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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一个尽忠职守的炮灰 作者:有狐君

    第16节

    在蒙礼剧组这半个月,虽然离a市很远,可是每隔一两天,便会又那边空运过来的特产和美食,全是叶苏彦爱吃的。也总会有人有意无意地把“这些东西都是贺家少爷送来的”这个消息泄露给他。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平和,眼中满是笑意,好像早已没了爱,也就,没有了怨。

    贺丞蕴面对着这样的叶苏彦,却觉得更冷了。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就不麻烦您了。”叶苏彦说完,对着没有反应的贺丞蕴点了点头,转身又朝自己的车走去了。

    “不是为了补偿。”一直站在他身后没有出声的贺丞蕴,却在他去开车门时候,突然低声说道。

    叶苏彦怔了怔,但却什么都没问,打开车门准备坐进车里了。

    “苏彦……”贺丞蕴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又来了,这种感觉。

    会这样对自己说话的贺丞蕴,真的是在他成年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可是偏偏这样的他,总是让他一时词穷,找不到理由和方法去拒绝。

    贺丞蕴几乎是半强迫地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将他推进自己车里面,这才绕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结果等他坐下来,才发现叶苏彦已经自己扣好了安全带。

    几乎是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叶苏彦身上系好的安全带,贺丞蕴转头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贺家大宅是在a市近郊一片安静的别墅区,和叶苏彦的公寓隔了差不多半个城市。到底那两辆黑色轿车是什么时候跟上他们的,连叶苏彦都没注意。

    不过幸好今天是年初一,a市进城的近郊公路上车辆非常上,叶苏彦几次从后视镜中看见那两辆不急不缓地跟着他们的车时,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他轻轻碰了碰贺丞蕴,示意他注意。然后当机立断掏出电话,打给了负责贺氏安全和不太光彩工作的另一个贺丞蕴的得力助手,也就是一直做他司机的王远,让他立刻派人过来。

    他反应实在太过迅速,等到对方挂了电话,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发呆,一点都不像叶苏彦的作风,就连听到他打出电话,交待王远派人过来,挂上电话的贺丞蕴,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正怔怔盯着自己手机屏幕发呆的叶苏彦。

    “苏彦,我要提速了。”贺丞蕴提醒了一声,性能极好的汽车突然就加快速度冲了出去。

    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再加上贺丞蕴的车性能极好,很快后面的两辆车就被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可是很快就连贺丞蕴都发现了新出的状况。

    在他们的前方,突然并排逆向行驶过来四辆摩托车,后面同样跟着两辆轿车,几乎占满了整条路。

    “下车!”叶苏彦当机立断地说道。

    在车里他们实在太被动了,稍不注意被人围了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贺丞蕴几乎毫不犹豫地将车往路边一停,解开安全带,和叶苏彦下了车。

    摩托车上一共八个人,再加上两辆车里下来的,十六个高大的,一看就流里流气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见两人下了车,便也毫不客气狞笑着围了上去。

    “还有两辆车。”叶苏彦迅速判断形势,声音变得冷了起来,“也就是至少二十四个人。”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王远接到电话立刻安排,过来只怕也需要一定时间。

    叶苏彦的拳头握紧了,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他真的不太有把握。

    “哟,这不是大明星叶苏彦吗?”十六个人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皮夹克,留着一头古怪头发的男的,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叶苏彦,调戏道:“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贺丞蕴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把将叶苏彦拉到了自己身后,寒声问道:“你们是贺怀民的人?”

    贺怀民虽然被他抓了起来,可他也有儿子的。贺丞蕴的人在美国搜了他很久,也没找出来。原来是悄悄跑到了a市,还弄了这么一帮人准备伏击他。

    “啧啧啧啧。”那皮夹克青年没回答他的问题,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和叶苏彦之间来回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怪不得大家都说大明星叶苏彦是个爱走后门的主,全靠和老板睡才……”

    “砰”的一声,贺丞蕴重重的一拳已经打到了他的下颌上,紧接着,揉身而上的叶苏彦拧住他的肩膀和胳膊,将他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们两人收拾完这皮夹克青年就迅速退了开去,叶苏彦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嘴巴不干净的下场,谁还想试试。”

    冷清的公路上,青年在地上滚了一圈,竟然没法站起来。叶苏彦刚才一点都没手软,不管是摔还是拧都是又重又快,恐怕青年的肩膀都脱臼了。

    “他|妈|的!一起上啊!”青年突然嚎叫道。

    跟着他们的两辆车也已经追了上来,皮夹克青年被扶到了一遍,随着又是八个人的加入,叶苏彦的手心都冒汗了。

    他只能希望,王远能够快点到。

    “少爷。”他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声对贺丞蕴说道:“一会儿有机会,您就立刻离开,去找王远……”

