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星际]重生之人鱼驯兽师 作者:纸上花
第6节
“耳塞！”沈凌朝着大猫大声尖叫，“他们都戴了耳塞！”
「把他们的耳塞取下来。」大猫直截了当地命令道，淡紫色的竖瞳在黑夜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你能救他们？」沈凌也试着在脑海中回应大猫。
「能。」
大猫沉着肯定的回答让沈凌下意识就选择了相信它，沈凌怕耽误太久会更危险，于是把西莉亚放在更上一层的台阶上，对她嘱咐了一句：“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动。”
他转身，沉住气，凭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瘦弱，而夏因为处于迷茫状态行动比起平时更为缓慢的优势，从他的身侧冲过去，直接冲向了s。
沈凌冲到s身边，把s耳朵里面的耳塞拔了出来。因为太过于悲伤，s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凌的这个动作。然后沈凌又冲到了老k身边，要把坐在台阶上默默哭泣的老k耳朵里面的耳塞也拔出来。
可是他一靠近，老k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和他说道：“木子，你再坚持一下，哥马上给你找个医生来！哥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
老k的声音太过悲凉，听得沈凌的心颤了颤，他咬咬牙，用另一只手拔出了老k耳朵里面的耳塞。
「好了，你先把他们两个叫醒来！」眼见着夏又转身朝着沈凌这边小跑过来了，沈凌连忙在脑海里面呼叫大猫。
“喵——”尖锐刺耳的叫声再度响起，沈凌连忙把手臂从老k的手里抽回来，死死捂住耳朵。
听到尖锐的叫声，老k的表情立刻扭曲了，几秒后明显已经恢复正常了的他也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s也恢复了正常，捂着耳朵朝大猫站立的方向高声大骂：“前面那只发春的蠢猫，给老娘闭嘴！”
高冷的大猫听到了s的骂声，瞥了她一眼，在台阶之上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是隐猫！竟然是隐猫！”s惊讶地大叫，“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隐猫！”
沈凌朝着s大喊：“别管那只猫了，拦住夏，把他耳朵里面的耳塞拔出来！他被人鱼歌声迷惑了！”
s一回转身，正好对上冲下来的夏。s被夏血红的双眼吓到了，一个简单的擒拿就把朝他攻过来的夏抓住，轻轻松松地取下了他耳朵里面的耳塞。
这一次沈凌还未在脑海里面联系大猫，大猫已经发出了尖锐的叫喊。
“你他妈怎么不先告诉我还要来一次呀！”在大猫的尖锐的叫声中，s对着沈凌怒吼。
夏一恢复清明，大猫的叫声就结束了，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着把他倒扣跪在地上的s。
s松开了夏，朝着下方一挥手，命令道：“赶快下去！是我低估了这个地方，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白幽灵三个人迅速地顺着台阶向下跑，沈凌先是向上把听话地坐在原地等着他的西莉亚抱下来，然后也跟着白幽灵一起往下逃命。
往上爬固然很艰难，但往下跑就简单多了。只耗费了爬台阶一半的时间，四人就跑了下来。当他们下来后没多久，透明的台阶就一层接着一层幻化成米分末，消散在了黑暗当中。
四人抬着头，深深地看着消散成齑米分的台阶。随着台阶的消散，银白色的幽光也逐渐消失了，整个世界被沉沉的黑暗笼罩着。
“这里不安全，我们马上离开。”s扯出红宝石的项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形状类似大圆盘的小型飞船。这艘飞船一看就很有年头了，船身上的喷漆不但颜色暗沉，而且很多地方都被蹭掉了。
飞船门打开，沈凌跟着白幽灵四个人一起进入了飞船里面，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也悄悄跟着他们进入了飞船。
飞船里面和它的外表一样，空间并不大，还有种老旧逼仄的感觉，和西莉亚的那艘干净宽敞的飞船简直是两个等级。
不过在沈凌的眼里，有一艘这样的飞船，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了。
上了飞船后，夏自觉地去了驾驶舱，s让沈凌坐在休息舱的沙发上，然后亲自给沈凌倒来了一杯水。
坐在沈凌身边的老k夸张地说道：“大姐大亲自给你倒水，你小子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沈凌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了谢，喝了一点后，就把水杯凑到了一直拍打他的胸部闹着要喝水的西莉亚嘴边。
“一杯水而已，有什么好谢的。”s大刺刺地坐在老k的身边，对沈凌说道，“应该是我们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今天就要死在那里了。”
“这一次行动失误是我的错，我低估了那个地方，我以为只要堵住耳朵不去听人鱼的歌声就不会受到影响，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歌声可以直接传递到我们的脑海里面。”s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想简单地试探一下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想想，这个主意真是蠢到家了。”
“你们为什么想要去那个地方？”沈凌提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白幽灵的问题。
“有什么为什么的。”老k拿出一根烟，猛地抽了几口，回答说，“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大恩人去那里看看情况而已。”
“大恩人？”
“就是我们和你说过的能够引导你正确使用魂力的人。”s挑挑眉，再次向沈凌发出邀请，“这位大人就算不是当世最厉害的魂兽师，也绝对是当世对魂力的研究最为透彻的人之一，你真的确定不想做他的徒弟？”
沈凌羞涩地摇了摇头，他想要变强，但他更想呆在西莉亚的身边。
s微微笑道：“真是可惜。”
……
海蓝星属于开发中的星球，星球无人岛屿众多，这里虽然也对私人飞船有规定必须在小型飞船管理中心停泊和起飞。但因为这个星球并没有卫星监控设施，所以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随意找地方就进行飞船降落。
白幽灵当然不是那种会规规矩矩地跑到小型飞船管理中心降落、起飞的人，对他们而言，这种没必要的费用能省下一点就是一点。
于是白幽灵找了个比较偏僻的海岛边缘沙滩进行降落。
飞船降落后，沈凌向白幽灵三人道了别，抱起西莉亚走出了飞船，在白幽灵的船上混吃混喝过了两天胖了一圈的小胖也奔奔跳跳地跟着一起下了船。
“大姐大，真的就这样把他放走了？”老k玩笑似地笑着说，“他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魂力异能者天才，你原本也是打算强行把他带去基地的吧。”
s望着沈凌离去的背影，说道：“如果他没有救我们，我肯定会直接把他带走，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懂什么，过几年他就能被洗脑接受我们的基地。但是他救了我们，我们白幽灵可不是这样背信弃义的猎人组合。”
老k耸耸肩，不置可否。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大姐大，你还记得我们被人鱼歌声迷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s有点疑惑地想了想，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最后干脆放弃，低骂一句：“管他是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懒得去想。”
……
沈凌在沙滩上站定，目送着白幽灵的飞船飞上高空，离开了海蓝星。
西莉亚揉了揉眼睛，忽然抱住沈凌的脖子，又在本来就被她咬的血肉模糊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贪婪地吸食沈凌的血液。
沈凌咬着牙忍受了西莉亚的袭击，虽然被咬破脖颈的感觉很疼。但是这两天来，西莉亚已经吸食过七次他的血液，他能感觉到西莉亚在吸食了他的血液后变得更加活泼了。他估计着自己的血液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他也希望西莉亚能够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于是默默承受了一切。
吸饱了血液的西莉亚抬起脑袋，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她挣扎着从沈凌的怀中跳下来，打了个饱嗝，躺在地上睡着了
因为失血过多沈凌有点头晕，他在西莉亚的身边坐下，温柔地望着西莉亚。
他喜欢西莉亚原来的样子，也喜欢西莉亚作为兽人时候的样子。人形的西莉亚很可爱，很聪明，很有自己的主见，简直就像是个小大人。
变成龙宝宝的西莉亚也很可爱，而且，他还可以一直抱着她，可以趁着她神智像个小孩的时候亲吻她。
他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呆在西莉亚的身边，永远守护着她。
就算只是做个卑微的仆人，他也愿意，只要呆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或者有一天，他会变成如同传说当中的人鱼那样又美丽又强大的存在，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西莉亚漂亮的绿眼睛里面会有他的影子吗？
混乱地想着一切，沈凌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类形态的小萝莉西莉亚可爱的一张小脸闯入了他的眼帘。他的双眼猛地瞪大，然后高兴地坐了起来。
“你变回来了！”他兴奋地说道，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西莉亚全身的时候，脸马上红得像是煮熟了的大虾。
大概是因为刚刚变身回来，此时此刻的西莉亚身上是一/丝/不/挂，白嫩嫩的皮肤吃果果地坦诚在外面。
沈凌想要挪开视线，可他已经看到了西莉亚的下身。
某个他也有的小东西让他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被沈凌炙热的视线扫到，西莉亚也有点尴尬。她从手镯里面拿出一套衣服，快速地换上了。
沈凌别着脸低着头，脸还是红得更什么似的。
西莉亚奇怪地问道：“小黑，你生病了吗？脸这么红。”她注意到了沈凌脖子上的伤口，隐约想起好像是自己咬破的，而且她的嘴巴里面还残留着那种血液的味道。
非常甜美，比她吃过的最美味的甜点还要美味，被玛利亚婆婆家的巧克力还要好吃一百倍。她好想再尝一口，或者，只让她舔一下都行……
危险的想法一出现，西莉亚马上摇头将它赶走。
她怎么能想要吸小黑的血呢，小黑肯定是因为被她吸血了才会变成眼前这个虚弱奇怪的模样的！
沈凌不住摇头，紧咬着唇不肯答话。他的心却是乱成一团，他看到了西莉亚的果体！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小萝莉，可是他看到了！女孩子的贞操都是非常重要的！他是不是应该对西莉亚负责？
此时此刻的沈凌还未意识到自己还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萝莉身上的东西，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并不懂得男孩女孩生理差别的沈凌觉得，既然自己有，那西莉亚有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一个可怜的小处男的人生观就这样被扭曲了！
“小黑你不要不说话，你怎么了嘛？”西莉亚转到沈凌面前，担忧地说道。
沈凌略微抬头，看到了西莉亚微蹙的小眉头，气血忽然上涌，他冲动地抓住了西莉亚的肩膀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西莉亚不解地问道，“负什么责？”
沈凌别扭地说：“我……我看到了……女孩子，不是很看重清白吗？我会负责的。”他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西莉亚，“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行，但我一定会让自己变成配得上你的人的！如果你……你一直不喜欢，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西莉亚眨了眨眼睛，问道：“小黑，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沈凌的脸再次红了，头低得几乎要埋到地下去了。
