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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这是他第一次向爱慕的女子表明心迹。
    桑宁心口微颤,要是没有那桩妇孺失踪案压在头上,她会立即答应此事,排除万难与沈既白完婚。
    但现在的她有求于谢三,没有谢三的帮助,她连鸿运赌坊都进不去,更别提侦破此案了。
    若在这种关头惹怒那个男人,后果她承担不起。
    桑宁哑声回绝,沈公子,现在不是时候。
    青年面上难掩失望,倒也未曾气馁,桑二姑娘,沈某心悦你,也愿意等下去。
    桑宁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她没发现,远处一道身影飞快掠过。
    ***
    皇子府,书房。
    谢三展开麒麟卫送来的书信,越看神情就越是冰冷。
    要不是他派人去长夏侯府盯着,桑宁还不知道会和沈既白做出什么丑事,毕竟两人是未婚夫妻,总好过无名无分。
    孤这算不算在棒打鸳鸯?
    第30章
    名分二字说来轻巧, 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血肉之中,时不时泛起难忍的痛意。
    令谢三如鲠在喉, 想要立刻将这根刺拔除。
    被他叫来问话的费东生咽了咽唾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看如今的情势, 桑二姑娘已经认祖归宗,与那段边关的过往彻底划清界限,又和探花郎订了亲, 便是急着要与郎君完婚也无可厚非。
    可心里这么想, 费东生却没胆子这么说。
    他跟在将军身边的年头也不短了,早些年将军用在细作身上的手段,他是亲眼所见,桩桩件件也没错过,夜里熄了灯, 那副血腥的、可怖的画面便会浮现在脑海中,让他经久难忘。
    这么多前车之鉴摆在眼前,费东生是聪明人,哪敢得罪将军?
    他抬起袖襟擦了擦额间的汗,字斟句酌道:将军,桑二姑娘与沈既白订亲确有其事,但您在边关时, 也和桑二姑娘拜过堂啊, 要是论起先来后到,沈既白得排在您后头,又算得上哪门子的鸳鸯?
    他也配跟孤相提并论?谢三掀唇冷笑。
    沈既白自是不配。费东生连忙附和。
    他暗暗腹诽, 将军当年隐瞒身份与桑二姑娘成婚,按常理而言, 根本是不作数的。
    说难听些,那副轻佻的态度,就跟养个外室没什么区别。
    最多算金屋藏娇。
    而沈既白是长夏侯与夫人亲自挑选的夫婿,品行学识样样不差,三书六礼也必不会少,那才是桑二姑娘名正言顺的郎君。
    殿下,要不了几日,桑二姑娘便会前往庵堂陪伴太后礼佛,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与沈探花成亲。费东生低声提醒。
    他怕将军太过气怒,行事失了章法,反倒和桑二姑娘离了心。
    当初将军的死讯传到边关,桑二姑娘的养父母便像疯了似的,呼喝着闯进宅邸,拼了命地抢掠打砸,不仅是想得到金银财帛,更多的是消解心头之恨。
    为了护住将军留在世上最后的那点东西,桑二姑娘将灵位抱在怀里,那家子怎么夺都夺不走,彻底激怒了桑宁的养兄。
    那人攥小姑娘的发髻,用力往桌角撞去,还用镊子生生拔断了她的指甲。
    费东生带人折返府邸时,看见青石板上满是血污,碎裂的指甲四散零落,而桑宁软倒在地,早已昏厥过去。
    亏得那家子贪得无厌,打算把桑二姑娘卖进徐府,除了最开始的泄愤外,也还顾忌着不能毁掉少女姣美秀丽的容貌,桑宁身上都是皮外伤,不会危及性命。
    养了好些时候,桑宁的指甲才重新长出来,后脑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已愈合,只是多出了个夜里目力不佳的毛病。
    费东生特地请大夫看过,说她颅内有淤血,虽不致命,却压迫到双眼,才会如此。
    不过白日里不受影响,夜里只要多点几盏灯,也不妨事。
    费东生也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将军。
    是以在面对桑宁时,费东生总觉得心虚,要是他没有违拗将军的吩咐,及时救下桑二姑娘,她是不是就不必吃那么多苦了?
    谢三淡淡瞥了费东生一眼,指腹摩挲着碧玉珠串,难道时间充裕,桑宁就会与沈既白完婚?
    费东生浑身僵硬,急忙告罪,是属下说错了,无论如何,桑二姑娘都不可能嫁给沈既白。
    听到这话,谢三面色未变,似是无意地道:
    你倒是说说,他二人为何不会成亲?
    费东生不由怔愣,怎么也没想到将军竟会刨根究底,他思绪飞转,结结巴巴道:属、属下派人盯着沈家,发现沈母似是对桑二姑娘不太满意,沈家母子相依为命多年,沈既白又纯孝恭顺,绝不会忽视母亲的想法。
    谢三不禁摇头,黑眸浮现出怜悯的情绪。
    桑宁啊桑宁,可笑你把沈既白视作浮木,实际上这块浮木早已被虫豸蛀空,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救得了你?
    谢三将密信烧成灰烬,望着不断跃动的火光,眸色越发晦暗。
    ***
    在竹园和沈既白见过面后,青年未在侯府多做逗留。
    他怕影响桑宁的名声。
    桑知远是桑宁的堂兄,又与沈既白熟识,这会儿亲自把他送出门。
    桑宁掌心搭在冰冷栏杆之上,望着两人并排而行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