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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汽水糖小说苏拾五(64)

    难怪那天岑瑜送给其他人的第二样礼物都是珍珠手串,只有她一个人是这个小兔子挂件。
    周安然顺着清单慢慢往下看。
    发现他送过来的东西远不止她桌上放的这些。
    端午节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圣诞的苹果,这些曾经岑瑜给过她不止双份的食物里,其中也有他送过来的。
    还有她十七岁生日,岑瑜送她的那束玫瑰,原来也是他送的。
    她上次给他折了个糖纸玫瑰,还以为是她先送了他花。
    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她送过花了。
    十八岁生日,岑瑜送她一条项链和一条玫瑰金手链,这是所有礼物中,明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两样。
    尤其是那条手链。
    但岑瑜家境不差,当时跟她说成人礼一生就一次,没准她拒绝。
    在清单上看到玫瑰金手链,周安然一点没意外。
    难怪那天她戴着手链去看他打决赛时,他会特意多问上一句。
    周安然鼻子已经酸得不行。
    眼泪一直在流,但好像又哭不出声,喉间像是有什么哽住。
    那时候她以为他不可能喜欢她。
    一心只想着,不能再给他带去任何困扰。
    可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一直在偷偷对她好。
    怎么会到现在都还不告诉她。
    周安然把手机拿出来,想给他打电话,但电话打了七八遍也没人接。
    她心里几乎生出来一股想要回南城去找他的冲动,可他今天一早说了要跟着律所的人去邻市出差。
    就算去了,他人也不在南城。
    周安然目光又朦胧落到那条玫瑰金手链上。
    对了。
    好像那天祝燃也特别问了句这条手链。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说,我朋友也买了一条送人。
    周安然那天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现在看来,祝燃好像是在提醒她。
    她把手机又重新拿过来,拨了祝燃的电话出去。
    这次接通得很快。
    祝燃语气听着像是很意外:周安然,你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
    周安然顾不上跟他寒暄,急急忙忙问:他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给我送过很多礼物?
    电话那端沉默了下。
    祝燃装傻问:什么礼物?
    周安然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哭腔:我朋友都跟我说了,那条玫瑰金手链就是他送的对吧。
    祝燃又沉默了下:看来你真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准我跟你说这些事,但我总觉得还是该让你知道,有些事你朋友应该都不知道,他高中去看过你好多次。
    周安然又是一懵。
    喉间越发涩,艰难地问:他来看过我?
    周安然攥着手机,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有一次,她请岑瑜几人出去吃饭,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回头看见一个好像他的身影。
    穿着一身黑,戴着棒球帽。
    她当时以为是太想他看错了,或者就是纯粹是身形有点像。
    但有没有可能。
    当初那个人就是他。
    是啊。祝燃说,最后一次是你暑假毕业吧,我们打听到你要请严星茜她们吃饭,那天是我陪着他过去找你的,他那天其实有点想跟你告白,但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你说不喜欢他了。
    周安然脑袋懵了下。
    那天她顿了顿,是不是还有人叫了他一声?
    祝燃意外道:是啊,他舅妈那天也在那店里吃饭,看到他意外叫了他一声,你们听见了?
    周安然视线已经完全模糊:我以为不可能会是他。
    祝燃接着道:然后他暑假那阵心情挺不好的,原本跟我们约好去旅游也没去,一直待在家看书,快开学的时候我看不下去,喊他出来打个球,他那天也一直心不在焉,然后把脚崴了。
    周安然心里一揪。
    难怪那天他不准祝燃告诉她,他自己也没骗她,只是隐瞒了一小部分真相。
    哦,对了。祝燃像是又想起什么,他当初其实还考虑过要转去芜城,反正他舅舅家,就是你俞学姐家,就在芜城,他过去也不会没地方住,她妈当时也没拦他,就问了他几个问题,说让他考虑清楚。
    什么问题?
