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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万里归途 作者:明灼

    第1节

    书名:万里归途

    作者:明灼

    文案

    命运将他带回了少年,却带离了故乡。匆匆十载,他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落地生根,心却飘飘荡荡无处落脚。

    终有一日,他的梦里再不是草木清香;终有一人,让他身披铠甲,心如长刀。

    哪怕山河迢迢,荆棘密布;

    心有归宿,便不惧万里归途。

    会巫术美人受 x 腹黑忠犬总裁攻

    主受, 很苏很爽 ,不虐,不是正常现耽, 不是正常古穿今

    ……这个古代来的真的不走文艺风……千万别被他的脸骗了!

    严钧:认准了一条路,我就不会去打听要走多久。

    陆祁:看上了一个美人,我就不会去担心好不好追,怎么也要搞上手,反正我又活不久。

    严钧:……

    如果我还没走到这货就死了,财产会是我的吗?挺急的,在线等!

    本文又名《我的老婆会巫术》《老婆职业跳大神》《论与古代野蛮人相处的一百种办法》

    每日下午一点,准时更新,有存稿,不会坑!

    作者是个开脑洞的神经病少女,听说挺萌的。嗯。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现代架空 古穿今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钧 ┃ 配角:陆祁,杜修,邓安泽 ┃ 其它:强强爽文金手指古穿今

    ==================

    ☆、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希望大家支持啊

    娱乐圈新文,

    武力值爆表·神经病大明星受x黑化升级版·心狠手辣金主攻

    当魔教教主遇到黑化总裁,他将走出一条怎样与众不同的星光之路?那些尘封的爱恨纠缠何时才能真相大白?敬请期待!

    传送门

    神农架。

    高大繁密的树木遮天蔽日一般将铺天盖地的阳光挡了个结结实实。风过叶涌,偶有星星点点细碎的光突破重围在阴凉潮湿的地面一晃而过,把地面上经久不见天日的毒虫之流吓得窸窸窣窣四散奔逃。

    密林深处,光影无机质的划过,隐约可见一个人从额头到下颌的优美轮廓一闪而逝。

    “咯吱。”

    “咯吱。”

    垒得厚厚一层的树叶在他脚下发出最后的哀鸣就归于沉寂,严钧一路穿林而过,以他为中心三尺之内毒蛇恶虫纷纷退避,如见天敌一样玩儿了命地低鸣溃散。原本在这里居住了上百年的各类小原住虫,退潮般瑟瑟发抖着给他请出一条通路——简直就像一个行走的强力杀虫剂。

    他一路走过,最终停在一朵不起眼的小黄花旁,提了提裤子,蹲下来,端详着它花瓣边缘精致的银边。末了他低低地笑了,在这晦暗寂静的环境里隐约可见他眉眼温和,如一道洌洌清泉。

    “嘶嘶嘶——”

    严钧伸向小黄花的手一顿,慢慢转回身,正对上一条弓起身吐着信作攻击状的斑斓毒蛇。

    “哎呦,”他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和它对视,“你还挺愣,怎么不跑?”

    严钧的声音有种少年人未褪的清透干净,话里又带着成熟男人懒洋洋的调笑,这幸亏是条不通人性的雄蛇,这要是条雌蛇估计还没察觉到危险就得被迷个晕头转向。

    两厢对视良久,就在他眨眨眼觉得腿都蹲麻了打算换个姿势的时候,那条蛇缩了回去,弯弯扭扭地退回了旁边的草丛,看那离去样子颇有几分低眉顺眼的味道。

    他如愿以偿地换了条腿蹲,把娇嫩的小黄花连土带根全部打包带走。

    东西到手,他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上的土,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幽深寂静的密林,渐渐又有了活物的声响,那些被迫驱离的昆虫们发出心有余悸的低鸣,如蒙大赦般回到了自己呆了数年的老家。

    仿佛从来没人打破这上百年的寂静一般。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首都仁宣大厦,10楼,1号会议室。

    初秋的阳光张牙舞爪地扑向巨大的玻璃窗,在不情不愿地卸掉浑身夏日的温度后,慢吞吞地洒进屋里。

    会议室里静得吓人,在座的所有高管个个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桌上的文件,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看那样子生怕一个呼吸错了节奏都能给自己添上点存在感。

    两排人中唯一一个还能在这种凝结的气氛中生存得像个活物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白白净净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的手机屏幕一亮,上面无声飘过一条短信,他瞟了一眼,立刻抬头朝外看去,透过磨砂的玻璃门,隐隐约约看到会议室外面一个矮冬瓜似人影正不知疲惫地滚来滚去。

    年轻男人收回目光,微微皱了下眉,耷拉着目光斟酌几秒,就放下手里的笔无声无息地欠起身,对坐在主位的男人压低声音说:“老板,张贤跑到会议室门口来了,用不用让人请他下去?”