    他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贺丞蕴就已经脸色铁青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被脱下扔在了一旁,整个人已经抢在叶苏彦前面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np争宠番外(上)

    大叶皇朝彦帝三年十一月,边关大捷。

    喜讯被报讯的士兵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时,彦帝叶苏彦正在早朝。

    “边城大捷,边城大捷,边城大捷……”拖长的声音从遥远的宫门外由年轻士兵充满了朝气的嗓音喊出,黑甲红巾的强壮士兵一路狂奔冲上朝堂上,看见他们端坐龙椅之上的俊美帝王时,明黄色的衣服和高大殿堂中群臣侍立的压力,让他普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边城大捷。”骄傲地对着他们的帝王大声喊出这句话,青年重重地磕下了头去。可再抬头时,那张年轻骄傲的脸上已满是水光。

    叶苏彦藏在宽大龙袍袖中的双手猛然握紧——

    大捷的模样,不该是这样的。

    “季元帅呢?”这是叶苏彦唯一能想到可能冲淡胜利喜悦的地方,但他的声音依然冷静。

    “元帅……元帅……”士兵连说了两个元帅,终于泣不成声,伏地放声大哭。

    喧闹朝堂,乃是重罪。可是彦帝却没有心思去追究这样的事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季元帅准备何时班师回朝,告诉他,朕会亲自出城迎他还朝。”

    “陛下,元帅重伤,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最重要的话,终于被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出来。

    满朝哗然。

    彦帝叶苏彦,星夜去了边城。

    他带了十几个随从,跑死了三匹千里马,终于在第四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踏入了边城太守府邸。

    重伤的征西元帅季寒南仍然发着高烧,身边守着出征前叶苏彦派来随军的三名太医,以及当地的名医,生死未卜。

    “平身。”叶苏彦一挥手让那些大夫站了起来,一点也不避嫌地坐在了床旁, 接过一旁侍女刚熬好的药,亲自舀了一勺便喂向昏迷不醒的季寒南。

    药顺着大叶最年轻元帅干涸的唇角流下,终于没入他披散的黑发中。

    “砰”的一声重响,叶苏彦将药递还给一旁的侍女,握拳重重锤在了床上。

    几个本就战战兢兢的大夫,膝盖一软全都跪了下去。

    叶苏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平静了一些。

    “一直喂不进去药?”他问道。

    “是,微臣已经试过各种方法……”年纪最长的一名太医知道他们的陛下不是会胡乱迁怒旁人之人,大着胆子回禀道:“如果季元帅能喝下药,或许可保生命无碍。”

    “出去。”叶苏彦又接过了药,淡淡吩咐道。

    没人敢多在屋中逗留,连同侍女全都退了干净。皇帝带来的亲卫守在屋外四周,确保没人能看到他们的陛下正在做的事。

    “你赢了。”叶苏彦盯着季寒南紧闭的双眼和挺直的鼻梁,总是神采飞扬的年轻元帅,此时紧紧闭着他明亮的双眼,看不到他们年轻的陛下正仰头喝了一大口药,然后俯身,轻轻撬开他柔软干涸的唇,温柔地将药渡给了他。

    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帝国元帅,终于在彦帝亲至边城的半日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半月后,征西大军班师回朝,彦帝叶苏彦亲率朝臣,迎出京城郊外。

    恢复了往日神采的季寒南,心甘情愿地跪在这世上他唯一服气的男人面前,阳光下的剑眉星目俊美得可以迷倒京城所有少女,可是那双眼睛中,能看到的唯有一人。

    “臣,不辱使命。”他说,眼睛一眨不眨。

    “卿辛苦了。”叶苏彦亲自扶起了他,甚至伸手握住他的胳膊,邀他和自己同乘一辇。

    这是何等的殊荣!

