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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by烟猫与酒(2)

    想想马上就能见到边桥,他不敢乱跑。又等了快半个钟,才终于有一辆空出租在他跟前停下。
    来看亲戚?司机从后视镜里望着苟小河上车,打量着开口问他。
    嗯。苟小河报完地址就没多说话,规规矩矩坐在后排,点点头。
    哦。司机拖着嗓子把车开出去,在路口等红灯时,又扫扫苟小河胳膊上戴着的孝,家里谁没了?
    苟小河透过镜子跟他对视一眼,谨慎地抿住嘴,转脸朝窗外看。
    还挺防人。
    司机一脸无所谓地收回目光,把广播声音调大,又把车窗也降下半截。
    从商场到边桥家的距离,比苟小河想象中要远得多。
    他看着计价器里不断上跳的数字,怀疑司机给他绕路,也不敢说,只小声催他麻烦快一点儿。
    窗外的风景换了一路又一路,等司机终于停车,苟小河望着眼前气派的小区大门,突然有些紧张。
    这儿应该不是正大门,只有一间气派的小岗亭,亭里没人,但是两边的闸门都关得紧紧的。
    推不开,要刷卡。
    小姨没给他卡,苟小河隔着栅栏往里看,小区里没什么高楼,扫眼过去全是修得很好看的小路和花草。远远的能看见几栋房尖尖,也都是独栋的小楼。
    这应该就是别墅吧。
    他攥着栏杆往里张望,被路人斜眼打量了,他顿时脸皮一烫,松开手站在旁边。
    一直等到小区有人出来,他才蹭着别人打开的门缝侧身溜进去。
    边桥家的小区很大,苟小河在弯弯绕绕的路径上转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花坛里给树挂营养液的一个老头,才千难万险的摸到地方。
    B区32号。
    苟小河看着眼前这栋小楼,与小票上的地址再确认一遍,心口砰砰地蹦起来。
    终于要见到边桥了。
    他家可真好看。
    纸袋在手心里攥得出汗,他换一边拎着,伸手敲门:边桥!
    没人理。
    苟小河等了会儿,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也听不见里面走路的声音。
    他改敲为拍,看见门旁的门铃,试着摁几下,门后终于有响动了,像有什么在挠,结果只传出两声狗叫。
    边桥养狗了?
    不在家?
    有人吗?他再摁门铃,贴着门缝喊边桥,回应他的还是只有狗。
    旁边路上有车开过去,很快又变得安静。
    苟小河迷茫地看看四周,小腿肚站得发酸,他把纸袋搁在脚边,抱着书包靠门坐下来。
    如果在家里,平时放假的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胡圆家玩,或者歪在老藤椅里喝米酒,看电视。
    苟小河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附近只要有声响他都抻着脖子看,始终没人朝这幢别墅跟前走。
    中午饭没吃,还很渴,这些都还能忍,关键他现在有点儿想尿尿。
    也不知道这小区里有没有公共厕所。
    苟小河忍不住开始想,要是小姨一直不回来,他去花园里撒尿会不会被罚钱。
    顶头的太阳一点点西斜,苟小河贴着的那点儿阴凉已经歪出八里地了。
    终于有两道脚步声来到门前时,他被晒得昏昏沉沉,正磕着脑袋鸡叨米。
    球给我!有人朝前跑两步,伴随着篮球拍在地上的砰砰声,热死我操!
    苟小河被这一嗓子炸得瞌睡都飞了,胳膊一抖,他下意识勒紧怀里的书包,抬头跟一双瞪圆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吓我一跳靠,球都掉了。你谁啊?这人弯腰捡球,眼睛还瞪着苟小河。
    苟小河也吓得不清,他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找错门了。
    正慌里慌张要站起来,这人又扭头冲外喊:边桥!你家门口蹲了个人!