    如果说他还算是个正常的活物,那主位的男人就是独一份的活人了。

    男人垂着眼盯着手里的文件,目光专注而极具压迫力,侧脸看过去有种刀削斧凿出来的深邃。听到年轻男人的话,他连眼也没抬一下,只不紧不慢地把文件的最后一页看完,抬手“咣当”一声把它丢到桌面上,才从他那线条冷硬的薄唇里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在座的所有人不由得后背一紧。

    会议室里人人自危,会议室外的矮冬瓜却尚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引爆炸弹的那根线。张贤迈着两条茄子样的短腿跟长了痔疮似地坐不住,隔那么三五分钟就在他自己给自己画得一亩三分地儿上了发条般地满地乱转。他一手局促又神经质地时不时扯着被满身肥肉挤得七扭八歪的高定西装,一手哆哆嗦嗦捏着雪白雪白的手帕在他那张胖得出坑的脸上擦着一层又一层的小水洼。

    室外的温度不算低,可秋老虎的尾巴绝对嚣张不到这冷气开的非常足的室内来,按理来说就算矮冬瓜再怎么膘肥体壮也不至于流这么多汗,仔细瞅瞅他那眼珠乱转直打冷颤的样子——倒像是吓得的。

    就在他遛圈遛得自己腿肚子转筋,旁边盯着他的秘书小姐眼前发晕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张贤精神一振,下意识地要迎过去。只不过才迈开一步,他就面带迟疑地站住了脚。

    常年看人脸色积攒的本领,让他一和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高管们打个照面,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恐怕他来的不是时候。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夹着尾巴从门里出来,刚迈过门槛就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然后立马就像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匆匆走了个干净。

    他略一犹豫,还没等他考虑出点有用的想法,会议室里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铁灰色西装,五官冷峻眼神锋锐,身材高大挺拔,步伐稳健,神色肃然,迎面走来更是威仪赫赫,气势逼人。

    ——只是看了一眼,那位等候多时的张先生就下意识地收了收略显夸张的啤酒肚。

    张贤涎着一张脸迎了上去,谄媚地笑着说:“陆总——”

    高大的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迈开长腿步履不停地留下一个伟岸英挺的背影和一句,“请张总去我办公室。”

    张贤脸上那仿佛是画上去的谦卑和讨好一瞬间裂了一道缝。

    那个在男人身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年轻人站在张先生三步开外,好像无知无觉地微微一笑,“张总,请吧。”

    32楼,总裁办公室。

    “所以说,”男人背着光坐在椅子上,让他的神情都看不太清,“张总就因为这种事就追到我的会议室去?”

    张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恭维的话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这点小事对于陆总来说当然不是——”

    “不,”男人再一次打断他,往后一靠修长的双手交叉着搭到腿上,“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个商人,既然张总觉得自己有病,就去看医生,不需要来找我。”

    他话音一顿,“难道张总觉得是我害你?”

    “不不不,”张贤一个激灵,赶紧诚惶诚恐地解释,“我怎么敢这么想?只是这首都里谁不知道,没有您陆总解决不了的事……”

    “那我也不会治病。”男人的最后一点耐心也宣布告罄,“陈峰,送客。”

    张贤看着冲自己走过来的陈峰当时就慌了,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陆总!我知道首都里凡是跟医药沾边的没有您不认识不知道的!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陈峰!”男人长眉一立,不怒自威,“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被张贤吓了一跳的陈峰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半拖半拽硬是把按体型能把他装里的张贤给提溜起来了。

    男人背着光微微眯眼地看着两人滑稽的造型,声音低沉冷硬,听得张贤如坠冰窟,“张总,既然你对我那么了解,那你应该知道在我办公室里撒野是什么下场。”

    连哭带嚎呼天抢地的张贤立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面红耳赤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无论是他的手腕还是他的背景都不是他惹得起的。可正是这样他才要来试试,他还不想死!

    他哆哆嗦嗦地张嘴,“陆总……”

    陈峰作为老板手下最得力的助理当然不会让老板第三次点他名提醒他该怎么做,见张贤还不死心,他赶紧出声把张贤的话堵回去,“张总怕是真找错人了,这个忙我们老板的确帮不上。我倒是认识一位人民医院的脑科专家,张总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

    张贤的脸色很难看,他有的是钱,国内国外什么样的医生他没看过,要是有用! 他用得着又是下跪又是讨好地打着自己的脸,还得罪着这尊凶神吗?他又看了一眼办公桌后岿然不动的男人,明白自己恐怕是要无功而返,心中不免绝望,面上还要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真是耽误陆总时间了,我也是急糊涂了,陆总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男人从桌子上拿过一本文件,头也不抬地淡淡说了句,“张总言重了,送客。”

    张贤最后看了眼油盐不进的男人,咬了咬牙,跟着陈峰出去了。他被陈峰送到楼下,勉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说了句“陈特助不用送了”,这才如丧家之犬般垂着脑袋往停车场走。

    他一路神色颓唐,直到坐上了车,才慢慢变的阴郁起来。车玻璃上的反光贴膜仿佛给了他精神上的保护和底气,他扭回头怨毒地盯着仁宣恢宏大气的写字楼,在阴暗处格外明显的黑眼圈和其下肥硕的眼袋衬着他发青的脸色令他看起来像个从地狱逃出来的活鬼。

    张贤盯着32楼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仗势欺人的小崽子,真他妈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什么东西!”

