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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凌晨用豆浆机by不执灯(3)

    男生穿了一身几乎和他昨天是同款的衬衫,刘海遮住了眉骨,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
    林予的脸部轮廓有点像余宴川。
    谭栩第一次见林予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但他特意认真看过,五官拆开来看似乎都不像,但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神似。
    大概是骨相像。
    林予看到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啦!
    谭栩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堪堪维持着温柔阳光部长的形象,侧过头朝超市走去:进去吧。
    说不出为什么,他和林予相处时总有些别扭,仿佛能够看透林予脸上挂着的笑没有任何一个弧度发自真心,但他的关心和热切又不像假的,无数矛盾点融合在那道深邃眼神中,谭栩看到就想避而远之。
    超市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周末的早上来购物的人很多,谭栩推了个购物车,突然有种会在这里偶遇余宴川的预感。
    这个好吃吗?林予拿起一包薯片,包装很新颖,看上去是新推出的口味。
    谭栩看着铺满购物车底一层的膨化食品,漫不经心地说:拿一包尝尝。
    好的。
    他的心思飘忽过于明显,林予没再开口和他搭话,两个人推着车挤在人群里,来到了人墙密不透风的果蔬区。
    谭栩终于开了金口:水果晚上回学校买拼盘就行。
    嗯?但是我看这个橙子很好吃的样子,你要不要?林予捧起了一个黄橙橙的果子。
    不用了三个字刚到嘴边,谭栩眼风一扫就看到了蔬菜架对面正低头捡西红柿的余宴川。
    任由身后人流匆匆,余宴川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西红柿被他挨个捏过去,半天才能挑出来一个放到塑料袋里。
    谭栩咳嗽一下,但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海中。
    余宴川一直到数满了六个西红柿才抬起头,冷不丁和对面的人对上眼神,他下意识吸了口气。
    买个菜都能碰到谭栩,缘分这种东西信不得啊。
    站在一旁的林予循着目光望去,眼睛看着余宴川,话却是对谭栩说的,他笑道:朋友吗?
    余宴川这才发现这里站了个人,他挑起眉淡淡扫了一眼,直觉这人和他气场不和。
    看样子应该也不是谭栩的什么小男友,因为谭栩没有对这人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一直在阴着脸盯着自己。
    余宴川奇妙地读懂了这种眼神,谭栩在说赶紧把老子带走。
    挺巧的。余宴川视若无睹,对男生笑了笑,我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啊?谭栩叫住了他。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非常符合谭栩在人前的形象。
    余宴川把西红柿放到购物车里:回家打豆浆。
    他推着车要挤去旁边的电子秤称菜,途径林予身边时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这种沃柑拿水泡的,转天就烂。
    即便身边嘈杂一片,他还是听到男生小声啧一声,但抬眼时仍旧是笑意盈盈:不太会挑。
    谭栩见他要走,往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地一脚踩进他两腿中间:那应该要买哪种呢?
    开始威胁了。余宴川装作没有注意到,收回左腿,被谭栩反应迅速地绊了一下,脚腕一转把他别在原地。
    脚底下兵荒马乱,但面上还是平静如常,余宴川从灯光下的一片金黄色沃柑里随意拿了一个,在手中抛了抛:挑这种底下凹进去的,凸出来的不甜。
    他轻轻扬手抛给林予,开始一门心思和谭栩作斗争。
    紧接着就听到一段优美的手机铃声。
    两个人同时愣了愣,谭栩拿出手机,目光在来电显示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直接挂断。
    三个人再次陷入相对静止,但因为这个电话的打岔,气氛不像刚刚那样诡谲不定。
    有人找你吗?林予问道,那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结了账直接回学校了。
    余宴川闻言立刻抽出腿,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有拦路虎再缠过来,他听见谭栩礼貌得体地道了谢,还嘱咐了一句记得开发票,之后匆匆向着出口处去了。
    背后投来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余宴川自顾自慢悠悠地溜达着,没有回头。
    这个学弟他有印象,应该也是宣传部的,似乎是大二转专业之后学生会补录时进来的,那时候他已经毕业,两个人没有直接打过照面。
    刚刚那电话他瞥到了来电人,是谭栩那个恨得牙根痒痒的亲哥哥谭鸣。
    合租以来他一直没有问过谭栩为什么暑假不回家,不过猜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多半跟这位好哥哥有关。
    余宴川不想掺和进谭栩家的那些破事虽然他几乎可以肯定,半年前的那俩759白车应该和谭鸣有关。
    不然不会这么巧,前脚停在谭家的酒店前,后脚就来剐他。
    他今天来超市主要为了买点生活用品,比如杀虫剂。
    谭栩以后晚归大概率会成常态,他实在禁不住一批一批的蚊子进家门,干脆在门口放瓶杀虫剂,谁晚上进屋前先站在外面喷一圈。
    他拎着一袋子菜和一个杀虫剂回家,打开门就看到谭栩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个笔记本电脑。
    余宴川第一次见他坐在客厅里,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的门被人敲响。
    杀虫剂还拿在手里,余宴川和谭栩对上眼睛,他说:不是我敲的。
    我知道。谭栩无奈地说,谁啊?