    征西元帅季寒南,这颗大叶皇朝冉冉升起的新星,最年轻的元帅,最天才的青年军事家,终于替大叶皇朝荡平了西部边关,拔除了深深扎在大叶皇朝几代帝王心中的一根刺。

    是夜,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彦帝大宴群臣,为他们凯旋而归的英雄接风洗尘,大封功臣。

    当他不胜酒力准备回寝宫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丞相贺丞蕴终于站起身,也悄然离席。

    与他同时离开的,还有今晚绝对的主角,刚刚凯旋回京的元帅季寒南。

    “陛下。”季寒南在离皇帝陛下寝宫不远的回廊上截住了叶苏彦,伸手从内侍手上接过了他,让他半倚在自己怀中,轻声唤道。

    “寒南……”叶苏彦双目半闭,脸颊微红,看出来已经醉了。

    “是我,陛下。”季寒南将他抱得紧了一些,长期军旅生涯让他年轻的身体强壮健美,充满了力量。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叶苏彦,如果不是内侍跟着,他几乎想将他抱回寝宫。

    “你们下去吧。”叶苏彦被季寒南扶到了宽大的龙床上,挥挥手让内侍们退下。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头却还是很昏。

    “陛下。”季寒南见四下已经没人,凑过去亲亲他的皇帝陛下因为酒意而红得就像玛瑙一样的耳垂,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同样带着酒意的热气让叶苏彦的耳朵更红了,“你来看我,我真开心。”

    “混蛋!”叶苏彦却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都红了,转身一口咬在季寒南的唇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居然敢……你居然敢……”

    季寒南伸舌舔干净了唇上被咬破流出的血,看着叶苏彦带着醉意的发红的眼睛……这是他的陛下,为他担心的陛下,为了他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冷静的陛下,为他不眠不休疾驰三天的陛下。

    他凑过去吻在了他的眼睛上,很温柔很小心带着无法言语的珍惜。

    “臣再也不会了。”他亲亲他柔软的唇,让两个人分享着彼此的呼吸,低声坚定地保证道:“臣再也不会赌气,再也不会臣会留着臣的命,为陛下开疆拓土,永保江山。”

    他承诺道。

    这样的时候,一切言语都成了多余的。

    叶苏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由着他吻了过来。

    皇帝陛下的寝宫里,仿佛连空气都跟着这热血澎湃的青年元帅一起热了起来。

    “王爷。”守在皇帝寝宫不远处的内侍首领,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独立风中的丞相贺丞蕴。

    他是彦帝的哥哥,是王爷,也是大叶皇朝的丞相。

    他果敢干练,英明勤政,即使皇帝陛下突然离京,大叶皇朝也能在他代帝执政的期间,运转得井井有条。

    可是现在,他却只是沉默不语地站在夜风中。

    十一月的风已经很冷了,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可是他不说话,内侍首领就不敢再多话。

    寝宫中的灯暗了下去,只余昏黄两点烛火。

    内侍首领却觉得他们的丞相大人的目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终于转身缓缓离开,淡淡吩咐道:“不用说我来过。”

    季寒南成了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

    他本年少英俊,再加上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几乎成了彦帝三年年底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可他仍然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不喜应酬,不钻营结党,甚至在班师回朝后不久,很主动上交了兵权。

    他在告诉旁人,他不要权不恋势,只想讨一个人欢心。

    “丞相最近似乎心事很重?”吏部尚书卫轩含笑和随着季寒南崛起明显受了冷落的贺丞蕴并肩而行,淡淡问道:“国事辛苦,丞相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有劳挂念。”贺丞蕴匆匆和他道别迅速离开。

    江南四省突降大雪,百万平民受灾,他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

    卫轩似笑非笑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过了很久,才转身看着这巍峨的皇宫。

    那个人,就坐在这座宫殿的最高处,俯瞰众生,让人可望却轻易不可及。

    季寒南这是沾了边关大捷的光,可是真正被他们陛下挂念在心的,恐怕还是丞相大人多一点呵。

    贺丞蕴亲自去了江南,灾情日益严重,不少平民流离失所,不得不背井离乡远到它省避灾。可是这样大量灾民的涌入,必定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更何况,贺丞蕴坐在马车上,脸上是深深的忧虑:大灾之后必有瘟疫,这几乎已经成为颠扑不破的规律了。

    等到春暖雪化,雪灾缓解之时,或许便是瘟疫开始蔓延的时候了。

    江南雪灾比他想象还要严重,他一到了那边,就立刻开仓赈灾,安置灾民,但是又冷又饿的灾民们,除了粮食和住所,还有很多因为受寒生病的。

    贺丞蕴虽然带了御医,但是毕竟人数太少,只能勉强解一解燃眉之急。况且这些御医替达官贵人们看惯了病,对这样的情况应付起来又有些吃力。贺丞蕴一时急得不行,贴了告示出去重金聘请民间大夫。

    但他却没有想到,真正化解了这场危机的,却是礼郡王楚辰。

    楚辰早年曾经和他走得很近,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甚至十分迷恋过这个表弟。他和楚辰联手,让那时候娘家势力十分薄弱的叶苏彦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那时候他以为,总是悄悄注意着他,从小就喜欢跟着他,后来甚至颇得他们父皇欣赏的叶苏彦,是为了和他争皇位。

    可是后来,他们才发现自己都错了。

    叶苏彦对他情深一片,从来便没有染指皇位之意。

    而楚辰,一直爱着的人,竟然就是叶苏彦!

