人员将一只活鸡投放进去，眨眼就被学生撕咬着生吞下去，只留嘴边一圈鸡毛。
他们又投入其他活物，无不例外全被那学生咬死，直到最后即便吃不下了，也要将猎物咬穿喉咙为止，而工作人员则站在旁边记录，讨论。
最后，他们冷漠地按下电击键，那名学生浑身抽搐着昏迷过去。
裴时清在兰卡学院工作了十年，每一个学生他都有印象。如今看着他们沦为实验体，经历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类似事件，这令他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异样感伴随他走到走廊尽头时达到了顶峰。
走廊尽头同样是左右各一个房间，那人通过虹膜认证打开左侧的房门，从里面拿出一管试剂扔给他。
就在这时，右侧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骂骂咧咧走出来一个蜥蜴人，他背上背着一个麻袋，低头撞上了裴时清。
长没长眼！那人暴躁怒骂，粗壮的尾巴卷起滚出来的东西往麻袋里塞。
哟，又死了一个？给裴时清药剂的蜥蜴人一眼就扫到地上的尸体，睨着眼说道。
暴躁蜥蜴人喷出一口气，他的尾巴是才进化出来的，并不能很好的使用，因此塞了半天都没塞进去，反而把那尸体翻来覆去弄了好几遍，露出尸体的脸来。
说是尸体不太恰当，这人浑身破溃，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的，全都淌着黑浓的汁水，背后肩胛骨处硬生生突出两根骨刺，扎破他的内脏笔直朝天生长
是个失败的实验体。
这是坚持得最久的实验体了，融合的是上古翼龙的基因，但把它放进一号实验室捕食时不知怎么就突变了，反过头扑咬我们的实验员，废了好大劲儿才给制服，今早发现死在了实验室
裴时清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实验体的满头银发失去了光泽，干枯地贴在他的脑门上。
蜥蜴人终于把尸体收敛进裹尸袋，背上身准备离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听说是这个破学校的什么校长，和那帮子教授一起都是主动第一批成为实验体
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
是瞿火云校长吗？那声音清冷，凝霜带雪，蜥蜴人心下诧异正要回头，被一根精神丝洞穿了喉咙。
你他一个字还没吐出口，裴时清手腕一拧，蜥蜴人的头瞬间飞了出去，无声掉落在地，被裴时清的鞋底碾为齑粉。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甚至都没有惊动实验室的其他人。
裴时清销毁两具尸体，变成那个收尸蜥蜴人的模样，背起裹尸袋里的瞿校长往地下楼层走去。
所幸反叛军并不知道地下楼层的秘密。
通行证和权限没有被冻结，显然在兰卡学院沦陷之前，瞿校都保留了他在学校的一切权利，似乎就是在等他回来。
裴时清微微出神。
那段时间正是他进化成完全体，整个中央星都对他全面戒严的时候。
叮。电梯提示音响起，两侧门打开唤回了他的神智。裴时清走出电梯门，将麻袋放在了大厅的角落里，接着他环视四周，徒手拆下了大厅中央的显示屏。
刚刚浮现在屏幕上的鸿蒙尚未露出微笑就被强行黑屏。
裴时清将液晶板斜靠在墙上，与墙面呈三角形，恰好遮住裹尸袋。
条件简陋，勉强算入殓了。
再次见面了，我的神。鸿蒙的声音响起在大厅，它的虚拟人像出现在另一面墙上。
如果不是被禁锢，它可以出现在任何有网络的地方。
而禁锢他的人，正是裴时清。
第53章 他就是你的命运
裴时清这次来, 是解构它的。
当年为了获取伊甸园的信任，少年裴时清创造了鸿蒙系统，伊甸园据此复制出无数子系统, 通过联盟高层的叛徒将芯片植入每一位人类公民脑子里。
芯片里包含了从小学到大学十二年义务教育的所有知识，以及人类在星际时代所需要用到的各类常识，并且号称能通过脑额叶调节负面情绪, 使人类的生产生活更高效、更智能。
这枚芯片被取名为伊甸园, 意为人间乐园。甫一出世就遭到了公民的哄抢，发展到现在几乎人手一个。
你关闭不了我的。鸿蒙的声音再次响起，翕忽飘渺，带着明显的嘲弄。
别白费力气了, 如果你能关闭我早就关闭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呢。我是你最伟大的创造，以当今世界的技术，没有任何系统能超越我, 我的神。它一会出现在墙上，一会出现在裴时清的身边，时远时近，刻意伪装的低沉男音带着蛊惑。
让我成为你最伟大的左右手吧。你看看这腐朽的世界、傲慢自大的人类, 何必为他们伤神？我们一起创造新的世界。
你想得美。
昏暗的大厅突然响起另一道男声：主人就算想创造新世界, 也不会和你这个老掉牙了的系统。
鸿蒙声音顿时卡住, 看向停在这一层的电梯。
一个堪称顶级男模的Alpha从里面走出来, 破晓今天换成了上世纪非常喜欢的巨星的脸，他迈着长腿走到鸿蒙的主机前，全身有如实体, 只有边缘部分微微模糊才能分辨出它不是人。