    余宴川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是谭鸣啊?
    他直接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差不多高的男人,穿了一身仿佛沾不上任何一丝灰尘的笔挺西装,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上流社会优等生的气息。
    谭鸣和谭栩除了都长得不错之外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谭鸣站在楼道里,和他隔着一道门,目光犀利又不带多余情绪。
    门都开了,人都面对面了,谭栩还盘腿坐在沙发上,非常平静地说:你装不在家不就行了?
    余宴川换了一只手拿杀虫剂:你他妈刚才说话那么大声,聋子都听见屋里有人。
    两步之遥的谭鸣垂下眼皮,看向他手里的杀虫剂。
    余宴川往旁边让了让:你要么进来要么关门行不行,就那么几只蚊子全进屋了。
    他说完,把杀虫剂随便放到角落里,拎着地上的购物袋去了厨房。
    谭鸣走进屋里,皮鞋在理石地面上轻踏出响。
    谁告诉你我住这里?谭栩没有抬头,专心敲着键盘。
    爸妈都很担心你。谭鸣慢慢理着袖口,他做的所有动作都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就连转头也是。
    余宴川把塑料袋叠好丢进收纳篮里,侧过头,从垂下来的发丝间隙里和谭鸣目光相接。
    见也见了,可以滚了。谭栩说。
    恶劣态度没有让谭鸣露出任何一丝失态,他依旧端着那副假模假样的姿态:爸妈都以为你还住在学校宿舍。
    那你告诉他们吧。谭栩说。
    余宴川把豆浆机的插头插好,按了启动键。
    小栩,我相信你对自己有判
    嗡
    谭栩许久没见过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打断谭鸣的话了。他看着谭鸣脸上终于浮现又很快被强压下去的不快,没忍住冷笑一下。
    嗡
    第5章 阵雨
    谭鸣来这一趟也不是闲得找乐子,他在临走前通知了谭栩一声,爸妈叮嘱他研究生记得申请国外哪个哪个学校,本校的预推免就是个保底选项。
    谭栩轻飘飘地说:可以滚了。
    他点下文档保存,窗外传来轰隆一声闷雷,看来天气预报也不完全准确,夜间雷阵雨提前到了中午。
    安城大学是国内的top了,也就他们家这一帮眼高手低的人看不上。
    余宴川在厨房埋头择菜,外面打着雷都不留他哥下来吃顿饭,看来谭栩和谭鸣的关系比半年前还要紧张。
    豆浆机的噪音让谭鸣无法体面地做个总结,眼看着外面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在屋里勉强坐了十分钟,起身要走。
    余宴川连忙站起来:你等会儿!
    谭鸣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轻皱着眉,看着他走过来,拿起了地上那瓶杀虫剂。
    走吧。余宴川替他拉开门,在他迈出去的一刻朝着楼道里狂按了一圈杀虫剂,没等药雾从半空落下来就嘭地把门关上。
    适时响起一声雷鸣,响亮得好像老天爷在拿着棒槌四处敲。
    他转头就看见谭栩臭着张脸站在身后。
    干嘛?余宴川看到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盒子,立刻骂道,不做,你当我跟你谈恋爱呢?我要做饭了。
    他去厨房把手洗干净,谭栩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没等他开口赶人,就被揪着领子按在了橱柜上。
    你自己心情不好别来烦我。余宴川冷下脸来,幽邃眼眸里透着烦躁,把按在领口的手甩开。
    倾盆大雨来得毫无预兆,响雷震破了天幕,雨水顺着天窟窿一股脑倾泻下来。
    窗玻璃外如同被开到最大的水龙头对着冲,屋外很快白茫茫一片,雨水密得连看对面楼都只剩一副模糊残影,像滤镜开到最大的复古定格照。
    就这么几秒钟,估计纱窗旁边摆的那盆吊兰这礼拜都不用他浇水了。
    余宴川推开他,往屋子里走。
    这场雨来势汹汹,压得整片天都黑漆漆,他不得不把灯打开,几乎叫人分不清是中午十二点还是夜里十二点。
    关窗户的时候还被迎面浇了一胳膊雨。
    你就不烦吗?余宴川听到身后有打火机咔哒一声响,谭栩说,一礼拜没出去鬼混憋死你了。
    跟你没关系。余宴川看着他咬在嘴里的烟,又说,我的烟收费,要么你自己去买。
    话音落下,客厅那盏吊顶灯倏地熄灭,连闪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眼前顿时落入黑暗,谭栩手中那一点熹微的火光变得格外明亮。
    厨房的噪音也随之消失,停电了。
    好在没有打闪,不至于让黑咕隆咚的屋子因为阵阵惨白而变得诡异。
    窗户紧闭下温度不断攀升,闷热低气压与上午的室外不相上下,余宴川走过去,两指抽出他嘴里含的烟,按在烟灰缸里。