    再后来,他退让,叶苏彦又得了季寒南和卫轩襄助,登基称帝。

    楚辰伤心远走。

    而他,成了晋王,成了群臣中站得离那个人最近,但心里却隔得最远的丞相。

    往事如烟,贺丞蕴和楚辰一别三年,再见之时,就只看见那昔日的天潢贵胄一身布衣,风尘仆仆地在满地的病人中忙碌。总是骄傲的,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的楚辰,却看起来朴素无比,也亲和之极。

    让贺丞蕴在他身后站了很久,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反而是楚辰无意中回过身来,看见静默站立在自己身后的贺丞蕴,怔了片刻后,对他展颜笑道:“王爷,好久不见。”

    那天晚上,他设宴招待楚辰。

    说是设宴,其实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小菜,从前楚辰绝不会碰的东西,他今天却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米饭。

    “这几年……还好吗?”等楚辰吃饱喝足,贺丞蕴才终于开口问道。

    楚辰过去是太子党,叶苏彦登基称帝他的仕途肯定受挫——所有人都认为,才华横溢的礼郡王远遁,是心灰意冷,甚至是被新帝逼迫。

    可是贺丞蕴却知道,他只是觉得没脸再见叶苏彦而已。

    一别经年,再次相见,却不想楚辰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礼郡王了。

    听到贺丞蕴的问题,楚辰却苦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怎么可能会好?我只能尽我所能多做一点,再多一点……”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消沉,勉强笑了笑,开了个玩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你和我回京城吧。”贺丞蕴怔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我不回去。”楚辰声音虽然不高,但态度强硬,“我没脸回去见他。”

    “……”

    结果贺丞蕴在江南一待,就待到了新年过后。他回去的时候,甚至都是被人抬上马车的。

    用楚辰的话说,是“过度劳累,伤精耗气,终让病邪乘虚而入”。

    贺丞蕴大病一场,楚辰一路照顾着他也只能回了京城。

    春暖花开的时候,晋王,也就是丞相贺丞蕴,终于一脸憔悴地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可是大叶皇朝高高在上的彦帝叶苏彦,却只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淡淡夸了一句:“丞相辛苦了。”

    季寒南血战边关,九死一生,彦帝星夜奔驰三天三夜,亲去边关床旁照料。待他凯旋归来,更是出城亲迎,盛宴款待。

    贺丞蕴赈灾减荒,将一场可能的瘟疫大灾灭于无形,重病在身,也拼命要回京城,可他的苏彦,却除了派过太医,赐了不少珍贵药材,便不闻不问,仿佛死活与他无关。

    贺丞蕴突然觉得心灰意冷。

    51

    贺丞蕴的身手不差,叶苏彦比他还强。但是再强的两个人,面对同样身强力壮的二十多个强壮男人,能够毫发无损地大获全胜,那是只有武侠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这一次,叶苏彦的拳头一点没有手软,即便是二十多个人一拥而上,他仍然保持着冷静。每一拳打出去,都十分精准有效。

    而贺丞蕴在这方面,比他就要差一些了。贺家少爷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上,很快便挂了彩,至于身上被衣服遮掩住的地方,就更不知道被招呼了多少下了。

    叶苏彦注意到他的情况,尽量朝他那边靠近了一些。两个人很快聚在了一起,对方打得虽然很猛,人数也很多,但围着两个人的空间有限,也不可能就是那么多人同时出手招呼他们。

    “贺少。”叶苏彦沉声说道:“不能继续了。”

    他的话简短有力,说完也没去看贺丞蕴的表情,眼角余光已经开始搜索周围可供脱身的路线。

    但是公路平坦,一览无遗,二十多个人就算不能全部靠上来,但至少能将他们团团围住。

    叶苏彦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人多,还没想到使用武器。

    他也有些后悔,即使是离开了贺家,但是基本的警戒心还是应该保持的。

    “你先走。”贺丞蕴的声音很冷,听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变化。他只是很清楚,叶苏彦完全是被他拖累的,他们的目标只是贺家少爷而已,叶苏彦自己走了,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

    “想走?没那么容易。”除了被叶苏彦已经抢先收拾掉的一个人,另外一个同样目露不怀好意眼神的男人上下看了叶苏彦几眼,狞笑道:“现在想走,太迟了!哈哈哈哈……”

    叶苏彦“砰”的一拳准确地打在他的下颌上,他张大的嘴根本来不及闭上,牙齿重重磕在一起,满嘴都是血。

    “他|妈|的!”那人大怒,“呸”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血,恶狠狠地说道:“大家别再对这小白脸客气了,拿出点真功夫来。”

    又是一声闷响,叶苏彦的手肘重重撞在了他的胸口,打得他倒退了好几步,将他身后的人都有些东倒西歪,露出一道口子来。

    “快走!”叶苏彦当下再顾不得别的,伸手一拉贺丞蕴,便将他朝那边一推,自己却挺身拦在了他的身前。

    机会稍纵即逝,他们两人都十分清楚。

    可是贺丞蕴却压根没想自己逃出去!

