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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全文阅读-促盈门(114)

    结实有力的臂弯完全不能推开,顾亦徐象征性推搡几下,在程奕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止不住疯狂扬起。
    她忍着笑,别闹了,人家等着我回复呢。
    我不想你去,难受,心里不舒服。
    程奕微叹:这个理由满意了吗?
    顾亦徐收回腿,笑道:你早说吃醋不就好了。
    程奕半眯着眼,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顾亦徐分明没打算出门,而是变着法打趣。
    行。
    他点头,本事长进了。
    故意试探我?
    那也得你自己上当呀。
    怎么不静心想想
    亦徐笑吟吟看着他,你在这里,我还想去哪里。
    对着这样的顾亦徐,程奕没办法动气。
    拦腰将人压回身下,忍不住亲她。
    程奕低下头,对着她的唇瓣吻上去。
    深吻唇舌触感湿润柔软,时而细腻,时而汹涌,使人意乱情迷。
    上衣一行排扣从领口往下解开,手往深处摸索,亲得炽烈深入,嘴唇颜色染上殷红,她退开一丝空隙,轻喘着气,这是白天。
    我知道。
    程奕说:早上那回就天亮了。
    晨起时,他们做了两次。
    白日宣淫板上钉钉,既然这样,也不差再来一回。
    顾亦徐心里如此安慰。
    她勾住程奕的脖子,行随本心,腰部微抬,说不出在迎合还是身体应激,牵引着将人拉向自己。
    打闹间,碰到枕头。
    顾亦徐后脑勺被块硬物咯了下。
    一看,是那枚平安锁。
    因为吊坠委实太重,一块玉连带底座沉甸甸的,程奕经常运动锻炼、打球,戴着晃来晃去,不方便,挂在身上不到两星期,随后压在枕头底下。
    顾亦徐差点忘了它。
    她摩挲着那块墨玉,说:你要是不戴,给我吧。
    程奕无所谓,反正这是顾亦徐送的,她想拿走随时都行。
    物归原主。
    程奕亲手系到她的脖子上,石头坠在胸口那道凹陷,印着莹白的身体,别具美感。
    (删)
    从那天午后,顾亦徐开始频繁做梦。
    都说情爱扰人心神,可亦徐做得不是那类梦境。
    她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十分陌生,往往看到的是片段,经常戛然而止。
    背景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巍峨建筑,黑色屋檐重重叠叠,密得喘不过去,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厚重乌云,远处山峦叠嶂,松涛起伏,呈环形拱卫,圈出一块属于私人的领地。
    似乎是某位富人的庄园。
    来往人流如织,都是面孔陌生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形色匆匆,却有条不紊,次序森严分明。
    像是经过严格培训的应侍生,遵守条条框框的礼制规格。
    然而正经肃穆的表象下,那丝浅显的谄媚讨好,以及更深一层的畏惧,暴露这群人的本性
    事实上,这不过是屈服在驯兽师鞭子下的动物,或站立行走,或卑躬膝行,全凭上位者的喜怒。
    前院靠近松林的一角,是片绿草如茵的草场。
    一个小男孩在草坪上踢足球,皮肤很白,面容细致,称得上柔美,漂亮到模糊性别之分。
    瞧着身量,孩子至多不过七八岁。
    他有一头黑色短发,奔跑后微出身汗,小号白色球衣贴在后背,抬臂擦汗时,额发掠起往后,露出完整的面孔。
    令人惊叹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有双墨绿色眼眸,碧绿如幽暗湖水。
    凝视那双眼睛,仿佛在看一泊森林冷泉,水质极清极净,底处深不见底。
    澄澈而深邃。
    踢球时一个偏差,没进球门,骨碌碌偏离滚向连绵起伏的房屋群。
    他去追球,人小,跑起来却不慢,像天然草场焉支山的一缕风。
    一辆车从蜿蜒的林荫小道驶出,声音引起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车身很快停下,下车的是个艳丽女人。
    惊人的美貌,和无与伦比的优越身材,赋予她独一无二的魅力和个人标签,这使得女人在模特行业十数年来如一日,拥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而她的瞳色,是本人最具有代表性的特征之一。
    草坪上的小男孩和她有着相似的眼睛,看见女人,不由自主地停下。
