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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无弹窗全文(158)

    这能搭多少桥,修多少路?日后咱们顿顿吃肉,一次吃三大碗!
    段怡听着苏筠的话,镇定了下来,她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遥想当初,他们可是一穷二白的,小王爷跟着老贾在军营里,都捞不着什么好吃的,每回她去的时候,都会带好些肉食去,兄弟们瞧着都两眼放光。
    有了钱,想要做的很多事,突然就变得简单了。
    段怡想着,就瞧见那龙珠到了尽头,停了下来,她放眼看去,只见那里有两道门。
    左边是一扇黑漆漆的大门,门上亦是有一个凹下去的印记,瞧着同河山印差不多大小。
    右边则是一扇红色的大门,除了颜色不同外,其他的同黑门无异。
    段怡想着,从那龙珠之中,掏出了河山印,朝着左边的门按了上去,只听得咔哒一声。她伸手一推,只觉得那黑色的大门重若泰山,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推出了一道小缝儿。
    就在段怡准备松手的时候,却见韦猛一个巴掌按来,门轻松地被打开了。
    段怡冲着韦猛竖起了个大拇指,今日我能得重宝,全靠韦猛大力出奇迹!
    韦猛满眼都是喜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黑色大门后头,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狭窄小道,几乎只能够容她同苏筠这样的瘦子二人一并通过,像韦猛这样的,只能一人成行。
    里头虽然亮着灯,却是不知道会通行到哪里去,更是瞧不见任何宝物。
    段怡眸光一动,冲着韦猛同郑铎说道,你们将箱笼全都封好了,然后使人来想办法搬出去。我同苏筠朝前探上一探,指不定前头另有乾坤。
    若是今夜能办妥当了,咱们明日便离开京都,回襄阳城去,以免夜长梦多。
    郑铎同韦猛不敢含糊,郑重的拱了拱手,诺!
    段怡冲着苏筠点了点头,二人进了那黑色的大门,各自从墙上取了一柄火把,顺着窄道行去。
    这窄道瞧着笔直的,可因为两侧都是墙壁,走得久了,竟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压根儿不知道在往哪里行走。
    不知道行了多久,就在苏筠憋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二人终于行到了那窄道的尽头。
    这地方瞧着,倒像是一口枯井底一般,四周没有水,抬头看去,亦是没有光亮,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苏筠正要说话,就瞧见段怡做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二人便清晰的听到了上头的传来的说话声。
    先生,段怡已经答应要同我成亲了。日后先生便不用担心,我若是绝了后,你没有儿子,后头都无人给你上坟了。
    这是崔子更的声音,段怡有些诧异,她余光一瞟,却见苏筠捂着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紧接着便是一阵跳脚声,晏先生嚎叫出声,你倒是春风得意!我哪里还顾得死之后的事,光是想着这辈子要被那姓祁的瘸子压一头,我便恨不得立即死了算了。
    宫中房梁颇多,先生随便寻一根都可以,放心罢,压不断,绝对不会让你死不了还摔成瘸子!不过先生若是想寻死,可能瞧见我同阿怡成亲之后,再死?
    毕竟我头一回成亲,什么都想给阿怡最好的,又不甚明白!哦,我忘记了,先生没有成过亲。
    上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段怡想着,若是晏先生有韦猛那般壮硕,迟早要将地蹦个窟窿洞,掉落下来。
    先生,我真的很高兴,比当日破了苏州城,洗刷身上的骂名更高兴。崔子更突然说道。
    段怡听着红了脸,她拽了拽呆若木鸡的苏筠,转身朝着来路折返了回去。
    待离那尽头远了些,苏筠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他死死的盯着段怡瞧,就在段怡忍不住要解释的时候,苏筠确实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段三喜欢崔二哥?方才我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好似也就崔二哥勉强配得上你的一根小指头。照我说,成亲又甚好的?倒是不如,吃香得喝辣的来得痛快!