    他根本没有朝后退,也顾不得身上被打中的地方传来的疼痛,一迈步便冲到了叶苏彦身侧,右手一架,将叶苏彦右边身体都护了起来。

    从叶苏彦斜后方打过来的两拳,都重重打在了贺丞蕴的身上,可他却只是咬紧牙关,闷哼一声便重新投入了战斗。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狼狈!

    总是高高在上的贺家少爷,衣服早已在混战中变得又皱又脏,头发也乱了,就连脸上,都满是汗水。

    “你!?”叶苏彦无奈,只能沉声喝道:“你走了,我自己脱身容易多了!”

    “你骗我!”贺丞蕴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根本就不去看叶苏彦,只是执着地站在他的身边。身上的疼痛多了,仿佛就变得麻木起来。可是脑海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苏彦被六个人围攻,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下了床……”

    贺丞蕴的眼睛变得更红,连嘴里淡淡的铁锈味道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有的无奈,最后都化作了叶苏彦口中一声轻叹。

    他总算知道,贺家少爷倔强起来,也是可以如此不顾章法,简直蛮横得像头牛一样!

    叶苏彦一直都在留意公路上的情况,王远过来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本想先让贺丞蕴离开,可是现在……

    他转身避开一拳,趁机朝公路边上退了一步,低声对贺丞蕴说道:“朝边上退。”

    不知道又挨了多少下拳头,贺丞蕴的呼吸早已粗重无比,可是他终于和叶苏彦一起,退到了公路边上。

    城郊公路是沿河而修,他们身后,便是有些陡峭的一个大斜坡,而下面,则是流经a市的一条大河。

    斜坡虽然陡峭,但上面却种着不少草。只是没有可以缓冲的地方,如果沿着斜坡滚下去,肯定会直接掉入河中。这么冷的天,被冰冷的河水一泡,估计也会生场大病。

    况且他们现在都受了伤,体力透支严重,那河水也不浅,说不定掉下去就根本爬不起来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再不试试,也许就被这些人打死了。

    贺丞蕴已经明白了叶苏彦的意思,他也相信,这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特别容易相信叶苏彦的判断,大概在潜意识里,他总是相信他绝不会害自己的。

    叶苏彦再退一步,半只脚都已经踏到了公路边上。他突然“砰砰砰砰”迅捷无比地连出四拳一腿,将围在他们周围的几个人都逼退开了一些。然后伸手一扯贺丞蕴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扯向了自己,将他的头牢牢护在怀中,两个人迅速无比地滚倒在差不多有八十度的斜坡上,骨碌碌地朝下面滚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那些围着他们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哗啦”一声落水的声音,探头看去时,发现叶苏彦和贺丞蕴都已经滚到了河中。

    斜坡十分陡峭,让他们跟着追下去是很危险的事。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犹豫,不追,没完成老板交待下来的任务。追吧,又太危险。

    而且这会儿功夫,他们中好几个人都被叶苏彦和贺丞蕴打得满地打滚,受伤也是不轻。

    “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

    “先看看。”另一人想了一会儿,只能喃喃说道。

    冰冷的河水,一瞬间就漫过了贺丞蕴的头顶,可是却怎么都无法浇熄他心中的火焰。

    落水的时候,叶苏彦的胳膊仍然紧紧抱着他,将他的脑袋护在怀中。可是很快,他便放开了贺丞蕴,一手抓住贺丞蕴,另一只手划水,带着他朝河对岸窜出一截,这才放开他,朝河面浮了上去。

    “游过去!”叶苏彦的脸色很白,嘴唇也很白,甚至有一些颤抖,可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坚定。

    他们两人的游泳技术都不差,虽然水很冷,身上的衣服打湿后成了最沉重的负担,但是幸好早在之前他们便已经脱下了外套,还不至于施展不开。

    贺丞蕴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和叶苏彦一起朝河对岸游去。

    那群人也已经发现了两人的举动,可是即使他们现在追下来,也不见得能追上两人。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在大冬天跳下河里游泳的。

    河并不算宽,可是相互扶持着爬上对岸的时候,叶苏彦和贺丞蕴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们注意到对岸那些人仍然站在公路上,知道暂时算安全了。再等一会儿,王远的人到了,有事的恐怕就是对方了。

    狼狈!