    苟小河的动作瞬间就停了。
    时隔三年再见到边桥,苟小河的眼睛有点儿忙,第一眼看清的是边桥的鞋。
    白色的球鞋,好看,干干净净的,从那个大咋呼身后转过来,支着两条长腿,停在他跟前。
    苟小河傻着脸往上瞅,面前的人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有点儿低。他用指头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张很好看的脸,以及那熟悉的,抿着嘴角不太耐烦的表情。
    边桥!
    苟小河等了半天的酸累劲儿一下就没了。
    边桥的五官跟三年前比长开了不少,个子也高了,看在苟小河眼里只有亲切。
    他从地上蹦起来,开心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笔划,一个劲儿指自己:我苟小河啊!
    啊?边桥还没做出反应,他旁边的大咋呼先笑了,指着苟小河问边桥:苟什么?小河?
    两个人谁都没理他。
    边桥明显愣了愣,他的目光扫过苟小河全身,以及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袋子,最后停在苟小河胳膊上,眉毛一点点儿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他跟苟小河的反应大相径庭,语气也不怎么友好。
    苟小河再张嘴,所有的情绪就变成眼泪,毫无征兆且不可收拾地滚出来。
    姥姥死了!他横起胳膊抹眼泪,哭着告诉边桥。
    苟小河在太阳底下滚了半天,又在地上睡了半觉,他浑身又汗又脏,在红彤彤的夕阳下哭得很丑,人也很土。
    大咋呼这才注意到他的黑袖章,收起看热闹的表情不说话了。
    可边桥定定地望着哭咧了嘴的苟小河,神色变了几变,目光里透出的却只有烦。
    关我什么事。
    他不耐烦地一压帽子,伸胳膊把苟小河推到旁边,门口那些袋子也被胡乱踢开,拇指压在门把手上,嘀一声开了门。
    这个反应出人意料,也着实伤人。
    苟小河的眼泪都被伤得停住了,抹抹眼刚要再说话,一个大东西猛地从门后扑到边桥身上,他吓得往后一退,是条摇着尾巴的大狗。
    小河!大咋呼拍拍巴掌。
    苟小河扭头看他,大咋呼憋出一脸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啊一声指指大狗:我叫它呢。
    边桥咚地甩掉鞋,冷着脸往屋里走。
    大咋呼跟进去,搓一把大狗的头,边脱鞋边冲苟小河抬眉毛:你也进来吧。
    等苟小河捡好一地袋子进屋,两人一狗都不见了。
    他站在玄关往里看,屋里比外面更气派,一眼扫不清布局,还有楼梯延伸向二楼。
    苟小河把纸袋和自己的书包放在旁边柜子上,弯腰解鞋带,顺手摆好边桥乱甩的球鞋,四下望一圈,没找到拖鞋。
    嗯?你要鞋吗?大咋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正握着一听可乐往嘴里灌,指指苟小河放包的柜子,里面。
    哦好。苟小河翻出一双穿上,冲大咋呼笑一下,谢谢。
    你这客气得跟这是我家似的。大咋呼乐了,他好像有点儿自来熟,又问苟小河:你是边桥亲戚?进来啊,在门口傻站什么,他家里没大人。
    苟小河走进客厅,左右看看,屁股刚挨上沙发,边桥换了身衣服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那条也叫小河的狗。
    吃什么啊,披萨?大咋呼砸进苟小河对面的沙发,往下出溜着半截身子,举着手机划拉,问问你亲戚想吃什么。
    你能不能去洗个澡。边桥说。
    啊?我?大咋呼挪开手机看他,边桥的目光却是定在苟小河身上。
    刚进门就拉着脸催人去洗澡,这也太不礼貌了。