    苏筠说着,认真道,不过只要段三乐意,便是想同草原上的野马,长江里的砂石成亲,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段怡先前听得一脸感动,可后来听到野马同砂石,委实是绷不住了。
    她在苏筠心中到底是有脱缰,方才要同野马相配!
    苏筠说完,灵机一闪,惊呼出声,崔二哥如今在宫中吧?所以郑铎家有个地道,能够直达皇宫!他若是想当皇帝,只要冲上去咔嚓一下,岂不是就赢了!
    段怡点了点头,看来段思贤并没有骗我,传闻亦是不虚,河山印里藏着的宝物,的确是足够让大周遗孤准备的。兵器铁匠,在楚家村;而钱财全都藏在这里。
    不光如此,若是有大军围攻皇宫,知晓这个通道的人,便可以拿着河山印,从密道出来,然后悄悄的拿着金银出去,谋定而动。
    就算是志不在此的人,亦是可以随手拿些金银珠宝,便能做上一世的富贵闲人。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右边那道红色门,怕是能够直接出京城去。
    苏筠听着段怡的分析,一脸赞叹,在他那八百字夸赞小作文脱口而出之时,二人已经回到了黑色的大门口。
    郑铎办事格外的牢靠,这会儿功夫,那对着金银珠宝的龙腹中已经是忙得热火朝天了。
    段怡瞧着,心头一动,对着苏筠眨了眨眼睛,光拿宝物回去多没意思!明日咱们大杀一场,报仇雪恨你看如何?
    苏筠的心瞬间沸腾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夸赞,什么崔子更。
    他激动的晃了晃手中的长枪,杀谁,怎么杀?
    第三七八章 鱼必上钩
    京都少雨,入夏渐热,天都亮得早了些。
    赵石挑着扁担,脚步走得飞快,两边桶中装着水,浮起的水瓢时不时的晃荡几下,撞在那木桶上,发出了闷闷地声音。
    他走过一个田坎儿,便又会回头看,幺儿,走快些,待日头大了,就热了。
    被唤作幺儿的童子睡眼惺忪,阿爹!咱们为何不修水渠,架水车?听表弟说,有了那个,便不用挑水了。
    赵石摇了摇头,他有个妹妹远嫁去了蜀中,前两年路上好走一些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带着七岁的儿子豆儿。那豆儿是个惯会吹牛的,说得那蜀中的蚂蚁都乖觉些。
    如今不太平,哪有人管这些
    赵石见儿子借口诸多,火上心头,庄稼汉一年的出息,全在地里了,若是小时候便想着偷懒,那日后可是连媳妇儿都娶不着的。
    他正欲要催促,却是听得不远处的官道上,车马声响起。
    赵石脸色一白,将那水桶往地上一撂,抓起扁担,便快步的冲到了小童跟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强压在地,二人趴在了那田间,半分也不敢动弹。
    如今世道不好,三天两头的打仗。
    碰到军纪严明的,顶多是来村子里收刮些粮食,如今旧粮耗尽,新粮尚未出,便是刮缸底也刮不着几粒粟,少不了听几声抱怨;
    若是碰着那狠心的军爷,可就不妙了。他们抓丁也就罢了,过境之处,犹如蝗虫,恨不得连人都拔下一张皮来。
    他隔壁住着的那个小江,便是从前那沈青安大军过境时,无故被捅死的。那孩子同他家幺儿差不多,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赵石心中暗暗叫苦,他光想着地里的收成,却是没有料到这会儿,竟是有大军过境。
    他将幺儿的脸按在了泥地上,自己个悄悄地探起头来瞧,好在这田坎两边的庄稼已经长起来了,能将父子二人遮挡个严实。
    透过那一片翠绿,赵石一眼便瞧见那官道之上,缓缓行来的一队人马。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娘子,她手中拿着一杆长枪,一瞧便是那凶悍女罗刹,赵石不敢直视她的脸,忙朝着她身后看去。