    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贺家少爷光鲜的衣服早已毁得一塌糊涂,头发全湿了,还在不断地滴着水。他的嘴唇也冻得发白,经过这么一折腾,刚才被打中的那些地方好像约好了一般,一起造起反来,又冷又痛,让他根本就没有力气站起来。

    可他一转头,却发现叶苏彦的情况比他还糟。群殴中叶苏彦身手利落,挨的拳头或许比他少。但是从那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他却是几乎为了护着贺丞蕴的脑袋,完全用自己的肩背去承受了那一系列的冲力。

    他才刚刚勉力支撑自己坐了起来,胳膊一软便又躺了下去,一瞬间脸上无法克制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苏彦!”贺丞蕴连忙伸手去扶他。

    叶苏彦却对他摇了摇头,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边肩膀,淡淡说道:“让我躺一会儿。”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贺丞蕴,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让他忘记了彼此间的尴尬和冷漠,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般。

    眼前的人,仍然是他拼死都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人!

    王远带的人总算赶到了,那群混混本就是拿钱办事,自然不可能拼命。一看情况不对,纷纷都做鸟兽散了。

    王远作为贺丞蕴得力的助手,很快便差不多猜到刚才发生的事。他连忙指挥人开车从离这有些距离的河上游的公路桥上饶了过来,一边打电话联系了楚辰叔叔的医院,让他们做好接收准备。

    不到一个小时,裹着厚厚的羊毛毯的叶苏彦和贺丞蕴,被抬进了楚辰叔叔医院的高级病房。

    贺丞蕴身上挨的拳头虽然多,但都只是些皮外伤。他年轻体壮,恢复起来应该挺快。反而是河水那一冻让主治医师有些不放心,嘱咐他留院观察七十二小时。

    反而是叶苏彦,伤得比他重一些。

    左肩关节脱臼,可能还伴有轻微的骨裂。

    贺丞蕴听着这一切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森冷,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冰冷地对王远和得到消息一经赶来的任华说道:“一个都别放过!”

    病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贺丞蕴知道叶苏彦的病房就在自己的隔壁,可他却没有立刻去看他。他在自己的病床上安静地坐了很久,早已被他强行尘封的往事却鲜活地在他脑海中一幕幕浮现着。

    在发生今天的事之前,贺丞蕴甚至觉得自己还有些委屈,他也是被欺骗被隐瞒的对象,其实也是受害者。

    可是现在……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眼睛却睁得很大,毫不犹豫就将他护在怀中的叶苏彦,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以为他会背叛他?!

    贺丞蕴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轻,甚至有些犹豫,走到叶苏彦病房外面时,抬起的手怎么都敲不到门上。

    直到发现病房门本就是虚掩的。

    高级病房分为两间,里面一间是病房,外面是个不算打的会客室。

    贺丞蕴将病房的门轻轻推开了一点,正准备朝里走去,却听见病房里传来他最看不顺眼的那个青年勉强压抑着愤怒的抱怨:“你居然还救他?还为了他受伤?!”

    “寒南……”紧接着响起的是叶苏彦无奈的,但却温柔的声音,“我不是救他,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相互帮助,并肩作战,我们一个也别想好受。”

    你撒谎!

    “你撒谎!”

    贺丞蕴心中的声音和季寒南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最开始确实是这么不错,可是后来叶苏彦根本就是为了他,是为了救他,为了保护他才会受伤!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可是贺丞蕴心中却真的多了一份激动。

    “寒南……”叶苏彦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地安抚着愤怒而担心的青年。

    “哼。”季寒南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似乎非常不满。

    贺丞蕴将门更加推开了一些,刚好能够看见叶苏彦和季寒南两人。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的叶苏彦靠坐在床头,青年却背对着他坐在床旁,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呃……”叶苏彦抬了抬左手,似乎想去抚摸青年的脑袋,却在抬手的一瞬间,脸露痛苦之色,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怎么样?很痛吗?”季寒南立刻忘记了自己的怒气,声音也变得充满了担忧之意,从床上站了起来,立刻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轻轻碰了碰叶苏彦的肩膀。

    “很痛……”贺丞蕴看着叶苏彦对青年勉强一笑,脸上却露出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狡黠来,然后他便听见他对季寒南轻笑着说道:“或许亲一亲,会好很多哦。”

    贺丞蕴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听错了,会对人温柔微笑,偶尔也会故意撒娇逗人开心的叶苏彦……他……他有多少年未曾见过了?