    他从口袋里摸出电话,快速地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那头电话一接通,张贤的脸就跟按了开关一样,立马变成了那副低三下四的献媚模样,“您好,是杜先生吗?”

    ……

    另一边,陈特助送走了张贤就回到了32楼的总裁办公室。他敲门进去,非常有眼色地等着老板签好手头的文件,才出声问:“老板,张贤的事……”

    陈特助没有说完,男人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他的态度无可无不可,就想在点评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廉价次品,“张贤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不想让他好过也不足为奇。”

    陈特助立刻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是,乐见其成,并不想管。

    “我明白了。”他刚要转身出去,就又被男人叫住了。

    “张贤的死活我不关心,”他盯着张贤刚刚呆过的地方,眼神深邃而犀利,就好像能透过一切表象看到最深处隐藏的秘密一样,“你去查,我要知道两件事。”

    “第一,让张贤得了这种怪病的始作俑者。”

    “第二,是谁让张贤来找我的。”

    ……

    两天后,湖北西部边陲,神农架林区。

    这里是中国唯一以“林区”命名的县,是自然保护区,也更是旅游胜地。正值金秋,来这里旅游的人仍有不少,街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背着大旅行包来去匆匆的游客。

    严钧也是背包客里的一员,不过他来神农架的目的可不是旅游。

    他左手漫不经心地转着刚摘下的帽子,右手握着手机等它开机。

    嚣张不减的秋日阳光在整条街上肆意侵略,唯独一落到他脑袋上,就好像温柔了许多。之前闷在帽子里被汗水打湿的黑发服服帖帖地贴在他瓷白的皮肤上,黑愈黑,白愈白,更衬他眉眼温和秀丽,唇瓣暗红诱人。

    能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看到这样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来往行人无不要放慢脚步,多欣赏几眼。

    严钧无知无觉地站在路边,垂着眼等着开机的光亮过去。手机界面刚恢复,一瞬间蜂拥进来的短信通知推送就险些把他的手机卡成死机。他点开短信,手指飞快地在里面挑挑捡捡一些重要的回复过去,再把一些垃圾短信看也不看直接删掉,然后把目光放到了最后一条短信上。

    杜修:接私活吗?

    严钧:“……”

    他的手指无语一样在回复框的上方停了良久,最终妥协般地回了一句:什么私活?

    “严博士!”

    严钧把手机锁屏,抬头看到一个高高壮壮和他同样打扮的年轻人朝他跑过来,“去宜昌车子已经到了,我们可以出发去机场了。”

    严钧微微仰头朝他笑了笑,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细碎柔和的笑意,在阳光下光华璀璨,让人一见就心生摇曳,“走吧。”

    年轻人没出息地红了下脸,和严钧并排走的同时,神游天外地想——真不愧是研究所三百死宅技术帝暗搓搓评选出来的第一美人啊……

    两人上了车,车上的人见严钧上来纷纷打招呼,“严博士来啦。”

    严钧毫不吝啬地一一回以微笑,“来了。”

    他把身上的包摘下来放到一旁,拿出手机,正好看到一条新短信进来。

    杜修:你短信回的可真是时候,我刚要把他给打发了。

    严钧:我之前在外面,你先说什么私活。

    这次那头的短信回的很慢,五分钟后才发过来。内容很长,全是这个人的资料,严钧很有耐心的全看完了,然后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

    杜修:我找人给他看了下,好像是被人下了降头。

    严钧的眉头挑的更高了,手指飞快地回了一条——

    你可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杜修:客气,我要钱他要命,各取所需。

    严钧往后靠了靠,神色有些惫懒,连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一看就是兴致不高。

    严钧:管不了,我跟降头不是一个流派的。

    杜修:我从东南亚请人给他看,没用。人家说了,这手法太古老了,他们早就更新换代不用了。

    严钧:……

    严钧好笑地摇了摇头,倒是被挑起了点兴趣。他用手机轻轻磕了磕下巴,想了一会,露出一个咕嘟咕嘟直冒坏水的笑容。

    严钧:行,等我明天回首都看看吧。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没一会儿,回复就到了。

    杜修:没有,随便你,给他留条命就行。

    ☆、蛊王

    严钧一走出航站楼,就看到门口停了三辆车,打头的一辆格外熟悉。他脚步一顿,就非常有眼色地走了过去。和他一起出来的几个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纷纷上了他后面的车。

    最前方的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副驾驶座的是一个带着无框眼镜,面容俊美萧肃的男人,他侧头看过来时那无甚重量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倨傲冷漠。

    严钧好似对他这种目光习以为常,先是弯了弯眼角,然后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一手插在裤子兜里,一手松垮垮地提着他那摘下来就没带上去的帽子,迈着方步溜溜达达地走过去,“师兄,不是说不用来了嘛?”