    问他能确定他转过去对你来说会是感动而不是困扰吗,问他能不能保证如果因为转学成绩下降,不会因此对你生出不满,问他能不能保证一辈子喜欢你,不然他怎么敢在高二这么重要的时间点去打扰你,问他能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的成绩吗。
    祝燃顿了下。
    他说他能保证一辈子喜欢你,他说不会再碰到第二个明明胆子小得好像连话都不敢跟他说,却又每次都会站出来保护他的女孩子了,但他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成绩。
    *
    6点10,何嘉怡下班到家。
    客厅里一片暗,看上去像是家里完全没人在。
    何嘉怡想了想,还是走到女儿卧室门口,里面没有一丝光线透出来,像是人也不在房里。
    她还是抬手敲了下门:然然。
    里面没人应。
    何嘉怡拧开房门,一眼看到昏暗房间里,有个身影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书桌上乱七八糟摆了一堆东西。
    要不是窗户外隐约还透了点光线进来,要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再熟悉不过,何嘉怡怕是要吓一跳。
    然然,你人在家,怎么妈妈敲门也不应,灯也不开的。
    何嘉怡说着自己开了灯,眼睛先被明亮的光线晃了下,而后她才看清女儿眼睛红得厉害。
    怎么了然然,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又跟那个叫陈洛白的男孩子有关,我说他怎么又在我们楼下。
    周安然一直没打通他电话,哭得人有些懵,听到陈洛白三个字才回神:妈妈你说什么,他在我们楼下?
    何嘉怡点头:是啊。
    你没看错?周安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何嘉怡:他样貌那样出众,想认错也难
    周安然再没心思听她说完,拿起手机就要出门:妈妈,我等下再和你说,我先下去找他。
    何嘉怡拉住她:等等。
    看到女儿这个反应,倒不像是又被对方伤了心的样子,何嘉怡猜测的方向瞬间一反。
    你和他在一起了?
    周安然嗯了声,也没再瞒着,他暗中付出了这么多,她怎么还能连跟家长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我等下跟您说好不好,我有急事要找他。
    然然。何嘉怡顿了顿,他当初来找过你。
    周安然倏然一愣:您说什么?
    刚才一些没注意的细节,慢半拍地也都钻入脑中。
    比如妈妈怎么会认得他?
    比如妈妈刚才说的是我说他怎么又在我们楼下。
    何嘉怡:他来找过你一次,就是在你转学那天。
    因为当时她把周安然的手机收到了她手上,所以那个男孩子的电话是她接的,也是她下去见的他。
    那个男孩子样貌确实优越,所以哪怕隔了好几年,她今天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时对方就穿了身二中的校服,身上也没什么配饰,只戴了只用来看时间的手表。
    但她毕竟有个爱炫耀的大嫂,一眼就看出对方那只表和脚上那双球鞋都价值不菲。
    那双鞋是她大嫂想给他儿子买,却没能买到的限量款。
    但那个男孩子身上却半点不见富家子弟的骄矜,语气格外礼貌,问她能不能见她女儿一面。
    她当时怎么回他来着。
    你见了她现在又能做什么,你别怪阿姨说话直接,我把女儿养到这么大,昨晚也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难过。
    你们现在是高二,正是高中最关键的阶段,阿姨能看出你家境不错,将来高考分数多少并不重要,你退路多得是,但然然能进二中实验班,能保持现在稳步向上的成绩,是她每天五六点多就起床换来的结果,我不想她这些努力都白费。
    她是个女孩子,以后就业肯定会相对困难些,而且我们家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和她爸爸将来也没办法保护她一辈子,她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我们还是希望她能尽量考上好一点的大学,将来能有更好的安身立命的本事。
    *
    陈洛白下午手机关了静音,忙完一打开,发现里面有近60通未接来电。
    其中有30多通是周安然打来的。
    剩下20多通是来自祝燃。
    他心里一慌,周安然从来没一次性给他打过这么多通电话。
    而且还是在知道他今天跟着出来出差的情况下。
    怕是出了什么事,陈洛白指尖落到她号码上的时候,都有些发颤,想拨回去,祝燃的电话忽然又打进来。
    想着这两个人同一时间段给他打了这么多通电话,多半是因为同一件事,陈洛白迅速接通。
    祝燃声音听着有些急,有明显有些心虚:那什么,陈洛白我跟你说个事啊,周安然不知怎么从她朋友那儿知道了那些礼物都是你送的,我就顺便把其他的事也都和她说了,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哭,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快去哄下她。
    说完像是怕被他骂,立即又把电话挂了。
    陈洛白心里有种想回南城把他拖出来打一顿的冲动。
    不过确定是他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被暴露,不是她出了别的什么事,他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陈洛白也没再空再搭理祝燃,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哄女朋友。
    本想立即给她回个电话,陈洛白目光忽然瞥见楼下正好有个城铁站,他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折回办公室跟带他过来的律师说了一声,就匆匆下了楼。
    从这边到周安然家附近的城铁站只要20分钟。
    陈洛白却觉得一分一秒都过得格外慢,中途他想着要给她先打个电话哄一下,又怕会像之前两次一样,他越哄她会哭得越厉害,隔着电话,他又做不了什么,而且下班高峰期的城铁格外拥挤,他连手机都拿不出来。
    等好不容易下了车,陈洛白把手机拿出来,却发现屏幕完全按不亮。
    他今天下午出来得急,也没顾得上充电,手机多半是没电了。
    陈洛白进了她小区楼下一家便利店,随便买了两瓶饮料,然后跟老板借了个充电器。
    屏幕一亮起来,他就立刻开机,点进通话记录,点开她号码拨出去。
    便利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见状提醒道:小帅哥,网上都说边充电边打电话很危险的,容易爆炸。
    陈洛白头也没顾得上抬:您放心,不会打太久,我就叫个人下来。
    便利店老板娘见多了人来人往,瞬间猜道:找女朋友啊?