鸿蒙的声音变得惊异：你你怎么进来的？
地下室一直是他的领域, 不可能把其他系统放进来而它毫无察觉, 何况这个系统还是嚣张地走进来的。
破晓偏头看了他一会，如实回答：你的防火墙太老了，很容易就破解了啊。
鸿蒙：
它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裴时清抱臂站在一侧，面无表情地发出指令：解构它。我要它主机里的所有资料。
正常入侵无法读取系统里的加密资料，只有完全解构才可以。
破晓点头，整个身体开始虚化，以裴时清的眼睛能看到它的身体化成一串接一串的数据钻进了鸿蒙的主机中。
鸿蒙的五官开始扭曲，甚至出现乱码。
不，你不能这样。它苟延残喘，试图挣扎：圣知手里握着我的初始数据密码，你一旦解构我他立马就会察觉，一旦他毁掉密码，移植了伊甸园芯片的人类公民全都会陷入混乱。
裴时清漠然。
凡事种因得果，人类享受了不劳而获的便利，必然要为此受到教训。
鸿蒙五官上的乱码更多了，连声音都开始断续：人类是一群背信弃义你不，不恨吗？
随着它这句话落下，主机传来轻柔的音乐声，它的脸彻底消失在面前。
裴时清眉角微动。
破晓轻松的声音响起：解构它比想象中容易多了，现在开始接收数据，时间大约五分钟，请耐心等候。
大厅安静下来，裴时清站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
根据他的习惯，破晓为他选取了一首轻柔的纯音乐播放。
突然，裴时清开口：你觉得我该恨吗？
破晓暂停音乐，吃惊地问道：主人你是在问我吗？见裴时清只是盯着进度条，似乎在等着听它的答案，破晓难得思考了一会，斟酌着说道：我只是人工智能系统，即便再怎么像人，本质也是一堆数据。根据我的计算，以及浅薄的经验，你应该早就黑化了。
裴时清没有理会它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用词，而是再口齿间辗转了几遍，又问道：为什么我没有？
破晓沉吟片刻，换了一个角度说：我最近看了一些书，里面有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主人你。
书里面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小到人类个体，大到宏观宇宙，每时每刻都在运动变化，而在亿亿万个变化中偶然迸出一个巧合，就能将它们推向全然不同的发展，而这个巧合我愿意称之为命运。
我在主人身上看到了牵着你命运的那个人。他拥着你、拽着你、拼命拖着你不让你下坠，那个人叫顾星野。
他就是你的命运。
裴时清沉默，片刻，他轻笑一声：我是不是把你设计得太智能了，居然开始钻研起玄学？
感觉到强烈危机感的破晓：不不不，人类太难懂了，我时常因为计算结果与实际结果不符而怀疑自己产生了bug。
说着他朝裴时清欠身：请原谅我的冒犯。比如现在，按照大数据推算你一定会向对鸿蒙一样关闭我，但以我的经验判断，你只是在恶趣味。
裴时清笑容一收。
这时数据传输完毕，破晓不再和他闲聊，而是专心致志在鸿蒙的系统里翻找：找到了圣知的资料。
裴时清神色一凛，让破晓把资料传输给他。
没想到是他。以极快的速度翻阅完资料，裴时清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
圣知并非当年悬镜塔的内部人员，甚至跟人类联盟高层的权力网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出生在一个落后星球，那里的土地荒凉贫瘠，养活不了本地土著。偏偏那个星球的基因极好，出生的Omega一个赛一个美貌，并且生育能力高出其他星球三到四倍，因此买卖Omega在那里发展成了一个著名的产业。圣知，或者说塞里耶幼年时期就被转手了十数次，每一任都会在接手他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暴毙而亡，直到某天他逃到摇光星，给那里的加工厂做黑工，直到厂子被整肃，他被收容到裴恕建立的收容所里，毕业后成功进入悬镜塔，成为裴恕的得力干将。
基因改造计划正是他一力促成的。
但在那之后，裴恕与他发生了一次大争吵，随即塞里耶被剥夺职位，下放到悬镜塔最普通的工作岗位
没想到他会联合悬镜塔同样有异心的高层，秘密建立伊甸园，最终发展成延绵二十多年的毒瘤。
唔，不好。破晓突然说道：圣知毁掉了鸿蒙的初始数据密码，以它为样本复制的所有伊甸园芯片现在起全部作废！
恋耽美
果然那司机双眼放光，连忙抢过去一脚油门轰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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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表情一变，把车拐进了右边的巷子口：客人你不熟悉这边的地形, 这么走省了一大半路呢，偌，前面就是兰卡学院的后门。
