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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全文(31)

    蜜娘,你理我两声呗。听到脚步声走过来,男人扒着门缝往外瞅。
    闭嘴,门外来人了。蜜娘取了毛毡雨披穿上,踩着积雪穿过小院去开门 。
    扈县丞,是您啊?快请进。蜜娘看清了来人,开了门让人进来,还冲屋内喊:巴虎,扈县丞来了。
    听说他差点被困在雪地里没回来,我来看看。扈县丞进门看小院里胡乱堆了几根木头,心里暗暗咋舌,又愣又倔,人差点都回不来了还没把砍的树给扔了。
    听谁胡嚼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巴虎总算踏出了门槛,他长吸几口冷气,脑子都清醒多了,夫子,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事啊?我没大事,就是冻病了。?
    那你运气好,到今儿的还有四个人没回来,不知道是冻死在山里给老虎填肚子了还是迷了方向冻死在草原上。扈县丞也没要进暖房的打算,两人就站在屋檐下,他问巴虎山里的情况,问他路上有没有看到过其他人。
    扈县丞屋里坐吧,听巴虎说你喜欢喝清茶,我给煮了一壶,你们喝点热的说说话。蜜娘提了个小陶壶,没茶碗只能拿了两个粗陶碗。
    扈县丞嗅了嗅散出来的茶香,跟着进了屋,你还会煮茶?
    我老家在茶乡,门前的山上种的就是茶树,我们那儿的人从小就会煮茶。蜜娘沏了两碗茶,见巴虎手快要来端,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响亮的一巴掌让室内安静了一瞬。蜜娘反应过来扈县丞还在,她讪讪解释:巴虎刚喝了药,不能饮茶。
    扈县丞一心抿茶水,只当做没听到没看到。
    巴虎脸上有些热,他搓着手问:其他回来的人如何了?我当晚回来就发起了热,带去的男仆也病了。
    跟你一样,都冻伤。扈县丞摇头,今年头一仗雪就下的老大,要不也不会出这事。没回来的四个男人家里人还跑来衙门让人出去找,雪掩掉了脚印,哪还找得到了。
    喝了茶,扈县丞放下碗说:我也就路过来看一眼,你没事我也就走了。
    我送送你。
    待走出大门,扈县丞转过身指了指院子里横躺竖放的木头,劝道:巴虎,有家有室的人了,家里有人惦记你,别再像以前似的莽着头干,要知道取舍。你这次是走了大运回来了,倒霉点的就像那四个人,死了家里人想收尸首都寻不到。
    哎,我晓得了。巴虎看了蜜娘一眼,刚好瞧到她不屑地翻白眼,送走扈县丞,他揽着蜜娘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也长记性了。这次要不是蜜娘去插长杆,也不会有人想起来挂铃铛,那他能不能找回来还真不一定。
    知道错了你还站外面?蜜娘冷眼瞥他,嫌弃道:你这粗哑的嗓子说话吵我耳朵了,少说话。喝苦汤子还喝炖梨水,他的嗓子还是一日日咳哑了。
    巴虎立马闭紧了嘴,蔫蔫地回了屋,乖巧地把敞开的门关得严实合缝的。他站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蜜娘脚步声远了,大门外似乎还有说话声,巴虎以为是家里的仆人在跟蜜娘说话也就没在意。他无趣地绕着墙走,看蜜娘纳的鞋底还没完活儿,一下就来了精神,从针线篓里抽出来,学着蜜娘坐在炕上咵嚓咵嚓地扎针抽线。
    蜜娘推门进来就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她真没见过几个男的拿针线,她爹她阿爷就是肉里扎了刺都是让她或是她娘拿针给挑出来的。巴虎不仅对下厨做饭不抵触,衣裳也多是自己洗,鞋破了衣裳烂了不等她发现就已经给缝好了。
    晌午给你炖鱼吃,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巴虎眨了眨眼,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心情突然就好了?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他还是保持着谨慎,不敢瞎提意见。
    不对,哪来的鱼?巴虎猛地反应过来,刚刚是谁来了?
