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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碎风月疆戈-揉碎风月免费阅读(13)

    谢先生说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收,就当借给您玩玩。
    钟朗这才接了过来。
    穿戴整齐,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高级定制的西装,百万级别的名表,这一身行头,瞬间有了几分上流人士的样子。
    下楼以后,有佣人为他准备好了早餐。
    怎么没有其他人?
    这个别墅只是谢先生平时招待朋友或者开party才来的地方,他不在这里住。
    原来如此。
    餐桌上的早餐丰富又昂贵,他穿着高级定制的服装,坐在这样的桌子前,还有专门的佣人为他服务。
    原来上流的生活,是这样的。
    吃好以后,他准备离开,才发现自己的车也不见了。
    管家泊出一辆库里南,把车钥匙递给他说:昨天谢先生的朋友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您的车,可能不知道把哪里碰坏了,已经拖去修了,这辆车可以先借给您开。
    这辆车是之前他和梁晚莺回家时搭过的那辆车。
    那是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手感。
    这不太好吧?
    他有些迟疑。
    管家又说道:你就先应急用一下,等您的车修好以后换回来就行。
    钟朗他坐进驾驶位,爱惜地抚摸了一下方向盘,看时间不早了,赶紧驱车离开。
    谢译桥其实并没有走,他站在顶楼的景观墙前,看着离开男人的背影,指间夹着一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
    等钟朗走后,他百无聊赖地捻灭了香烟,转身也下楼离开了。
    珐琅彩的烟灰缸底浅浅地铺着一层水晶泥,慢慢地蚕食了香烟的火星,直到烟蒂彻底颓萎了下去,最后一丝烟雾也被吹散。
    *
    来到公司以后,钟朗开的那辆豪车本就惹眼,再加上人靠衣装,瞬间惹来了很多目光的聚集。
    钟朗的外型和身高也是很亮眼的,只不过眉宇间还有一些年轻的青稚,换了衣服和车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意气风发。
    程霜今天上班的时候一直偷偷地看他,中间拿着文件去找了他好几次。
    朗哥,你今天怎么换车了?
    那是谢总的,他借给我的。
    谢总真的很看好你耶,你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钟朗笑了笑,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心态的问题,还是他换了行头,别人都高看了他几眼,所以他今天谈业务的时候,非常顺利,接连拿下两单大的业绩。
    他高兴地跟梁晚莺打电话想分享他的喜悦,可是他连着打了两个,她却没有接。
    看了一眼日期,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可是这边有人催着他签合同,他只好收起电话,先去忙工作了,准备下班以后过去一趟。
    此时的梁晚莺趴在茶几上,手边扔了一地的啤酒瓶。
    电视被调到了一个经常放纪录片的频道,这是她的父亲生前最爱看的一个频道,此时正在播放《无穷之路》。
    仰头喝下半罐,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爸爸我好想你啊。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连衣裙,长长的裙摆垂至脚踝,随着她的身体晃动,像是白色的海浪。
    洗过澡后略带潮湿的头发披在肩头,有一种简单的纯净感。
    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你再也过不了了。
    以后就只有忌日了
    她的嘴里喃喃自语,心里的苦闷无处发泄,只能从客厅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走到阳台。
    最后,她醉倒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还捏着一个空了的酒瓶。
    半夜的时候,起了风,手里的空酒瓶咚的一声从手里滑出去,发出不小的响声。
    她浑浑噩噩地醒来,感觉头沉甸甸的,身上也很酸痛。
    挣扎着回到卧室,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了。
    电话似乎又响了几次,她不清楚,可能是听错了。
    她仿佛在一片茫然的黑暗中前行,大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展示各种画面。
    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转瞬间又不见了。
    画面一转,又梦到了他去世的那个场景。
    身体时而冷时而热,冷的时候会死死揪紧身上的被子,热的时候又想挣脱。
    可是那柔软的被褥此时像是一条紧紧束缚她的毒蛇,她与它搏斗,想挣脱它,可是却越缠越紧。
    让她窒息。
    *
    今天谢译桥跟梁晚莺约好了下午三点谈方案。
    可是他在公司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眼看着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将电话打过去,也没有人接。
    他又将电话打到了融洲。
    不好意思啊谢总,晚莺今天没来上班,我们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没关系。
    此时的梁晚莺浑身高热,正在跟噩梦纠缠。
    沉痛的过往让她难以回头,却每次都在深夜无人时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只能品尝着悔恨,苦苦挣扎。
    而钟朗,是唯一能让她在漂泊的海水中喘息的浮木。
    她需要和他建立更稳定的关系,才能让自己坐上更为安稳的船只。
    模模糊糊间,好像接到了钟朗打过来的电话,她也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后来又接了个小鸟头像的语音通话,询问了她房门的密码。
    她像梦游一样,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妈妈,就直接回答了他。
    恍惚间,窗帘好像被人拉开,黑暗的帷幕揭开,透进满室天光。
    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嘴里喃喃道:阿朗是你吗?