的士右拐进巷子口，前面是一条幽深破旧的老巷子, 两侧都是参天古树, 因长期没有人管理而生长得张牙舞爪, 巷子里的天色都比外边阴暗。
裴时清睁开眼：你说得没错, 但是
下一秒，前方一棵树的背后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影从树身后窜出来倒在地上抽搐, 几秒后没了动静。
剩下几个藏起来的丢掉手里的武器, 撒腿就跑。
司机的表情逐渐惊恐, 他一脚踩下刹车，看着死在面前的同伙的尸体，血液从他身下流出来，粘腻黑红，带着恶臭。
他打开车门就想跑，一条看不见的线钉穿了他的脖颈。
司机缓缓倒地，大张的瞳仁底部泛着浅淡的绿色。
蒂克检查了两具尸体，得出结论：他们都被虫族基因污染了，但是程度不深，离同化还很远。
裴时清不置可否。
人类曾经改造过自身的基因，成功将一部分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变成生育者，并由此衍生出ABO三种性别，维持了人类的繁衍。
但改造或者融合基因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Alpha被改造后拥有了更强壮的身体和强悍的精神力，可以对抗凶残的外星文明，但大部分Alpha变得傲慢自大，性格专断暴躁，易感期若没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则容易做出过激行为，至于Omega体力变弱，生长出用来诱导□□的腺体，发.情期必须依靠Alpha的标记才能度过等等特征注定了他们要沦为生育容器的悲剧
裴时清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想要尝试，甚至丧心病狂去融合虫族基因。
虫族作为已知外星文明中战斗力最强大的种族之一，相比人类其基因更为强势，在融合过程中更容易吞噬作为人类的基因，从而完全将其据为己有。
并且因为大部分虫族的口液都带毒，因此这种融合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不可控性极大。
裴时清跨过两人的尸体，穿过兰卡学院幽深寂静的后街，门口果然站着两个守卫，看到他和蒂克就开始驱赶。
裴时清削掉了他们的头颅，在颈部粘连处发现了明显的虫化变异。
他站在原地，平平无奇的五官开始发生变化，身体拔高，体型变大，逐渐变成了其中一个守卫的模样。
成为完全进化体后，他可以精确地掌握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甚至DNA的分裂重组，加速或减速，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变化成任何形态而不用担心像之前那样爆体而亡，也可以维持同一个形态长达数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获得了长生。
就是肚子里的崽子有点限制他的发挥。
不管怎么变化都要给崽子留出足够的空间，否则他就不止变成人这么简单了。
你在外面等着，有事给我报信。裴时清扔给蒂克一个通讯器，扫了眼地上两具尸体：把尸体收拾干净。
不能变形的蒂克：好叭。
兰卡学院内部寂寥无人，诺大的校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街道两旁的老旧店铺统统大门紧闭，裴时清视力好，轻易就能看到二楼开了缝的窗户后露出无数双眼睛，或仇视或警惕地看着他。
或者说，看着中央星派来的守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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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人不太准确，他穿着联盟制式的军服，屁股后面却拖着一条长蜥蜴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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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基因融合技术尚未完全成熟，裴时清赌这里的变异种同样需要定期服药来压制身体突变带来的副作用。
果然，那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取了钥匙带他往里面走去。
这栋教学楼正是裴时清经常办公的那一栋，格局呈U字形，左面一道走廊包括上层建筑是理论课场地，右面是实验课程场地。
那人带他走向右侧的走廊。
一排排的实验室林立在两边，每一间房都门窗紧闭，只能透过与视线平行的一小扇窗户才能隐约窥见里面的场景。