    高娃,就是我们给安胎药的那个妇人的男人,他媳妇肚里的娃娃保住了,昨天去撒网捞鱼,给我们提了一桶来。
    噢。巴虎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他思索片刻又低下头继续纳鞋底,这还是他搬来以来,第一次有当地人给他家送东西。
    有了鱼,蜜娘砍了鱼头油煎后熬出一锅奶白的鱼汤,她去找了在清扫羊圈的牧仁大爷,让他去端了两块儿豆腐回来,晌午就吃鱼头豆腐汤,葱油煎鱼块儿。
    还是你们中原人会做吃的,这鱼汤熬得可真鲜。牧仁大爷又舀了碗鱼汤,往年他都不怎么吃鱼,刺难剔还腥味重。
    东家,你啥时候病好?好了也带着蜜娘去砸冰捕鱼去,这天儿鱼离了水就冻住了,放到明年春天都不会坏。多捞几网回来,我们多炖些鱼吃,羊肉太燥了。牧仁大爷年轻的时候可没暖炕睡,那时候的冬天就盼着顿顿喝碗羊汤暖身子,现在他老了能睡在暖炕上,但沾了羊荤晚上又热得难受。他想他可真是没那享福的命。
    快好了快好了。巴虎也急,他也盼着赶紧病好,病好了首先要把前院的木头桩子给搬走,免得杵在那里扎眼,他也跟着挨脸色受气。
    又过了两天,巴虎总算不咳了,他才被准许出门。连夜带人给白桦树剥了皮,树皮泡在灶房的大水缸里,树干给搬进后院的晾肉房。
    泡树皮是准备做啥用的?蜜娘问,她最开始还以为是拿来当柴烧的。
    巴虎擦了脚把洗脚水给倒了,爬上床说:白桦树皮泡出的汁液能揉制皮毛,牛皮羊皮刮掉油脂后会变硬,用这个能让它变软。白桦树皮泡的时间越久,汁液的效果也越好,但要是气温高了,桦树皮会泡烂,水臭了就意味着泡坏了,冬天是最适合泡桦树皮的季节。
    明年开春了,你带人去把冬天要用的桦树给砍回来。蜜娘枕在巴虎心口,听着鼓噪的心跳声,她低声说:你没回来我夜里都担心地睡不着,睡着了也做噩梦,我怕你没了。
    开春树返青了,树皮就没冬天的好。巴虎拍了拍蜜娘的后背,安慰道:不是每年都像今年这样,我去年从山里回来了还哎呦呦胸口的揪揪被掐,巴虎嘴里狡辩的话瞬间消失了干净。
    我明年多带些人,去的时候一路插杆子,你看这可行?
    蜜娘咬着牙,恨不得咬他几口,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还去年去年,去年他没婆娘,明年他该是当爹了。
    到底是气不过,蜜娘抬头对着男人的下巴咬了一口,隐约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嘴,记住了,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你有家有媳妇,以后还有孩子,你再莽着头犯险,巴虎我告诉你,我就不要你了。
    巴虎抹了把下巴,指腹上带了血,他嘶了一口气,下嘴可真狠。
    不要我你要谁?你就把心搁肚子里,我肯定能活到牙齿掉光,头发花白。男人翻身把蜜娘压在身下,吻住还残留着血腥气的嘴,这张嘴说的话可真气人。
    一个心里憋火,一个身体里憋火,两人像是打架似的卖力,暖炕上的被子给掀下地了。男人的背上又被挠了两爪,又痛又爽快,他紧咬牙关,鼻腔里呼出的气都带着火,灼烤着蜜娘身上的每一寸。
    作者有话说:
    照旧
    第四十七章
    巴虎醒时听屋外的风声小了许多, 他起床穿了衣裳先把尿桶给拎出家门倒了,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天上隐约还能看见太阳的金光。
    外面没被清扫过的地方, 积雪齐半个小腿深,羊圈外每天有牛羊踩踏, 昨夜落的雪层下面是结了冰的硬疙瘩。巴虎去了羊圈把牛羊都给放出来, 缩在后面不出来的他也跳进去给撵了出来。马和骆驼会在雪层下翻草根吃,牛群和羊群挤挤攘攘地过个两三遍,地上的雪就化水了,它们跟在马和骆驼身后, 一天总能混个半饱。
    东家,起的早啊。朝鲁大叔深一脚浅一脚过来,呼着白气说:你这病也好了,我们不用再避回家吃饭了吧?