    长长的车队看不到尽头,每一个车马上头,都放着整整齐齐的黑色箱笼。那箱笼颇为吃重,每一辆车都有两匹壮硕的骏马来拉。
    赵石瞧着,心中艳羡不已。
    家中田地便在官道周遭,他曾经见过,全国各地的诸侯,在天子生辰之时,用车马拉了生辰纲入京。金银太重,车轱辘压得地面一道一道的。
    那马儿那般吃力,也不知道车马之中,究竟装着多少宝贝。
    这乱世,新富了一拨人,又新穷了一拨人,倒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永远都是一贫如洗,吃了上顿忧心下顿。
    赵石想着,刚要埋头等那车队过境,却是陡然之间瞳孔一缩,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田地之中,有光亮一闪,恰好晃着了他的眼睛。
    他知晓,那里有伏兵,有持刀的贼人藏在官道两侧,怕不是要等着抢那车队中的宝物。
    赵石大骇,他慌忙低下头去,捂住了童子的嘴,心中忍不住苦苦哀求起来,只求家中的婆娘还有闺女,没那么勤快,在家中朝食做得慢些,晚点再到这黄泉路上来。
    段怡骑在马背上,她啃了一口手中的白面馒头,这馒头可比玄应军的铁馍馍好吃多了,里头还夹了牛肉!崔子更这肉卤得好,倒是不输老牛!
    那边的苏筠,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神采飞扬的嚷嚷出声,我从前还骂段三你那死**亲,忒不是个人。倒是没有想着,他临死之前,倒是做了一回善人!
    他说着,回过头去,看着那车队,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段三段三,有了这个,咱们日后,顿顿都能吃这么香的卤牛肉!下回再碰头,馋死那姓崔的!
    段怡一听,忙四下里看了看,对着苏筠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浑说什么,不过是郑将军举家搬迁,随着咱们一并去襄阳罢了。
    苏筠涨红了脸,朝着郑铎抱怨道,主公就是谨慎,咱们连天下都打得,还有那不长眼的毛贼,敢来不成?
    咱们连京都都顺利出了,等过了蓝田关,那便是我山南地界。这条路上咱们就是横着走,怕什么?郑将军你说是不是?
    郑铎脸上一慌,没有人告诉他,跟了新主公,还要兼职当戏子啊!
    他只会写不会演怎么办?
    郑铎想着,羡慕的看向了一旁的韦猛,还是这厮有先见之明,不管啥时候,他演的都是没有台词的棺材板板!
    郑铎慌乱不已,心中对着那贼人痛骂了万句,你们是什么种的缩头乌龟!怎么还不出来呢!再不出来,咱们就要走了!
    他正僵硬着,就听到路边草地祟祟作响,郑铎把心一横,朝着那路边喝去,谁!谁在哪里!
    藏在田坎上的赵石,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儿子,闭上了眼睛,耳朵竖得尖尖的。
    果不其然,郑铎的话音一落,那官道两旁藏在的歹人,猛的一跃而起,朝着那车队冲了过去。
    郑铎大惊,忙嚷嚷出声,有匪!保护主公!保护车上的东西,一个都不能丢!
    郑铎激动的喊完,却未听见身后有半点紧张声,他扭头一看,瞬间讪讪起来。
    只见段怡,苏筠还有那群段家军们,一个个的面露精光,像是瞧见有兔子撞了树,公鸡跳了河的猎人,就差嘴巴没有咧到耳根子上去。
    那厢段怡啧啧了几声,哟!好久不见啊!怎地不皇子不做,改做地龙了!唉,要不说我爹不靠谱呢,教你啥不好,教你驴打滚儿!
    怎地,上回骗我河山印不成,心中愧疚,这会儿想着给姑奶奶表演一个逗乐子想求原谅么?
    段怡说着,朝着那群黑衣人中领头的那个摆了摆手,姑奶奶大发慈悲原谅你了,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那领头的黑衣人,眼中简直可以冒出火来,他手握长剑,朝着段怡怒道,段三娘子未免太过托大,如今你人少我人多,何必如此虚张声势?