    男人背着光,轮廓似乎要融化在万丈光芒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慢慢走过来,五官逐渐清晰。
    梁晚莺眯着眼,努力将身体支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或许她已经认出来了,但是脑中思绪迟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直到男人将高烧的她拥入怀中。
    清新的冷水浇灌佛手柑的气味将她包裹,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我。
    谢译桥刚触到她的皮肤时就感觉到了不正常的体温。
    她的视线虚弱而迷茫,眼角未干的泪痕让她看起来非常脆弱。
    右边肩头细细的吊带挂在肩头,摇摇欲坠。
    有一种不期然的清纯的妩媚。
    他用被子将她裹好,然后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医生。
    梁晚莺再次醒来的时候,还在自己的家里,已经是深夜了。
    手上有针头,静脉注射液缓缓流经手臂。
    谢译桥就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的吊瓶。
    大约是病了的缘故,她身上的刺软了许多,也没有力气来抵抗他,所以没有防备,只有疲倦。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声音蔫蔫的,像是失去水分的花朵。
    你告诉我的密码,不记得了吗?
    他突然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他的手背凉凉的,有一种沁润的舒适感。
    像是闷热的夏日里,泡着柠檬的玻璃杯里清爽的冰块。
    谢谢我没事了,请你回去吧。
    等你输完液我就走。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梁晚莺不好再说什么,将头放正,看着天花板,双目虚空。
    她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但是谢译桥不准备放任这种沉默蔓延。
    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
    心情不好。
    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我。
    我就想一个人喝。
    两个人正聊着,钟朗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梁晚莺接了电话。
    钟朗松了口气,莺莺,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的,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睡糊涂了。
    那就好,你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不对?
    嗓子有点不舒服。
    钟朗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今天我下班以后过去陪你,你不要太难过
    真的没事,夜路不好走,明天也不放假,你还是不要来回跑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谢译桥就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梁晚莺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审视,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等她放下手机后,谢译桥悠悠地开口道:你可真是个省心的女朋友,可你们这样谈恋爱还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他工作已经很辛苦了。
    哦?想不想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怎么看?
    谢译桥让庄定从车里拿来他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打开监控软件,调到了分公司那里。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大家都放松了很多。
    监控中,钟朗跟一个女生很亲密地讲什么东西,而女生看向他的眼神显然有些不一般。
    梁晚莺神情有些疲倦,垂下眼睛不再看,我相信他。
    谢译桥挑眉,将笔记本扣上,是因为不在乎吗?
    是因为绝对的信任。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挂完点滴以后,已经很晚了。
    她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
    敲门声响起,梁晚莺有点紧张,谢译桥看出她的顾虑安抚道:放心,是我定的晚餐。
    哦
    吃点饭再睡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因为生病肠胃不舒服,加上宿醉,她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海鲜粥。
    谢译桥没怎么吃,更像是为了她吃的舒心一些,才陪着吃了两口。
    他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显示屏,于是起身去了阳台接听。
    夜幕降临,外面的霓虹灯亮起,男人低着头,眉头微微皱着,听着对面讲话。
    似乎是什么不顺心的事,他点了支烟。
    斑斓的色块打在他的身上,将灰白的烟雾都映成了彩色。
    他的身上穿了件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雾霾蓝的西裤,双腿笔直且锋利。
    讲了大约有五分钟他才挂断电话。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转头看来。
    他勾唇对她无声地笑了笑,也可能出了点声音,可是隔着一道推拉门,她听不到。
    视线碰上,梁晚莺有点尴尬,赶紧低下头抱着粥猛喝了两口。
    等放下碗后,他还站在阳台上没有进来,直到抽完一整根烟,掐灭后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他懒懒地挥手扇了扇烟雾,让它们更快消散。
    你还不回去吗?