    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寒南凑了过去,在叶苏彦的肩上落下小心翼翼的一吻,就像他亲吻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宝贝一般。

    叶苏彦脸上的笑容仍然温柔,目光却通过两扇未闭上的门,和震惊地站在门口的贺丞蕴对上。

    他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才低头看向季寒南,笑眯眯地说道:“果然不痛了。”

    贺丞蕴心中酸涩得难受,可他却只能沉默地,小心地退开了一步,轻轻掩上了病房的门,转身悄无声息地朝后面走去。

    直到远离了叶苏彦的病房,他才逐渐加快了脚步,那股闷在胸口的气膨胀地让他想要大喊大叫,可是长久的教养却让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匆匆朝前走去。

    直到确定那两个人绝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才猛然停下脚步,咬紧牙关重重地捶在了医院走廊洁白的墙上。

    “总裁。”任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有些担心地轻轻唤了他一声。

    “我不会放弃!”贺丞蕴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声音低沉,但却透着坚定:“我绝不会放弃!”

    行动却比他的思维更快了一些,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大步又朝叶苏彦的病房走了回去。

    敲门。

    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傲然站立在听到声音惊讶地回头看着他的青年面前,趁对方惊愕之际,将他从叶苏彦的病床前拉开,冷冷对他说道:“苏彦是因为我受了伤,我会照顾好他的!”

    52

    季寒南也只怔了几秒钟,他很快站直了身体,不比贺丞蕴矮的青年挺直背脊,敛去笑容的时候,看起来也一样可以充满压迫感。

    “苏彦我会照顾的。”他拦在贺丞蕴和叶苏彦之间,冷冷对他说道:“他根本就不需要你。”

    几乎是刻意放慢了语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却没有换来贺丞蕴的注意。

    反而是靠坐在床上的叶苏彦右手握住季寒南垂下的手,轻轻摇了摇,对他说道:“寒南……”

    季寒南后退一步,但却仍然站在叶苏彦床头旁,充满了戒备地看着贺丞蕴。

    “贺少。”叶苏彦看着贺丞蕴的眼睛,对他笑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救,谈不上谁为了谁受伤,您不也和我一样受了伤吗?”他笑得更加自然且疏离,“所以您也不用为了补偿而照顾我。”

    又来了,这样毫不迟疑地便要和他划清界线,就像不久之前他明明在飞机出事时救了自己,却毅然决然和自己划清界线一样。

    贺丞蕴心中烦躁,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刚才叶苏彦和季寒南之间小小的互动他看得分明,却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耐,深深地看了叶苏彦一眼,突然开口问道:“晚饭想吃什么?”

    叶苏彦怔住了,这个可不像是他所认识的贺丞蕴啊。

    季寒南却立刻做出反击,皱眉不满地对贺丞蕴说道:“苏彦的饮食,我会负责的。”

    大概是知道肯定得不到回答,贺丞蕴又看了叶苏彦一眼,然后根本没理季寒南,转身又离开了。

    从他突然出现到突然离开,其实一共就说了两句话,却成功让季寒南再次黑了脸。

    “这家伙在发什么疯?”季寒南转头看着叶苏彦,忍不住问道。

    叶苏彦茫然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想补偿我吧,贺家少爷最讨厌的,就是欠别人人情。”

    晚上贺丞蕴真的带了保温盒来,里面有根据医生建议准备的营养饭菜。只是他到了叶苏彦病房的时候,里面两个人已经在吃晚饭了。

    大概因为提着保温盒和贺家少爷往日的形象相差太远,所以叶苏彦看见他的时候,明显又愣了一下,然后才礼貌地招呼道:“贺少。”

    季寒南则是坐在一旁,有些得意地看了贺丞蕴一眼,招呼也懒得和他打一个,便转头给叶苏彦夹了一筷子菜,道:“你喜欢的,多吃一点。”

    贺丞蕴走近了几步,看了一眼季寒南夹到叶苏彦碗里的菜,将自己的保温盒放在了一旁,也不想看季寒南继续秀着恩爱,只留下一句“晚上饿了当宵夜吃”,便又走了。

    从那天开始,不管叶苏彦会不会吃自己带去的饭菜,贺丞蕴每顿都送,一顿都没有落下。甚至他确定不用继续住院后,早上也会专门送早饭过来。

    叶苏彦的伤其实也不严重,只是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有骨裂,所以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一周。季寒南第一天在这里陪了他一个白天,到晚上的时候还是被自家姐姐夺命连环call催了回去。

