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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传教士岚凪(78)

    这句话加剧了约翰脸上的悲伤,他动了动嘴唇,突然抬头看向塞纳身后。
    塞纳,这声音带着雀跃,总算找到你了。
    听见以诺的声音塞纳回头,再转回来的时候约翰的影子已经不在了。
    抱歉,我太激动了,以诺赶了两步,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我找了你好久。
    塞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以免以诺看出异样,关于看见自己父亲记忆体这件事,塞纳暂时不想让以诺知道。
    下次可别再把我落下了,塞纳扯出一个笑,怎样,找到什么了吗?
    看,以诺高兴地展示自己身后两人,这是卡特神父,还有这位是拉结尔先生。
    卡特神父和塞纳印象中看见的老者很像,非常慈祥。
    塞纳礼貌地和两位问好,卡特神父很感谢塞纳对以诺的照顾,说的他很不好意思,真要说照顾,以诺出的力反而更多一些。
    我是这里的馆长,在塞纳向自己问好时拉结尔顺便补充,我等你很久了,塞纳。
    从拉结尔身上,塞纳觉出强大的力量,还有诡异的熟悉感。
    塞纳更奇怪的还是拉结尔说的话:等我很久了?
    当然,不过不必在这句话上纠结太久,就当我是在特别欢迎你和以诺。拉结尔眨了眨眼睛,语调轻松愉快。
    拉结尔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拥有一张成熟而英俊的面庞,睫毛和发色一样是特殊的白金色,带着某种引人注目的风度。
    哦,塞纳轻笑,谢谢。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作为临时管理者,不好好介绍一下可不行,拉结尔在前方带路,走这里,我带你们去天台上看看。
    我想你们肯定有很多的疑问,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自己找到答案。
    几人跟着拉结尔走到了一处长廊,他短暂地驻足,有些怜惜道:看来跟着你们闯入的朋友也已经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说罢拉结尔从一扇窗边缘拾起一根黑色的羽毛,将其抛入窗外的风。
    望着远去的羽毛,拉结尔微笑:一切都如神的旨意而发展。
    走过长廊,拉结尔带几人沿着旋梯往上去,这里的装饰和方才一列列书架规整而排不一样,所有书架都是嵌入式的,与建筑的墙壁融为一体,游动的灵魂不会受到物质的影响,不依靠梯子就能上下而行,从书架上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里是图书馆的核心位置,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作品被补充进来。拉结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尽管这里确实很像图书馆,但塞纳还是觉得这么称呼有点奇怪。
    有些奇怪是吗?像是看穿了塞纳所想,拉结尔微微一笑,但给这里下一个完整的定义确实很困难。
    不知为何,塞纳并未对拉结尔这种有些冒犯的行为感到不快,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面对拉结尔,没有什么是能够隐瞒的。
    以诺还在和卡特神父边走边聊,落在后面,塞纳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两人。
    眼中映出以诺喜悦的笑脸,塞纳竟然觉得异常满足,无论如何,这笑容背后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在这里是不会受到实质伤害的,不过下次还是要留意脚下。拉结尔的忽然开口。
    什么?塞纳下意识询问,而心思根本不在拉结尔的话上。
    光顾着看身后以诺,塞纳脚下一绊,直接从旋梯摔了出去,他吓得都忘记了叫出声,心提到了嗓子眼,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坠落并未降临,身体是浮在空中的,好像躺在软软的床垫上,瞬间塞纳就知道拉结尔刚才说的是什么。
    拉结尔摊了一下手,握着扶手看向塞纳,轻声:人之常情,我理解,爱可是非常美妙的一种感受。
    原本还心惊胆战的塞纳听见拉结尔的话时登时变为了羞腼,脸涨得通红,还呆了好久。
    注意到塞纳浮在旋梯外面,以诺有些奇怪:塞纳,你怎么在那里?
    没什么,滑了一下而已。塞纳的声音细若蚊呐,没有接受以诺伸出来的援手,自己从半空中走回旋梯。
    以诺有些奇怪,还给一旁的卡特神父小声解释:塞纳平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
    这下很多事情都能够得到答案,也就不需要再奇怪拉结尔刚才为什么会说等他们很久了。
    和杰克一样,拉结尔拥有预知的能力,甚至还附带看透人心。
    就像你一样,这是天赋,塞纳,拉结尔暂时停住步子,回头看还在因为心意被看透而窘迫不已的塞纳,等他上来与自己并肩同行,再次先一步做答,这是智慧赋予我们的,我们拥有的是同一种能力。
    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什么的,拉结尔像是长辈那样拍了拍塞纳的肩,现在还不是时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热衷宣扬别人心事的人。
    这不仅没有让塞纳感到轻松,反而在他的羞意中又添了几分苦闷。
    现在不是时间那什么时候是呢?