    男人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他单手随意地扯了扯解开两个扣子的衬衫领子,尽管面容依然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可他的声音听在严钧耳朵里还是比往日多了点慵懒和放松,“我只是在外面刚刚应酬完,见时间差不多,就顺便过来看一眼。”

    严钧冲他笑了笑,倒是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这位邓安泽师兄和他师出同门,又是他的顶头上司,别看平日里不苟言笑冷淡严肃,可无论是从学习生活还是工作上对他都多有照顾。特别是几年前出了意外他被抬回来之后,这位家世显赫的邓大少爷就变成了紧迫盯人的老妈子,每次严钧“出远门”回来,他都要纡尊降贵地亲自来接。这次也不例外,说是顺路,其实就是放心不下,所以特意第一时间跑过来确定他没缺胳膊少腿还能继续活蹦乱跳几十年。

    严钧心里明镜似的,也不说破,只是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说:“麻烦李哥跑这一趟了。”

    邓安泽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打量他一圈,语气淡淡地问:“刚回来就不消停,大晚上的又要干嘛去?”

    严钧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前面五十米处静静停着的一辆suv。

    邓安泽若有所思地盯了前面的车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美美不用我带回去?”

    他话音刚落,严钧右胸前没有扣紧的口袋一动,露出一颗成人拇指粗的白花花虫脑袋,这滚圆的脑袋长得十分不符合人类审美,该有的鼻子眼睛耳朵一个没有,只有一个谄媚地笑起来会露出两排里出外进小尖牙的大嘴。它就像能听到有人在叫他一样,笨拙地朝着邓安泽的方向耸动两下他那肥嘟嘟的头,然后咧开大嘴笑得极尽讨好。

    严钧不用低头都知道他家虫子感觉到熟人又出来卖蠢了,他笑眯眯地用一根手指头把肉呼呼的大虫子戳回衣兜里,十分顺手地把扣系上了,“就不麻烦师兄了。”

    邓安泽深深地看他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带着孩子出去鬼混,听到没?”

    “……”被一眼看穿的严钧挫败地撇了撇嘴,闷闷地应了下来,“知道了。”

    两人一坐一站又闲扯了两句,邓安泽提醒他过两天回学校一趟就坐车离开了。严钧目送着他离开,转身溜溜达达地走到suv旁。他毫不见外地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就稳稳当当地坐上了副驾驶,笑意盈盈地看向司机,“落落怎么来了?杜修呢?”

    司机是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小美女,眼睛大大的,身材纤纤细细,看起来像个又乖又萌的小白兔。她大方地给了严钧一个十分治愈的可爱笑容,圆圆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亮晶晶的小月牙,“老大出门了!严哥,我可想你啦!”

    严钧被她甜甜的小尾音萌的不行,立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心情大好到难得追问了一句,“你老大干嘛去了?”

    小美女神情严肃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平平稳稳地把车开起来,这才顶着一张软萌的小脸,用带着小奶音的声音认真地回答他说:“前两天,榜上有个新晋杀手接了暗杀老大的单,老大查到了他的下落,就带着人杀上门把那个不长眼的剁成十八段去了!”

    严钧:“……”

    他怎么能忘了!就算陈落看起来是个堪堪追平全国平均身高的平胸萝莉,可她实际上是有着一把子两米二壮汉都没有的神力的女壮士啊!

    严钧默默瞥了一眼好好被陈落握在手里的方向盘,想起了一桩旧事。当年陈落的学车历程是格外的坎坷,杜修眼巴巴地把人给送到驾校去,结果他前脚还没踏出驾校校长办公室的大门,那头陈落的学车生涯就以一不小心扯下了方向盘画上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句号。

    他在心里第无数次感慨一下平胸萝莉的杀伤力,幽幽地问:“杜修平常都恨不得把你揣兜里,这回怎么没带你去?”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陈落立刻委屈地扁了扁嘴,活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她闷闷地抱怨,“老大听说我两年前捏坏了他的枪膛,怕他不敢来,就不让我去了。”

    严钧尽力忽视这听起来凶残满满的话,干笑一声,“哦,那你不去他能应付的过来吗?”

    陈落格外心大地坐在驾驶位傻乐,“没事,就他那样的我一个人就能打哭他四个。”

    严钧:“……”

    他一脸纠结地盯着陈落,额头青筋直跳,忍无可地说:“陈、落、落!说你几遍了!小姑娘家家的,温柔点!”

    陈落眼瞅着黄灯变红,就稳稳地把车停下来。她扭头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和严钧对视了一眼,然后怯生生地伸出手——轻飘飘地在方向盘上捏出一个坑。

    她低头羞涩地笑了笑,“温柔?”

