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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608节

    霍峻在远征大漠前,则就非常担心找不到王庭。人害怕什么,或许就来什么,汉骑到了姑衍山附近,斥候却一直没发现鲜卑王庭。
    当下霍峻除了信任候骑,便唯有耐心等候消息。
    是日,霍峻与大军呆在余吾水畔,等候斥候消息的回报。
    随着夜色降临,斥候不断归来,其带回的消息,愈发让汉军诸将失望。
    当夜,汉军诸将绕坐篝火,探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霍峻神情不似之前那么乐观,问道:“据探寻姑衍山斥候来报,姑衍山附近虽有生活遗迹,但却未有王庭踪迹。我军当下粮草渐渐不足,而迟迟未见王庭,不知诸君可有意见?”
    田豫犯起了难,说道:“今粮草逐渐匮乏,而未得胡庭踪迹。为保全大军之见,不如率兵原路返回。如在漠北久留,被轲比能探得,我军恐难全身而退。”牵招咳嗽几下,喝口温水,没有过多表示。
    丁奉则是无所谓,说道:“奉听候相国君令,留撤皆可。”
    “文长呢?”
    魏延挠着油腻的头皮,说道:“相国,我军从雁门出塞三千余里,今无功而返,延不甘心啊!”
    “不甘心!”
    霍峻叹了口气,说道:“孤与诸君又岂能甘心?”
    世间最痛苦或遗憾之事,莫过于差一步就能成不。今轲比能不敢想象霍峻有胆子深入漠北,更缺乏相应的准备。如能发现鲜卑王庭踪迹,霍峻率骑突袭,必能大获全胜。
    但目前就是找不到鲜卑王庭,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憋屈。
    “相国欲返程?”蒋济问道。
    霍峻未有说话,而是起身踱步,梳理脑海中关于王庭的情报。
    许久之后,霍峻看向坐在篝火旁的诸将,说道:“子通判断应是正确,轲比能为立威信,多半会在匈奴旧地设立王庭,以治漠北诸部。然今之所以找不到胡庭位置,多半乃我军探查地址不对。”
    “相国之意是?”魏延问道。
    霍峻不断思索着脑海中有关游牧的相关记忆,说道:“姑衍山虽为旧匈奴圣地,但因为山岭间,冬季寒风凛冽,王庭岂能安置于此。如我为鲜卑人放牧,当会居河谷之间,一来避风寒,二来便得河水。”
    因之前得到副庭设在姑衍山的消息,汉军出塞以来,脑海中仅有姑衍山,故围绕姑衍山展开许久的搜查。
    今霍峻仔细了解姑衍山地理,却猛地发现,他并不合适当做王庭。游牧民族虽时常迁徙,但其本质也是人,且是人与动物组织而成的团体。
    既是人与动物组织而成的团体,在寒冷时必然偏好温暖,在居住上偏向在水流附近定居。故如此角度来看,鲜卑副庭多半会在河谷地区,山岭为其御寒,河水便于其生活。
    “王庭居河谷之间?”
    蒋济捋须而吟,说道:“相国所言有理,北疆严寒更甚漠南,暾伟则在漠北设副庭,岂会将大帐设在山岭上,或是居河畔原野之间,饱受寒风侵蚀。今欲寻副庭,当往河谷间寻觅。”
    “往何处探寻河谷?”魏延追问道。
    霍峻负手踱步,说道:“余吾水为漠北少有之河流,姑衍山在余吾水以北,今欲寻河谷当逆余吾水而进,深入山岭之中,寻找王庭。”
    余吾水发源于肯特山脉,在流经山脉间,必然会冲刷出河谷。如果想寻找河谷,唯有逆流而上。且姑衍山与狼居胥山皆是肯特山脉的一部分,故临近姑衍山的河谷,必在肯特山脉中。
    有了主意,霍峻语气果断,说道:“孤率军远征至此,不破胡庭绝不回师。”
    “愿听相国吩咐!”
    诸将神情严肃,起身应道。
    “大军明日朔流而进,探查河流谷地,能否击破胡庭,数日内必有分晓。”霍峻说道。
    “诺!”