    晦气。他推开卧室门,挂在墙边的捕梦网被风吹到了地上。
    他停下脚步,反手把跟在后面的谭栩推出去,两个人走向对门屋子:谁提的去谁屋,反正我不想洗床单。
    谭栩的房间简洁宽敞,终于不会像上次一样在推搡里扬飞一整套塔罗牌。
    昏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隔着一层窗玻璃的淅沥雨声,在喘息声里有些失真,衣料摩擦声被无限放大,余宴川在头晕目眩的推倒爬起来又推倒又爬起来里,抽空说了句话。
    当炮友得有个规矩,以后上床之前不能抽烟。
    谭栩的衬衣早就被丢到了床下,只剩一条半散不散的领带空荡荡地挂在胸前。
    他一手还压在余宴川的手腕上,直起身想了想,从床头柜里找了一枚薄荷糖丢到嘴里。
    这是谭鸣那个大酒店最喜欢的薄荷糖牌子,前台旁边的琉璃碗里装得满满当当。
    咬开了有草莓流心,冰凉的薄荷味在舌尖绽开,口腔与掌心的温度宛如冰火两重天。
    进行到一半时供电恢复了正常,客厅内灯光大亮,堪堪照进敞开的卧室门,余宴川睁开眼睛,可以看清楚谭栩的脸。
    一半仍旧隐藏在暴雨下的黑暗中,另一半被微弱的光勾勒出轮廓棱角,眼里是发泄情绪的痛快。
    余宴川第一次知道他有这样奇妙的刺激点,在看清他眼底情绪的这一刻不自觉呼吸一紊。
    他的反应太大,谭栩低声骂了一句,抓住他的长发按在枕头上,他被迫侧过头,天边一道惊雷,他猛地弓起身。
    阵雨终究是阵雨,狂风不再试图砸穿玻璃,天光缓缓回亮,但听声音雨势似乎还没见小。
    余宴川一只手垂在床边,闭上眼就仿佛能听到他亲哥在耳边念经。
    鬼混归鬼混,事业不能忘,男人要自爱,不能太放纵
    他精疲力竭地抬起胳膊在床头柜上摸着。
    当炮友的第二个规矩,上完也不许抽烟。谭栩说。
    他还跨坐在上面没有动,左腿牢牢卡着余宴川的腿,让他不得不微微抬高了一个角度。
    余宴川第一次这么疲惫,气沉丹田才挤出来半句话:糖。
    谭栩剥了一颗塞进他嘴里,又捏着他的下巴:躺着吃糖容易噎死。
    余宴川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不是傻子。
    他们不需要事后缱绻这个环节,两个人默默发了会儿呆,谭栩拿好衣服就去了浴室。
    他今天确实气不顺,不止今天,长这么大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谭鸣都会气不顺。
    这个比他早出生四年的哥就像挂在毛驴头上的假苹果,毛驴懒得追着走,赶驴人还得在旁边拿鞭子抽。
    他记不清一天之内要听到多少次学学你哥,从初中听到高中,从高中听到考研。
    在这位心理阴影一般的哥哥的作用下,谭栩被包装成了一个优秀有才华、待人接物细致体贴的完美作品。
    他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顺着谭鸣的老路走,不能走偏半步。
    在外多光鲜亮丽,内里就塞了多少败絮,他把那副臭样子藏得很好,除了余宴川和谭鸣之外还没有人见识过。
    也许这就是他可以接受和余宴川合租的根本原因,毕竟炮友最好没事儿就别见面,从床上衍生出来的感情多半不靠谱。
    但比起在宿舍装成彬彬有礼的好大哥,还是在合租屋活得更轻松一些。
    谭栩很快就冲完澡,把衣服慢慢穿好。
    他知道余宴川也有个哥哥,同样优秀得惊为天人,同样常常被他爸妈当作楷模加以鞭策。
    但他哥人很不错,起码对弟弟真心实意,比他妈还操心,在这一点上就把谭鸣甩开了八条街的距离。
    家庭啊,家庭多重要。
    不一样的哥,造就了不一样的性格与人生。
    死里面了?有人敲了敲浴室门。
    谭栩拉开门正要说话,重新运作起来的豆浆机再次配合响起:嗡
    他牙根痒痒,走近一些贴着余宴川的耳朵说:豆浆机换个减震的,三天之内它不换,我就买个其他会震的来陪它。
    你还有这癖好呢?余宴川看他一眼,波澜不惊地进了浴室,买呗。
    门被无情地关上。
    雨势渐小,谭栩把背风面的窗户打开,看到客厅的茶几上躺着两枚硬币。
    看来玄学杂家又给自己算了一命,也不知算出来什么稀奇东西没有。
    谭栩打开手机,宣传部的聊天群早就99+,看样子在商量今晚的团建要不要搬到室内。
    讨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意思是先等等看下午雨停不停再定。
    还再定个屁,就算停了操场也是潮的,一群女孩子在潮草坪坐一晚上也太受罪了。
    他回了消息:去室内吧,预约一间教室。
    消息一经发出,立刻有不少人响应,林予主动请缨去预约。
    谭栩看着他发言才想起来,方才那场雨是一道雷突然间劈出来的,算算时间,林予要是走得慢,当时可能还没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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