    严钧:“……”蛋疼。

    在其后的半个小时车程中,严钧全程木着脸听陈落用萌萌哒的语气讲了最近发生的实际非常凶残且血腥的一系列事情。等到了杜修家门口的时候,严钧已经彻底放弃把暴力萝莉彻改造成温柔小萌物的宏愿了。

    陈落一边保持着高涨的热情打开门把严钧往里引,一边笑眯眯地跟他说:“东哥从下午就开始等你了。”

    陈落口中的“东哥”是杜修最得力的属下——莫振东。他是道上有名的狠角色,不过严钧和他很熟,关系也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莫振东果然正坐在沙发里等他们。他冲着严钧点点头,然后对陈落温声说:“已经很晚了,厨房给你热着牛奶,喝完了赶紧上楼睡觉。”

    陈落一脸失望,可怜兮兮地看了眼严钧。还不等严钧说什么,莫振东就又丢出一句话,“你昨天不是还说想长个子吗?”

    二十年来致力于长高且一直没什么效果的陈落被说中了痛脚,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莫振东一眼,就转头蹬蹬蹬跑去厨房喝牛奶了。

    严钧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笑了笑,转回头坐在莫振东对面,顺手拿起他推过来的几张资料。尽管之前看了一遍缩减版,他还是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沉思了半晌,抬头对莫振东说:“我只有见到真人才能确定。”

    莫振东面色不变,“那我尽快安排。杜哥临走之前交代了:行,算他命大;不行,活该他倒霉。”

    严钧点点头站起来,“我先上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莫振东:“好。”

    ……

    第二天一大早,杜修家的别墅大门就被人敲开了。

    张贤把他肥硕的屁股战战兢兢地放在名贵的真皮沙发上,手上拘谨地握着茶杯,脸上有种不正常的苍白,隐隐透着青黑色,他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莫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被迫起了个大早的莫振东大爷一样架着腿窝在沙发里,他嘴上叼着烟,听到张贤的声音往上撩了撩略显阴沉的眼皮,露出底下鹰隼一般桀骜凶狠的眼神。

    张贤一个哆嗦,赶紧转开眼,腰又往下压了两寸,“莫爷,不是我着急,而是……”

    莫振东拿下嘴里的烟,吐出一口漂亮的烟圈,他复又垂下眼,淡淡地说:“张总,稍安勿躁。”

    张贤嘴唇抖了抖到底没再说话。

    “咔哒。”

    别墅的大门应声打开,一个穿着浅灰色运动服的少女推门进来,她一边往下摘耳机一边往里走,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愣了一下。

    少女的短发一半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脸蛋,身材小巧纤细,整个人如晨曦般清新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张贤的眼睛一下就挪不开了,完全没注意莫振东在弥散的烟雾中看着他露出一个冷笑。

    陈落走过来弯腰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拿着杯子直起身,眼神落到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张贤身上,可爱地一歪头,漂亮的眼珠子里满是如覆冰雪的冷漠,“眼睛不想要了吗?”

    张贤的面皮子一抽,压下心底莫名升起的惊惧,他有些面上挂不住地转头去看莫振东,“莫爷,这位是?”

    莫振东看着他似笑非笑,“哦,这位啊,陈落,不知道张总听说过没有。”

    张贤那点稍得喘息就争先恐后往外冒的色心像是猛地被一只大手捏死了一样,本来就惨无人色的肥脸褪尽最后一点血色,莫振东在一旁看着都怕他下一秒就背过气去。

    “凶名在外”的陈落浑不在意地喝了一口水,转身看向楼梯,“严哥下来了。”

    张贤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正六神无主地想着如果得罪了杜修的左右手之一、号称杀人不眨眼的人形兵器会有什么下场呢,就听到有人下楼梯的声音。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往上看了一眼,就又愣住了。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发梢微湿,衬衫开到第三颗扣子,露出内里雪白的肌理。他细长的手扶在深红色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垂着眼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张贤。

    底下的三个人都没看到他那长得逆天的睫毛下,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么早,”他懒洋洋地开口说,“等我换件衣服。”

    张贤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的身影又消失在楼梯上,这才扭头去看莫振东,“莫爷,这位又是?”

    莫振东一扬眉,“这位就是杜哥特意请来给张总救命的。”

    张贤短促地“啊”了一声,脸色有点不自然,他瞄了一眼莫振东的脸色,斟酌着开口,“这,这位是不是年轻了点……”

    “张总,”莫振东笑呵呵地看着他,“这话当着我的面说了,我就当个笑话也就过去了。您这话可别传到杜哥和楼上这位耳朵里,我怕不仅您没命活,我这个听到的也得跟着吃瓜捞。”

    张贤赶紧讨好地笑了笑,“您说的是,您说的是,看我这张嘴。”

    他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又要白忙一场了。

    没过一会,严钧就下来了,他先冲陈落笑了笑,又朝莫振东点了点头,这才转脸去看张贤。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圈张贤一看就命不久矣的面相,心里大致有数了,“这位就是张总?”