    那河山印还有这些箱笼,都是我陈家之物,你夺人家产,还有脸说!
    第三七九章 斩草除根
    啧啧,如今是谁不要脸,大白天的像过街老鼠一般蒙着面呢?
    段怡说着,冲着那陈鹤清挑了挑眉,我连陈氏江山都拿了,区区小钱,有何不敢?
    陈鹤清勃然大怒:你!还愣着作甚?给我杀!天下竟是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段怡瞧着他早已经没有了在锦城时那副伪装贵公子的样子,亦是唏嘘不已。
    昨夜她得了重宝,心情大好,想着若是那崔子更晓得了,怕不是要眼红成兔子。
    祈郎中更是要寻了一万个借口,嘟嘟嚷嚷个没完。倒是不如,她便大方一回。
    她段怡吃下的肚的金银,没有吐出来的道理。这银子她舍不得送,陈鹤清的狗命,她可是十分舍得!
    左右当年,她同陈鹤清,同郑王一脉,那是新仇旧恨,不报不舒坦。
    段怡不慌不忙的瞧着那陈鹤清手底下的精锐,猛扑了上来,她将手中长枪朝天一松,懒洋洋地喊道,崔叔叔莫不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还要我去抱你下马车不成?
    段怡的话音一落,那原本坐着郑铎家眷的马车,陡然打开了门,崔子更从中一跃而出。
    紧接着,那黑漆漆的大箱笼,齐刷刷的嘭的掀开了来。
    提剑朝着段怡刺去的陈鹤清见状,瞬间大骇,只见那箱笼里头,一个接一个的玄应军,鱼贯而出。那么一个箱子里头,竟是塞了好几个壮汉!
    陈鹤清抿了抿嘴,大惊失色,中计了,快走!
    他一嚷嚷着,却见段怡的长枪,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往哪里走?那驴打滚儿我还没有瞧够,你怎地就走?当年在锦城的时候,欠了我的债,可是还没有还呢!
    没有人告诉你么?我段怡睚眦必报,往前数十几年,日日都在人家坟头上,斩草除根。
    陈鹤清武功本来就不济,当年在剑南道的时候,已经不是段怡的对手。虽然都是当主帅,可他多半在中军营帐中指挥,而段怡则是枪枪见血。
    此消彼长之下,他愈发的不是段怡的对手。
    段怡,你若是杀了我,你父亲不会原谅你的!
    陈鹤清一会儿便捉襟见肘,抵挡不住攻势,疯狂言语起来,你一早知晓我会来劫财,早就听崔子更勾结,帮他埋伏我。
    段怡打得有些漫不经心,你莫要同我说话,我怕我一分心,没有控制好力道,本来只用一根小手指的,万一多用了一根,将你一下子碾死了,那就无趣了!
    陈鹤清一口气憋在胸口,这是藐视,藐视!
    我为何知晓你会来?你当然会来啊!狗急跳墙,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拿走这批宝物,方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段思贤对你忠心耿耿,不可能半分消息没有透露给你。你即是知晓那东西藏在京都,像是苍蝇盯上了肉一般,又岂舍得离去?
    你要围杀我。不能离京都太近,太近崔子更的大军一下子就闻风赶来。又不能离京都太远,因为过了蓝田关,便是我山南东道。
    到时候我归了家,随随便便段家军,都将你摁死。于是最好的设伏地方,便是在这里。再往前去,便是蓝田关了。
    段怡说着,抽空用小手指比划了一二,虽然你开动了你这么大的小脑筋,可架不住我一根睫毛都能神机妙算啊!
    段怡说着,顿了顿,又道,我若不杀你,我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段怡手中长枪凌厉了几分,猛地朝着那陈鹤清的喉咙刺去,陈鹤清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他就一一滚,不慎滚到了那官道旁的田间去了,溅起了一摊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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