“可是我喜欢人鱼。”西莉亚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其实她觉得小黑挺不错的，但人鱼简直就是她最大的执念，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弃。
“我……”就是人鱼！
沈凌多么想告诉西莉亚这一切，可他又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悲凉，如果西莉亚只是因为自己是人鱼而喜欢自己，那这种喜欢，是不是太廉价了？
何况，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么丑陋、卑微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人鱼，她会失望吗？会难过吗？
西莉亚还那么小，他不应该把西莉亚一直守护的希望给打破，他应该守护着西莉亚，而不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他怎么能那么自私，这么龌龊，对着如此纯洁的小萝莉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这种人，是不是应该马上就死掉？
“小黑，你的脸怎么又变得这么苍白呀？”西莉亚着急地说道，“你肯定是生病了，你等一下！”西莉亚从手镯里面拿出了自己的玉佩，半强迫地逼着沈凌戴上了。“这个玉佩能让你的身体很快好起来的，你身体没好之前不准脱下来哦！”
沈凌虚弱地笑笑，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西莉亚把他寄存在她空间手镯里面的布包袱拿了出来。打开布包袱，沈凌拿出了那枚凤凰鸟送给他的人鱼真鳞，递给了西莉亚。
“这是？”西莉亚接过鳞片，然后惊讶地抬头看着沈凌，语无伦次地说道，“人……人鱼的？”
沈凌点了点头。
“别人送给我的，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真的给我吗？”西莉亚捧着鳞片的双手都在颤抖。
沈凌微笑着说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主人，是在绝望中给我光明的人，是我发誓会终生守护的人。
“谢谢你，小黑！”西莉亚将鳞片牢牢抓在手心里面，兴奋地跳了起来。
沈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西莉亚，嘴角始终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
天色很快就暗了，沈凌和西莉亚哪也没去，吃了点水果后，都因为太虚弱随便找了地方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在沙滩后面的林子里浪了一圈回来的小胖也依偎着两个小朋友睡着了。
海岛的温度很高，就算是夜晚也并不觉得冷。所以两个小孩睡得非常熟，有一辆越野悬浮车向着他们靠近了都没有醒过来。
悬浮车在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从车上走下了一位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穿着一身妥帖的便装军服，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却不能使他的背脊有一点的弯曲。
付辰晖走到了西莉亚的身边，确认了这个熊孩子就是自己的小孙子之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声咒骂了一句：“老的小的都是不省心的玩意！”他温柔地将西莉亚抱了起来，顺便看了一眼睡在西莉亚身边的沈凌。
付辰晖心想着沈凌应该只是附近渔民的孩子陪着西莉亚玩闹累了，最好还是不要吵醒他。于是他抱着西莉亚回到了自己的悬浮车上。
安放好可爱的小孙子后，付辰晖开车朝着小岛航站的方向快速行使离去。
只留下沈凌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座漆黑的海岛之上。
哦，还有一只陪伴着它的主人的小米鼠。
第24章 夏利孤儿院
夏利孤儿院的校长办公室内，身着黑色警服的老干警亨利领着又瘦又黑，一脸木然的小孩走了进来。
小孩的身上脏兮兮的，长又乱的头发活脱脱的像一个鸟窝，他的脸上也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原本皮肤就很黑，还是被抹上了一层黑色的灰。他蜷缩着身子缩在一件过于宽松的黑色长t里面，这件稍微干净一点的黑色长t还是亨利警长实在看不惯他那件和破抹布有的一拼的衣服，强行要求他换上的。
一只皮毛和他的头发一样脏兮兮的小米鼠从鸟窝里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吱吱”叫了两声后又马上缩了回去。
正在用个人智脑下载电视剧的泰勒老校长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两个人，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收起智脑。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推开椅子站起身，正色道：“原来是亨利警长，有失远迎，请随意坐。”
“校长正忙着呢？”亨利在门边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舒舒服服地倚靠着沙发的软皮垫。
泰勒校长尴尬地咳嗦两声，回道：“在看几张文件而已。”他瞥了一眼站在亨利身旁的黑瘦的亚籍小孩，各种心思在脑海里面一转，笑着问道，“警长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有何贵干？”
亨利懒得和这只老狐狸打哑谜，把沈凌往前一推，说道：“这个孩子在岛上流浪好几个月了，我调查过了，没有户籍信息。按照规定，你们孤儿院有责任收养他，直到他20岁成年。”
“这……”泰勒校长露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为难的神色，“院子里孩子太多，几个月前就已经没有床位了。”
早就料到这只老狐狸会有如此反应的亨利警长不紧不慢地说道：“两天前我们城南派出所抓到了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泰特斯，好像是这个名字。”
听到亨利说出的这个名字，泰勒校长的脸色微微变了。
“经过询问，他好像是一个星期前离开你们孤儿院。”亨利的背部离开软皮垫，身体前倾，一双锐利的双眼直视着泰勒校长。“这段时间又没有新的孩子送过来，我想床位至少应该还有一张。”
“您不说我还给忘记了。”泰勒校长眯着眼睛呵呵笑道，“这个叫做泰勒斯的孩子我有印象，确实是从我们院里出去的。但是亨利警长，您没有管理一个这么大的孤儿院，不懂得其中的艰苦。”泰勒叹了口气，“孩子们吃穿住行都要付钱，现在市政府福利总署的救助金又非常紧张。市长大人不是您的姐夫吗？您看——”
“行了，校长，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个孩子我已经向福利总署申请了救助金，他的份额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按时发放下来。”
一听到救助金已经安排到位了，泰勒校长马上换上了无比诚挚的笑容。“既然是警长要求的，我也不能推辞，这孩子我们就暂且收下了。”他在身边的一台款式非常老旧的电话机上按了一下，几秒的“嘟嘟”音后，电话另一端接通了。
“海伦老师，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过了几分钟，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一张苹果型脸蛋的矮胖女教师海伦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得到应答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海伦老师，来认识一下你们班的新成员。”泰勒校长抬手想要向海伦介绍这个黑瘦的流浪孩子，却发现自己根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朝亨利问道。
“沈凌，他会写字。”亨利回答道。
其实海伦从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沈凌，也马上明白了校长让她过来的意思。
她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流浪儿为什么要推到她们班中，这种孩子她在孤儿院中也见过几个，往往都是性格古怪不容易拿捏的主。这些都算了，看他身上脏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有没有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带着什么病，那就不好了。
心中虽然非常不满，可在校长和年长警官的面前，海伦还是保持着老师该有的风度，她微笑道：“沈凌，是个亚籍孩子，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已年过一百，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的亨利警长一眼就看出了海伦眼中对沈凌的嫌弃，他冷哼一声，说道：“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亨利起身，在沈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家伙我走了，记住我说过的话，很多事情，要长大才能做。”
沈凌的眸光因为亨利的话闪了闪，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目送泰勒校长亲自送走了亨利警长。
亨利和校长走了后，海伦脸上的笑容就垮了。她粗鲁地推了一下沈凌，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出去！”大概是觉得沈凌身上太脏，海伦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摆着的纸巾盒里面抽了几张纸用力地擦了擦之前碰到沈凌的那只手。
沈凌趔趄了一下，小米鼠差点从他的头发里面被甩出来。不过它机智地用小爪子抓紧了沈凌的头发，才得以没被摔死。╭(╯╰)╮
海伦带着沈凌从校长办公室所位于的小洋楼走下来，进了隔壁的一栋五层的小楼内。楼内很阴凉，海伦带着沈凌上了五楼，停在了靠楼梯边的一间房门前。
在海伦带着沈凌上楼梯的时候，就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围了上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海伦还是沈凌的身上实在太脏了，这些小孩都不敢太靠近，在稍远的地方对着沈凌指指点点，海伦不耐烦挥手让他们散开，他们哄笑一声，各自跑了。
海伦敲了敲门，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高个子的清秀男生。和沈凌一样是亚籍的男孩，柔软的黑发、带着笑意的黑眸，第一眼看上去像个温顺的老好人。
“海伦老师。”男生腼腆笑着和海伦打招呼。
看到这个男生，一直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海伦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安文，这个孩子是我们班的新孩子，叫沈凌，你等下带着他去领生活用品，仓库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你是班长，这几天你就辛苦点，教他一下院子里的规矩，知道吗？”
安文马上答道：“好，老师放心。”
海伦对安文一向很放心，把沈凌交给了他后，就离开了这栋宿舍楼。
海伦走了，面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沈凌，安文忽然有点不安。院子里也曾有过流浪的孩子被送过来，但是这些在外面野惯了的流浪儿因为大部分都是刺头，一般都是被送去孤儿院唯一的男老师阿瑟老师那个班的。这一次却分到了他们这个乖宝宝班，真不知道老师们是怎么想的。
“跟我进来吧。”安文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发现沈凌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后，他想了想，干脆抓着沈凌的手臂把他拖了进来。
孤儿院的宿舍都是标配的四人间，并不大，二十米见方的地方加上了一个小小的洗漱间。有一张可以上锁的大立柜，四张木床和四张桌椅，其中靠着窗户边上的那张床和床边上的桌椅是空着的。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可以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安文问道。
