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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渡水,如履平地

    在看到新闻上说婚期延迟的时候,方晚的内心翻起了波浪。
    还记得温华说,婚期请了算命师傅来,定在了八月初九,这是今年下半年最好的黄道吉日。
    八月初九,是她的生日。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什么黄道吉日,还是说这个婚期还有别的意义,她只知道,有些事情说到底是瞒不住的。
    网上的评价很多。
    有人很顺其自然地认为这是她犯了什么错,导致温家延迟婚期,大概是为了再考察她一段时间。
    也有人认为这是男方的下马威。
    更有甚者说温华其实已经厌倦她这个“灰姑娘”了,新鲜劲一过,认为为了这样一个普通女人“扶贫”不值得,也就想悔婚了继续自己的终生不婚的理念了。
    方晚看着很好笑,想评论一句又怕暴露,最后只在【为什么一定是女方的问题?说不定是温华乱玩被抓到了,人家死活不嫁但温华死活不放呢。】的评论下点了一个赞。
    虽然没有人猜对,但也没人认为她逃婚失踪了,毕竟谁会放弃富太太生活,以及那数以亿计的财富呢?
    但她确实会放弃。
    无论是钱,还是孩子,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方晚还没下班,温沚赫就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找了一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离住的地方不远,超市规模也不算特别大,也就六百平方米,工资每个月二千八,有早晚班制度,今天同事有事,跟她换了一个班,得晚上时间才下班。
    “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同事到她面前嘀咕。
    “嗯。”
    “天天有男朋友接,好福气哦。”
    其实温沚赫没有天天接她,他自己工作也忙,辅助禁毒大队后,那批毒贩因为性质特殊不在国内,所以抓捕行动格外困难,渐渐的温沚赫也就脱离了中心位,回归到原本的工作。
    温沚赫也不是她男朋友,只是一开始方晚还会解释,但他们就会追问跟她是什么关系,方晚也答不上来,看她沉默只当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就更加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而且温沚赫来一次就会给她的同事们带东西吃,还给保安发烟,阿姨会开玩笑说:“方晚瘦得哟,你身为男朋友得多买东西给她补补,别老是买给我们吃。”
    温沚赫没有解释,只是说:“她胃小,我已经在努力了。”
    更何况有个人高马大的对象,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骚扰,渐渐的,两个人也就默认了这个事情,不再过多纠结,私底下两个人也不会对此多聊,明明孤男寡女容易干柴烈火,但两个人还是跟朋友一样,进行着习以为常的生活。
    比如如果是晚班,如果温沚赫没有事,他就会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在路边买一份炒冷面或者吃一顿烧烤再回家,而方晚则会去警局给他送午饭,他经常不注意叁餐饮食规律,她就看着他吃完再去上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的班。
    方晚看了一眼温沚赫,他在打电话,背过身的躯体格外高大,宽肩腿长的,每个来付款的,不论男女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下完班,温沚赫递给方晚一个头盔。
    “我们要去哪?”方晚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温沚赫已经戴好了头盔,一双眼睛露出来,亮盈盈的。
    他们在夜晚繁星之下的马路上奔驰,就像这几个月来的无数的夜晚,他怕她心情不好,会忍着睡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带着她兜风。
    以各种方式。
    温沚赫把车开到了珠城的边界,那里远离大都市,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逐渐成为黑暗天际的模糊的影子,转而接替的是宁静的田野,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
    他们最后停到了一个小房子面前,那是一座小木屋,用篱笆围了一圈,门户亮了两盏灯。
    “进去吧。”温沚赫说。
    方晚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推开那扇吱呀吱呀的木门时,光在里面像是一团火一样温暖,一个蛋糕放在桌子上,墙上用气球字组成了一句话。
    “方晚,祝你生日快乐。”
    温沚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方晚瞪大眼睛,鼻头酸酸的,双手捂住了脸。
    大家都只会记得今天是她要跟温华结婚的日子,却没人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但温沚赫知道。
    两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吃蛋糕,方晚头上还戴了一顶皇冠。
    “我还在观望,过段时间你就出国吧。”温沚赫见她一直在刮奶油,便把她的蛋糕胚挖出来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把奶油全给她。
    “我听说他都延期了。”方晚嘴巴里满满的。
    “只是延期,不是取消,就说明他不会死心。”
    “那我今年还有希望出国吗?”
    奶油糊在她的嘴边,温沚赫看着,借着头顶的灯光,借着月色的美丽,他用手轻轻抹去,指尖以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触碰到那方寸肌肤,便像着了火一样滚烫。
    “不知道。”温沚赫说,“但以他的性格,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晚低头吃上面的提子:“我知道,温华这个人吧,比起爱我,他更爱自己,所以才要我留在他身边,哪怕我不爱他、哪怕我恨他、哪怕我痛苦伤心。”
    温沚赫沉吟片刻,说:“你生日就不要提他了,晦气。”
    “明明是你先提的。”
    “那就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
    “成,原谅你了。”
    温沚赫进屋拿礼物给她,方晚就在外面一边吃一边晃脚丫子。
    明月照路,四周都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突然,方晚喊他:“温沚赫!”
    温沚赫刚找到礼物,听到她的叫声,连忙出来,只见她蹲在远处的草丛里,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他。
    “怎么了?”走近了,他才看到她眼里的惊喜,还有那蛰伏在草丛内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萤火虫。
    方晚兴奋地搓手:“我感觉我已经好久没看见过萤火虫了,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之前看网上,居然有新一代的小孩子在质疑萤火虫是否真实存在。”
    “这边环境一直都可以,所以有很多退休的干部会选择返乡建房子来养老喂猪喂牛猪鸡喂鸭,然后种点小菜,而且南方这边萤火虫会延续到十月份才消失。”
    方晚就那么盯着那只趴在灌木丛里的萤火虫,它的尾巴一闪一闪的,像是宇宙散落在地球上的星星。
    没一会儿,它就扇动翅膀,朝远处飞走了。
    温沚赫问:“你不抓一来玩只吗?”
    方晚摇摇头,目送它的离去:“它适合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还喜欢抓萤火虫玩。”
    “有些事情不是小孩子才有的专利。”温沚赫把礼物递给她,“当然,我尊重你的所有想法,只要它正确。”
    方晚拆开礼物,那是一枚翡翠木雕。
    一棵已经断落在地的朽木之上,开出了用翡翠雕刻的新芽,细小脆弱的身体,努力朝着天空的太阳生长。
    “谢谢你,好有新意的礼物。”方晚眸光微动,缓缓说道。
    “谢我的话,那明天的早餐就你做了。”温沚赫哼笑,指了指后面的木屋,“你睡一楼还是二楼。”
    方晚嗖一声跑进屋内,抢占先机:“我睡二楼!”
    温沚赫在她身后无奈地笑。
    入睡的夜,方晚坐在阁楼上的窗户边,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洁白的月亮缓缓降落。
    萤火虫又飞回来了,它带着那一闪一闪的星星,缓缓停留在翡翠新芽上,而它散发的光芒和那新芽的颜色,都是生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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