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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乱离人

    当楚阡陌再看到欧阳楚天的时候,是在楚家前面的花园。
    那天风和日丽,花叶进放,天际云彩灿烂。
    「欧阳叔,案子破了吗?」楚阡陌向他奔上去。
    「差不多了,只差临门一脚。」
    「真的?」楚阡陌开心看着捕快欧阳楚天。
    「嗯。」白发的捕快欧阳楚天含蓄的笑着。
    和煦的阳光照着他满头的白发,阳光下闪闪发亮。
    两人之间有极高的默契。
    「楚阡陌,我已明白最后的答案是在魔教。」
    「啊!我想跟你一块去魔教。」
    「你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去找你最爱的的细雪,是吧?」欧阳楚天嘲笑他。
    「是。案子您说将破,我也想向魔教请求把细雪还我。」楚阡陌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如果不是发生细雪『魔教千灯引』失踪的事,南宫庄主本来要让我在那时的两个月后娶细雪,并邀集所有江湖人士一起来参加。细雪失踪的前两晚,我父亲和我商讨过。」
    「我猜测的也是这样。」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楚阡陌很是开心。
    「楚阡陌,你父亲在这事上还真是关心你。」
    「他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楚阡陌微笑。
    「是的,天下父母心」捕快欧阳楚天一叹:「如是我,也会怕我女儿所遇非人,也会担心我儿所娶非堪能匹配之女,这点不难明白。」
    马厩部份,已有侍从备了马。
    两人一路说着,一面骑着汗血宝马奔驰向魔教的所在。
    终于到得魔所在的千灯山。
    侍卫稟报后,邀请他们走向那宏伟的魔教大殿。
    然而欧阳楚天却于此时停下,转身向楚阡陌含笑说:「楚阡陌,很多事已都明朗化,我的心里终于也有个谱了!所以你此来既然是为了未婚妻细雪,不妨由你先进入魔教大厅,与魔教展开谈判,我相信你手中有致胜的筹码,魔教也因细雪的缘故,不会对你怎样。但是我到底是你和细雪的局外人,如果我进去,对你和细雪隐密之事的谈论,实在不太方便,所以考量这些我还是不进去的好。你就先进去吧,我在偏厅等着你。」
    看着欧阳楚天似笑非笑的神情,楚阡陌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脸也热了起来。
    他对细雪的爱一向掩藏不住。
    于是捕快欧阳楚天进入了偏厅等候,楚阡陌则进入了那美轮美奐的魔教大厅。
    当他进入魔教大厅的时候,四周侍卫吹响了雄伟的号音。
    接着有手持宫灯的一队女子引导他前行。
    楚阡陌来到魔教大厅,他的前面有高高叠叠的木板和重重纱幔,看来随教教主将会由那边进来主座。
    有四名侍卫引导楚阡陌坐在舒适的客椅上。
    大厅左右有相当多的壁画。
    曾经有句古语说:「水底丢针水中寻,海里失宝海中捞」「刀枪耀眼日光寒,旌旗蔽天荒」,楚阡陌打量整个魔教大殿。
    他看着辉煌的魔教大厅上的壁画,真的深有身处其间的感觉。这些壁画、对联等,充分展露魔教过往的歷史和征战的扉页。
    「日月盈亏,星辰失度,为人怎无兴衰?」魔教的正殿中掛着偌大的一句成语的直式匾额。
    「如若良马灵驹,往往价值巨万,乌騅马、胭脂马、艾叶青、乾草黄、火焰驹、青鬃兽、白龙驹、玉顶驥等。然而黄金万两,难得灵驹,更何况人乎?」楚阡陌点头,确实如此!魔教这些年海晏扬清,其中的良驹良臣也是非常重要!人才,才是一个帮派振衰去弊的关键。
    壁画旁边有一幅魔教教主的亲笔字跡掛在方才匾额之旁,看来作为教主惕己的座右铭。