沈凌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你先跟我去拿东西吧。”安文知道沈凌不会动，干脆直接拉着他的手下楼到了一楼走廊尽头仓库那里领取了被褥盆子等东西。
沈凌身上太脏，安文只让他拿了脸盆、饭盒和凉席，自己抱着两床被褥还有枕头上了楼。
回到五楼，安文让沈凌先在空床板上坐会，他去给他领剩下的床单和衣服裤子等杂物。
临走前安文又劝了沈凌一次：“还是去洗个澡吧，不然等下吃饭食堂师傅不会准你进去的。”
沈凌低着头没说话，安文悻悻一笑，正要移开视线的时候，无意撇见沈凌的头上钻出了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吓得他脸色一白，尖叫一声：“老……老鼠？”后退好几步。
沈凌在安文尖叫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有一个人，也曾因为第一次看到脏兮兮的小胖，误以为是普通的老鼠而大声尖叫。
小胖从沈凌头上一路滑下来，沈凌抬手接住了往下落的小胖，小胖站在沈凌的手掌里面，抬着上半身，呲牙咧嘴怒视着安文，嘴里“吱吱”乱叫个不停。
我才不是老鼠，我是米鼠！是异兽，是异兽你们懂吗！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
看着手心里面的小胖，沈凌木然的目光里面多了一丝温柔，他把小胖放在肩膀上，转身走进了浴室。
沈凌愿意洗澡了，安文也松了口气，只是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饲养一只老鼠做宠物？难道这是流浪儿的特殊爱好？
想着以后可能要和这只小老鼠共处一室了，安文打了个寒颤，他摇了摇头，下楼去给沈凌拿剩下的东西了。
浴室很小，只能淋浴，滚烫的热水落在皮肤上，沈凌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点生气。
半年多前，在海岛上一觉醒来的小黑没有看到自己的主人，他发疯一般地到处寻找她，只是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的主人。现在被留在沙滩上的只有他，小胖，还有西莉亚给他戴着，希望他身体能快点好起来的翡翠龙玉佩。
后来他选择在原地等待，他相信西莉亚会回来的，西莉亚绝对不会抛弃他，她一定会像她曾经说过一样，带着他一起离开，去他听闻过很多遍的帝国主星卡迷利亚，让他成为她的侍卫。
在等待的那段时间，他吃的是从海岸边的树林里面捕捉到的小虫子，从树上采摘到的酸野果，喝的是简单过滤的溪水，睡觉也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躺在地上。可从西莉亚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睡过一天的好觉了，他总是再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睡得那么死，那他肯定知道西莉亚究竟到哪里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他的西莉亚没有再回来。
时间越久，绝望的情绪就积压得越多。某一天，沈凌忽然想到，西莉亚会不会是被坏人抓走了。他第一次见到西莉亚就是西莉亚在被坏人追踪，那些坏人肯定是知道西莉亚的踪迹，所以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把他的西莉亚抓走了。
他不能再干等，他必须要去救西莉亚！
沈凌步行离开了那座海边的树林，来到了夏利市。他想要混进夏利市的航站，在他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地方是西莉亚可能去的，那就是卡迷利亚，他要去卡迷利亚，要去找西莉亚！
只是夏利市这样一个经济一直稳步增长的市级地的航站怎么可能被一个沈凌这样的小屁孩简简单单地混进去。所以沈凌每一次进入航站都是被保安打一顿，然后扭送进派出所而告终。
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意识也是混混沌沌，沈凌就这样在夏利市过了好几个月的流浪生活。直到两天前他因为硬闯航站再一次被扭送进了派出所，值班的亨利老警长的一句话，让他最终放弃了无畏的抵抗，答应住进孤儿院。
“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在你实现自己的想法之前，还是先让自己先长大吧，很多事情只有等你长大了，才能去做。”
第25章 欺凌
安文再次上来的时候沈凌还在浴室里面洗澡，他正好没事就帮沈凌把床给铺好了。
沈凌洗了半个多小时，洗完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走了出来，小米鼠也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站在他的脑袋上。见安文在帮自己整理东西，沈凌走过去抓住了安文没停歇的手臂。
沈凌的头发还是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顺着头发滴在了安文的胳膊上，安文抬起头，不明白沈凌要干什么。沈凌憋了半天，终于从嘴巴里面吐出了一个“谢”字。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他都快忘了该如何开口。
安文咧嘴笑了，说道：“不用谢，以后都住在一起的，互相照应。”
安文发现沈凌虽然皮肤黑了一点，五官长得还挺好看的，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沈凌头顶上的小胖，脸抽了抽，向后退了一步。
沈凌从头顶上把小胖抓下来，拿了一条新领的干毛巾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去给它擦身子。小胖身上的毛稍微擦干了一点后，它就对着一直好奇站在沈凌身后看着自己的安文亮了亮自己白白的绒毛，虽然还是有点灰。
“你的小老鼠竟然是白色的，还挺可爱的。”安文说道。
小胖马上就被安文的话给点着了，挥舞着两个小爪子叽叽喳喳叫起来。
愚蠢的凡人！(╯‵□′)╯︵┻━┻
“不过你最好看好它，院子里不允许孤儿养宠物的，如果被生活老师发现了，它马上就会被丢掉。咱们宿舍其他人都好说，但睡你对床的那个肖言嘴巴有点碎，你也注意点吧。”
沈凌点了点头，温柔地给小胖的后背顺毛。
自从他离开莱纳斯河小镇，小胖就一直陪伴着他，现在它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会让它有事的。
安文帮着沈凌一起整理好一切后就已经是接近下午吃饭的时间点了，安文让沈凌带上饭盒，一起去了位于另外一栋楼一楼的食堂。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小胖，沈凌把它留在了房间里面。他从以前就发现小胖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所以嘱咐了它不要乱跑之后才跟着安文离开。
路上安文简单地和沈凌介绍了一下孤儿院里面的情况，这所孤儿院只收留男孤儿，市里面的女孤儿一般都是送到教会的修道院。孤儿院的孩子并不多，只有三十多个，其中有三个孤儿是有残疾的。这些孤儿一般是被抛弃，或者父母不管孩子，经过法院裁决判给孤儿院收留。
很快他们就到了孤儿院的食堂，食堂并不大，最靠里面的是打饭的窗口，只有两个。从窗口到大门口大概有十多排被固定了的蓝色长桌椅。
因为他们来的早食堂里面还没有什么人，两人很快就打到了饭，安文带着沈凌打了饭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沈凌看着盘子里面白色的一堆稀泥巴一样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胃口。
在流浪的时间里面，沈凌吃过很多次这种东西了。这种和泥巴一样的食物叫做营养素，没什么味道，可以填饱肚子，据说能够提供人体所需要的基本营养。但是这种最差等级的营养素挺难吃的，入口有一股非常重的工业塑料味道。
“放心，不是每天都吃这个。”安文安慰了一下沈凌，但很明显，他对今天的食物也不太满意，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面塞。
大大小小的男孩子们慢慢都来了食堂，很快食堂就被坐满了。
沈凌总觉得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每一个从他所坐的位置经过的孤儿都要侧头朝他看上一眼。
“每一个新来的都是这样的。”安文安慰沈凌说道，“过两天大家习惯了就好了。”
这时一个瘦得和麻杆一样，年纪看上去很小，五官都没长开的亚籍小孩端着饭盒坐到了安文的旁边，嘻嘻笑地问他道：“你旁边那个就是新来的孤儿？他叫什么名字？”
“沈凌。”安文回答说。
小孩嘿嘿笑了，探着脑袋凑过来对沈凌说：“我叫肖言，我也是住在503宿舍的。”
沈凌低着头，没看肖言也没说话。
肖言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没在意，干脆端着饭盒坐到沈凌旁边，叽叽喳喳和他侃起来。
“我跟你说，来这里你别怕，大家都是一样的，没爹没娘或者爹娘不要的。不过院子里其实派系挺多，平时一定要低调，可千万别踩雷。”肖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院子里第一个不可以得罪的就是魔山，那家伙明年就出去了，凶着呢，不过他一般不会来食堂，都是小孤儿带饭给他吃的。然后就是他身边那个靠拍他马屁上位的瘦猴，他们是白人那个派系的，一般白人孤儿在这里的都投靠他们。”
肖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食堂边缘的方向指了指，说道：“然后就是黑人那边，黑人人少，只有三个孤儿。他们都是大孤儿，打架特别狠。不过他们一般不和别人接触，只要小心不得罪他们就行。”
“再然后就是我们亚籍了，我们人不多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当掌舵的。”肖言挤眉弄眼对沈凌嬉笑说道，“听说你是流浪儿，流浪儿都特别生猛，要不你当我们掌舵的，给我们撑腰？”
沈凌顿了一下，侧脸看了肖言一眼。
“开玩笑的，别介意。”肖言忙摆手，“你这样子也太瘦小了，肯定不禁揍。”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捂嘴笑了半天。
安文瞪了肖言一眼，说道：“别乱说话。”
肖言吐了吐舌头，低头舀了两口营养素。
因为孤儿越来越多，食堂里面闹哄哄的。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是谁无声发了一道命令，整个食堂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凌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食堂的门口，他也朝门口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白人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留着规规矩矩的黑色短寸头，皮肤白得透明，眉眼狭长，鼻梁高挺，五官看上去锋利而俊美。他冷着脸，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但他看上去非常瘦弱，过大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并不像是特别凶狠的人。
“天啦，他今天怎么回来了！”肖言哆嗦着小声嘀咕道，“不行我今天绝对不回宿舍了！”
极度的好奇心让沈凌忍不住问道：“他是？”
“尼尔·乔伊特，我们同宿舍的。我劝你千万别惹他，他是个疯子，杀过人的！”
“别胡说。”安文反驳肖言说道，“尼尔人很好的，就是不爱说话，你不要害怕。”后面一句他是对沈凌说的。
肖言不屑说道：“切，安文，你还是把实话告诉沈凌好吧，别到时候沈凌被别人拿刀子捅死了还不知道。”
“肖言你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吃饭好吗？”安文呵斥了肖言一句，又对沈凌说道，“尼尔其实人很好，只要你不惹他，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如果你要是惹他，他就会拉着你同归于尽。他就是个疯子，疯起来谁都拉不住。”肖言贼兮兮地补充了几句。
安文又瞪了肖言一眼，肖言捂住嘴巴，一脸嘻嘻哈哈的笑容。
沈凌多看了尼尔一眼。其实肖言和他说的话他都记在心上，这个孤儿院虽然不大，派系还挺复杂，但综合起来就是，谁都不要惹，夹着尾巴做人就对了。沈凌觉得自己应该犯不着惹这个叫做尼尔·乔伊特的人，就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吃过饭洗刷好饭盒，安文带着沈凌回了宿舍。他又絮絮叨叨地和沈凌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明天早上海伦老师会带你去医院做一次检查，下午应该就会带你去基础学院，你不要害怕，多听她的话，什么都别问就对了。”最后，安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沈凌解释了一下尼尔的情况，“尼尔的母亲有精神病史，但是尼尔是正常人。他平时在机甲技术学院住宿，难得回来一次的。他是个机甲机械制作方面的天才，他感兴趣的只有机甲和零件，平时不爱说话，你不要太在意肖言的话，他那人嘴巴碎。”