    圈子里出了名的男女不忌的张贤眼见一个近在咫尺的大美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已,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是是是,我就是。”

    严钧也不在意他那恶心吧啦的目光,面色如常地问:“张总可有家室?”

    张贤一愣,那副急色的样子略有收敛,假惺惺地说:“当然,我和我老婆可是商圈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严钧:“哦,那正好,张夫人在家吧?”

    张贤狐疑地看他,“严先生问这个?”

    严钧面不改色:“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在您熟悉的环境进行并且身边有家人陪着会更好,您觉得呢?”

    其实就算严钧不说,张贤也不敢真的一个人在杜家的大本营干这种玩命的事,现在严钧提出来了,他心中暗喜,赶紧答应下来。

    严钧盯了张贤几秒,错开目光,微微一笑,“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

    尽管张贤明白这次恐又要做无用功,他心里还是难免期待。一行人跟着张贤绕了大半个首都,才到他家。给他们开门的是张贤的妻子,张夫人把他们迎进来,让佣人把水果和茶水端上来,她坐在严钧的对面,面色难掩忧虑,“严先生,您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严钧端详了张夫人几眼,摇头,“我没什么要准备的了,给我小半杯清水就好。”

    身边的佣人非常有眼力见地很快端来半杯温水,严钧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四下看了一眼,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在左手食指指肚上轻轻一划,鲜血立马涌了出来,他淡定地把血挤到杯子里,直到整杯水都变成漂亮的淡红色才拿起来轻轻晃匀,递给张贤,“张总把这杯水喝了吧。”

    张贤夫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杯血水,对视了一眼,张夫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严先生,您这是?”

    “是这样的,”严钧耐心地给她解释,“现在大家都不肯定张总得了什么怪病,如果喝了这杯水反应强烈,那我就能确定,张总恐怕是中了蛊了。”

    张贤听了他的话眼睛一亮。之前他拜访过一位高人,那位高人就曾说,他恐怕是被人下了蛊了,让他去湘西那头找苗族人试试,只可惜他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找出个有用的来。现在听到严钧能说出他是中了蛊,原先那点失望全都变成了激动了。他接过杯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猛一闭眼就把整杯淡红色的血水喝了进去。

    他咕嘟咕嘟喝完,只能感受到血腥味,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严钧把杯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淡淡地说:“别急。”

    他话音刚落,张贤就突然僵住了,眼球暴突浑身僵硬得像一条死鱼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打滚惨叫,还未等别人反应就把自己脸给抓的鲜血淋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张夫人脸都白了,当即就要扑过去。只是她才迈开半步,肩膀就被人扣住了。她有些惊惶地回过头去,看到严钧稳稳地站在她身后,眼神清澈没有一点慌乱。

    张夫人的大脑一下子冷静下来。

    严钧扫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张贤,好像听不到他那能把人耳膜刺破的惨叫一样,慢条斯理地说:“张夫人也看到了,张总反应这么强烈肯定就是中了蛊,现在我要把他的蛊□□,希望张夫人一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相信我。”

    他正说着,前胸口袋一动,一只肉乎乎的大白虫子乖巧地钻出来,非常自信地向张夫人展示了一下自己洁白的小尖牙。

    张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小半步,“这,这是什么?”

    严钧把美美从口袋里拎出来放到自己手掌心上,美美先是啃啃他的手指头以表示亲昵,然后扭头朝着张贤的方向像一只小蛇一样很是凶悍地弓起身,呲牙。

    “这是蛊王,”严钧满意地摸了摸美美的头顶,“是所有蛊虫的天敌。”

    他托着美美站在张贤两步开外,“把张总按住。”

    张家的保镖和佣人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人按住。严钧走过去,顺手从茶几上把那把水果刀拿过来,三下两下就把他的衣服划了个稀巴烂,然后非常粗暴地把秒变碎布的名贵西装扯到一边。

    他在张贤的满是肥肉的上身看了两圈,像摸骨一样沿着他的经络把他摸了个遍。等摸到肩膀的时候,他目光一凝,把蛊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蛊王没有立刻动作,严钧也不心急,就这么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蛊王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双排小尖牙,猛地一口咬在张贤的肩膀上。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蛊王在一片抽气声中奋力往张贤的身体里钻,转眼就探进去了半个虫身。

    张贤疼得满脸大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浑身抽搐着翻白眼,随时可能昏厥过去。

    张夫人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刚要有动作,就又被按住了——这次按住她的,是矮了她半个头的陈落。

    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一直往里扎的蛊王猛地把自己抽出来。它白白的身体被鲜血浸满,看起来极其可怖,可惜由于用力过猛,直接从张贤身上咕噜噜滚了下来,七荤八素的躺在地上卖蠢晾肚皮。

    严钧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走过去,用两根手指非常嫌弃地把它拎起来擦干净它身上的血。张家的人还在愣神,一旁的莫振东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再不帮他止血,他的血就要流干了。”