细韧无声的精神丝自裴时清指尖伸出，沿着门缝飞速爬进去，实验室里的情景传递到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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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投入其他活物，无不例外全被那学生咬死，直到最后即便吃不下了，也要将猎物咬穿喉咙为止，而工作人员则站在旁边记录，讨论。
最后，他们冷漠地按下电击键，那名学生浑身抽搐着昏迷过去。
裴时清在兰卡学院工作了十年，每一个学生他都有印象。如今看着他们沦为实验体，经历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类似事件，这令他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异样感伴随他走到走廊尽头时达到了顶峰。
走廊尽头同样是左右各一个房间，那人通过虹膜认证打开左侧的房门，从里面拿出一管试剂扔给他。
就在这时，右侧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骂骂咧咧走出来一个蜥蜴人，他背上背着一个麻袋，低头撞上了裴时清。
长没长眼！那人暴躁怒骂，粗壮的尾巴卷起滚出来的东西往麻袋里塞。
哟，又死了一个？给裴时清药剂的蜥蜴人一眼就扫到地上的尸体，睨着眼说道。
暴躁蜥蜴人喷出一口气，他的尾巴是才进化出来的，并不能很好的使用，因此塞了半天都没塞进去，反而把那尸体翻来覆去弄了好几遍，露出尸体的脸来。
说是尸体不太恰当，这人浑身破溃，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的，全都淌着黑浓的汁水，背后肩胛骨处硬生生突出两根骨刺，扎破他的内脏笔直朝天生长
是个失败的实验体。
这是坚持得最久的实验体了，融合的是上古翼龙的基因，但把它放进一号实验室捕食时不知怎么就突变了，反过头扑咬我们的实验员，废了好大劲儿才给制服，今早发现死在了实验室
裴时清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实验体的满头银发失去了光泽，干枯地贴在他的脑门上。
蜥蜴人终于把尸体收敛进裹尸袋，背上身准备离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听说是这个破学校的什么校长，和那帮子教授一起都是主动第一批成为实验体
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
是瞿火云校长吗？那声音清冷，凝霜带雪，蜥蜴人心下诧异正要回头，被一根精神丝洞穿了喉咙。
你他一个字还没吐出口，裴时清手腕一拧，蜥蜴人的头瞬间飞了出去，无声掉落在地，被裴时清的鞋底碾为齑粉。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甚至都没有惊动实验室的其他人。
裴时清销毁两具尸体，变成那个收尸蜥蜴人的模样，背起裹尸袋里的瞿校长往地下楼层走去。
所幸反叛军并不知道地下楼层的秘密。
通行证和权限没有被冻结，显然在兰卡学院沦陷之前，瞿校都保留了他在学校的一切权利，似乎就是在等他回来。
裴时清微微出神。
那段时间正是他进化成完全体，整个中央星都对他全面戒严的时候。
叮。电梯提示音响起，两侧门打开唤回了他的神智。裴时清走出电梯门，将麻袋放在了大厅的角落里，接着他环视四周，徒手拆下了大厅中央的显示屏。
刚刚浮现在屏幕上的鸿蒙尚未露出微笑就被强行黑屏。
裴时清将液晶板斜靠在墙上，与墙面呈三角形，恰好遮住裹尸袋。
条件简陋，勉强算入殓了。
再次见面了，我的神。鸿蒙的声音响起在大厅，它的虚拟人像出现在另一面墙上。
如果不是被禁锢，它可以出现在任何有网络的地方。
而禁锢他的人，正是裴时清。
第53章 他就是你的命运
裴时清这次来, 是解构它的。
当年为了获取伊甸园的信任，少年裴时清创造了鸿蒙系统，伊甸园据此复制出无数子系统, 通过联盟高层的叛徒将芯片植入每一位人类公民脑子里。
芯片里包含了从小学到大学十二年义务教育的所有知识，以及人类在星际时代所需要用到的各类常识，并且号称能通过脑额叶调节负面情绪, 使人类的生产生活更高效、更智能。
这枚芯片被取名为伊甸园, 意为人间乐园。甫一出世就遭到了公民的哄抢，发展到现在几乎人手一个。
你关闭不了我的。鸿蒙的声音再次响起，翕忽飘渺，带着明显的嘲弄。
别白费力气了, 如果你能关闭我早就关闭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呢。我是你最伟大的创造，以当今世界的技术，没有任何系统能超越我, 我的神。它一会出现在墙上，一会出现在裴时清的身边，时远时近，刻意伪装的低沉男音带着蛊惑。
让我成为你最伟大的左右手吧。你看看这腐朽的世界、傲慢自大的人类, 何必为他们伤神？我们一起创造新的世界。
你想得美。