沈凌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他从安文闪烁的眼神里面看出来他在向他隐瞒什么。
晚上肖言果然没回宿舍，但是尼尔回来睡了。
安文简单地给尼尔和沈凌做了下介绍，结果两个人都一声不吭，安文摸了摸鼻子，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沈凌用自己特意留下来的一点营养素喂了小胖，小胖非常不情愿地吃完了沈凌留给它的食物。
给小宠物吃这种东西简直是虐待宠物。tt
沈凌把小胖放在枕头上，大半年了，小胖一点都没有长过，其实这很不符合米鼠的生长规律，一般米鼠只要半年就能长得和球那么大了。沈凌心想着一定是因为吃得太差，才导致小米鼠营养不良不长大的。
宿舍十一点熄灯，熄灯后，沈凌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睡过舒适的床，盖过柔软被子的沈凌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大睁着眼睛过了好久才睡着，但是这一晚上他的睡眠依旧很浅。
第二天早上，如安文所说，海伦老师带着沈凌去医院做了检查，医院人很少，检查的结果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沈凌是普通人体质，身体非常健康，无其他病症。
做过检查，海伦就扯着沈凌到了一家简陋的理发店，理发师傅给沈凌剪了一个狗啃过的发型后，海伦又马不停蹄带着沈凌去了基础学院。
面见过基础学院的年级长，并进行了一轮考试。年级长面露难色地对海伦说道：“他的基础非常差，可能需要从一年级开始学起。”
海伦原本也没对沈凌的文化水平抱什么希望，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差劲，最后她和年级长给沈凌敲定了班级，填写了几份文件后，带着沈凌去了位于教学楼最底层的一年级教室。
沈凌被海伦老师推进这个小矮子班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这个班上清一色的都是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沈凌一进来就和一群小鸡崽子里面丢了一只大公鸡一样显眼。
矮子班的女老师是一位戴着眼镜十分严肃的大胖子，她让沈凌坐到第一排的最后一个空座位上。等沈凌一坐下，她就让沈凌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沈凌的脸因为羞愧涨得通红，最后在胖子老师的三令五申之下，沈凌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简单说道：“我……我叫沈凌。”然后马上坐下，把头埋进了双臂里面不敢抬起来。
胖子老师发出母鸡一样“咯咯咯”的笑声，矮子班上的小同学也不知所以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天沈凌几乎是头一直埋在手臂里面挨过去的。
下午放学回到孤儿院，不知道是谁把沈凌在一年级班上上课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一群人指着沈凌笑个不停，几个年纪大的白人孩子甚至跑到沈凌坐着的长桌前面嘲讽他。
长了一脸麻子的白人大孤儿，捏着鼻子装腔作势地说道：“报告老师，我尿裤子了。”又惹起一阵哄笑。
沈凌本来不想理这些人，但越听越羞愧，越羞愧越气愤，最后饭没吃完就跑出了食堂。
接下来在孤儿院度过的日子也和这天一样可怕，白天在基础学院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矮子一起上课，胖子女老师就好像是特意针对沈凌一样，什么问题都要点沈凌的名让他回答，在他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就发出母鸡一样“咯咯”的笑声。
下午回到孤儿院又要遭受那群孤儿们的嘲讽。
从他的皮肤颜色嘲讽到他被剪得和狗啃一样的头发，再到他在小矮子班上上课的事情。
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似乎找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消遣方式来打发院子里无聊的时光。而沈凌，只有忍耐，每天沉默地在基础学院和孤儿院之间来回，不和其他人接触。
他越是忍耐退避，嘲讽和讥笑的等级就越是上升。到后来，不仅是年纪大的孤儿嘲笑沈凌，就连年纪小的孤儿都敢当着沈凌的面说他坏话了。
而那些年纪大的孤儿，更是将讥笑和嘲讽上升到了欺凌。
被恶意关在公共厕所里面，还被兜头倒了一桶凉水的沈凌双腿蹬直倚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从厕所的小天窗向外望去。
夏雨即将落下，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暗。
……
食堂的菜单接连一个星期都是营养素后，终于换成了水果沙拉和面包、肉排。
躲在食堂角落里面吃饭的沈凌偷偷把一整块的肉排留了下来，因为小胖最近太瘦了，他决定把肉排留着给小胖补充一点营养。
大概是因为沈凌最近被欺负的厉害，安文虽然还是会正常地和沈凌打招呼说话，但已经逐渐不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在孤儿院里面，没有谁是真正的老好人，这些比其他孩子更懂的趋势避害的孤儿们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保护一个被欺凌的孤儿，那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沈凌吃过饭，用纸巾把肉排包好准备离开，却在门口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沈凌抬起头，看到了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一张脸，他的心一凛，向后退了一步。
“他就是新来的那个亚籍孤儿。”站在凶恶脸男身边尖嘴猴腮的孤儿说道。
沈凌认识这个尖嘴猴腮的孤儿，就是肖言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个跟在孤儿院最凶的孤儿魔山身边的马屁精。
“那个读幼儿班的孤儿？”凶恶脸男哼哧哼哧地笑道。
“就是他。”
凶恶脸男不怀好意地对沈凌说道：“小朋友，我看你把肉排包起来了。你不喜欢吃，就让哥哥帮你吃掉好吗？”
沈凌抓紧手里面拿着的用纸巾包好的肉排，向后退了一步。
“喂，新来的，魔山大人要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你快把东西拿来。”瘦猴说着就要动手去抢沈凌的东西。
沈凌把他推开，从他身边一溜烟地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凌去食堂都是马上打好饭就跑回了宿舍，深怕再遇到魔山和瘦猴两个人。
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沈凌有心要躲，还是躲不掉，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几天后，从基础学院回来的沈凌发现立柜属于他的上锁的箱子被撬了，里面仅有的几件衣服被扔在地上，和他的同样被扔在地上的被子、床单一样被踩得脏兮兮的。他的桌椅也被掀倒在地，教科书和笔记本被撕碎，碎纸片落得整个房间到处都是。
站在门口看到一切的沈凌整个人都懵了，他马上想到了被他留在宿舍里面的小胖，心中的担忧无限放大。他翻开掉在地上的被子枕头什么的东西，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小胖的身影。
宿舍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先回来的是很久没有回来过的尼尔。他看了沈凌一眼，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走进宿舍，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他自己的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然后安文和肖言也回来了，看到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两个人也很惊讶。安文沉默地帮沈凌收拾起来，肖言搔搔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话。
“我刚刚好像听到魔山他们宿舍有小老鼠的叫声，听说魔山那个人挺喜欢虐待动物的……”
沈凌矮着腰掀被子的动作立刻顿住了，他扔掉手上的东西，疯了一般冲出了宿舍。
沈凌跑出去后，尼尔放下书，拿起书桌上的水杯打算去打杯水喝。忽然他的目光被地上一个摊开的笔记本吸引住了。
在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密密麻麻地用帝国通用语写满了一个星球的名字。
卡迷利亚。
第26章 懦夫
跑到外面的走廊上，沈凌隐约听到了小米鼠虚弱的叫声，他循着微弱的叫声走到一边的垃圾桶前面，看到了躺在垃圾堆上面浑身是血的小胖。
沈凌双手颤抖地捧起小胖，奄奄一息的小米鼠看到自己的主人，坚强地挥了一下它沾满了自己血液的小爪子，一双黑色的小眼睛逐渐失去神采，它的小爪子落了下来。
“没事了，小胖，没事了，我在这里……”沈凌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甚至带上了哭腔。
安文追了出来，看到沈凌只是站在垃圾桶前面没有去找魔山，他松了口气，走上前拍拍沈凌的肩膀劝道：“算了吧，你这样子去找魔山很容易……”他低头，无意瞥见一身是血的小米鼠，吓得剩下劝说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面。
肖言也追了出来，见沈凌竟然只是站在门口，脸上兴奋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果然只是个懦夫，没用的家伙。
肖言不屑地走到沈凌身前，一看到沈凌手上抱着的可怜的小米鼠，他立刻嫌恶地退了几步，语气夸张地说道：“这老鼠死了，你抱着一只死老鼠干嘛？”
沈凌抬头，目光仿佛一根锋利的冰凌射向肖言。肖言心一凛，总是带着哂笑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沈凌的双眼因为愤怒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这样疯狂的眼神让肖言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场事故，他情不自禁地朝503宿舍没有关上的门内看去。
一年前的尼尔就像是今天的沈凌一样，双眼赤红，疯狂地冲进了那个本来在孤儿院作威作福的泰特斯的宿舍，操着一把水果刀把比他高大了不止一点的泰特斯砍了个半死，刀刀见血，那时泰特斯的惨叫声直到今天都在孤儿院的孩子们心目中记忆深刻。
而被警察扭送走之后没一个星期，尼尔就再次被送回了孤儿院。
尼尔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因祸得福，被查出了有兽人的血统，今后很有可能会觉醒。在新银河帝国，珍贵的兽人和普通人的待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尼尔马上成为了泰勒校长的心头肉，因为他的一句话，泰勒校长甚至亲自跑到机甲技术学院为他弄来了入学通知书。
从此，没有人再敢惹尼尔，孤儿院的孩子们害怕他，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嫉妒。因为他们都知道，有兽人血统就意味着，即使不努力，前程也是光明似锦。
今天那样的事情又会重现吗？
害怕之余，肖言感到了莫名的兴奋，沈凌会那么好运成为第二个尼尔吗？不过这个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兽人，这几天来他也看明白了，沈凌就是个胆小懦弱自卑没用的孤儿，就算再愤怒又有什么用？烂泥就是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沈凌抱着小胖回了宿舍，他轻柔地把小胖放在安文为他叠好的棉被上，转头看向一直紧跟着他的安文，问道：“魔山他在哪个宿舍？”
“沈凌，你最好冷静一点，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们……”
“哪个宿舍？”沈凌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410。”抱着看好戏心态跟过来的肖言冷不丁地回答了沈凌。
沈凌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宿舍。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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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耳塞！”沈凌朝着大猫大声尖叫，“他们都戴了耳塞！”
