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恐怖 >白茶花(GL) > 白茶花(GL)
错误举报

底片

    记忆他永远不会消失,永远在某一深处,不停的翻涌。
    陈易禾是在白嘉离开一年后,某天在社区门口我看到了他,被警卫拦在外头。
    「冯思小姐!你好!我是核心新闻的记者——」
    他看到我就像打了兴奋剂,眼看警卫已经快拦不住他,我居然笑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活脱像个疯子一样站在原地。
    「你找我干嘛呀?我以为应该差不多了才对,这种话题热度不是很快就过去了吗?」
    「因为我想採访的不是白嘉,而是身为摄影师的冯思!」
    「可是我不拍照了欸!」
    「又怎样呢!我还是想知道!」
    我记得那天陈易禾的吶喊传到了社区每个角落,而我只是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要反驳些甚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那天……他说了什么来着?
    「冯思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我听见白嘉的声音,便立刻抬起头看向坐在不远处让化妆师做造型的她。
    黑色的头发被染成浅棕色,披在肩上,眼角的亮片闪亮,让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那注视。
    「很漂亮,像公主一样。」
    如果对我的脾气能别这么忽冷忽热,大概就是真正的公主了。
    公主不发脾气的。
    「是吗~我总感觉还是不够的样子……」
    白嘉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把额前的瀏海拨开,我瞧见造型师为难的看着她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微弱的叹息声让我有些疑惑,对方为何没有阻止白嘉,而是就让她继续做下去。
    于是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白嘉看见我走来,手便自觉地挽起靠近她自己的那条手臂,我从镜子和她四目相对,我们都笑了出来。
    「唯一不够的,就是在我镜头前面的笑容。」
    「你是不是偷开摄影机!」
    白嘉撇过头往我身后看,我没有阻挡只是笑着将她拨开的瀏海移回去,要是现在只有我们两,我大概会迫不及待的……吻她。
    「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造型师突如其来的开口让我有些尷尬,反射性地撇开手臂,那瞬间我能感受到白嘉用力的扯回我的手。
    「嗯,麻烦你了。」白嘉冷着声异常的平静,我转头看向造型师的双眼,他显然很无助,但也不敢反驳。
    「白嘉你……时间快到——」
    「出去!」
    如果说她闹脾气的模样我见过,她害怕的样子也见过,那此时此刻的样子绝对是我第一次见到。
    我看着造型师手背一道血痕,我双眼瞪大的往白嘉方向望去,她泛红的眼眶紧握着我的手,掉在造型师脚下的修眉刀,随之而来是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她抬起头时瞪了我一眼,随后起身走到门前将门上锁。
    我能听见门外的人正怒吼着,关于白嘉的事情,抗议着要将这些事情爆料给新闻媒体。
    「没事,经纪人会处理好的。」
    白嘉牵住我的手笑得开心,我却感觉到手臂上的汗毛竖立,连吞嚥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冯思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放手?」
    「因为人家该工作了。」
    「难道不是你害怕吗?害怕被别人当成异类?」
    「白嘉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我打断她想继续说下去而微啟的双唇,被她紧紧抓住的手不知何时竟开始感到酥麻,「我他妈只是下意识把手抽开,这样可以吗?」
    「别对我说脏话,冯思。」
    「那能请你冷静一下吗,从我回来那天你就是这个样,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突然一阵刺痛,我疼得想抽手,可怎么抽都无动于衷,只有越来越深的痛楚逐渐蔓延。
    「你还有没告诉我的事对吗?」
    白嘉凑近我的耳畔,清浅的声音伴着门外传来的倒计时,我能感受到鼻息在颈脖间打转,撇开头想躲,手背却越来越疼。
    「我的爸爸说过,要成为让人难忘的角色,除了要有出色的实力和受人称讚的美貌,还要有一个让人怜悯的悲惨故事——」
    她如此说道,抵着肩膀不让我看见她的表情,我什么话都没说——我开不了口。
    「所以他成为了我的故事,成为我最令人可怜的故事。」
    「白嘉……」
    「现在,我真的觉得我能让所有人都记得我了!只差最后一步。」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将我划进她的故事之中,角色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手背上的血渍,颤抖的双唇,急促的呼吸声,此时此刻的我如被綑绑的猎物,猎手将迷药灌入我的口中,心跳加速,不知是害怕还是喘不过气,然后是再一次沉默,只留下我一人的沉默。
    那场演唱会,有两件事。
    一件是我收到了来自国外的摄影展邀请,最晚要在下个月出发,我有些庆幸,因为那一个月我活在令人压抑无助却又离不开的氛围之中,起因是白嘉。
    另一件,是我发现白嘉的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她的世界就像一场秀,一场悲哀的电影,而我也成了里面的角色。
    「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件事,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来到这里,我们是在咖啡厅相遇的,我也很爱很爱她,最后一首,是送给她的……」
    那首歌的名字,我记不得了。
    那一天的夜晚,我本该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而不是逃避着她的询问,逃避着她的对不起,逃避着她的每一句,对不起。
    我承认,我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