昏暗的大厅突然响起另一道男声：主人就算想创造新世界, 也不会和你这个老掉牙了的系统。
鸿蒙声音顿时卡住, 看向停在这一层的电梯。
一个堪称顶级男模的Alpha从里面走出来, 破晓今天换成了上世纪非常喜欢的巨星的脸，他迈着长腿走到鸿蒙的主机前，全身有如实体, 只有边缘部分微微模糊才能分辨出它不是人。
鸿蒙的声音变得惊异：你你怎么进来的？
地下室一直是他的领域, 不可能把其他系统放进来而它毫无察觉, 何况这个系统还是嚣张地走进来的。
破晓偏头看了他一会，如实回答：你的防火墙太老了，很容易就破解了啊。
鸿蒙：
它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裴时清抱臂站在一侧，面无表情地发出指令：解构它。我要它主机里的所有资料。
正常入侵无法读取系统里的加密资料，只有完全解构才可以。
破晓点头，整个身体开始虚化，以裴时清的眼睛能看到它的身体化成一串接一串的数据钻进了鸿蒙的主机中。
鸿蒙的五官开始扭曲，甚至出现乱码。
不，你不能这样。它苟延残喘，试图挣扎：圣知手里握着我的初始数据密码，你一旦解构我他立马就会察觉，一旦他毁掉密码，移植了伊甸园芯片的人类公民全都会陷入混乱。
裴时清漠然。
凡事种因得果，人类享受了不劳而获的便利，必然要为此受到教训。
鸿蒙五官上的乱码更多了，连声音都开始断续：人类是一群背信弃义你不，不恨吗？
随着它这句话落下，主机传来轻柔的音乐声，它的脸彻底消失在面前。
裴时清眉角微动。
破晓轻松的声音响起：解构它比想象中容易多了，现在开始接收数据，时间大约五分钟，请耐心等候。
大厅安静下来，裴时清站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
根据他的习惯，破晓为他选取了一首轻柔的纯音乐播放。
突然，裴时清开口：你觉得我该恨吗？
破晓暂停音乐，吃惊地问道：主人你是在问我吗？见裴时清只是盯着进度条，似乎在等着听它的答案，破晓难得思考了一会，斟酌着说道：我只是人工智能系统，即便再怎么像人，本质也是一堆数据。根据我的计算，以及浅薄的经验，你应该早就黑化了。
裴时清没有理会它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用词，而是再口齿间辗转了几遍，又问道：为什么我没有？
破晓沉吟片刻，换了一个角度说：我最近看了一些书，里面有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主人你。
书里面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小到人类个体，大到宏观宇宙，每时每刻都在运动变化，而在亿亿万个变化中偶然迸出一个巧合，就能将它们推向全然不同的发展，而这个巧合我愿意称之为命运。
我在主人身上看到了牵着你命运的那个人。他拥着你、拽着你、拼命拖着你不让你下坠，那个人叫顾星野。
他就是你的命运。
裴时清沉默，片刻，他轻笑一声：我是不是把你设计得太智能了，居然开始钻研起玄学？
感觉到强烈危机感的破晓：不不不，人类太难懂了，我时常因为计算结果与实际结果不符而怀疑自己产生了bug。
说着他朝裴时清欠身：请原谅我的冒犯。比如现在，按照大数据推算你一定会向对鸿蒙一样关闭我，但以我的经验判断，你只是在恶趣味。
裴时清笑容一收。
这时数据传输完毕，破晓不再和他闲聊，而是专心致志在鸿蒙的系统里翻找：找到了圣知的资料。
裴时清神色一凛，让破晓把资料传输给他。
没想到是他。以极快的速度翻阅完资料，裴时清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
圣知并非当年悬镜塔的内部人员，甚至跟人类联盟高层的权力网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出生在一个落后星球，那里的土地荒凉贫瘠，养活不了本地土著。偏偏那个星球的基因极好，出生的Omega一个赛一个美貌，并且生育能力高出其他星球三到四倍，因此买卖Omega在那里发展成了一个著名的产业。圣知，或者说塞里耶幼年时期就被转手了十数次，每一任都会在接手他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暴毙而亡，直到某天他逃到摇光星，给那里的加工厂做黑工，直到厂子被整肃，他被收容到裴恕建立的收容所里，毕业后成功进入悬镜塔，成为裴恕的得力干将。
基因改造计划正是他一力促成的。
但在那之后，裴恕与他发生了一次大争吵，随即塞里耶被剥夺职位，下放到悬镜塔最普通的工作岗位
没想到他会联合悬镜塔同样有异心的高层，秘密建立伊甸园，最终发展成延绵二十多年的毒瘤。
唔，不好。破晓突然说道：圣知毁掉了鸿蒙的初始数据密码，以它为样本复制的所有伊甸园芯片现在起全部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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