「把他们的耳塞取下来。」大猫直截了当地命令道，淡紫色的竖瞳在黑夜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你能救他们？」沈凌也试着在脑海中回应大猫。
「能。」
大猫沉着肯定的回答让沈凌下意识就选择了相信它，沈凌怕耽误太久会更危险，于是把西莉亚放在更上一层的台阶上，对她嘱咐了一句：“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动。”
他转身，沉住气，凭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瘦弱，而夏因为处于迷茫状态行动比起平时更为缓慢的优势，从他的身侧冲过去，直接冲向了s。
沈凌冲到s身边，把s耳朵里面的耳塞拔了出来。因为太过于悲伤，s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凌的这个动作。然后沈凌又冲到了老k身边，要把坐在台阶上默默哭泣的老k耳朵里面的耳塞也拔出来。
可是他一靠近，老k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和他说道：“木子，你再坚持一下，哥马上给你找个医生来！哥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
老k的声音太过悲凉，听得沈凌的心颤了颤，他咬咬牙，用另一只手拔出了老k耳朵里面的耳塞。
「好了，你先把他们两个叫醒来！」眼见着夏又转身朝着沈凌这边小跑过来了，沈凌连忙在脑海里面呼叫大猫。
“喵——”尖锐刺耳的叫声再度响起，沈凌连忙把手臂从老k的手里抽回来，死死捂住耳朵。
听到尖锐的叫声，老k的表情立刻扭曲了，几秒后明显已经恢复正常了的他也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s也恢复了正常，捂着耳朵朝大猫站立的方向高声大骂：“前面那只发春的蠢猫，给老娘闭嘴！”
高冷的大猫听到了s的骂声，瞥了她一眼，在台阶之上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是隐猫！竟然是隐猫！”s惊讶地大叫，“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隐猫！”
沈凌朝着s大喊：“别管那只猫了，拦住夏，把他耳朵里面的耳塞拔出来！他被人鱼歌声迷惑了！”
s一回转身，正好对上冲下来的夏。s被夏血红的双眼吓到了，一个简单的擒拿就把朝他攻过来的夏抓住，轻轻松松地取下了他耳朵里面的耳塞。
这一次沈凌还未在脑海里面联系大猫，大猫已经发出了尖锐的叫喊。
“你他妈怎么不先告诉我还要来一次呀！”在大猫的尖锐的叫声中，s对着沈凌怒吼。
夏一恢复清明，大猫的叫声就结束了，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着把他倒扣跪在地上的s。
s松开了夏，朝着下方一挥手，命令道：“赶快下去！是我低估了这个地方，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白幽灵三个人迅速地顺着台阶向下跑，沈凌先是向上把听话地坐在原地等着他的西莉亚抱下来，然后也跟着白幽灵一起往下逃命。
往上爬固然很艰难，但往下跑就简单多了。只耗费了爬台阶一半的时间，四人就跑了下来。当他们下来后没多久，透明的台阶就一层接着一层幻化成米分末，消散在了黑暗当中。
四人抬着头，深深地看着消散成齑米分的台阶。随着台阶的消散，银白色的幽光也逐渐消失了，整个世界被沉沉的黑暗笼罩着。
“这里不安全，我们马上离开。”s扯出红宝石的项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形状类似大圆盘的小型飞船。这艘飞船一看就很有年头了，船身上的喷漆不但颜色暗沉，而且很多地方都被蹭掉了。
飞船门打开，沈凌跟着白幽灵四个人一起进入了飞船里面，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也悄悄跟着他们进入了飞船。
飞船里面和它的外表一样，空间并不大，还有种老旧逼仄的感觉，和西莉亚的那艘干净宽敞的飞船简直是两个等级。
不过在沈凌的眼里，有一艘这样的飞船，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了。
上了飞船后，夏自觉地去了驾驶舱，s让沈凌坐在休息舱的沙发上，然后亲自给沈凌倒来了一杯水。
坐在沈凌身边的老k夸张地说道：“大姐大亲自给你倒水，你小子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沈凌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了谢，喝了一点后，就把水杯凑到了一直拍打他的胸部闹着要喝水的西莉亚嘴边。
“一杯水而已，有什么好谢的。”s大刺刺地坐在老k的身边，对沈凌说道，“应该是我们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今天就要死在那里了。”
“这一次行动失误是我的错，我低估了那个地方，我以为只要堵住耳朵不去听人鱼的歌声就不会受到影响，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歌声可以直接传递到我们的脑海里面。”s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想简单地试探一下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想想，这个主意真是蠢到家了。”
“你们为什么想要去那个地方？”沈凌提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白幽灵的问题。
“有什么为什么的。”老k拿出一根烟，猛地抽了几口，回答说，“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大恩人去那里看看情况而已。”
“大恩人？”
“就是我们和你说过的能够引导你正确使用魂力的人。”s挑挑眉，再次向沈凌发出邀请，“这位大人就算不是当世最厉害的魂兽师，也绝对是当世对魂力的研究最为透彻的人之一，你真的确定不想做他的徒弟？”
沈凌羞涩地摇了摇头，他想要变强，但他更想呆在西莉亚的身边。
s微微笑道：“真是可惜。”
……
海蓝星属于开发中的星球，星球无人岛屿众多，这里虽然也对私人飞船有规定必须在小型飞船管理中心停泊和起飞。但因为这个星球并没有卫星监控设施，所以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随意找地方就进行飞船降落。
白幽灵当然不是那种会规规矩矩地跑到小型飞船管理中心降落、起飞的人，对他们而言，这种没必要的费用能省下一点就是一点。
于是白幽灵找了个比较偏僻的海岛边缘沙滩进行降落。
飞船降落后，沈凌向白幽灵三人道了别，抱起西莉亚走出了飞船，在白幽灵的船上混吃混喝过了两天胖了一圈的小胖也奔奔跳跳地跟着一起下了船。
“大姐大，真的就这样把他放走了？”老k玩笑似地笑着说，“他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魂力异能者天才，你原本也是打算强行把他带去基地的吧。”
s望着沈凌离去的背影，说道：“如果他没有救我们，我肯定会直接把他带走，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懂什么，过几年他就能被洗脑接受我们的基地。但是他救了我们，我们白幽灵可不是这样背信弃义的猎人组合。”
老k耸耸肩，不置可否。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大姐大，你还记得我们被人鱼歌声迷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s有点疑惑地想了想，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最后干脆放弃，低骂一句：“管他是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懒得去想。”
……
沈凌在沙滩上站定，目送着白幽灵的飞船飞上高空，离开了海蓝星。
西莉亚揉了揉眼睛，忽然抱住沈凌的脖子，又在本来就被她咬的血肉模糊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贪婪地吸食沈凌的血液。
沈凌咬着牙忍受了西莉亚的袭击，虽然被咬破脖颈的感觉很疼。但是这两天来，西莉亚已经吸食过七次他的血液，他能感觉到西莉亚在吸食了他的血液后变得更加活泼了。他估计着自己的血液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他也希望西莉亚能够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于是默默承受了一切。
吸饱了血液的西莉亚抬起脑袋，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她挣扎着从沈凌的怀中跳下来，打了个饱嗝，躺在地上睡着了
因为失血过多沈凌有点头晕，他在西莉亚的身边坐下，温柔地望着西莉亚。
他喜欢西莉亚原来的样子，也喜欢西莉亚作为兽人时候的样子。人形的西莉亚很可爱，很聪明，很有自己的主见，简直就像是个小大人。
变成龙宝宝的西莉亚也很可爱，而且，他还可以一直抱着她，可以趁着她神智像个小孩的时候亲吻她。
他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呆在西莉亚的身边，永远守护着她。
就算只是做个卑微的仆人，他也愿意，只要呆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或者有一天，他会变成如同传说当中的人鱼那样又美丽又强大的存在，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西莉亚漂亮的绿眼睛里面会有他的影子吗？
混乱地想着一切，沈凌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类形态的小萝莉西莉亚可爱的一张小脸闯入了他的眼帘。他的双眼猛地瞪大，然后高兴地坐了起来。
“你变回来了！”他兴奋地说道，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西莉亚全身的时候，脸马上红得像是煮熟了的大虾。
大概是因为刚刚变身回来，此时此刻的西莉亚身上是一/丝/不/挂，白嫩嫩的皮肤吃果果地坦诚在外面。
沈凌想要挪开视线，可他已经看到了西莉亚的下身。
某个他也有的小东西让他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被沈凌炙热的视线扫到，西莉亚也有点尴尬。她从手镯里面拿出一套衣服，快速地换上了。
沈凌别着脸低着头，脸还是红得更什么似的。
西莉亚奇怪地问道：“小黑，你生病了吗？脸这么红。”她注意到了沈凌脖子上的伤口，隐约想起好像是自己咬破的，而且她的嘴巴里面还残留着那种血液的味道。
非常甜美，比她吃过的最美味的甜点还要美味，被玛利亚婆婆家的巧克力还要好吃一百倍。她好想再尝一口，或者，只让她舔一下都行……
危险的想法一出现，西莉亚马上摇头将它赶走。
她怎么能想要吸小黑的血呢，小黑肯定是因为被她吸血了才会变成眼前这个虚弱奇怪的模样的！
沈凌不住摇头，紧咬着唇不肯答话。他的心却是乱成一团，他看到了西莉亚的果体！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小萝莉，可是他看到了！女孩子的贞操都是非常重要的！他是不是应该对西莉亚负责？
此时此刻的沈凌还未意识到自己还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萝莉身上的东西，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并不懂得男孩女孩生理差别的沈凌觉得，既然自己有，那西莉亚有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一个可怜的小处男的人生观就这样被扭曲了！
“小黑你不要不说话，你怎么了嘛？”西莉亚转到沈凌面前，担忧地说道。
沈凌略微抬头，看到了西莉亚微蹙的小眉头，气血忽然上涌，他冲动地抓住了西莉亚的肩膀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西莉亚不解地问道，“负什么责？”
沈凌别扭地说：“我……我看到了……女孩子，不是很看重清白吗？我会负责的。”他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西莉亚，“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行，但我一定会让自己变成配得上你的人的！如果你……你一直不喜欢，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西莉亚眨了眨眼睛，问道：“小黑，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沈凌的脸再次红了，头低得几乎要埋到地下去了。