    目视对方由远及近。
    孩子安静而无声看着,玻璃珠子般漂亮清澈的眼睛内没有一丝波澜。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最近时,他们至多相隔不过半米。
    清而冷冽的淡淡馨香袭来,唤起脑海中为数不多对母亲的记忆。
    眼底忽然有了变化,下意识上前一小步,伸手去触碰她的裙摆,但女人擦身而过,一丝余光也无。
    虚虚收拳,只抓到一手空气。
    他停驻在原地,佣人把足球踢到脚下,他盯着足球呆呆出神。
    屋内,面向庭院景色的窗后,男人将这幕尽收眼底。
    身旁,他的下属,一位忠心耿耿的管家低语唏嘘:这女人真是残忍。
    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能一眼都不看。
    男人沉声:她不配作为一个母亲。
    可是先生,你有一个非常好的孩子。
    至少在这一点,她是合格的。
    管家表情欣慰,少爷是最聪明,也是最像先生的孩子。
    先生淡笑:你们都看出来了。
    管家微颔首。
    所有孩子中,先生对少爷的偏爱有目共睹,但凡儿子想要的,什么都可以送到手上。
    男人转身,离开窗前,客厅屋梁挑顶极高,中央一座巨型黄铜吊灯垂挂,没有打开,唯余墙上几十盏浅黄壁灯,在幽微亮着,犹如一点点星火,照亮靠近墙角一圈,绵延到里间的灯光,光与影的融合,在地上圈出一个个半圆。
    成年男性健壮魁梧的身躯,在暗红地毯上拉出长长的斜影,越往房屋深处走,外面光线越黯淡。
    直到某一刻,整个人步入阴暗里。
    他叹息道:唯一美中不足,这孩子太心软,太优柔寡断。
    男人意有所指,心慈则软。
    管家了然在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份对敌人的慈软之心。
    管家低声附和:孩子么,什么都不懂,要想变得懂事,是需要您费心教育的。
    听到这番话,程世中满意点头,Cyril已经长大了,我这作父亲的,总该教会他一点东西。
    作者有话说:
    老板:我就说这玉通灵,还不信(~Q~;)
    第128章
    早餐主菜是道柠檬洋蓟。
    因为父子俩在饮食上没有特别偏好,在Andrea回来后,餐桌上菜肴随了女主人的口味。
    程奕其实不喜欢洋蓟。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讨厌这种食物。
    喜欢它的人吃到嘴里能品尝到一股清香,可他食之无味,那种草本植物的独特味道,让他一度联想到落雨后院子草坪上湿土和草根散发的气息。
    潮闷、泥泞气十足。
    咀嚼时,感觉像是在吃草。
    程奕不喜欢这种诡异的口感,但每次看到它,心底会有隐隐期待。
    意味着在身份上,那个被称作是他母亲的女人能够回来。
    然而,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
    他父母常年感情不和,Andrea极度排斥自己的丈夫,除了某些特殊情况,比如隆重的家族聚会,人前必要的交酬场合,他们会合演一出相敬如宾的戏码,至于其余时候,Andrea一般不会和程世中一同出席,更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家里没有看见过一张结婚照,找不到一丝夫妻恩爱的痕迹。
    八岁的孩子已经能感知到很多东西。
    程奕知道母亲对他没有爱。
    童年记忆中,Andrea从没有抱过自己,不会陪伴,温柔耐心地说过一句话。
    她总是刻薄、傲慢,寡情又自私,还有视而不见的冷漠。
    可他很难为此记恨对方。
    从小擅长感知的能力发挥作用,凭借细枝末节,隐隐推测出原因。
    程奕想,大概是因为围绕在丈夫身边形形色色的女性从没停过,女人对此耿耿于怀,于是连着不待见那个和男人长相像足十成十的自己。
    在很久以前,程奕曾怀疑过自己是否是不被允许存在的私生子,他的生母是父亲见不得光的情人。
    带着这个问题,五岁那年,他去问了父亲。
    程世中倾听完,没有立即给出解答。
    不过很快。
    两天之后,程父将一张盖红戳印章的结婚证件摆在孩子面前。
    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是最有力的证明。
    Cyril无疑是程世中唯一的孩子。
    唯一的,明面上承认的孩子。
    既非重要节日,也没有特别活动,Andrea临时回来,令程奕感到十分意外。
    尽管鲜少出现,餐桌上依然留有属于她的一席之地。
    昨夜Andrea外出晚归,没能早起。
    先生看着扶手左侧的空位,她是几点回来的。
    在天亮之后。佣人一板一眼回答道:具体是四点十三分。
    她一个人?