    唔巴虎犹豫了一瞬,点头让他们晌午都留下。有了蜜娘之后, 他挺乐意两个人单独吃饭的,说话也方便,而且做这么多人的饭也累。
    这样好了, 西厢房还空着, 你待会儿带人给收拾出来,晌午就把火炉子给搬过去,以后你们九个就自己做饭自己吃, 我和蜜娘不跟你们一起了。
    朝鲁啊了一声, 看巴虎神色认真,只好不情不愿应了。巴虎两口子厨艺好, 做饭又舍得下料, 比自个家里过节吃的还好, 朝鲁是不乐意分开吃饭的,而且还得自己做,麻烦。
    说着话其他八个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巴虎放下手里的木铲,也打算进去煮饭了。
    你们早上都是吃了饭来的?
    吃了点干饼子,东家你多打桶酥油茶,我嘴里干得慌。朝鲁说,看巴虎绕过院墙去了前门,他才把分开吃饭的消息给其他人说。
    我算着早晚有这一天,自己做饭就自己做饭吧,老头我手艺还行,以后就我来做。牧仁大爷赶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先说话,其他人掌管厨房他也不放心,要是有人拿了主家的肉粮回家,开了头可就刹不住了,吃亏的还是巴虎。
    朝鲁瞪眼,他本还想推让一下,只犹豫了一瞬就失了先机,只好支吾着说:行,你的手艺我们也是知道的。
    其他人相互看看,也都点头说好。
    一下又一下的捣捶声吵醒了炕上的人,蜜娘卷了被子在炕上滚了两圈,隔着墙问:今早吃啥?
    你想吃啥?煎一盘牛肉饼再炒碗豆芽?从入了秋,家里的素菜就是泡发的豆芽和夏天晒的菜干以及菌子。
    行。蜜娘又躺了一会儿才爬出被窝穿衣裳。
    雪停了啊,可算停了。满目莹白的积雪,刺的人睁不开眼。蜜娘跳着脚进了灶房,舀洗脸水时看到巴虎下巴上的牙印,她敛眉一笑。
    你再在家屋里窝两天好了,免得别人看了笑。
    可得了吧,我已经见过人了,不怕人笑。巴虎捅了下火,他在屋里憋的都要长毛了,宁愿被笑也要走出家门。
    对了,以后就我俩单独吃饭,朝鲁他们搬了火炉子去西厢房做饭,你每天把他们一天要吃的肉粮给匀出来,先一天晚上给放西厢房去。巴虎肯定不会傻到一给给一堆,以前无所谓,他现在有家有室要攒钱啦。
    好,这样一来你我都轻松。灶台上有碗冒着白雾的清水,蜜娘端起来刚想试试温度,就听男人说:不烫,喝吧。屋里有了动静他就倒了开水晾着了。
    今天天好,吃了饭我们撒网捞鱼去,你去不去?