    要有耐心,塞纳,毕竟他可是神父啊,这会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塞纳深吸一口气,好吧,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感受到了拉结尔的安慰。
    算是给了他一个未来有望的暗示吗?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这种人。塞纳小声,近乎自语。
    当然不会,拉结尔轻松道,真正的教义其实对感情的定义并没有现世那么严格,只要时间足够长,人们能够得到足够的教化,他们终会明白爱所包含的意义广阔得超乎想象,就像卡洛斯做的那样,宗教,性别,种族,这些仅仅是附带标签,本不该左右感情。
    一阵强风吹过,将拉结尔白金色的发撩乱,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这座建筑的一个平台,是完全开放的,而阶梯还在向上延伸,望不到顶。
    就在这里吧,拉结尔向天空伸出手,看看这个美妙的地方。
    塞纳缓步走到天台边缘,俯瞰周围的景色。
    这里就是图书馆,由无穷的智慧和记忆构造,拉结尔也走到天台边缘,你们进入的那个门,并不是唯一的入口,这片空间在一切的交界处,它既在人间,又不在人间;它既是天堂,又是地狱;它贯通古今,连并天地,是幻影亦是真实。
    拉结尔深深吸气,用浑厚而庄重的声音做结:是神给世界的灾祸,也是最后的港湾。
    周围混合的声音听起来悦耳空灵,从内部再看这座建筑,又是另一种体验。
    从视觉上来看,楼与楼之间如同彭罗斯阶梯那般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死循环,不过若看见那些游走的记忆体,则会发觉他们能够利用这种特殊的纬度差异,不断出没在不同的地方。
    将天涯化作咫尺在这里被实现,同时充满了独特的规则与几何美。
    好好享受接下来短暂的几日休息,拉结尔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很快,审判会再次降临。
    这么说着,拉结尔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塞纳此刻并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仍旧望着远方,看着昼夜临界线,闭上眼睛感受这份安宁。
    第98章 梦魇
    离开图书馆之后的很长时间,塞纳都能够回忆起在那里碰见哈珀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和以诺已经在图书馆待了有两周左右的样子,图书馆的时间区分并不是很明显,不过拉结尔为了照顾他们,每到人世的夜晚都会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降下光芒,让塞纳和以诺保持正常的作息。
    休整的时间过的很快,这次不需要动用塞纳的力量,拉结尔直接告诉了他们以诺想找寻的属于卡特神父最后一部分残魂,在梵蒂冈。
    老实说,这个地点并没有让塞纳和以诺有多惊讶,当然,还没达到他们意料之中的范畴。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前夜,塞纳在一处天井喷泉遇见了哈珀。
    彼时哈珀正坐在喷泉边缘,交叠自己的双腿,一只手逗弄着一个金色的毛球,他的伤看起来已经好了,黑色的半边翅膀张开,挡住了头顶上倾泻下来的白光,不过另外半边肩膀还是用斗篷挡住。
    注意到有人过来,哈珀微微抬头,那张脸上不再总是被愤怒和挑衅占据,取而代之是异乎寻常的恬淡和平静。
    好久不见,警探。这熟悉的招呼方式也是哈珀特有的,神父竟然没有跟着,真是稀奇。
    哈珀说这句时只是单纯表示自己的惊讶,没带丝毫攻击性,和往日所见判若两人。
    塞纳一时搭不上话,交握着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哈珀轻笑:的确,这里太大了,想要碰面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且还没有任何现世的通讯方式帮助。
    太平易近人了,塞纳很不适应,难道图书馆还有改造性格的功能不成?