    张夫人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招呼人给张贤清理伤口。严钧给美美擦干净身体,把吃饱喝足后格外老实的大虫子丢回口袋里。他走过去站在张夫人身边端详了一会张贤平静许多的面部表情,语气平缓地说:“蛊虫已经取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如果张夫人不放心,可以去医院给伤口消消毒什么的。”

    张夫人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听到严钧说话,立刻感激地朝他鞠了个躬。她捂住嘴,哽咽道:“谢谢,谢谢严先生了。”

    严钧定定地盯了她几秒,“哦,对了。蛊虫的毒素可能还会残留一两天,两天之后就会随着身体的自然代谢排出去,如果期间张总有认不清人的情况,是非常正常的,您不用担心。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张夫人赶紧点头,千恩万谢地把他们一行人送了出去。她看着佣人恭恭敬敬地把大门合上,一转身蹬蹬蹬跑回张贤身边,腿一软跪伏到他被抬上的沙发旁,人前的强颜欢笑悉数放下,抽噎着推了推张贤的胳膊,“老公你怎么样?”

    张贤一直没晕过去,此时正满头大汗地急促喘息,眼神放空。感受到有人叫他,他反应了一会才木木地转过头,盯着沙发边轻声抽泣的女人半天,目光涣散地露出一个因疼痛而略显扭曲的笑容。

    “宝贝儿,你再忍忍。那个下不了蛋的老女人离死不远了,到时候你和儿子就不用再受委屈了。”

    张夫人的抽噎声一顿,屋里一片死寂。

    ……

    陈落抱着肩膀往外走,还时不时偷看严钧两眼,一脸的不高兴。

    严钧一开始装作没看见,后来看她渐渐从不高兴变成了委屈,终于无奈地转头问她:“有话就说,偷摸地看什么呢?”

    陈落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小逐渐掩藏在高大树木中的别墅,愤愤不平地说:“张夫人是真的关心那老色鬼,你说她知道她丈夫背着她出去乱搞吗?真替她不值得。”

    严钧呵呵一笑,“她会知道的。”

    走在前面的莫振东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严钧揉了揉陈落细软的头发,低低地笑了一声率先上了车,留下陈落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莫振东一脸茫然,“严哥什么意思啊?”

    莫振东的目光在严钧瘦削的背影上停顿了几秒,慢吞吞地挪到陈落软萌的脸上,他伸手也想摸摸陈落的头,但在她的瞪视下中途改道,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年前张贤是个上门女婿。”

    陈落睁大眼。

    车上。

    严钧透过车窗看着路边垃圾桶边歪歪斜斜倒着的破烂的花瓶,嘴角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对于有些人来说,失去一切的活着比风风光光死了要痛苦得多了。

    不是吗?

    ☆、会面

    两天后,仁宣大厦。

    陈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低沉的一声“进”,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去。他把手里拿着的一沓资料递给办公桌后的男人,“老板,这是之前你让我查的资料。”

    男人抬手接过去,粗略地翻了两页,眉头微紧,“杜修?”

    陈峰点点头,“自从上次张贤从咱们这里离开之后,就对杜家频频示好。后来杜修去了f市,就是他手下的莫振东和他接触了。有消息称,张贤的怪病已经治好了,是杜修手下一个叫严钧的年轻人治好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页纸上——这是一张个人资料,右上角的一寸照上是个五官秀美,眼神清澈的年轻人,下面的生平和履历同样干净简洁,甚至可以说很亮眼,根本挑不出什么错处。

    他眼神微动,把这张个人资料抽了出来,单放在桌子上,“他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让你查的那两件事呢?”

    “这件事有点复杂,仇杀的可能性比较高。张贤半年前包了a大医学系的一个女学生,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就把她送到了长风基金的李政床上,”陈峰微妙地顿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老板没有细说,“从李政那出来,那个女学生就住了小一个月的院,后来就不怎么上学了。一个月前,张贤四处求人的时候,这个女学生在家里的浴缸割腕自杀,死前在浴室的玻璃上用马克笔写满了‘不得好死’。还有,那间俱乐部在那段时间里也已经人去楼空了。”

    “至于张贤为什么来找您,倒是没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是冲着您在这医药界的影响力来的。”

    男人点点头,“去查查那个巫蛊俱乐部。”

    陈峰答应下来,见他没什么别的吩咐就出去了。

    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落在那张轻薄的个人资料上,沉思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喃喃说:“严钧……”

    ……

    距离张贤那件事过去已经一个礼拜了,严钧也回了学校。

    这天,他正交叠着腿坐在窗前,一本书摊在腿上。他一只手扶着书,另一只手的细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页脚,毒辣的午后阳光透过窗纱只剩下温顺和柔软,它轻柔地扫过严钧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宁静的眉眼,又细细簌簌落在他白净的指尖和轻轻翻动的书页,最后只留下一室的静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化为一声“嘭”的门被粗暴地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嘹亮的大嗓门直接震散了满屋的安静气氛:“师兄!严师兄!邓师兄问你准备好了没?”