    去,我还没见过冰面上捕鱼的。应该说她都没见过能走人的湖面,岭南的冬天湿冷,很少下雪,下了雪不到一会儿也就化了。
    牛肉饼煎好起锅,巴虎烧火,蜜娘倒油下豆芽,几下翻炒就起锅装碗,锅里添了水,给朝鲁他们准备的酥油茶温在锅里,两人先吃饭。
    饭后,巴虎给勒勒车的车轱辘缠上木刺,一辆是给蜜娘坐的,另一辆用来装渔网和鱼。巴虎喊了个叫朝宝的年轻小伙赶车,天上的云层里漏下金光时,三人出发。
    去瓦湖的路上不止他们一家,雪地上已经有了数条车轮印。蜜娘坐在勒勒车里听到有人在给巴虎打招呼,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耳熟,她推开门往外看,认出了人。
    大哥,你两个兄弟可回来了?蜜娘打了个招呼,又给巴虎介绍:你该谢谢这个大哥,你回来时听到的铃铛声就是他带人弄的。
    小阿嫂别这么说,要不是看见你插的长杆,我也没想到这儿来,要说谢,我们也该谢你。男人笑了声,我兄弟都回来了,应该是在巴虎兄弟之后回来的,他们说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车轱辘印,先跟着车轱辘印走才听到了铃铛声。
    蜜娘被一个比朝鲁大叔年轻点的男人喊作小阿嫂,脸上有些窘但也没法。在漠北,没嫁人的姑娘被称为小阿妹,嫁人的妇人,年龄较小的是小阿嫂,年龄较长的是阿嫂,再长的就是阿婶,之后就是老婶子。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你一句,要不是听到铃铛声,我能不能找回来还不一定。巴虎听蜜娘的话,郑重道了声谢。
    对方显然是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巴虎两眼,说:我叫道仑静,住在西北边,房前有棵小松树的就是我家,以后空闲了来家里烤火说说话。
    巴虎跟蜜娘都点头,但也都没往心里去,这人话说的好听,勒勒车里的人却始终没露面,这不是交好该有的态度。
    外面风大,夹杂的还有雪粒子,巴虎推了蜜娘进去,反手把车门给拉上,跟并驾而走的道仑静点了个头,冲着牛屁股打了一鞭,加快速度错过身。
    等巴虎的勒勒车过去了,道仑静脸上的笑也没了,他直接拉开车门,阴着脸对里面的兄弟斥道:你耳朵是聋了?一个妇人都知道出来打个招呼,你就坐死在里面?太让他没脸了。
    我有件事没跟你说,苏合就是刚刚那妇人亲手刺死的,刺死他的羊角锥是巴虎亲手做的。车里的男人皱着张脸,苦巴巴地说:大哥,我见你跟他们说的起兴,就不好出去败兴。
    道仑静一听苏合这两个字,嫌弃和厌恶一同爬上了脸,呸了声说:死了还恶心人。说着反手就摔上了车门,不给大胡子再说话的机会。
    之后就改了道,绕了个弯去了湖的另一边,尽量不跟巴虎两口子碰上。
    到了,下来吧。巴虎勒停牛车,开了车门扶蜜娘下车,想去冰上玩就过去,你穿的靴子有木棱,踩上去不会滑倒。
    蜜娘看湖面上有人在滑冰,速度太快了,她害怕走上去被撞上,扯着巴虎的袖子说:我跟你一起,看你们怎么撒网捞鱼的。但又有些心痒,忍不住问:你可会像他们那样在冰上溜来溜去?
    巴虎看朝宝提了渔网过来了,他拉着蜜娘先一步踩上冰面,不提会不会滑,只说等回去了让巴拉跟阿尔斯狼拖着她在门前的河面上滑冰。
    三人放心大胆地踩在冰面上往深处没人的地方走,冰层很厚,站在冰面上看不清水里的情况。
    蜜娘你站远点,冰渣子别溅你身上了。巴虎一手铁锥一手石锤,跪在冰面上砰砰砰地砸着冰层。蜜娘看的眼睛不住地眨,深怕冰层裂了把巴虎给带下去了。
    朝宝,换你来。巴虎胳膊酸疼,站起身甩胳膊,看蜜娘在冰面上摩擦脚,他走过去攥住她的手腕,低声说:我扶着你,你试着滑两步。
    靴底不是平的。
    脚尖踮起来。蜜娘齐巴虎肩膀高,踮起脚也碰不到他下巴,男人直接掐住她的胳肢窝,原地转了个圈,蜜娘就飘飘然的在冰面上呲溜一下留两道圆滑的弧线。
    再来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
    朝宝抬头看了一眼,又不好意思的低头继续砸,力道过大,噔的一下水滋了出来,他来不及收力,左手里的铁锥差点掉到了水下。
    出水了。巴虎放开蜜娘,走过去把朝宝提了起来,用石锤继续砸,冰洞一大,水下的鱼就往上蹿。
    呦呦呦,鱼往上跳哎,蜜娘立马跑过去把在冰面上的鱼往远处踢,免得又扑棱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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