    你变了很多。
    但愿是往好的方向。哈珀调皮地挑了一下眉,天井投入的光转变了方向,喷泉的一半落入阴影中,塞纳这才看见哈珀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透明的枷锁,锁链长长地延伸出去,穿过建筑,不知源头在哪里。
    你在看这个吗?哈珀举了举手,耐心地解释,这大概是这里的居民对闯入者最大的仁慈了,我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放心地释放我。
    为什么?塞纳靠近了哈珀,可以看清他掌中的毛球有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
    当然是因为这个,哈珀收回张开的翅膀,指向它,带着不详的黑色翅膀,难免会被怀疑,不过尽管放心,比起灵魂我还是更喜欢法式早餐。
    恶魔以灵魂为食是约定俗成的,尽管对哈珀不见得适用,但鉴于这里都是记忆体,保险起见还是锁上他更好。
    看着哈珀眼角眉梢的淡淡愉悦,塞纳没想到他们有一日能这样平和地对话。
    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吗?塞纳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事情。
    嗯哈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是也不是。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介意,拜托告诉我原因,塞纳的思维有点乱,还有我的父亲,他嘱托了你什么?请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塞纳从进入这里开始,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幸好在离开这里前,他有机会询问。
    抱歉,塞纳,这些问题我没法完全回答,我最多能告诉你我与约翰斯托克合作的原因。
    塞纳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的父亲,哈珀伊利斯因烧尽灵魂而亡,他不入轮回,亦不前去天堂地狱,他从这个世界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么说的时候,哈珀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他的牺牲并没有换来全然的清理,在灵魂的火焰堵上地狱之门前,还是有恶魔跑了出来,就是你的父亲,约翰斯托克。
    哈珀深吸一口气,翅膀随他的动作舒展又收回:在我成年的那年,我遇见了他,他交给了我一只笔及几页稿纸,同时给出了我无法抗拒的交易。
    他告诉我,我父亲的灵魂虽然烧尽了,但在世界的隐秘之处,仍旧有我父亲记忆的存留,只要我帮助他完成某项事情,他就会告诉我在哪里。
    他提出了什么要求?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哈珀深深看了一眼塞纳,他教给我使用那支笔的方法,让我学着去收集各种与情感有关的故事,波拉,爱丽丝,瑟西还有邦妮,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的、最适合成为故事主角的人,最终他们的情感和经历会凝结在我的笔触以及稿纸上,由你收回。
    为什么?
    很遗憾,塞纳,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他。
    因为他让我看见了他的过去,将自己的性命悬挂于我的指尖,近乎恳求我,哈珀闭了闭眼,老实说,当时我更想杀了他泄愤,但在听过了某些事情之后,我改变了主意,他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他不是一个糟糕的父亲。
    他告诉了你什么让你肯这样替他说话,天啊,他可是恶魔,塞纳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告诉我到底怎样的父亲才会在自己孩子仅有五岁的时候投奔恶魔,甚至在自己孩子十五岁生日那晚当着他的面以恶魔之姿亲手掐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塞纳的声音有点大,哈珀却只是静静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塞纳踉跄后退几步,捂额:抱歉,我失态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口不择言地说出这些伤痛。
    这就是塞纳仇恨的起源,是他最深的恶梦。
    他可不是什么孝顺的好儿子,追踪着自己父亲的踪迹去拯救他。
    塞纳想要的是看着自己变成恶魔的父亲在驱魔人手下哀嚎鸣叫,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过那是他十五岁时的想法,至于现在他不知道,现在塞纳或许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看着塞纳的神情,哈珀想起了自己,尽管感同身受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谎言,不过他从塞纳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哈珀自认自己的经历确实和神父更像一些,但三者的痛苦根源不可说没有相同之处。
    我很抱歉,塞纳,我没法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现在的我不再满腔愤怒与仇恨,对于你的那些遭遇我爱莫能助,你只能靠自己找到答案了。
    说罢哈珀掏了掏口袋,把笔捏在指尖,笔的尾端朝向塞纳:这个,物归原主。
    塞纳愣了一下,那是他父亲的遗物,上面夹杂着不详又圣洁的凛然气息。
    这里到底是什么?塞纳颤抖着,平复了好久情绪才接过笔。
    对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这里装着令恶者更恶,善者更善的东西,恶以此为剑,善以此为盾。
    哈珀说完看塞纳满脸迷惑还是勉强好心解释了一下作用:剩下的只能用一次了,用它能织就幻境,写字为真,化画为实。
    塞纳再次仔细感受了一下,但多的再没有什么,最后只能艰难道:可惜我在文艺方面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杰出。他本想用这句话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惜失败了。
    或许吧,但我知道你肯定行的,你会知道使用它的最佳时机。
    这句话不是恭维,带着哈珀特有的那种戏谑语气。
    时间不早了,哈珀站起身,把手中金色的小毛球放在头顶上,祝你顺利,塞纳,这是真心话。
    哈珀挥了挥手,离开喷泉天井,在他奔向的方向,哈珀伊利斯的记忆体正等待着,待哈珀走近好奇道:那是你的朋友吗?
    算是吧,不过不重要。哈珀笑着回答,好像又变回了俏皮的孩子。
    塞纳一个人在原地握着笔,最终变成一个寂寥的独影。
    在塞纳与哈珀见面的时刻,以诺正和拉结尔待在一起,这几天他有在图书馆帮忙,拉结尔对他赞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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