    毕竟那天还是大年初一。

    第二天白天依然准时过来,却只待了半天便不得不回家应酬。他常年在外自由自在地生活,这样传统的节日,他那个有些强势的姐姐,却是决不允许他不出现的。

    最后几天季寒南在确定叶苏彦自己生活完全没有问题,肩关节也没那么痛之后,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姐姐押着飞到美国去继续拜年,好几天都未再露面,但是每天电话不断,几乎按饭点报道。

    贺丞蕴有时候来的时候,叶苏彦正好在和季寒南通电话,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常常被电话那边的人逗乐。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但始终没说什么。

    后来叶苏彦倒是并不排斥他送的饭菜,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甚至一周过去他准备出院,贺丞蕴先一步替他结清了住院费用,他也只是对贺丞蕴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的手还暂时不能开车,本来准备自己打车回家,谁知刚刚走出住院大楼,一辆黑色轿车便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上车。”摇下的车窗露出贺丞蕴的脸,紧接着后面的车门便被打开了。

    叶苏彦迟疑了几秒,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麻烦贺少了。”

    叶苏彦本来也没带多少行李,就一个小行李袋,被他随手扔在了脚边。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试着小幅度地活动了下胳膊。其实肩关节已经不怎么疼痛,也不肿了,但是医生嘱咐过两个月之内不要过度使用,也不要提重的东西。

    换做平时这样的要求他还无所谓,但他现在可在蒙礼的剧组里,前段时间那样高强度的练习恐怕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他都无法参加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贺丞蕴却突然开口对他说道:“剧组那边,辉煌会替你请假。”

    “呃……”他这句话成功拉回了叶苏彦的思绪,他转头对贺丞蕴点了点头笑道:“谢谢。”

    贺丞蕴没有说话。

    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甚至在这一周里,他想过叶苏彦如果不肯接受他的照顾,他该怎么办。

    可叶苏彦却大大方方接受了,这样自然的态度反而赌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心底,却逐渐觉得有些发冷——

    叶苏彦越是大方,就越是说明他已经完全将他当做没有关系的人了。他肯吃他送的饭,愿意让他替他结算住院费用,不过是因为他本就是为了贺丞蕴受伤,就算如他所说是为了自救,也是被贺丞蕴连累。所以这些,理所当然该是贺丞蕴做的。

    贺丞蕴看着叶苏彦脸上疏离的笑容,心中更加憋闷,他甚至宁可他能像上一次一样,干脆利落地将那些房子和钱全都退回来。

    车子很快到了叶苏彦家楼下,再次道谢之后,叶苏彦提起自己的行李便准备下车。

    贺丞蕴却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直到看见叶苏彦倏然皱起的眉头,才连忙放轻了手上的力气,开口缓缓对他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苏彦沉默了。

    那天当着季寒南的面,他话是那样说的,却也知道贺丞蕴绝不会相信。和他并肩作战还能算得上是为了自救,后来一起滚下那个坡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犹豫地便将贺丞蕴的头护在了怀中,自己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力,不然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最后还弄到肩关节脱臼的下场。

    这一周贺丞蕴没有再提这件事,他就大方接受他送来的食物,也接受他为自己付住院费用,甚至接受他送自己回家,就是希望,这样可以让贺丞蕴觉得已经还清了,没必要再补偿了。

    握在他胳膊上的手很热,那温度透过大衣毛衣一点点渗透进来,让他的肌肤也跟着热了起来。

    叶苏彦将行李放下,伸手握住贺丞蕴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将他的手掰离了自己的胳膊,挑了挑眉笑吟吟地问道:“那这一次,贺少准备送房子?别墅?还是现金呢?”

    他的语气中没什么嘲讽的意思,很平静,甚至带着开玩笑的轻松,可是贺丞蕴却觉得心里那口气更堵了。

    他刚才被叶苏彦握住掰开的那只手缓缓握成拳,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苏彦,问道:“你想要什么?”

    叶苏彦却转开了目光,缓缓靠在车椅背上。

    王远早在贺丞蕴握住叶苏彦胳膊时便自觉地下了车,将车上的空间留给两人。这一次他不会再大意,虽然只是送叶苏彦回来,可是前后都有车开道。此时另外两辆车上的保镖也下来了几个,分散站在贺丞蕴所乘的车四周。

    王远四下看了看,目光忍不住飘向车后座。隔着玻璃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那天居然是叶苏彦打电话让他支援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这两个人,误会和伤害都狠狠伤害到了他们,单纯地谁对谁错,好像都太武断了。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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