    佣人摇头,还带了一位客人。
    那是她的下属Liya。
    进门后Liya想喝点东西,佣人端杯时,抬头瞥见那座景泰蓝铜铸自鸣钟的指针,记下时间。
    Andrea从始至终没开口,喝完咖啡后,她们便上楼去了。
    闻言,程世中嘴角微扬,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和煦笑容,随后,神情无比温和地让儿子去把母亲叫醒。
    程奕犹豫一瞬。
    那扇房门一直对他紧闭,以往屈指可数的几次敲门都是碰壁,一切迹象表明她不喜欢自己,相似眼瞳颜色却充分证明他们的血缘关系。
    相比之下,父亲和颜悦色,在他那里,自己有求必应。
    可程奕不知为何,隐约不想接近他。
    每次父亲将自己托抱在怀里的时候,身体变得无比僵硬,他的身体比大脑对潜藏危险更诚实。
    从佣人们毕恭毕敬的态度,程奕逐渐明白了什么。
    父亲只在自己面前展现温和,在旁人眼里则不可僭越,犹如古代残暴严苛的君主,以铁血手腕裁制麾下。
    其罪也彰,其功也卓。
    大抵正因为如此,他在接管程家后,只用极端的时间镇压所有异议。
    在家族内部,程世中是当之无愧的掌权者。
    程世中凝望着孩子,没有催促。
    像是在耐心等待儿子做决定,但他早已把程奕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知道最终会做出预期的选择。
    果然,Cyril抿唇片刻,放下餐具动身。
    预计中上锁紧闭的房门,第一次毫不设防地打开。
    程奕意外撞破床事,亲眼目睹自己母亲和另外一个女人厮混。
    眼睁睁看着,目不转睛,死死盯着那副秽乱恶心的场面。
    挪不动脚步,喉咙像是被堵住。
    该震惊于出轨,还是她出轨的对象?
    体会到的除了错愕、失望。
    还有浓浓恨意。
    这些年来,一直为她找的借口,全部都成了笑话!
    不爱家庭,对自己不管不问,从来不是怨恨丈夫,不是因为那些女人。
    而是因为
    她根本就是一个同、性、恋!
    恨意未消,另一边又产生新的忧虑。
    那天早上,他回到座位时,并未向程世中交代自己所见的一切。
    程奕暗地纠结良久,要不要告诉父亲,临出口前,还是维护了Andrea的颜面。
    程世中看着他惶恐、不安,以及对父亲隐瞒的愧疚,各种复杂表情都在那张孩子气的脸上,他很高兴,一切都在奏效。
    过往他总是太仁慈,舍不得让Cyril受到一点伤害,但随着孩子逐渐长大,他需要认识到这个真实的世界。
    Andrea不配为人母,那么便粉碎掉那份多余的母子之情。
    成长的代价是残酷的,却也是值得的。
    只不过,减除累赘还不够,要想让心性彻底改变,还需下一剂猛药。
    两天后,程世中安排了另一出好戏。
    这一回主演变成了他。
    阴沉晦暗的主卧内,四周弥漫着浓郁到隐隐散发糜烂的情.欲气息,凌乱床单丢在地上无人问津,可见先前床上的动静有多激烈。
    交叠人影中有一道他并不陌生,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美丽又充满野心,直视过来时,眼底满满戏谑,好孩子,这是你第二回 打扰我。
    下次能学会敲门吗?
    Liya眉眼弯弯,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还小。
    另一道声音低沉说道:别吓唬他。
    程世中手掌抚摸她裸露的肩头,女人偎靠在他怀里,轻声嗔道: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才叫害怕吧。
    他们当着面,肆无忌惮地亲热,调情。
    那一刻,程奕忽然明白了。
    他清楚意识到这是个设定好的局。
    夫妻俩并未分房,Andrea住的卧室和程世中是同一间,她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在那偷情,而且还保证避开那个男人的耳目?
    程世中一切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
    那天清晨,他布下陷阱,在儿子面前戳穿妻子的真面目。
    而Andrea,也是配合的。
    程奕没说话。
    他说不出话。
    凝望着床上那对男女的明亮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的父母,一个道貌岸然,一个性向混乱,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最丑陋的那面摊开给他看。
    真是
    面目可憎。
    叫他不寒而栗。
    程世中的目的如愿达成,他摧垮了程奕的心底防线,理智摇摇欲坠。
    午饭时,程奕吃到一半,恶心得吐了。
    赤条条裸露的身体,充满性.欲的□□在脑海挥之不去,令他持续反胃作呕,过早直面成年男女发育的性成熟躯体让一个孩子恐惧又恶心,毫无美感可言。
    程奕对床事产生生理性抵触,浓厚阴霾挥之不去,笼罩接下来的整整十二年。
    那个女人一边在他母亲那边逢场作戏,转眼又上了男人的床,Liya踩着她的上司当垫脚石,如愿勾当上程世中。
    贪婪永无止尽,为了得到想要的权利,不惜拿一切交换。
    人性竟能丑陋至此。
    程奕越来越沉默。
    短时间内遭遇巨大打击让他暂时性抗拒沟通,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像个独木难枝的孤舟,寻找一些方式抚平惊悸。
    他的默然,更加彰显另一个人的春风得意。
    Andrea在不久后离开,像是完成演出后谢幕的演员,如来时般快速消失在程家。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女人。
    Liya占据女主人的位置,刚开始还算收敛,等到Andrea不辞而别,灰溜溜地离开后,她的嚣张气焰骤长。
    程世中没有阻止的意图,纵容着她的蛮横无礼,以是佣人们纵有腹诽,却不敢公然抱怨,只有唯命行事。
    Liya得意至极,她肚子里有支撑自己立足的底气,开始在程家颐气指使。
    并且在不久后,甚至伸到了程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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