    等了很久魔教教主一直都没有出来。
    「教主先叫我来了解你来所为何事。」一个清柔的声音说着,随着由正殿前出现了一名女子,楚阡陌非常惊讶。因为这女子他曾看过的,她不是细雪,她是楚阡陌上次来魔教时,总司命大人告知他那名侍候细雪的下人。
    她的名号是「乱离人」,那时她自我介绍。
    楚阡陌还记得,上次总司命大人有找她过来,她说细雪有她照料,一切都好,要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乱离人就正坐在楚阡陌的座位旁边。
    她把她的秀发用右手一拨,拨到鬓边,把头轻轻抬起来,露出她秀丽的脸。
    楚阡陌这下看清楚,乱离人一这个上官细雪在竹庐内的照顾者,这个传说在兵马倥傯中失去一切跟着魔教回来的女人,其实有一对很清澈的眸子。
    重重发丝仍是掩着乱离人的鹅蛋脸,是以楚阡陌仍看不清楚她的相貌。
    只能由发丝未遮蔽的空间,他推想知道乱离人是个美貌的女子,虽然她有些上了年纪,但仍是韵緻细美,乌丝里颇见白皙。
    「有很多的谜团想解开,是吗?楚阡陌。」
    楚阡陌一呆,他没想到竹庐内服侍细雪的贴身婢女,居然今日以一种很端正庄严的口气对着他说话,他简直不敢相信。
    此时,有名侍卫来到,恭敬的对乱离人说:「该人还是不听。」
    「哦。」乱离人只是轻声一顿。
    魔教一向以拥有千盏灯闻名,所以乱离人自身旁随意提了千盏灯的一盏。
    乱离人只是提着那灯笼,轻轻一举,说了一句:「晚风悽悽。」
    就那轻轻的一举灯,只见灯笼的灯闪了一下,有黑影如花朵旋身飘零而下。
    地上已倒了一人,气绝无声。
    那人死前眼中露出了惊恐,是那种无法想像的讶异和吃惊。
    来不及的感叹和憾恨充满了他惊恐的双瞳。
    马上有人把此地打理乾净,一切完全无跡。
    楚阡陌已是看得眼睛发直。
    难道魔教中人武功真如此深不可测?
    此时,有两名侍卫推出被绑缚在机关椅上的细雪。
    呵!心念的爱人,别来无恙乎?
    楚阡陌此时心头一阵窒息,他急忙之间,望向坐在机关椅上被绑缚着的细雪。
    细雪虽然被那个机关椅绑缚着,可是她的表情并没有惊慌,她只是静静看着一切。
    从细雪的眼神中,楚阡陌突然觉得他捕捉不到阶下囚的味道!因为细雪的眼中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更没有致命的威胁。她的眼神只是澄澈,就像把事情看得透彻的那种清灵空明。
    他觉得细雪似乎早就洞悉一切。
    这样的结果,真的令他无言以对。
    但是他太在乎细雪了,他不管如何,只要有细雪在身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他什么都不在乎,那他又有何惧?
    他抬起眼,抛开身边的一切,只是深情而又痴心的望着细雪。
    如果深情是一条很宽很阔见不着底的江河,他楚阡陌愿意为了细雪纵身下跃,即使知道自己跳下去只是落在大江大海。
    如果感情是高耸入云的太阿高山,他楚阡陌也愿为了细雪不顾粉身碎骨的捐躯以替,因为细雪不仅是他订亲二年的准娘子,也是他楚阡陌梦魂縈绕一生一世渴求的知音。
    那样情感的深刻千重和深缠骨髓,不是经歷过的过来人,实在无法明白。
    他只能幽幽一叹:春蚕至死丝方尽。
    细雪见得他的唇齿轻叹,也不由得随之幽幽一叹。
    楚阡陌知道,细雪明白他的,他曾告诉过她:「春蚕至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细雪一直都明白楚阡陌对她的用情至深。
    而且时常二人心意相通,不知为何总有似乎前世约好的默契,那是一种心灵的牵引和互动。
    「你很在乎细雪,是吗?楚阡陌?」此时那位原是下人的乱离人又用一种威严不能抗拒的声音严肃的问着他。
    楚阡陌不忌讳的点头。
    他没什么不能承认,他只想公开他对细雪的珍爱心意,既是事实,那为何要怕人知道?