“可是我喜欢人鱼。”西莉亚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其实她觉得小黑挺不错的，但人鱼简直就是她最大的执念，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弃。
“我……”就是人鱼！
沈凌多么想告诉西莉亚这一切，可他又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悲凉，如果西莉亚只是因为自己是人鱼而喜欢自己，那这种喜欢，是不是太廉价了？
何况，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么丑陋、卑微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人鱼，她会失望吗？会难过吗？
西莉亚还那么小，他不应该把西莉亚一直守护的希望给打破，他应该守护着西莉亚，而不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他怎么能那么自私，这么龌龊，对着如此纯洁的小萝莉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这种人，是不是应该马上就死掉？
“小黑，你的脸怎么又变得这么苍白呀？”西莉亚着急地说道，“你肯定是生病了，你等一下！”西莉亚从手镯里面拿出了自己的玉佩，半强迫地逼着沈凌戴上了。“这个玉佩能让你的身体很快好起来的，你身体没好之前不准脱下来哦！”
沈凌虚弱地笑笑，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西莉亚把他寄存在她空间手镯里面的布包袱拿了出来。打开布包袱，沈凌拿出了那枚凤凰鸟送给他的人鱼真鳞，递给了西莉亚。
“这是？”西莉亚接过鳞片，然后惊讶地抬头看着沈凌，语无伦次地说道，“人……人鱼的？”
沈凌点了点头。
“别人送给我的，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真的给我吗？”西莉亚捧着鳞片的双手都在颤抖。
沈凌微笑着说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主人，是在绝望中给我光明的人，是我发誓会终生守护的人。
“谢谢你，小黑！”西莉亚将鳞片牢牢抓在手心里面，兴奋地跳了起来。
沈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西莉亚，嘴角始终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
天色很快就暗了，沈凌和西莉亚哪也没去，吃了点水果后，都因为太虚弱随便找了地方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在沙滩后面的林子里浪了一圈回来的小胖也依偎着两个小朋友睡着了。
海岛的温度很高，就算是夜晚也并不觉得冷。所以两个小孩睡得非常熟，有一辆越野悬浮车向着他们靠近了都没有醒过来。
悬浮车在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从车上走下了一位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穿着一身妥帖的便装军服，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却不能使他的背脊有一点的弯曲。
付辰晖走到了西莉亚的身边，确认了这个熊孩子就是自己的小孙子之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声咒骂了一句：“老的小的都是不省心的玩意！”他温柔地将西莉亚抱了起来，顺便看了一眼睡在西莉亚身边的沈凌。
付辰晖心想着沈凌应该只是附近渔民的孩子陪着西莉亚玩闹累了，最好还是不要吵醒他。于是他抱着西莉亚回到了自己的悬浮车上。
安放好可爱的小孙子后，付辰晖开车朝着小岛航站的方向快速行使离去。
只留下沈凌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座漆黑的海岛之上。
哦，还有一只陪伴着它的主人的小米鼠。
第24章 夏利孤儿院
夏利孤儿院的校长办公室内，身着黑色警服的老干警亨利领着又瘦又黑，一脸木然的小孩走了进来。
小孩的身上脏兮兮的，长又乱的头发活脱脱的像一个鸟窝，他的脸上也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原本皮肤就很黑，还是被抹上了一层黑色的灰。他蜷缩着身子缩在一件过于宽松的黑色长t里面，这件稍微干净一点的黑色长t还是亨利警长实在看不惯他那件和破抹布有的一拼的衣服，强行要求他换上的。
一只皮毛和他的头发一样脏兮兮的小米鼠从鸟窝里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吱吱”叫了两声后又马上缩了回去。
正在用个人智脑下载电视剧的泰勒老校长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两个人，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收起智脑。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推开椅子站起身，正色道：“原来是亨利警长，有失远迎，请随意坐。”
“校长正忙着呢？”亨利在门边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舒舒服服地倚靠着沙发的软皮垫。
泰勒校长尴尬地咳嗦两声，回道：“在看几张文件而已。”他瞥了一眼站在亨利身旁的黑瘦的亚籍小孩，各种心思在脑海里面一转，笑着问道，“警长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有何贵干？”
亨利懒得和这只老狐狸打哑谜，把沈凌往前一推，说道：“这个孩子在岛上流浪好几个月了，我调查过了，没有户籍信息。按照规定，你们孤儿院有责任收养他，直到他20岁成年。”
“这……”泰勒校长露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为难的神色，“院子里孩子太多，几个月前就已经没有床位了。”
早就料到这只老狐狸会有如此反应的亨利警长不紧不慢地说道：“两天前我们城南派出所抓到了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泰特斯，好像是这个名字。”
听到亨利说出的这个名字，泰勒校长的脸色微微变了。
“经过询问，他好像是一个星期前离开你们孤儿院。”亨利的背部离开软皮垫，身体前倾，一双锐利的双眼直视着泰勒校长。“这段时间又没有新的孩子送过来，我想床位至少应该还有一张。”
“您不说我还给忘记了。”泰勒校长眯着眼睛呵呵笑道，“这个叫做泰勒斯的孩子我有印象，确实是从我们院里出去的。但是亨利警长，您没有管理一个这么大的孤儿院，不懂得其中的艰苦。”泰勒叹了口气，“孩子们吃穿住行都要付钱，现在市政府福利总署的救助金又非常紧张。市长大人不是您的姐夫吗？您看——”
“行了，校长，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个孩子我已经向福利总署申请了救助金，他的份额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按时发放下来。”
一听到救助金已经安排到位了，泰勒校长马上换上了无比诚挚的笑容。“既然是警长要求的，我也不能推辞，这孩子我们就暂且收下了。”他在身边的一台款式非常老旧的电话机上按了一下，几秒的“嘟嘟”音后，电话另一端接通了。
“海伦老师，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过了几分钟，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一张苹果型脸蛋的矮胖女教师海伦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得到应答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海伦老师，来认识一下你们班的新成员。”泰勒校长抬手想要向海伦介绍这个黑瘦的流浪孩子，却发现自己根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朝亨利问道。
“沈凌，他会写字。”亨利回答道。
其实海伦从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沈凌，也马上明白了校长让她过来的意思。
她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流浪儿为什么要推到她们班中，这种孩子她在孤儿院中也见过几个，往往都是性格古怪不容易拿捏的主。这些都算了，看他身上脏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有没有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带着什么病，那就不好了。
心中虽然非常不满，可在校长和年长警官的面前，海伦还是保持着老师该有的风度，她微笑道：“沈凌，是个亚籍孩子，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已年过一百，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的亨利警长一眼就看出了海伦眼中对沈凌的嫌弃，他冷哼一声，说道：“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亨利起身，在沈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家伙我走了，记住我说过的话，很多事情，要长大才能做。”
沈凌的眸光因为亨利的话闪了闪，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目送泰勒校长亲自送走了亨利警长。
亨利和校长走了后，海伦脸上的笑容就垮了。她粗鲁地推了一下沈凌，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出去！”大概是觉得沈凌身上太脏，海伦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摆着的纸巾盒里面抽了几张纸用力地擦了擦之前碰到沈凌的那只手。
沈凌趔趄了一下，小米鼠差点从他的头发里面被甩出来。不过它机智地用小爪子抓紧了沈凌的头发，才得以没被摔死。╭(╯╰)╮
海伦带着沈凌从校长办公室所位于的小洋楼走下来，进了隔壁的一栋五层的小楼内。楼内很阴凉，海伦带着沈凌上了五楼，停在了靠楼梯边的一间房门前。
在海伦带着沈凌上楼梯的时候，就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围了上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海伦还是沈凌的身上实在太脏了，这些小孩都不敢太靠近，在稍远的地方对着沈凌指指点点，海伦不耐烦挥手让他们散开，他们哄笑一声，各自跑了。
海伦敲了敲门，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高个子的清秀男生。和沈凌一样是亚籍的男孩，柔软的黑发、带着笑意的黑眸，第一眼看上去像个温顺的老好人。
“海伦老师。”男生腼腆笑着和海伦打招呼。
看到这个男生，一直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海伦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安文，这个孩子是我们班的新孩子，叫沈凌，你等下带着他去领生活用品，仓库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你是班长，这几天你就辛苦点，教他一下院子里的规矩，知道吗？”
安文马上答道：“好，老师放心。”
海伦对安文一向很放心，把沈凌交给了他后，就离开了这栋宿舍楼。
海伦走了，面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沈凌，安文忽然有点不安。院子里也曾有过流浪的孩子被送过来，但是这些在外面野惯了的流浪儿因为大部分都是刺头，一般都是被送去孤儿院唯一的男老师阿瑟老师那个班的。这一次却分到了他们这个乖宝宝班，真不知道老师们是怎么想的。
“跟我进来吧。”安文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发现沈凌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后，他想了想，干脆抓着沈凌的手臂把他拖了进来。
孤儿院的宿舍都是标配的四人间，并不大，二十米见方的地方加上了一个小小的洗漱间。有一张可以上锁的大立柜，四张木床和四张桌椅，其中靠着窗户边上的那张床和床边上的桌椅是空着的。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可以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安文问道。