    再次明确思想之后,汉军在第二日清晨朝余吾水的上游而进。
    汉之余吾水,后世之土拉河,其与克鲁伦河、鄂嫩河为游牧民族的发源地,蒙古视三河为祖宗之业。
    霍峻逆土拉河而行的方针是正确的,因为暾伟则确实将副庭设在土拉河流域,且为了躲避风寒,将王庭安置在昭莫多河谷(今乌兰巴托)之内,距姑衍山约有两百多里。
    三月十一日,汉军沿河流行军百余里,斥候发现有牛羊大规模放牧踪迹,原地下营,并派斥候于夜间探查。
    三月十二日黎明,奔波一夜的斥候向霍峻带来梦寐以求的好消息,鲜卑王庭在八十里外的昭莫多河谷中。
    霍峻兴奋至极,留千人与折掘部的妇孺看护军备,命魏延为先锋,全军出发扑向鲜卑胡庭。
    与此同时,上天似乎体谅霍峻的不易,为了避免奔袭的汉军被鲜卑胡庭发觉。在汉军出发之后,天空顿起大风,沙土飞扬,日光昏暗。
    鲜卑人为躲避突然而来的风沙,纷纷回到王庭里躲避沙土。
    第766章 镌功北海
    王庭所在的河谷地形非纯粹的河谷地形,而是属于变异的河谷地形。
    余吾水在流经昭莫多时,河流突然弧凸而起,南北两面虽说是为连绵起伏的群山,但南面的山岭较为低矮,北面的山岭较为险峻。
    东西两面为辽阔的草原,如果占据南面的山岭,封锁东西两侧的河流出口,则能将河谷内部封锁住。
    根据其河谷地形,霍峻命田豫率三千骑卒封锁西口,牵昭率四千骑卒封锁东口。魏延率精骑三千占据南山,霍峻与丁奉率四千骑卒为后队。
    在如此布置下,为了抢占险峻,魏延率骑先行出发。霍峻向田、牵二将叮嘱一番,三部骑卒才各自离去。
    在霍峻率骑奔驰间,狂风呼啸而起,黄沙漫天飞舞,本是湛蓝的天空骤然昏暗,远处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那些地上的尘土与草沫被大风卷起,在空中形成看不见的漩涡,朝着霍峻与汉骑脸上拍打而去,令人难以睁开眼睛。
    “哈哈!”
    眼睛虽说模糊,衣角被吹得凌乱不堪,霍峻却格外兴奋,大笑道:“大风卷起,马声难闻,尘土消散。孤纵马千里击胡,得黄沙相助,骑踏虏庭,只在眼前。”
    “驾!”
    霍峻挥舞着马鞭,笑道:“让魏延直接突袭,我军从河谷口中杀入,两军汇于牙帐,直取轲比能头颅。”
    “诺!”
    八十余里的距离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汉骑借着沙土掩护,大军逼近王庭。
    牙帐内,轲比能听着帐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心中隐约间有了不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轲比能想看看帐外情景,伸手掀开帐帘,一股沙土被大风卷入牙帐,稀碎的粉尘让其眼睛格外难受。
    此时,暾伟则冒着尘土,眯着眼睛,来到牙帐中,主动将沉重的帐帘放下,挡住不断朝向吹涌的沙土。
    “父亲怎么了?”暾伟则问道。
    “没事!”
    轲比能瞧了眼帐外,问道:“漠北的风沙比漠南的大。小单于,今王庭内部情况如何?”
    小单于者,即单于继承人,含义与匈奴的左屠耆王相同,地位与匈奴的左贤王相同。
    显然轲比能满意其子暾伟则在今日的表现,为了给予相应的地位,特立小单于一职。
    “刚让外出牧民归营,等大风过后再外出放牧,免得大风吹散牲畜。”
    暾伟则坐到交椅上,说道:“漠北常有大风,如伴有风雪,部中牛羊将多有死伤。论大漠南北之区别,漠南水土佳于漠北。每岁三月解冻,直至四月转暖,草树发芽。秋季变化无常,或骤间变冷。”
    “话虽如此,但漠北水土肥沃,依旧可为王庭。如河套仍在,则夏季之时,王庭可迁漠北;秋季之时,则以漠南为王庭。往复迁徙,令汉人捉摸不透,可避云中之失。”
    “是啊!”