    大咋呼都替苟小河脸上挂不住,结果苟小河一点儿没表现出不高兴,反而笑了。
    跟刚才对大咋呼客气的笑不一样,苟小河眼一弯,是真的开心。
    我想上厕所。他站起来走到边桥跟前,仰脸小声说,憋不住了。
    边桥表情复杂地盯他两秒,抿着嘴朝卫生间走过去。
    第3章
    边桥和苟小河之间的洗澡文化,从俩人刚认识的时候就开始了。
    村里长大的小孩儿没那么精细,苟小河身边只有一个姥姥,一个人拉扯着外孙,家里家外她忙都忙不过来,对苟小河基本就等于放养。
    尤其是洗澡方面,小孩子没几个喜欢洗澡的,姥姥要是不喊苟小河洗,他是一点儿主动意识都没有。
    边桥刚到苟家村那会儿是冬天,卫生问题暴露得还不怎么明显。
    转年天气一暖和,他就受不了了。
    每次苟小河从外面疯玩回来,挂着一身又是汗又是土的往屋里钻,边桥就烦,撵小河,让他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他俩睡一个屋,苟小河不洗好澡,边桥连床沿都不让他趴,没少挨踹。
    苟小河的卫生习惯几乎都是被边桥揍出来的,边桥被接走后他也一直保持下来。就是每次洗完澡回房间,没有边桥在那斜眉瞪眼的,他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这会儿又听见那句熟悉的嫌弃,苟小河打心底里舒服。
    边桥带他去卫生间,他像小时候那样去捞边桥的手,想牵着,边桥头都没回,甩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
    卫生间,拉开帘子后面有浴室。边桥推开一楼拐角的门,侧身指给苟小河看,你泡不泡澡?
    我冲冲就行,来之前洗过了。苟小河往里伸脑袋,卫生间不知道喷了什么,香喷喷的。
    边桥松开门把转身就走,没两步又停下来。
    嗯?苟小河正要关门,他憋得快尿裤子了,夹着腿露出半张脸。
    你不拿衣服?边桥问,洗完还穿这身?
    哦。苟小河赶紧跑去玄关,从纸袋里捡了一套短裤短褂。
    边桥家的东西好像都很高级,苟小河在家常年用姥姥买的瓢柔海菲丝,光着腚认了半天,才从一堆纯外文的瓶瓶罐罐里挑出洗发水沐浴露。
    其实他更喜欢香皂。
    苟小河搓搓冲了两遍还滑腻腻的胳膊,老感觉洗不干净。
    不知道哪条是洗澡的毛巾,他也没敢乱用,团着脱下来的T恤胡乱抹抹,半干半湿的开门出去。
    客厅里飘着浓郁的肉香,大咋呼点的外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边桥他俩已经坐在电视前吃上了。
    那条叫小河的大狗在楼梯口趴着,看见苟小河,抬头摇了摇尾巴。
    过来吃。大咋呼拍拍旁边,你喝什么?啤酒能喝吗?
    苟小河学他们盘腿坐地毯上,往边桥那边挪挪:能喝一
    给他果汁。边桥靠着沙发,没等他说完就把话截断了。
    人说能喝。大咋呼提醒他。
    边桥眉毛一动,扭脸盯着苟小河:你能喝?
    苟小河小时候第一次喝啤酒,半杯子晕了一下午,还尿床了,把边桥气得够呛,一脚差点把他掀地上。
    当时他还挺委屈,现在回忆起来只想乐。
    我现在能了。他小声辩解,还是老老实实换了瓶葡萄汁。
    大咋呼点餐可能有些缺心眼,弄了一大摊子,烧烤披萨水果捞,还有半只卤鹅。
    苟小河习惯了吃主食,看这一堆怎么都不像个正经饭,就逮着披萨啃。
    任鹏飞他们几个孙子明天要去游泳,问你去不去。大咋呼边吃边玩手机,踢踢边桥的腿。
    边桥吃得不紧不慢,一直在看电视,曲起膝盖嗯了声。
    新买的衣服还没洗就上身,有点刺挠。苟小河抓抓后背看着他俩。
    那下午我还去景茂找你?大咋呼瞅一眼苟小河,刚要再说什么,他手机进来一个电话,大咋呼扫一眼名字就坐直了,操,我爸。
    电话接通,隔着半米的空,苟小河都能听见对面的声音:崔洋!