沈凌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你先跟我去拿东西吧。”安文知道沈凌不会动，干脆直接拉着他的手下楼到了一楼走廊尽头仓库那里领取了被褥盆子等东西。
沈凌身上太脏，安文只让他拿了脸盆、饭盒和凉席，自己抱着两床被褥还有枕头上了楼。
回到五楼，安文让沈凌先在空床板上坐会，他去给他领剩下的床单和衣服裤子等杂物。
临走前安文又劝了沈凌一次：“还是去洗个澡吧，不然等下吃饭食堂师傅不会准你进去的。”
沈凌低着头没说话，安文悻悻一笑，正要移开视线的时候，无意撇见沈凌的头上钻出了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吓得他脸色一白，尖叫一声：“老……老鼠？”后退好几步。
沈凌在安文尖叫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有一个人，也曾因为第一次看到脏兮兮的小胖，误以为是普通的老鼠而大声尖叫。
小胖从沈凌头上一路滑下来，沈凌抬手接住了往下落的小胖，小胖站在沈凌的手掌里面，抬着上半身，呲牙咧嘴怒视着安文，嘴里“吱吱”乱叫个不停。
我才不是老鼠，我是米鼠！是异兽，是异兽你们懂吗！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
看着手心里面的小胖，沈凌木然的目光里面多了一丝温柔，他把小胖放在肩膀上，转身走进了浴室。
沈凌愿意洗澡了，安文也松了口气，只是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饲养一只老鼠做宠物？难道这是流浪儿的特殊爱好？
想着以后可能要和这只小老鼠共处一室了，安文打了个寒颤，他摇了摇头，下楼去给沈凌拿剩下的东西了。
浴室很小，只能淋浴，滚烫的热水落在皮肤上，沈凌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点生气。
半年多前，在海岛上一觉醒来的小黑没有看到自己的主人，他发疯一般地到处寻找她，只是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的主人。现在被留在沙滩上的只有他，小胖，还有西莉亚给他戴着，希望他身体能快点好起来的翡翠龙玉佩。
后来他选择在原地等待，他相信西莉亚会回来的，西莉亚绝对不会抛弃他，她一定会像她曾经说过一样，带着他一起离开，去他听闻过很多遍的帝国主星卡迷利亚，让他成为她的侍卫。
在等待的那段时间，他吃的是从海岸边的树林里面捕捉到的小虫子，从树上采摘到的酸野果，喝的是简单过滤的溪水，睡觉也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躺在地上。可从西莉亚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睡过一天的好觉了，他总是再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睡得那么死，那他肯定知道西莉亚究竟到哪里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他的西莉亚没有再回来。
时间越久，绝望的情绪就积压得越多。某一天，沈凌忽然想到，西莉亚会不会是被坏人抓走了。他第一次见到西莉亚就是西莉亚在被坏人追踪，那些坏人肯定是知道西莉亚的踪迹，所以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把他的西莉亚抓走了。
他不能再干等，他必须要去救西莉亚！
沈凌步行离开了那座海边的树林，来到了夏利市。他想要混进夏利市的航站，在他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地方是西莉亚可能去的，那就是卡迷利亚，他要去卡迷利亚，要去找西莉亚！
只是夏利市这样一个经济一直稳步增长的市级地的航站怎么可能被一个沈凌这样的小屁孩简简单单地混进去。所以沈凌每一次进入航站都是被保安打一顿，然后扭送进派出所而告终。
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意识也是混混沌沌，沈凌就这样在夏利市过了好几个月的流浪生活。直到两天前他因为硬闯航站再一次被扭送进了派出所，值班的亨利老警长的一句话，让他最终放弃了无畏的抵抗，答应住进孤儿院。
“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在你实现自己的想法之前，还是先让自己先长大吧，很多事情只有等你长大了，才能去做。”
第25章 欺凌
安文再次上来的时候沈凌还在浴室里面洗澡，他正好没事就帮沈凌把床给铺好了。
沈凌洗了半个多小时，洗完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走了出来，小米鼠也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站在他的脑袋上。见安文在帮自己整理东西，沈凌走过去抓住了安文没停歇的手臂。
沈凌的头发还是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顺着头发滴在了安文的胳膊上，安文抬起头，不明白沈凌要干什么。沈凌憋了半天，终于从嘴巴里面吐出了一个“谢”字。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他都快忘了该如何开口。
安文咧嘴笑了，说道：“不用谢，以后都住在一起的，互相照应。”
安文发现沈凌虽然皮肤黑了一点，五官长得还挺好看的，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沈凌头顶上的小胖，脸抽了抽，向后退了一步。
沈凌从头顶上把小胖抓下来，拿了一条新领的干毛巾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去给它擦身子。小胖身上的毛稍微擦干了一点后，它就对着一直好奇站在沈凌身后看着自己的安文亮了亮自己白白的绒毛，虽然还是有点灰。
“你的小老鼠竟然是白色的，还挺可爱的。”安文说道。
小胖马上就被安文的话给点着了，挥舞着两个小爪子叽叽喳喳叫起来。
愚蠢的凡人！(╯‵□′)╯︵┻━┻
“不过你最好看好它，院子里不允许孤儿养宠物的，如果被生活老师发现了，它马上就会被丢掉。咱们宿舍其他人都好说，但睡你对床的那个肖言嘴巴有点碎，你也注意点吧。”
沈凌点了点头，温柔地给小胖的后背顺毛。
自从他离开莱纳斯河小镇，小胖就一直陪伴着他，现在它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会让它有事的。
安文帮着沈凌一起整理好一切后就已经是接近下午吃饭的时间点了，安文让沈凌带上饭盒，一起去了位于另外一栋楼一楼的食堂。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小胖，沈凌把它留在了房间里面。他从以前就发现小胖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所以嘱咐了它不要乱跑之后才跟着安文离开。
路上安文简单地和沈凌介绍了一下孤儿院里面的情况，这所孤儿院只收留男孤儿，市里面的女孤儿一般都是送到教会的修道院。孤儿院的孩子并不多，只有三十多个，其中有三个孤儿是有残疾的。这些孤儿一般是被抛弃，或者父母不管孩子，经过法院裁决判给孤儿院收留。
很快他们就到了孤儿院的食堂，食堂并不大，最靠里面的是打饭的窗口，只有两个。从窗口到大门口大概有十多排被固定了的蓝色长桌椅。
因为他们来的早食堂里面还没有什么人，两人很快就打到了饭，安文带着沈凌打了饭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沈凌看着盘子里面白色的一堆稀泥巴一样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胃口。
在流浪的时间里面，沈凌吃过很多次这种东西了。这种和泥巴一样的食物叫做营养素，没什么味道，可以填饱肚子，据说能够提供人体所需要的基本营养。但是这种最差等级的营养素挺难吃的，入口有一股非常重的工业塑料味道。
“放心，不是每天都吃这个。”安文安慰了一下沈凌，但很明显，他对今天的食物也不太满意，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面塞。
大大小小的男孩子们慢慢都来了食堂，很快食堂就被坐满了。
沈凌总觉得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每一个从他所坐的位置经过的孤儿都要侧头朝他看上一眼。
“每一个新来的都是这样的。”安文安慰沈凌说道，“过两天大家习惯了就好了。”
这时一个瘦得和麻杆一样，年纪看上去很小，五官都没长开的亚籍小孩端着饭盒坐到了安文的旁边，嘻嘻笑地问他道：“你旁边那个就是新来的孤儿？他叫什么名字？”
“沈凌。”安文回答说。
小孩嘿嘿笑了，探着脑袋凑过来对沈凌说：“我叫肖言，我也是住在503宿舍的。”
沈凌低着头，没看肖言也没说话。
肖言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没在意，干脆端着饭盒坐到沈凌旁边，叽叽喳喳和他侃起来。
“我跟你说，来这里你别怕，大家都是一样的，没爹没娘或者爹娘不要的。不过院子里其实派系挺多，平时一定要低调，可千万别踩雷。”肖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院子里第一个不可以得罪的就是魔山，那家伙明年就出去了，凶着呢，不过他一般不会来食堂，都是小孤儿带饭给他吃的。然后就是他身边那个靠拍他马屁上位的瘦猴，他们是白人那个派系的，一般白人孤儿在这里的都投靠他们。”
肖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食堂边缘的方向指了指，说道：“然后就是黑人那边，黑人人少，只有三个孤儿。他们都是大孤儿，打架特别狠。不过他们一般不和别人接触，只要小心不得罪他们就行。”
“再然后就是我们亚籍了，我们人不多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当掌舵的。”肖言挤眉弄眼对沈凌嬉笑说道，“听说你是流浪儿，流浪儿都特别生猛，要不你当我们掌舵的，给我们撑腰？”
沈凌顿了一下，侧脸看了肖言一眼。
“开玩笑的，别介意。”肖言忙摆手，“你这样子也太瘦小了，肯定不禁揍。”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捂嘴笑了半天。
安文瞪了肖言一眼，说道：“别乱说话。”
肖言吐了吐舌头，低头舀了两口营养素。
因为孤儿越来越多，食堂里面闹哄哄的。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是谁无声发了一道命令，整个食堂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凌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食堂的门口，他也朝门口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白人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留着规规矩矩的黑色短寸头，皮肤白得透明，眉眼狭长，鼻梁高挺，五官看上去锋利而俊美。他冷着脸，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但他看上去非常瘦弱，过大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并不像是特别凶狠的人。
“天啦，他今天怎么回来了！”肖言哆嗦着小声嘀咕道，“不行我今天绝对不回宿舍了！”
极度的好奇心让沈凌忍不住问道：“他是？”
“尼尔·乔伊特，我们同宿舍的。我劝你千万别惹他，他是个疯子，杀过人的！”
“别胡说。”安文反驳肖言说道，“尼尔人很好的，就是不爱说话，你不要害怕。”后面一句他是对沈凌说的。
肖言不屑说道：“切，安文，你还是把实话告诉沈凌好吧，别到时候沈凌被别人拿刀子捅死了还不知道。”
“肖言你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吃饭好吗？”安文呵斥了肖言一句，又对沈凌说道，“尼尔其实人很好，只要你不惹他，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如果你要是惹他，他就会拉着你同归于尽。他就是个疯子，疯起来谁都拉不住。”肖言贼兮兮地补充了几句。
安文又瞪了肖言一眼，肖言捂住嘴巴，一脸嘻嘻哈哈的笑容。
沈凌多看了尼尔一眼。其实肖言和他说的话他都记在心上，这个孤儿院虽然不大，派系还挺复杂，但综合起来就是，谁都不要惹，夹着尾巴做人就对了。沈凌觉得自己应该犯不着惹这个叫做尼尔·乔伊特的人，就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吃过饭洗刷好饭盒，安文带着沈凌回了宿舍。他又絮絮叨叨地和沈凌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明天早上海伦老师会带你去医院做一次检查，下午应该就会带你去基础学院，你不要害怕，多听她的话，什么都别问就对了。”最后，安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沈凌解释了一下尼尔的情况，“尼尔的母亲有精神病史，但是尼尔是正常人。他平时在机甲技术学院住宿，难得回来一次的。他是个机甲机械制作方面的天才，他感兴趣的只有机甲和零件，平时不爱说话，你不要太在意肖言的话，他那人嘴巴碎。”