    严钧一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和那大嗓门就知道这是跟他一个教授的研究生师弟陈威,他笑着扭头看过去,有些无奈地说:“一听就知道是你。”

    “嘿嘿,”陈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严师兄,邓师兄说在楼下等你。”

    严钧合书放好,站起来系上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迈开长腿走到衣柜边从容的打上领带,穿上西装外套,往外走的时候还不忘拍了拍戳在那的陈威,“傻站着干嘛?走啊。”

    陈威看看举手投足都英俊非凡的师兄,再看看虎背熊腰的自己,忍不住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要是不离开师兄,估计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陈威虎目含泪,“师兄你真是太帅了!”

    严钧被他悲伤的表情闹了个莫名其妙,但出于礼貌还是对他的夸奖回以一个平时足以秒杀整个阶梯教室的治愈笑容。

    “……”陈威血槽直接空掉,更伤心了。

    严钧无语的把钥匙塞他手里,觉得这孩子脑子应该有点问题,“锁门。”

    然后就抬腿率先出门了。

    下了楼,就见师兄邓安泽和老师张晋秋教授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邓安泽时不时点头,态度很恭谨。老教授打老远就看见严钧了,冲他一个劲地招手,严钧赶紧跑过去。老教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非常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旁边的邓安泽看看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再看看眉目精致的俊秀师弟忍不住弯了唇角。严钧看见了赶紧祸水东引,微微一笑,“师兄笑什么?”

    “……”邓安泽接收到老师甩过来的眼刀,忍不住想,不知有多少人看看了严钧这张脸迷迷糊糊就吃了大亏。他轻咳了一声,“师弟,师兄昨天咽炎犯了,今晚恐怕就要你撑全场了。”

    老教授立马换了目标,扭头看严钧,“小严啊,你师兄上不去,你要顶上啊。”

    严钧抽了抽嘴角,“老师,要不您给师兄把把脉?”

    老教授一摆手,“哎!望闻问切,不用切我就看出来了。”

    严钧悟了,敢情老师和师兄这是商量好了要用这次的合作给他试试手呢。

    老教授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拍了拍他,把材料塞他手里,转身坐车里了。严钧转头去看高大挺拔的邓安泽,一脸纯良地朝他眨眨眼,“师兄,我只会下药,不会下套。”

    邓安泽显然对他这种卖萌行为已经免疫了,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哪还用的着你下套,一听教授的大名,他们就争先恐地往里钻了。你把架势端足了,保证他们哭着给你钱。”

    严钧和邓安泽都是聪明人,两个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誓要坑晚上的金主一把大的。还没等这师兄弟俩继续深入的交流,后面的师弟们喊:“师兄,走吗?”

    邓安泽矜持的冲他们点头,“走。”然后给了严钧一个意味深长的的表情,转身进了驾驶室。严钧站在原地,抱着文件,花十秒钟深深感慨了一下师兄实在是一只高贵冷艳的黑肚皮波斯猫,然后钻进了副驾驶。

    教授,邓安泽,严钧三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邓安泽专心开车,老教授闭目养神,严钧仔细地看材料。其实,和仁宣的合作已经敲定下来了,今晚的饭局谈判的性质很小,确定合同里的个别条款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今晚和仁宣的大老板的会面。翻着这些烂熟于心的材料,他忍不住想,其实师兄说的挺对的,虽然这次的仁宣药业是行业的龙头企业,财大气粗,底蕴十足,但是老教授张晋秋是杏林国手,那不是拿钱能请到的,所以仁宣这次吃下张教授手里的项目,不仅出了大价钱还走了关系,。这些事要论起来,邓安泽是门清的,听他的意思,仁宣的大老板跟他还有点同院的交情,他也不好当面为难,只能跟他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他们走的早,虽然首都路上堵车,但是到了订好的福缘居的时候,仁宣的人还没到,这群人也不在意,三个包括刘威在内的研究生在一起不知道低声讨论什么,教授、邓安泽和严钧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其他的项目。等了不到半小时,仁宣的人就到了,一阵寒暄之后,刘威几个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了嘴,正襟危坐。

    仁宣领头的项目经理不着痕迹得捧了张教授几句,见老教授十分受用,赶紧借机会道歉:“教授,我先替我们陆总跟你告个罪。我们陆总手头有点急事,路上又堵车,正往这头赶,还请您多多包涵啊!”

    老教授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没事,你们陆总我知道,年轻有为,忙才正常吗。”

    经理赶紧陪笑,“说到青年才俊,邓少是您的学生,可是当之无愧啊!”他扫了一眼坐在老教授下首的邓安泽,见他面容冷峻,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挡在他锐利的眉眼之外划出一道凛然不可侵犯的界限,有一种慑人的俊美。经理心说,别看不是什么大项目,倒是卧虎藏龙,不仅有泰斗级的张教授还有这位邓大少爷,怪不得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总都很重视。

    老教授呵呵一笑,“小邓的确是我的爱徒。”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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