    这大咋呼的爸看来跟他儿子一样能咋呼。
    喂爸?啊我刚下补习班跟边桥吃点儿东西,马上回家去了谁跟你说我没去啊?真服。
    崔洋夹着电话,边说边往门口蹦,用口型朝边桥他俩说了个拜拜,直接蹬上鞋溜了。
    密码门锁嗡地扣合,偌大的别墅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中央空调低调的风声,配合着电视里花里胡哨的节目。
    苟小河望着边桥,问他:你也上补习班呢?
    嗯。边桥用鼻腔回答。
    这演的什么?苟小河指指电视。
    边桥这回扫了眼他才开口:游戏解说。
    苟小河哦一声,跟着看了会儿,看不明白,又看边桥:小姨晚上不回来吃吗?
    不知道。边桥还跟以前一样,不喜欢有关小姨的问题,把手上刚咬两口的披萨往盒里一丢,还吃吗?不吃收了。
    苟小河饱了,主动蹲在地上收拾垃圾。
    大狗在屋里疯跑一圈,凑到苟小河旁边闻闻。
    它能吃吗?苟小河掇着半盒卤鹅骨头,问边桥。
    它有它的饭。边桥有点儿不耐烦了,起身去卫生间。
    苟小河手指有油,用手背小心地蹭蹭大狗脑袋,大狗也蹭蹭他。
    摸索着把吃的塞进冰箱,垃圾都倒进垃圾桶盖好,感觉盛水果捞的大圆盒子很精致,苟小河又捡出来,连着餐具一块儿刷干净。
    他收拾完,边桥正好洗完澡,关掉电视直接上楼。
    苟小河在身后跟着他。
    你为什么给狗取我的名字啊?这问题他憋半天了。
    边桥的脚步顿了一下,硬邦邦地解释:它是盒子的盒。
    哦。苟小河拖着嗓子,洋洋得意地笑了,骗人。
    他伸手戳戳边桥的腰:你肯定也想我了。
    边桥身上有块痒痒肉,藏得很刁钻,在脊柱右边靠下,连着屁股蛋子的位置。
    别人不知道,苟小河一戳一个准,是他小时候跟边桥比谁更能憋笑不护痒,从不懈的斗争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果然,边桥一挨戳,整张后背都抖了个激灵,扭过头抿着嘴瞪他。
    又生气了。
    苟小河不怕边桥生气,正要捞衣服让他戳回来,边桥转回脖子继续上楼。他小跑两步跟上去,还想去牵边桥的手。
    你睡这。边桥甩开苟小河,绕过二楼的小起居室,推开一扇房门。
    又指指对面拐角:卫生间。
    他指完就朝更靠里的房间走,苟小河赶紧问:我不跟你一起住吗?
    边桥的表情比他还奇怪,盯着苟小河:房间够,跟我住干嘛?
    没等苟小河再开口,边桥已经甩门进房间了。
    狗小盒绕着苟小河转转尾巴,也跟着进去。
    苟小河在门口站了会儿,走进安排给他的房间。
    别墅里到处都布置得很精致,这间屋子一看就没人用,衣柜里只有衣架和熏香,角角落落却都纤尘不染。
    床上也铺好了床单被罩,滑溜溜的,苟小河屁股贴着床沿弹两下,能闻见洗衣液的香气。
    靠墙有个宽敞的小飘窗,床对面还挂了张电视。
    他去楼下把自己的书包和纸袋拎上来,整整齐齐摆进衣柜里,在床上躺一会儿,又坐起来开电视。
    找了几个节目,怎么调音量都觉得,屋里还是太安静了。
    边桥一条腿蹬在椅子边上,正在聚精会神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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