    「很好!楚阡陌,你够勇敢。」乱离人的口音充满了笑意:「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件极之残忍的事,这事实也许你早就知道,细雪是我们魔教教主的现任伴身智慧女,也是他最钟意的一位!甚至他还当着大眾面前册封她为一品智慧女,官阶在魔教中至高。细雪也日日伴着我们的教主,无论是公事或私事,甚至她晚上也是他御用的陪伴人、逗他开心的小僕婢,这些你自己可以推想而知。那么,楚阡陌,这已成事实,不容否认。我问你,细雪今天已是教主的御用智慧女,难道你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乱离人语气尖酸的问。
    「我不在意。」楚阡陌坚定的说。
    「那么我再问你,细雪若是随了你,你会被全天下或全江湖的侠客侠士耻笑,难道你楚阡陌也不在乎?」乱离人又用更尖刻的语气刺激着他。
    「我不在乎。」楚阡陌瞪着眼睛直率的说。
    沉默了好一阵子。
    「为什么?」乱离人声音有些沉重。
    「因为这些日子说明,这些都不是出自细雪所愿。就算为她所愿,我相信她也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我认识的细雪一直是一个很为他人着想的女孩,她一定有理由。而且我在乎她!这就够了。至于江湖上种种的耳语,我可以做到完全不听,就当她这一段日子是过去,放之到东流水,犹如昨日种种一切死。今日起我会保护她,跟她展开另一个新的开始。」楚阡陌的声音低沉但坚定。
    「包括一生都不让她受到伤害?」乱离人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问。
    「是的。我会带她远离江湖,到一个江湖不知名的地方,执手相守,给她这一生中最快乐和温暖的生活。我也会保护她,绝不让她遭到半个人的嘲笑或说嘴。我将会给她一份正常人的生活,我誓死也会用我生命去保护她。」楚阡陌朗声的说。
    乱离人似乎为他的话很是动容:「看来你对她确实是真正的爱情。」
    细雪则是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轻轻啜泣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爱她、在乎她。」乱离人只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是的。」楚阡陌凝视细雪,轻轻朗起一首古诗:「死生契阔,与子成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我对细雪誓死相守的承诺。」他的声音充分展露他诚挚的心意。
    乱离人叹息:「虽是如此,楚阡陌,你还是要问过我们魔教教主,看他愿不愿意放细雪跟你走?毕竟她是教主的御用智慧女!如果他不同意,你楚阡陌说不定今日会葬身在我们魔教也不一定。如果我们魔教教主在这里,当着他的面,你敢带细雪走吗?如果教主听后大怒,你立刻会遭到五马分尸或车裂等要命刑罚。你怎生是好?你最好听我劝告,你不如赶快离开,至少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要紧。」
    「我要求你们教主让我带她走。」楚阡陌仰起头。
    「要见我教教主,不是容易的事。」乱离人身边一个容长脸的婢女大声告知楚阡陌。
    乱离人说:「别说我没劝,教主的个性很怪,说不定脾气暴躁。唉!教主若是裁示细雪不能离开魔教,你楚阡陌又能拿他如何?」
    「我不管,我为了细雪,一定要和你们教主争取。」楚阡陌大声的说。
    「问题是,你有什么东西可和我教主谈?」乱离人摇头:「没有筹码,教主根本不见无名小卒。」
    「是吗?」楚阡陌慢慢的从他的右衣袋内,掏出了一样银光闪闪的东西:「这是玄王令!难道魔教会连数千数万魔教人员的死亡都不在乎?我听说魔教教主很爱护他的下属,所以下属既忠心又卖命?」
    「啊!玄王令?」乱离人等在场人士都吓了一跳。
    大家都明白玄王令的重要。
    江湖人都知道,当年波斯异人帮玄王製造玄王令,令中所含的威力无穷。
    「原来这玄王令落到你的手里。」乱离人说。
    「我要你们先放了细雪。」楚阡陌持玄王令要求。
    「好,守卫,先放了细雪。」
    于是细雪自绑缚她的机关椅上被解下,在乱离人的指示下,她被请到较远的一把客椅。
    楚阡陌痴痴凝视着细雪。
    上刀山,下油锅,他怕什么?细雪她早已是他楚阡陌身上的一部分了。
    紧密相连,而且无可分割。
    乱离人看了玄王令,然后发出阵阵银铃似的笑声:「楚阡陌,你为了细雪动用这般厉害的玄王令,我看我教教主对你一定非常感动。我先为你进去稟告教主,你且等着吧,楚阡陌,你命运的真相很快就要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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