    烧退了吗?他并不接她的话,反而将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梁晚莺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应该没事了,再睡一觉估计就好了。
    谢译桥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热闹的街市上的烟火气息,又转头看向她。
    我很喜欢梁小姐,也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个比钟朗更称职的男朋友,梁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挑明一切。
    梁晚莺抿了抿嘴唇,我很感谢您今天对我的照顾,但是我的答案一直都是一样的。
    谢译桥一点也不意外。
    你愿意一辈子跟这样平凡的男人在一起吗?他可能一直都是个小主管,拿着两万不到的月薪,没什么太大的出息。你们要为了钱而努力钻营,想买个什么喜欢的东西都要算来算去,以后有了孩子甚至都无法给他最好的生活与教育。
    听了他的这番话,梁晚莺有点不高兴了。
    你说他平凡,可我也是个普通人,像你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呢?
    可是你现在有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机会。他看向她,声线低沉而诱人,试图引她入局,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梁晚莺沉默地看向窗外。
    大都市的街道,即便是夜晚也依然灯火通明。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高架桥上像是会流动的霓虹。
    她漆黑的瞳孔与遥远的灯火辉映,虽然难掩疲倦,却依然清醒而透彻。
    我需要什么,会自己争取,只有这样的东西,才拿的安稳。
    况且,太过美好的东西,都是有陷阱的。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高烧褪去的微微沙哑,像是头顶幽幽照下来的月光般朦胧而坚定。
    梁小姐还真是人间清醒,即使生病了也这么理智。他语气凉凉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站直身体,向她颔首说再见。
    那就不打扰了,桌子上有医生开的药,梁小姐记得吃。
    梁晚莺向他道谢:谢谢你。
    谢译桥微微俯身向前,看着她的眼睛,语带笑意,口头上的感谢我可不接受。
    又来了
    梁晚莺脸微微垮了一下,所以你又想要什么?
    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
    梁晚莺想将他送下楼,可是他却制止了她。
    梁小姐不必客气,还是回去休息吧,万一吹了风再发起热,我可是会担心的。
    梁晚莺没有坚持,说:方案我已经做完了,今天突然出了这点事耽误了您的进度,实在不好意思。
    她不动声色地将两个人的关系又拉回甲乙方的界限。
    谢译桥说: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
    第二天,梁晚莺的病好了很多,去公司的时候,找程谷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没关系,程谷忙得走路带风,会客室现在还有一个客户等着,你去接洽一下,看看他的需求。最近太忙了,实在分不出人了,看样子我们得再招点人了。
    梁晚莺去见这个老板的时候,他正萎靡地坐在会客室,斑白的鬓角,皱起的眉头,整个人就像一株找不到支撑力而垂落的爬山虎。
    您好,王总,我是负责您这个项目的策划师,您可以叫我小梁。
    王运站起来跟她握了下手,客气地说道:你好,梁小姐。
    他经营的是一家老牌的食品公司,主营方便速食的产品,可是营业额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
    希望能借这次营销,得到缓冲的时间。
    梁晚莺开口道:我想了解一下您的想法。
    王运手里的一次性纸杯被捏得凹陷下去一块,他的神情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十年如一日,一直用的最好最健康的原材料,但是我们的市场占有率越来越小,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朋友给我推荐了你们公司,说实话,更好的营销团队,我们也请不起了,这次就当最后一搏吧。
    王运整个人都有点消颓,但是还是说了很多。
    梁晚莺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企业家,顿时感觉肩上责任重大。
    除了您的公司之外,目前市场主流的是另外两家食品公司,可是据我所知,现在两家在宣传方面打的很热闹,互相冷嘲热讽,时不时地都会上个热门。
    是啊,他们两家一直打来打去,但是跟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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