    轲比能点了点头,惋惜说道:“可恨那霍峻于冬突袭王庭,若是拖至开春,此时我已率部众北迁,彼时早已威慑漠北,令各部来朝。”
    之前霍峻提前至冬季出征,并率先突袭王庭的战术,从当下来看无疑是成功的。实打实破坏了轲比能的春迁王庭于漠北,秋徙王庭于漠南的计划。
    若让轲比能实现了迁徙王庭的方案,此役汉军将无法突袭王庭。以至于对鲜卑所造成的打击,将远不及当下。
    “请父亲忍耐至五月,容儿召集漠北各部于姑衍山。待今秋时节,汉人大军撤离阴山,儿与父亲率众南下,招顺鲜卑各部,再据阴山,于漠南重设王庭。”暾伟则说道。
    “彩!”
    轲比能赞许颔首,说道:“小单于果有见识,不愧为我儿!”
    说着,轲比能话锋一转,冷笑说道:“此番南下,为父不仅将再据漠南,更要率铁骑入关中,让霍峻与汉人皇帝知晓为父厉害。”
    最近以来,轲比能时常想起那个仓皇而逃的晚上,放弃了他的精锐部众,以及令人疼爱的汉人侍妾。
    在寒风中奔走,好不容易积蓄起力量,又被汉将魏延击败,不得不北逃大漠。沿途得赖各部接济,以及部下斩杀马匹充饥,才能至舍吾水。
    为了报复汉朝,轲比能计划发起更加庞大的入侵计划,发鲜卑十余万骑,从西部的凉州,一直到东部幽州,让汉朝长达万里的边境线上布满烽烟。
    斩下步度根、泻归泥的头颅,树立在汉朝边疆上,威慑那些鲜卑叛徒。并且他要兵临长安,让汉人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屈辱。
    “什么声音?”
    轲比能在幻想复仇时,其耳朵似乎隐约听见马蹄的踩踏声。
    暾伟则侧耳倾听,却只听见帐外呼呼的狂风声。
    “父亲,帐外为大风之声,别无他声。”暾伟则说道。
    轲比能皱了皱眉,猜测说道:“可能是大风惊扰牲畜,引起的声音。”
    暾伟则看出轲比能的不安,说道:“大风之后,牧民外出放牧牲畜,可为王庭耳目。”
    “嗯!”
    轲比能虽说不相信霍峻为了杀他,会跋涉两千多里突袭。但那晚的阴影依在,仅是心有余悸罢了。
    这番自以为是的思想,轲比能既低估了霍峻用兵的决心,更小瞧了霍峻对他的忌惮。为了一役解决鲜卑,让南汉不再受鲜卑之害影响,霍峻不惜奔袭两千多里,为得就是取他首级,以瓦解即将统一大漠。
    胡庭外,魏延冒着风沙,已率骑卒登上南山。火红旌旗高高竖起,汉骑俯视着河谷中的鲜卑王庭。
    魏延抬头四望,却见大风正减弱,远处的视野逐渐清晰,霍峻、田豫、牵招三部依照计划,将至预期地点。
    继而,魏延俯视着两岸星罗棋布的毡帐,神情中充满了兴奋与渴望,绝行大漠,马踏虏庭,这是属于每位将领的毕生追求。
    君不见,曹孟德往昔之志,亦不过为征西将军!
    随着魏延做出高举马槊的动作,其随行的骑卒持槊前指,瞄向了坐落在河谷中的王庭。
    在阳光的照耀下,锋利的槊尖格外耀眼,布满粉尘的甲胄如鳞片般闪闪发光。
    “纵马踏虏庭,斩酋以报捷!”
    “杀!”
    随着魏延的一声令下,旌旗挥舞飘动,示意全军发起突袭。
    “嘚嘚!”
    战马顺着山势冲锋而下,铁掌踏地而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