沈凌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他从安文闪烁的眼神里面看出来他在向他隐瞒什么。
晚上肖言果然没回宿舍，但是尼尔回来睡了。
安文简单地给尼尔和沈凌做了下介绍，结果两个人都一声不吭，安文摸了摸鼻子，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沈凌用自己特意留下来的一点营养素喂了小胖，小胖非常不情愿地吃完了沈凌留给它的食物。
给小宠物吃这种东西简直是虐待宠物。tt
沈凌把小胖放在枕头上，大半年了，小胖一点都没有长过，其实这很不符合米鼠的生长规律，一般米鼠只要半年就能长得和球那么大了。沈凌心想着一定是因为吃得太差，才导致小米鼠营养不良不长大的。
宿舍十一点熄灯，熄灯后，沈凌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睡过舒适的床，盖过柔软被子的沈凌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应，大睁着眼睛过了好久才睡着，但是这一晚上他的睡眠依旧很浅。
第二天早上，如安文所说，海伦老师带着沈凌去医院做了检查，医院人很少，检查的结果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沈凌是普通人体质，身体非常健康，无其他病症。
做过检查，海伦就扯着沈凌到了一家简陋的理发店，理发师傅给沈凌剪了一个狗啃过的发型后，海伦又马不停蹄带着沈凌去了基础学院。
面见过基础学院的年级长，并进行了一轮考试。年级长面露难色地对海伦说道：“他的基础非常差，可能需要从一年级开始学起。”
海伦原本也没对沈凌的文化水平抱什么希望，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差劲，最后她和年级长给沈凌敲定了班级，填写了几份文件后，带着沈凌去了位于教学楼最底层的一年级教室。
沈凌被海伦老师推进这个小矮子班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这个班上清一色的都是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沈凌一进来就和一群小鸡崽子里面丢了一只大公鸡一样显眼。
矮子班的女老师是一位戴着眼镜十分严肃的大胖子，她让沈凌坐到第一排的最后一个空座位上。等沈凌一坐下，她就让沈凌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沈凌的脸因为羞愧涨得通红，最后在胖子老师的三令五申之下，沈凌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简单说道：“我……我叫沈凌。”然后马上坐下，把头埋进了双臂里面不敢抬起来。
胖子老师发出母鸡一样“咯咯咯”的笑声，矮子班上的小同学也不知所以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天沈凌几乎是头一直埋在手臂里面挨过去的。
下午放学回到孤儿院，不知道是谁把沈凌在一年级班上上课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一群人指着沈凌笑个不停，几个年纪大的白人孩子甚至跑到沈凌坐着的长桌前面嘲讽他。
长了一脸麻子的白人大孤儿，捏着鼻子装腔作势地说道：“报告老师，我尿裤子了。”又惹起一阵哄笑。
沈凌本来不想理这些人，但越听越羞愧，越羞愧越气愤，最后饭没吃完就跑出了食堂。
接下来在孤儿院度过的日子也和这天一样可怕，白天在基础学院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矮子一起上课，胖子女老师就好像是特意针对沈凌一样，什么问题都要点沈凌的名让他回答，在他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就发出母鸡一样“咯咯”的笑声。
下午回到孤儿院又要遭受那群孤儿们的嘲讽。
从他的皮肤颜色嘲讽到他被剪得和狗啃一样的头发，再到他在小矮子班上上课的事情。
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似乎找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消遣方式来打发院子里无聊的时光。而沈凌，只有忍耐，每天沉默地在基础学院和孤儿院之间来回，不和其他人接触。
他越是忍耐退避，嘲讽和讥笑的等级就越是上升。到后来，不仅是年纪大的孤儿嘲笑沈凌，就连年纪小的孤儿都敢当着沈凌的面说他坏话了。
而那些年纪大的孤儿，更是将讥笑和嘲讽上升到了欺凌。
被恶意关在公共厕所里面，还被兜头倒了一桶凉水的沈凌双腿蹬直倚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从厕所的小天窗向外望去。
夏雨即将落下，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暗。
……
食堂的菜单接连一个星期都是营养素后，终于换成了水果沙拉和面包、肉排。
躲在食堂角落里面吃饭的沈凌偷偷把一整块的肉排留了下来，因为小胖最近太瘦了，他决定把肉排留着给小胖补充一点营养。
大概是因为沈凌最近被欺负的厉害，安文虽然还是会正常地和沈凌打招呼说话，但已经逐渐不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在孤儿院里面，没有谁是真正的老好人，这些比其他孩子更懂的趋势避害的孤儿们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保护一个被欺凌的孤儿，那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沈凌吃过饭，用纸巾把肉排包好准备离开，却在门口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沈凌抬起头，看到了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一张脸，他的心一凛，向后退了一步。
“他就是新来的那个亚籍孤儿。”站在凶恶脸男身边尖嘴猴腮的孤儿说道。
沈凌认识这个尖嘴猴腮的孤儿，就是肖言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个跟在孤儿院最凶的孤儿魔山身边的马屁精。
“那个读幼儿班的孤儿？”凶恶脸男哼哧哼哧地笑道。
“就是他。”
凶恶脸男不怀好意地对沈凌说道：“小朋友，我看你把肉排包起来了。你不喜欢吃，就让哥哥帮你吃掉好吗？”
沈凌抓紧手里面拿着的用纸巾包好的肉排，向后退了一步。
“喂，新来的，魔山大人要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你快把东西拿来。”瘦猴说着就要动手去抢沈凌的东西。
沈凌把他推开，从他身边一溜烟地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凌去食堂都是马上打好饭就跑回了宿舍，深怕再遇到魔山和瘦猴两个人。
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沈凌有心要躲，还是躲不掉，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几天后，从基础学院回来的沈凌发现立柜属于他的上锁的箱子被撬了，里面仅有的几件衣服被扔在地上，和他的同样被扔在地上的被子、床单一样被踩得脏兮兮的。他的桌椅也被掀倒在地，教科书和笔记本被撕碎，碎纸片落得整个房间到处都是。
站在门口看到一切的沈凌整个人都懵了，他马上想到了被他留在宿舍里面的小胖，心中的担忧无限放大。他翻开掉在地上的被子枕头什么的东西，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小胖的身影。
宿舍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先回来的是很久没有回来过的尼尔。他看了沈凌一眼，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走进宿舍，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他自己的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然后安文和肖言也回来了，看到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两个人也很惊讶。安文沉默地帮沈凌收拾起来，肖言搔搔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话。
“我刚刚好像听到魔山他们宿舍有小老鼠的叫声，听说魔山那个人挺喜欢虐待动物的……”
沈凌矮着腰掀被子的动作立刻顿住了，他扔掉手上的东西，疯了一般冲出了宿舍。
沈凌跑出去后，尼尔放下书，拿起书桌上的水杯打算去打杯水喝。忽然他的目光被地上一个摊开的笔记本吸引住了。
在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密密麻麻地用帝国通用语写满了一个星球的名字。
卡迷利亚。
第26章 懦夫
跑到外面的走廊上，沈凌隐约听到了小米鼠虚弱的叫声，他循着微弱的叫声走到一边的垃圾桶前面，看到了躺在垃圾堆上面浑身是血的小胖。
沈凌双手颤抖地捧起小胖，奄奄一息的小米鼠看到自己的主人，坚强地挥了一下它沾满了自己血液的小爪子，一双黑色的小眼睛逐渐失去神采，它的小爪子落了下来。
“没事了，小胖，没事了，我在这里……”沈凌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甚至带上了哭腔。
安文追了出来，看到沈凌只是站在垃圾桶前面没有去找魔山，他松了口气，走上前拍拍沈凌的肩膀劝道：“算了吧，你这样子去找魔山很容易……”他低头，无意瞥见一身是血的小米鼠，吓得剩下劝说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面。
肖言也追了出来，见沈凌竟然只是站在门口，脸上兴奋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果然只是个懦夫，没用的家伙。
肖言不屑地走到沈凌身前，一看到沈凌手上抱着的可怜的小米鼠，他立刻嫌恶地退了几步，语气夸张地说道：“这老鼠死了，你抱着一只死老鼠干嘛？”
沈凌抬头，目光仿佛一根锋利的冰凌射向肖言。肖言心一凛，总是带着哂笑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沈凌的双眼因为愤怒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这样疯狂的眼神让肖言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场事故，他情不自禁地朝503宿舍没有关上的门内看去。
一年前的尼尔就像是今天的沈凌一样，双眼赤红，疯狂地冲进了那个本来在孤儿院作威作福的泰特斯的宿舍，操着一把水果刀把比他高大了不止一点的泰特斯砍了个半死，刀刀见血，那时泰特斯的惨叫声直到今天都在孤儿院的孩子们心目中记忆深刻。
而被警察扭送走之后没一个星期，尼尔就再次被送回了孤儿院。
尼尔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因祸得福，被查出了有兽人的血统，今后很有可能会觉醒。在新银河帝国，珍贵的兽人和普通人的待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尼尔马上成为了泰勒校长的心头肉，因为他的一句话，泰勒校长甚至亲自跑到机甲技术学院为他弄来了入学通知书。
从此，没有人再敢惹尼尔，孤儿院的孩子们害怕他，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嫉妒。因为他们都知道，有兽人血统就意味着，即使不努力，前程也是光明似锦。
今天那样的事情又会重现吗？
害怕之余，肖言感到了莫名的兴奋，沈凌会那么好运成为第二个尼尔吗？不过这个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兽人，这几天来他也看明白了，沈凌就是个胆小懦弱自卑没用的孤儿，就算再愤怒又有什么用？烂泥就是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沈凌抱着小胖回了宿舍，他轻柔地把小胖放在安文为他叠好的棉被上，转头看向一直紧跟着他的安文，问道：“魔山他在哪个宿舍？”
“沈凌，你最好冷静一点，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们……”
“哪个宿舍？”沈凌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410。”抱着看好戏心态跟过来的肖言冷不丁地回答了沈凌。
沈凌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宿舍。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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