    陈洛白嗯了声。
    电话那边此时也迅速接通,他敛神,听见女生哭腔明显地问:你在哪啊?
    陈洛白在电话里哄了两声,给她报完位置后,他拔了充电线,跟老板娘道了声谢,就走到小区门口的树下去等她。
    没一会儿,就看见女生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芜城今天气温只有7度左右,她外套也没穿,只穿着件毛衣就跑了出来。
    陈洛白拉开羽绒服拉链,又朝她张开手。
    周安然撞进他怀里,她跑得太急,陈洛白顾着看她有没有哭,难得被撞得往后退一步。
    他拿羽绒服团团把人裹在怀里,抬头去碰她脸颊,果然碰了一手的泪。
    陈洛白又后悔刚才忘了买包纸巾,她哭得厉害,手根本没法擦干净。
    他低头亲了亲她眼尾,尝到了一点泪水的咸涩滋味。
    宝宝,别哭了。陈洛白低着声哄她。
    周安然其实之前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一见到他,不知道怎么又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洛白还在用手背轻着动作帮她擦泪,声音也低。
    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当初那封情书毕竟是我动的笔,宗凯也是因为想要让殷宜真对我死心,所以才会把情书夹在你的英语书里,你突然转学本来就有我一部分责任,我托人照顾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跟你说,反而像是把应该做的事情拿出来跟你邀功。
    至于给你送礼物毕竟利用了你对好朋友的信任,算不上多光彩的手段。
    那脚伤呢?周安然又问。
    陈洛白想也知道祝燃说了些什么,那股想把他拖出来打的冲动又冒了上来:脚伤真和你没关系,谁打球没受点伤啊,那时都快开学了,我也都做好开学去追你的准备了,我暑假一开始是心情不好了一阵,但也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周安然抽声音哽咽:那我要是一直没发现怎么办?
    你这不是发现了吗?陈洛白手都被她哭湿了,心里揪得发紧,别哭了好不好,再哭我还以为你要后悔了。
    周安然哭声一顿:后悔什么?
    陈洛白垂眸看着她:后悔当初不该对我有滤镜,现在发现陈洛白这个人除了长得还行、成绩不错之外,其实也就是一个一身毛病的普通人,会利用你对朋友的信任来达成自己的私心,小心眼,脾气差,还总爱欺负你,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喜欢的。
    周安然忙摇摇头:不是的。
    不是什么?陈洛白问。
    周安然想也没想道:不是滤镜,也没有觉得你现在有哪里不好,我还是好喜欢你。
    陈洛白帮她擦泪的动作倏然一顿。
    他当然知道她喜欢他。
    不管是她看她的眼神,还是她为他做的事情,都在说明这个事实。
    但她性格太内敛,连心里话平时都不太习惯跟人说,更何况是情话,他也没指望她哪天会好意思跟他说出口。
    你刚说什么?
    周安然被他裹在羽绒服里,手揪了揪他衣服里的毛衣。
    他跟她告白那次说得没错。
    有些话总是该正正式式地和他说一次。
    你上次不是问我不是乖是什么吗?
    陈洛白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仍很轻地顺着她的话问:那是什么?
    周安然抱着他的腰,忍住羞怯,仰头看向他。
    因为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那天在饭店跟茜茜她们说不喜欢你了,那不是真心话,我是怕她们担心,也怕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我从高一报道见你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喜欢你到现在,没有一分一秒停止过,也没有一分一秒后悔过。
    陈洛白心里一瞬软得不行,拉着羽绒服的手落到她腰上,把人重重抱了一下,才又轻声开口:那不就行了。
    周安然一下没明白:什么行了?
    陈洛白:你以前喜欢我,现在喜欢我,将来也会一直喜欢我对不对?
    周安然点点头。
    陈洛白很轻地碰了下她眼尾,好像终于干了,他重重松了口气,唇角勾了下:那我偷偷给我未来老婆送点礼物,有什么好值得哭的?
    周安然:?
    等等?
    他未来什么?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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